南亭和尚全集(十三)南亭和尚年譜 《南亭和尙年譜》 〈序一〉 成一 師祖南亭老和尚,圓寂已經快二十周年了。他老人家生前交代我應做的工作,都已經差不多完成了。只有老人的年譜,尚未寫著出版。兩年前,在一次偶然機會上,遇到陳慧劍老居士,他是寫傳記文學的高手,曾寫過弘一大師等名人的傳記及年譜。於是,我就懇請他也為我師祖南公撰寫年譜,他很慈悲,立即答應了。得他老這一答應,我心中非常高興!立即開始蒐集有關南公老人的著作、日記、書信及已出版的全集等資料,供他參考。 南公老人對我的恩德,太深太厚了,我今天能在佛法中略知一點皮毛,都是南公老人的恩惠賜與。從出家開始,首先我能投入他老人家門下,做為他的徒孫,就是非常幸運而不容易的事。因為他老人家修學成就,德高望重,非一般可比。我們都是在泰州營溪觀音禪寺出家的。本寺是曲塘鎮顧家庄宏開寺玉成尊宿的分燈常住。我出家時南公在城裡身兼光孝寺住持、佛教會主席、佛學院院長等職務,集百務於一身。那有時間關心到我們?幸有先元祖玉成璞公太老人之照顧,方始有機會到城裡光孝佛學研究社去念書。入學後,我第一學期初由乙班求升甲班,期考又幸得第六名,他老人家這才注意到我這個鄉下小沙彌。從此以後不時注意到我的學業,一有機會就不時加以指導開示。 民國二十六年,抗日戰爭開始,日本飛機不時飛臨泰城上空騷擾,老人家顧念學子的安危,乃將佛學院提前結業。我與果一師弟、妙然表弟,則被留下應付常住早晚殿堂。此時焦山智公太老人,亦以寺處長江要塞,日寇炮火目標。曾經過一番炮火攻擊,不敢再待危城,法駕下臨光孝,暫避凶災。乃蒙太老人慈悲,為我們授課督學,以佛學、國文為中心,按時課讀。兼設福田工讀社,向某信徒紡機廠借得二十台織布機。太老人領導我們學習織毛巾和布匹,提倡生產報國。南公老人則集合全縣諸山僧尼大眾,假西山寺啟建仁王護國息災法會,南公主講仁王經,提倡護國愛鄉運動,歷三年之久。一境幸託平安。 民國三十年,時局稍安,佛學院恢復上課,南公提拔成一出任監學,兼授佛學課,以《華嚴原人論》為教材,越一年,中共政權開始拆廟分田,智、南兩位老人為我等年輕人之前程計,鼓勵我們考讀大學,學一技之能,以為將來應變。成一以體質素弱,乃進讀上海新中國醫學院。南公為我介紹住入上海南市青蓮庵依止止方和尚(南公華嚴學會之同學也)道場。三年后,日本投降,抗戰勝利。止方和尚被聘為玉佛寺住持,迎大雲及我助其恢復上海佛學院兼任教職。成一醫學院畢業后,借玉佛寺天王殿,創辦佛教義診所,請何星平、孫愛華二學長,助我分主外、幼兩科,我主內婦兩科,此一施診所開診至次(三十七)年冬,我來台之前夕宣布停業。 三十七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我承光孝佛學院張少齊老師之提攜,來到台灣。時台北市一片荒涼,入晚全無路燈,黑漆一片,到處響著木屐聲及按摩女的笛聲。我們到達的第三天,在中華路購進一間店房,原是一家文具店,店主擬易新居他遷求售。成一建議張老師向上海三家佛教書局請佛教經書來台流通。蓋我參拜過幾間台北寺院,除《金剛經》功課本以外,別無佛書。老師以為台胞皆受日本教育,恐看不懂古文國語經書,我說可買一間店面房子,一邊賣經書一邊賣文具,老師乃責成我計劃進行,我乃著手籌備。因舊房主連貨架櫃台,都送給我們,故三星期以后,「覺世圖書文具社」開張了!初則生意平平,及至次年五月,老師另購進成都路一幢三層樓店面房。遷進后,適共軍度江南進,京滬吃緊,南京政府決定東遷來台,京滬巨商大賈亦作遷台打算,台北市斗然熱鬧起來了。政府機關、公司行號來台住定以後,開始工作、營業。文具印刷(我們已經約好一家印刷廠合作)為必需品,剛到無啥工作、公事要辦。員工職員逛街看電影,訂印刷公文稿紙、信紙信封、購筆墨紙張等文具用品,我們因而生意興隆。佛書供給大家打發時間,也相當需要,所以成一和張若虛(老師之學生)成了很忙碌的店員。另外還雇了一男一女兩位店員站櫃台、送貨品,生意之興隆,可想而知。 我閱報得知京滬局勢緊張,立即會同妙然法師寫信請智、南兩位老人家來台。信去不久,兩位老人加上侍者束東凱三人,於三十八年五月一日乘最後一架飛機來到台灣,受到成一、妙然、張少齊老居士的熱烈歡迎,大家叫車直奔台北南昌路二段十普寺。白聖法師已購得此寺的管理權,妙然法師已代表白老先來接管兼修理中,我們的兩位老人家來到台北,就先到該寺掛褡。因為妙然法師當時就是十普寺的當家,首先負起了接待的責任。不久,白聖、道源二師也來了,大家原都是熟人,尤其在這荒亂的時代,能夠在比較安全的寶島見面,內心都感到格外的高興! 當兩位知名的長老來到的第二天,張少齊老居士、孫張清揚居士、成一、張若虛等都到十普寺,向兩位長老禮座。孫張清揚居士原是智太老人的皈依弟子,師父來了,她除了熱烈歡迎以外,還要多方面加以侍奉。十普寺沒多少房子,兩位長老臨時只好同住一個房間,偶而有佛事還得參加應付,不過有孫夫人來護持,不久她就發動打了一次佛七,把信佛的政府官員太太、將軍夫人等招引來護持道場,弘揚佛法,供養僧寶。不久十普寺就成了台灣佛教的熱鬧中心。國大代表李子寬居士前一年就已先來到台灣,他看中了善導寺是一間可作弘法道場的地方,見兩位長老來了,又有孫夫人護法,他立即徵求孫夫人共同出資合買下善導寺的管理權,以善導寺來做佛教活動中心,展開弘法利生工作。首先,為了護國安民,啟建仁王護國息災法會,以振士氣,以安人心。一時,政府首長、社會名流、以及信佛大眾,都來拜佛誦經,社會因此漸趨安定。逃難來台的工商政界,莫不藉此法會之佛力,安下了離鄉背井原本忐忑不安的一顆心,紛紛恢復了生活常態。 不久,金山江天寺的太滄和尚、常州天寧寺的證蓮和尚也都來了。三十九年夏,善導寺護法會李子寬居士禮請南公老人為導師,講經說法、領導信徒共修做法會。中國佛教會也於此時在台恢復辦公,章嘉活佛在南京當選的理事長,此時宣佈復職,他請南公當秘書長,東初法師恢復常務理事,南公、白聖、道源、道安等也補上理事。南公首先登記大陸各省市信徒為會員,待大陸三十多個省市會員登記完成之後,召開臨時會員大會,補選理監事、常務理監事,完成復會工作。於四十二年春,假台南白河大仙寺,傳授三壇大戒,建立了僧寶。覺世圖書文具社請來五十多萬元佛學經論,搶救來了法寶,佛寶是寶島原有的信仰中心,至此可說真正是三寶具足了。在我們流通法寶期間,智太師公焦山定慧寺的法子東初法師也來了。他初來台時,經人介紹掛褡於北投法藏寺,語言不通,無事可做,每天都到覺世去打發時光,成一因勸他創辦《人生》雜誌,用刊物弘法。韓長沂、李用謀居士等發動請南公到台北監獄弘法。周子慎、鄭崇武居士助南公開闢了民本電台的佛教之聲節目,展開空中弘法,南公得周子慎居士之助,推動成立國際文教獎學金會,接引大專青年學佛。楊白衣、董正之居士,請南公到台中慈航院、佛教會館去弘法講經、辦佛學院等等的一切弘法活動,相繼展開,使台灣佛教從神佛不分的齋教,恢復到古來大陸傳統佛教的老樣子了。 成一當時是不折不扣的一介窮和尚,根本無須作逃難的打算。而我之所以要遠走他鄉,只是為了:「要找一塊安靜地,可以將智曾師祖、南師祖兩位老人家,辛辛苦苦傳給我的一點佛法,弘揚出去,多少度幾個眾生,以報答佛、菩薩救濟我脫離種種病魔的糾纏,免於夭亡。報答智太師公、南師公兩位慈悲的上人,在兵荒馬亂、危機重重的環境中,把拯救眾生免於生死苦難的佛法,傳授給我。使我知曉生死之可怕、涅槃之安樂。從而並且深知學佛必需發菩提心,修菩薩道。上弘佛道、下化眾生,方能報佛恩,能酬祖德。」所以,當京滬時局趨於混亂之前夕,我在業師張少齊居士提攜之下,平安抵台。住定之後第一件事,即建議張公老師向上海三家佛學書局請購佛書,來台流通。一以搶救法寶,一以為廣大佛教徒提供修學資糧。幸得張公然我所說,一家「覺世圖書文具社」,於我們來台後的第三個星期以後,即開張營業了。 張公次又助我申請智太師公、南師公來台弘法,由於他們兩位老人的慈悲來台,上面所說一連串的弘法利生大功德事,如「啟建佛七、講經說法、啟建仁王法會護國安民、電台弘法空中佈教,恢復中佛會在台辦公,建全組識。辦佛學院培育僧才,傳三壇大戒,建立僧寶。設獎學金,接引青年學子入佛。發行雜誌,傳佈佛法。獄中佈教,救濟苦難。施診給藥,救濟貧病。印大藏經,充實法寶來源。鄉村佈教,佛化基層;創辦智光商工職業學校,為國家發展經濟事業儲才」。如是等一切佛法的弘施,皆源於智、南二公之廣大法施,有以成就者也。其中智太師公年事已高,來台十餘寒暑,即告入滅。南公在台弘法度眾三十有三年。整個寶島,幾乎到處都有他老人家弘法度生的足跡。 南公老人住世八十三年,五十歲來台,為了弘法利生,真正遇緣即應。不是講經說法,就是為文宣傳,到處結緣,席不暇暖。六十四年,蓮社成立華嚴專宗學院,開學以後,即為諸生開講華嚴大經,鞠躬盡瘁,至寂方休。老人一生的勝德懿行,言難可盡。今者幸得鄉賢陳慧劍老居士,發心成就,以兩易寒暑的時間,廣事蒐集資料,雖非鉅細靡遺,然已盡得其要,但彼猶以漏其遺珠為所憾也。一為補其不足,乃函海內外知友,協助蒐求,偶有所得,將以「南公翰墨遺珍」再版。陳老其佛國知悉,諒必予以同情也。今者南公年譜,付梓在即,慧老生前曾囑著序,茲遵所囑,恭陳如上,敬祈慧老佛國靈光惠予認可!更祈讀者諸賢,不吝賜正是祈! 四月八日脫稿於台北華嚴蓮社知足居 〈序二〉 南公老和尚的《年譜》於一九九八年(民八七)春執筆,到兩年後的民國八十九年三月脫稿,其間經過細閱南公《全集》與檢核數百冊有關佛刊,參閱其它的工具書與著作約四十冊,在竭盡一切棉薄下,終於完成;這兩年間在閱讀南公有關史傳資料裡,才體驗到一位「菩薩僧」人格之崇高與其「以眾生心為心」的風範。 南公出生於江蘇泰縣貧農之家,生活窮困,十歲出家,從此走入佛門,在同邑觀音寺做「小和尚」,平日除涉閱中國古典小說與淺近儒書之外,只有十三歲那年,到泰州城外念過其師智光法師所主持的僧辦儒釋初高小學一年半小學,之後過的是對佛法的高深義理一無所知、常年為民間超渡亡魂、遍趕經懺之外,直到二十二歲那年秋天才北上泰州北山寺任職,從剃度師智光法師學習佛典。到這個年齡,南公已知佛家思想之浩瀚,不能深入經藏,則有負這一身緇衣與佛陀之遺教。因此平日對內外典籍,無不隨力勤勉苦讀。 到一九二三年(民十二)由於常惺法師之緣,乃得赴皖省安慶迎江寺攻讀佛學,但在此之前,南公於二十三歲時已在泰州《江東日報》發表了他這一生第一篇作品。從一個「目不識丁,貧苦兒童」,到潛心自學,而有著述的能力,已經過十餘年之久。 到迎江佛學院就學,這是南公從事佛學有系統研究的開始,結業後常惺法師介紹他到常州清涼寺清涼佛學院(後改「華嚴學院」)代課,從「華嚴家」應慈老和尚學習「華嚴大經」數年,再執教於「華嚴學院」、常熟虞山法界學院、鎮江竹林寺佛學院,在教學相長之下,逐漸受到佛教界之尊重,隨分在各地講經說法。 南公於一九三一年(民二十年)受常惺法師之命回泰州光孝寺任職,一九三四年出任光孝寺方丈。到一九四二年(民三一年),這十年間,兩度執掌光孝寺務。一九四六年到上海講經弘法。南公一生「酷愛經書」、「為法忘身」。唯因置身於國家動亂之秋,一九四九年(五十歲)五月,陪智光老和尚避亂來台,一九五〇〈民三九年)六月善導寺聘為導師。民國四十一年建「華嚴蓮社」於台北,至四十三年五月移購新址,即今「華嚴蓮社」道場。 南公留台期間,在佛教界事務上,出任多年中國佛教會秘書長、常務理事、弘法委員會主任諸職,善導寺、華嚴蓮社兩家道場,領眾共修,弘法講經。並在台灣南北各地講經說法,其中以台中佛教會館最為長久,並為館方之導師,成立佛學研究社。在台北地區,則經常於「電台播講佛法、監獄弘法」,勞碌辛勤,尤其在海內外十餘種雜誌發表佛學論文。在接引世人皈依佛門,上層社會之人士,受皈依者極多,如「軍方之前陸軍總司令劉安祺夫婦,水利專家宋希尚,政府官員如:袁守謙、夏惟上,國會代表如:立委黃玉明、國代程文熙等不勝其數。至於每至一地講經說法,受皈依者,二十年間,最少有一萬人以上。而華嚴蓮社平日法會之主持、講經,仍以「華嚴思想」為其中心,其間曾以「一字一拜」,拜完《八十華嚴》。至於每日功課、講經之餘,晚間養息之前仍以「四念處」或佛菩薩名號為修行功課,每日靜坐一至三小時。 一九五五年十二月十九日,並曾兩度受到美國駐華大使館武官處邀請演講佛法,當時講題是「佛法概要」。這些聽講的美國官員,來台後都取了中國名字,他們是「主任研究官歐國樑,研究員賀白、莫樂山、浦國棟、朱約翰、柯敬群、張如松、武大衛……」等十多人,譯語者是寶佑民。南公第二次受邀是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講題是「佛教與佛教之東來」。到民國四十五年三月,又受邀講演一次。這些美國官員還曾到華嚴蓮社來參觀、禮佛。中國佛教出家的法師受邀到美國大使館演講佛法,南公是第一人。 南公是一位「悲心深切」的人,在台二十餘年間,有佛教信仰的在家人,不管是軍人或一般社會人士,常因病痛或一時生活艱困,會突然寫信(有的跑到蓮社來當面訴苦)向南公求助,南公無不視為己痛,隨緣施與千元甚至數千元。其中還有一位居士因為女兒要留學美國,手中無錢,向南公訴苦,南公竟然贈予台幣二萬元之多,這在民國五十年前後,都是非常豐厚的數字。甚至有些騙徒,知道南公慈悲心切,也會藉口討錢,南公明知他們是說謊騙錢,也無不隨其所願,使之千謝萬謝而去。 南公在處理是非問題上,一向秉持「直心是道場」,不分親疏。例如:一九五三年十一月間,台中《覺生》雜誌發表了旅日的圓明法師(後還俗名:楊鴻飛)〈大乘佛教皆非佛說〉一文,南公即於次年元月在《菩提樹》上嚴詞駁正。其實南公與圓明在上海已經稔熟。又於一九五八年間,《今日佛教》第二卷二期,發表了樂觀法師〈閒話四寶〉,主旨是刻意諷嘲李炳南老居士在台中建立佛教道場、弘揚淨土,後來又建「菩提醫院」,受到在家居士的景仰,但佛教界法師仍有人不以為然,閒言閒語中,認為李炳南老居士已經超越了佛教倫理;但南公以為該文居心偏狹,不顧人間正義原則,乃致函編者,提出許多反証,駁斥樂觀法師之文。 到一九七三(民六二年)十月間,因閱吳怡〈誠可以針砭佛學思想的空疏〉一文,深感此文又陷於朱程闢佛舊轍,乃於次年在《菩提樹》月刊第二五六、二五七期,發表〈「誠可以針砭佛學思想的空疏」之商榷〉,提出駁正。 至於南公對相伴來台之本師智光老和尚、受難於故鄉之文心老和尚,均已克盡孝思;至於對待佛門四眾道場、師友,無不深具「同氣連枝」之義,凡此都超出一般世俗人情之上。 太虛大師有云:「人成即佛成。」南公一生,處事細密,謙和律己,慈心深切,而處處「隨順眾生」,嚴持淨戒……諸方德誼,均非我這支禿筆所能記述不遺。 本譜受成一老法師之命,在學養俱薄、勉強成章之下,難免有所疏漏,尚祈佛教界諸先進,有以教之也!       陳慧劍 序 民國八十九十月三日 凡例 1.本譜以「紀年」方式詳述南亭長老一生事蹟,並以《南亭和尚全集》為軸,佛界有關史料為輔,以重現南公一生對佛教的貢獻與人格之光影。2.本譜譜主為中國近代華嚴宗之高德,其一生與中國佛教史之發展有其密切關係,故引述其自身文字及記錄其一生事跡,皆以此規範顯現其一生與佛教之關係。3.本譜時間之處理一概以民國紀年,下註西元年次,凡涉及干支紀年及農曆年月,另加以夾註,務使讀者在時間上有一貫之效應,以免對譜主生平歲月有所混淆。4.本譜在全文內如遇佛學名相,或各種事物,讀者不明之文字,則加①②③……等註釋與編號,於譜後加以註文。5.本譜一概以現代文學符號加以舖敘,如遇經典全集,則用《》代表全經符號;南公之著作,亦依篇次、時間,分年列入。如用單本「書名」、「文題」,則於上下加《》、〈〉之現化通行之書名號及文題號。6.本譜內文如遇「詩、詞、語」及特殊文字,則以黑體字標示之,並另行排成一組,以示其重要。7.一本譜內文所記,除引述譜主《自傳》及有關文字之外,並引用有關人士之回憶與譜主過從之事,以補現有史料之不足。8.本譜逐年逐月行文,如遇較重要之史實,則當引用譜主自身之有關著作為證,並採用與譜主有關人士之回憶與著作為佐,並註明其出處。9.本譜內逐年譜文,對譜主在出家前概以俗名稱之,出家後則以「南公」稱之,其他有關人士則一概以姓名法名直稱。10.本譜內文如有重要佛教界人士,當註明其生卒年月,以夾註為之,或於譜後加註其簡要生平。11.本譜編集如有疏漏,成書後當陸續加以補充、修正,並徵請有關師友之指教,務期臻於至真無誤。 譜前禮讚七律 一世為僧百世因,南公本是再來人; 怨親等視行悲願,生死同流轉法輪; 杜順門前呈勝果,華嚴經裡見天真; 三千器界無分別,且作毘盧座上賓。 清.光緒二十六年(一九〇〇)庚子 一歲 南公法師,出生於本年國曆八月二十六日(農曆前八月①初二日)凌晨約三時(丑時)。其原籍為江蘇省泰縣(清治泰州)②縣城東南隅四十五公里之曲塘鎮、甸塗鄉、顧家莊──一條小河南岸落後之農村。 師俗姓吉,父諱貽廣,母儲氏。時祖父已逝,祖母賈氏健在。其雙親年約三十餘,生子三人,長兄雍儒、次兄雍泰,師排行三,俗名雍旺,另有姊一人,名不傳。 其父吉貽廣,以農耕為業,田十餘畝,母終日紡織,家至貧,兒女均未入塾。 師出生時,家七口,平日以薄粥維生,家徒四壁。 師生之年,適逢庚子之亂③,舉國民生凋敝,境內烽煙四起,盜匪遍地。 【註釋】 ①公元一九〇〇年,舊曆此年兩個八月,第一個「八月」,我們稱之為「前八月」。後一個八月,為「閏八月」。②江蘇泰縣,在長江之北三十餘華里,揚州東北方。南唐.昇元年初(九三七—)建州,稱為泰州。直至民初,廢州制,正名為泰縣。到九四九年後,中共主政不久,又改為泰州市,轄「興化、泰縣、泰興……」等數個縣級單位,類同民國三十八年前之專區制。泰縣縣衙原在泰州城內,中共主政前,縣府可能改設於「江堰」鎮區。泰州在江蘇長江以北,算是一個歷史上的文化區,歷代文人輩出。③庚子之亂:指一九〇〇年(舊曆四月底),在清廷支持下,義和團(「紅槍會」、「大刀會」等民間反清滅洋團體)紛起,遇洋人即殺,於五月十七日至十九日,義和團包圍北京各國使館,並殺害許多使館官員與教民,引起「英、美、法、德、日、意、奧、俄」等八國聯合派海軍於六月二十一日(舊曆五月二十五日)自塘沽登陸,八月十四日(農曆七月二十日)攻陷北京,八月十五日慈禧率光緒帝向西逃難,舊曆九月初四抵達長安。直到次年(一九〇一年)九月七日(舊曆七月二十五日),李鴻章與八國聯軍訂下「辛丑和約」,這件歷史公案才告落幕。 清.光緒二十七年(一九〇一)辛丑 二歲 清.光緒二十八年(一九〇二)壬寅 三歲 母儲氏,於此年生第四子,名雍華。 平日喜隨祖母賈氏、母儲氏外出遊玩。尤喜入寺廟禮佛。 清.光緒二十九年(一九〇三)癸卯 四歲 清.光緒三十年 (一九〇四)甲辰 五歲 母儲氏再生次女,名未傳。師之手足兄妹,至此為男丁四人、女二人。 清.光緒三十一年(一九〇五)乙巳 六歲 師之長兄雍儒,因長師十餘歲,斯時應已訂婚①。 此時每當仲春,禾苗初長之際,雖年仍幼,時為父命,協助管牛車水②,灌溉作物;於七至八月間收穫之季,則到碾麥場執鞭驅牛。此時已逐漸參與農務。 一日,父命以銅幣六枚赴鄰村張氏店家,買豆腐六塊。以此店首日開張,豆腐店內坐滿顧客,當師由店主手中取得豆腐之後,返首奔回。半途忽思錢尚未付,再跑至店中付錢,與店主未交一言,即直回家中。 【註釋】 ①在舊時代,男女婚姻多由父母之命。傳宗接代觀念,以及人力需要,落後地區有早婚習俗。男女婚姻多在十五歲至十八歲之間。此時南公之俗兄,娶妻應在十六七歲之間,不久已生子。較其妹之出生,僅晚一歲。②車水:中國長江南北,在民國三十年代以前,民間凡缺水地區,或為灌溉方便,多以木製水車,由人力踏車軸,捲水導入較高或隔堤之稻田。在禾苗初長需水之際,農民多應時趕牛車水灌溉。即使六、七歲幼童,亦常授此作務。 清.光緒三十二年(一九〇六)丙午 七歲 由於農村貧困及文化落後,師仍未讀書。平時即為家中農務打雜,或在家中受父母之命赴鄰村購物。 清.光緒三十三年(一九〇七)丁未 八歲 初夏,師之祖母賈氏內姪賈榮貴,居處與吉家為鄰。此時有盧廣陵其人,在賈家餘屋內,設私塾①教村內兒童就學。師受父命,乃入學開蒙。首日由父送書桌及坐凳去塾內,手中另執線香一把,到門內貼近後牆孔子牌位前,燃香入爐,再命師向孔子牌位叩首三拜,再向盧師叩首一拜。然後離塾。 當時學童二十餘,書多為自備。師自帶《三字經》②一本,置於桌上。晨至八點鐘,盧師命其攜書面對孔夫子牌位,置之面前,以筆點書,出聲教念:「人之初,性本善」,吉家子亦出聲隨師念「人之初,性本善」,反覆三遍。盧師命回桌熟讀幾遍再來。吉氏子云:「我已熟!」盧云:「你轉身背書!」吉氏子熟背之後,盧師再教「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吉氏子在桌前再熟背一遍,順暢流利。盧師頗奇。再教下八句:「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竇燕山,有義方」,吉氏子捧書回位,即反覆背熟。——由於當時塾師之三餐,由學童家輪流供給。當輪至吉雍旺(南公幼名)家供午餐時,盧師到吉家,與吉氏父母會面,共餐時,告吉貽廣氏:「——這牙兒③太聰明了!」吉氏夫妻聞之喜悅不已;至此年底,南公已讀完《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諸幼童啟蒙書。 此為南公初入學之事。 其時吉氏之長子雍儒已於婚後生子,次子雍泰,亦娶妻入門。 【註釋】 ①私塾:「私」,指非公有之一切事物,「塾」音shu,指庭院大門內兩側之偏房。此一側房可供作書房,或供私人設班教學之用。「私塾」意即「私人設立之教學場所」。②三字經:為民初、清末以前民間教學之初學課本。此書為明代廣東、南海人黎貞所著。又傳為宋末區適子所撰。區亦廣東南海人。後又有傳說,除區氏原撰而外,當為黎貞增補之後,至清代再度增廣,到近代清末民初,章太炎氏三度重訂,於今成為經典性幼童課本。③這牙兒:「牙兒」,為江蘇省江北地區方言。意即「孩兒」之變音。 清.光緒三十四年(一九〇八)戊申 九歲 這一年春夏兩季,除了農忙收割時私塾放幾天假,終日都在啃書。從農曆正月十五日以後,清末農村私塾幼童應讀的書都讀了、背熟了。到秋天,開始念《大學》時,記得有一天,吉氏第三子雍旺曾祖下的隔房伯父吉貽美,因為四十歲只生三個女兒,沒有男丁,到家裡來,向他的父親要求要雍旺過嗣為子,這是一個難處。 另外,有一位姓張的表叔—他父親的表弟,從兩公里之外的祖師廟①到家裡來,與父母一面晤談。偶然間,突然向雍旺發一個問題:「你出家當小和尚好嗎?」經他表叔一句突來的發問,懵懂的雍旺,一時答不出話來,只有以乾澀地微笑以報。當時,他實在不知道「出家」與「在家」有何不同,「做和尚」與「跟父母過日子」的小孩有何差異!他連一個「佛」字的語意都不明白。對長輩而言,當時的兒童,只有一切聽命,而無從答辨之餘地。即使命令他出家,他也只有遵命。 誰知,這位住廟的表叔和父母都認為這個孩子樂意從命了。 過了些時,透過張表叔,那個祖師廟主事人知道他要念「四書」中的《大學》,就送了一本《大學》給他。再過幾天,廟上要放燄口②。雍旺由老祖母賈氏帶著去「拜懺」,又在廟上吃一堂齋飯。 真正的結,倒不是出家與否?而是他堂伯父要他承嗣,使他父親為難。 堂伯父累次提到這個問題,父親吉貽廣就告訴他說:「我還有第二個和第四個兒子,你可以選一個繼承!」堂伯父說:「我還是要老三!」吉貽廣出於無奈,一方面因子嗣人多,就只好答應他,讓三子雍旺為這位堂兄之繼子。另一方面,把祖師廟送來的《大學》退了回去,可是廟上當家僧不收,祖母一氣之下,將書送到主殿的菩薩像前供桌上一放,便斷然回家,此後便不再上廟。雍旺的出家問題,就此擱筆。 當時農村人民,遇到很多權利問題,沒有契約,出口承諾,便不可失信。接著雍旺便移居到他們宅後的堂伯父家,作為伯父的繼子了。如果遇到父母家有客、有事,還會回家吃飯、做事,否則便在伯父家為子。左右逢源,無往不利。 這一年,吉雍旺自家連同祖母、父、母、長兄、長嫂、次兄、次嫂、一弟、一姐、一妹、兩個初生胞姪,全家共十三人。 【註釋】 ①祖師廟:此廟有神佛不分的語意內含。在中國各地祖師一語,因佛、道、多神教之不同,供養人物而有所不同。此一祖師廟之主位,應為中國禪宗祖師,例如「達磨、慧能……」等佛教大師。在台灣各地之祖師廟,有佛教高僧亦有道教神只。②放燄口:「燄口」一詞,又譯為「面燃」。為佛經「餓鬼」的名字。有唐.不空譯《救拔燄口餓鬼陀羅尼經》述其事。見《大正藏》二十一冊、頁四六四—四六五。經文大約二千字。中國自唐以後,佛門常以此經為主,做超度餓鬼的法會,稱為放燄口。不過一般家庭因長輩逝世,也請出家人用放燄口來超度。一般佛教如遇超度孤魂野鬼,也假此法會行之。 清・宣統元年  (一九〇九)己西 十歳 元月二十二日(舊曆正月初一日)除夕,與繼父家三姐同榻起身時,以一枚黑棗餵他入口,以示吉祥。初一飯後,由繼父攜同至附近鄰家向親族長輩拜年,形同父子。但是在繼父這裡住不到三個月,忽然繼父不要他了,讓他再回到親生父母家中。因此,他同往常一樣,又回到私塾念書。 到舊曆五月下旬,門前曬麥場上已撒滿從田中收割的麥穗,等這些曬乾,再將麥子從麥穗裡碾出入倉。 就在這一天傍晚,突然來了四個和尚,一身緇衣,手執涼扇。父親吉貽廣搬了兩條長凳放在麥場邊,請四位出家眾坐下休息。同時,又將全身赤裸的鄉下小孩雍旺叫到身邊。雍旺一看是四個滿臉莊敬的光頭和尚①,嚇得轉身跑了。他懷疑,父親是不是有意要他跟著和尚到廟裡出家,當小和尚。 到舊曆十月初二這一天,不知怎的,吉貽廣突然推著一輛雙人坐的土車,讓他拎著一包自己隨身換洗的內衣,便坐上車子,送他去吉家東南方十公里大營溪的「觀音寺」—一定是出家去了。當時,雍旺事先完全不明白父親這一決定的過程。清末時期,父親的決定,是兒女無法置喙的。他們在路上走了兩個多小時,到十一點多鐘,便走到一座二、三十戶坐北朝南的村莊。觀音寺在村的東首,寺內有三進殿房,東西兩廂,院中各有一棵大銀杏樹,蔭蔽整個天井。 進入寺門,有一座怒氣沖天的神像,兩旁又各有四座古代武將的雕像—四大金剛像。他見到這些凶惡的神像,恐懼得氣也喘不過來了。進了一道中殿②,名為觀音殿,供的是中國式鳳冠紅袍、慈眉善目的觀世音菩薩像③。殿之兩側坐有二十位神像,也就是十八羅漢④像。加上左韋馱、右關公兩位護法神。 過了觀音殿,再向後走,又一座新建的大殿,工人正在作最後的修葺。殿內供的是三尊佛像—應該是釋迦牟尼佛⑤與藥師佛和彌陀佛兩位配侍佛吧! 在這座大殿旁的客房裡,父親領他拜見了當時寺中住持僧—也就是他的曾師祖:玉成老和尚(一八五四—一九三六)⑥,還有三十八、九歲的師祖道如和尚。他的師父呢?沒看到。曾師祖玉成、師祖道如,當時便代替他師父一已去泰州城北掛單的、長他十一歲的智光和尚(一八八九—一九六三)一收為弟子,取法名「南亭」,內號「滿乾」。 雍旺的小和尚,就這樣做定了⑦。 吉貽廣將雍旺交給寺中,吃過齋飯,一句話沒說就走了。兩天之後,他的師祖道如和尚,便教他念佛教早晚五堂功課⑧。等到住定下來,雍旺發現比他先到的還有一位師兄,法號「桂亭」,每天與他為寺中灑掃侍候,做勞力輕的雜務。 寺中除了二老兩小出家的和尚,另有兩個住廟的工人,他們稱之為「道人」,平日為寺中做耕植農田、擔柴、運水等重活。 但不久,這兩個小和尚也就參與了寺中較重的工作,例如出門購物、煮飯、燒火、除草、收割等事務。 農曆年底,大殿的髹漆工作已了,工人走了。 在寺中度過了一段時間,當時尚未受沙彌戒的南公,在形式上,已被稱為小和尚。有一次寺中來幾位鄉鄰,請玉成老和尚彈琴,想不到老和尚從他的禪房裡竟然取出一張古七弦琴,為鄰友彈一曲〈歸去來辭〉,琴聲猶如高山流水,悠揚美妙,令人心醉。當時聽者鴉雀無聲,直到老和尚的琴聲遽止,大家才如夢初醒。—這是南公以後的回憶。 【註釋】 ①根據「譜主」南公回憶,當年這些位出家人中,有一位就是他曾師祖玉成老和尚的徒孫,他的剃度師——智光法師。②「天王殿」,在寺院中,通常進寺門,第一座通向後殿的中殿,供的所謂「四大金剛」,也叫「四天王」像。這四天王,就是:一、東方持國天王,二、南方增長天王,三、西方廣目天王,四、北方多聞天王。這四天王來自佛家三界中的「欲界」六天的第一天。這些天王,也是佛教「護法神」,又叫「護法金剛」。③觀世音菩薩:「觀世音」,梵語Avalokiteśvara的義譯,又稱「光世音」、「觀自在」,簡稱「觀音」。菩薩,梵語Bodhisattva,全譯為「菩提薩埵」,意為「大道心眾生」,又作「覺有情」。「觀世音菩薩」,含義就是「觀世音聖者」,或「觀世音大士」。④羅漢:是「阿羅漢」的簡稱,梵語arhat的音譯。義為「殺賊」、「應供」、「無生」。是佛家小乘修行證道四級果位中的最後一級,即四果。初期佛教裡,釋迦佛陀也是「大阿羅漢」,證此果位,煩惱已斷,生死已了。⑤釋迦牟尼佛:「釋迦牟尼」,梵語Śākyamuni。「釋迦」,係族姓,義為「能」,或「能仁」;「牟尼」,義為「寂」,或「寂默」。這是釋迦氏成佛後的聖號。佛,梵語Buddha,音譯作佛陀耶,簡譯作佛,意為「自覺、覺他、覺滿」的聖者。釋迦佛,為古印度剎帝利種(貴族)的一支,本姓瞿曇,新譯作喬達摩(Gautama),後分族,改姓釋迦。他為王子時,本名悉達多(Siddhartha)。他成佛後,始稱「釋迦牟尼」,並為佛教的創始者!俗稱佛祖。「普賢」,梵語Viśvabhadra,音譯作「邲輸拔陀」,或義為「遍吉」,與文殊菩薩二人為釋迦佛的左右輔弼。普賢立像在釋迦佛右方,騎白象。文殊在左方,騎獅子。普賢象徵「大行」,文殊象徵「大智」。在中國境內,他的道場,是四川峨眉山的金頂;文殊道場,是山西五台山的顯通寺。「文殊」,梵語Mañjuśrī,全譯作「文殊師利」、或作「曼殊室利」,義為「妙德、妙吉祥」,為釋迦佛左弼。在中國許多佛寺裡,供此三尊像,以釋迦為主,普賢、文殊為左右輔的聖像者很多。但亦有供「釋迦、藥師、彌陀」三佛像者,不另述。⑥玉成老和尚:江蘇泰縣東南、黃柯莊人。清.咸豐四年(一八五四)生,俗家姓沈。十七歲依宏開寺應懷老和尚出家,法號嚴璞,字玉成。此後遍學江南大剎,聽《楞嚴經》有省。後返泰縣住持顧家莊宏開寺,清末任泰州僧正司,為民初泰縣佛教界的尊長。一生嚴謹持戒,身體力行,重視佛教教育,座下五代子孫中,有十三位住過名山方丈。興辦佛學院研究所七所以上。民二十五年圓寂於竹林庵,世壽八十三歲。⑦十歲雍旺出家後,為「南亭」,並非自己意願。佛教到明、清時代,再到民初,已呈沒落現象,一般農村裡的兒童,常因家境貧困,兼之父輩兒女眾多,便將小兒送寺為和尚。其次,也有基於命理關係,如命中短壽、多病、尅父母而被送入寺中。南公之被送入寺為沙彌,想因「貧困」所致。南公幼年對出家的意義,毫無所知,但成長以後,對佛義逐漸深入,才領悟此生棄俗之重大意義!⑧五堂功課:此指佛門早晚課誦中的「一、楞嚴咒,二、大悲咒、十小咒語,三、彌陀經,四、蒙山施食儀,五、八十八佛懺悔文。」 清.宣統二年  (一九一〇)庚戌 十一歲 這一年初春,曾師祖玉成老和尚,到泰州府城就任官派的「僧正司」去了。寺務由師祖道如和尚接手。每天早晚由兩個小和尚——桂亭、南亭侍奉茶水。同時自此始,又承師祖之命,到鄰戶黃子占所設的私塾,續讀四書之首的《論語》。晚間在寺裡燃燈照明,勤習〈楞嚴咒〉①等五堂功課。〈楞嚴咒〉為中文譯音,彆口熬牙,五會四百多句,極難順口熟記,有時背不熟,還被師祖痛打戒尺,只有忍痛吞聲,直到爛熟為止。 這一年當中,除了出門念儒書、回寺學經懺、在寺內做雜役工作,也學習為附近鄰村信徒家做法事、超度亡者,不分佛、道(但以佛為主)的一些民間祭祀!② 【註釋】 ①楞嚴咒:「咒」,漢語意為「禱告、咒咀、口訣」。《正字通》:「咒,經傳以祝為咒。」唯梵語dhāraṇī,音譯作「陀羅尼」。意為「總持」,就是「能堅持一切善行、道法而不散失」。愣嚴,為首愣嚴的簡稱,梵語作śūraṃgama,意為「健行、一切事圓滿」。楞嚴咒,就是能令一切善行圓滿無缺的祝願與堅持。一共四二七句,是佛典最長的咒文。②在清末、民初的民間佛教,有許多僧侶佛理基礎薄弱,持戒不周嚴,佛寺常有民間神只出現,也經常滲入中國式畫符祭天祭神的行徑,僧家食肉飲酒已常見,為死者家放燄口更為必然之事。至於看風水、求籤、命相,更習以為常。 清.宣統三年  (一九一一)辛亥 十二歲 南公除繼續在私塾讀書、習字,在寺中做雜務、隨成年出家人出外念一點經,到這一年每逢私塾放收割、年假。凡僧家早晚功課、經懺應酬,都已熟習,至於法器,也一一能使用。 這一年農曆八月十九日(國曆十月十日),由於中國國民黨武昌起義成功,清廷遜位,民國成立。不久,孫中山先生就任中華民國第一任大總統。 當清末八國聯軍之後,革命風氣瀰漫中國各地,因此佛教也受到影響。感覺佛教也應該革新了,僧教育也應該興辦了,子孫廟、地域觀念之祠廟也應該取銷了。 民國元年 (一九一二)壬子 十三歲 由於民國建立,鄉下很多男子的辮子都自動剪了,女子流行把小腳的裹腳布拿掉了。於是南公的曾師祖玉成老和尚在泰州城內,想到鄉下的曾徒孫南亭頭腦很不錯,便動念把他叫到城裡來讀書。 就在這年初春二月中旬,農曆新年剛過不久,一面通知營溪觀音寺的道如和尚,派個工人送他到北方十多公里、南公故里的顧家莊宏開寺①。由於宏開寺是玉成老和尚「祖廟」,於是又通知他的俗姪沈竹芳以木製單輪小車,先在宏開寺住了一晚,再起程西北上四十五公里之泰州,送南公去那邊剛創辦、新開學的「泰縣僧立儒釋初高級小學校」讀書。 玉成老和尚此時住在泰州城內名剎光孝寺②西北角數百公尺之遠的「彌陀庵」,他當時擔任「泰縣佛教支會會長」。 南公法統上的師父智光法師③,自光緒三十二年(一九○六)離開觀音寺外出求學,於今六年。民初的泰縣儒釋小學就是他所籌備創辦的學校,其設立在泰縣北門外一里之遠的街道左側,一座破敗凋零的廣惠庵內。這個小學,是從廣惠庵住持僧的手中租來。寺內可供的房舍包括高級講堂、初級講堂、學生宿舍、食堂,及校長、老師的宿舍、會客室……諸多設備。可見學校僅有高、初兩班,校長正是南公的師父智光法師。 南公從宏開寺清早五時起程之時,沈竹芳叫他到住持文心師父④丈室內告假,當時這位住持還未起床,南公就在他床頭邊跪地磕個頭,那住持僧也醒了,順手在床邊拿出前一天準備好的一百個銅元給他。這一筆錢是他這一生第一次得到的最大財富。他們到泰縣城內,天已薄暮,便先到城內大剎光孝寺,再轉去彌陀庵曾師祖處住宿一宵。 第二天,便被曾師祖送到城北廣惠庵的儒釋小學。他一進校門(寺門)就到校長—智光法師的房間。在他出家的三年間,智光法師每年也會回到觀音寺去看看,因此南公與他的師父已非初晤。所以一見面就教他用粉筆寫阿拉伯字。到晚上,他則被分配住到第一學生宿舍。 次日清晨,已受命隨班上課,此時還未分班。課程有國文、歷史、地理、算術、唱歌、體操、佛學、圖畫、手工……。到國曆四月間,舉行學科測驗後,才分高、初兩級。結果他考的高級班(等於日後的小學五年級)也被錄取了。到高級班,功課再加英文、物理,總計十三門。 當時的國文老師是書香世家出身的馬錫藩,這人原在城內官辦兩級學堂⑤專任,到儒釋小學是兼課。 國文一科大多選自《古文觀止》、《史記》等文言文古籍。 在這所小學裡,他師父—智光校長也有一位在家鄉—顧家莊所收的弟子靄亭(一八九二—一九四七)⑥,稍晚也來上學了,他是班上最傑出的一位學生,品學兼優。 就這樣,南公在泰縣城北念書,到學期終了放假,回祖廟觀音寺,是從水路⑦坐船,一天之後,先到顧家莊的第一「祖庭」宏開寺,這時玉成老和尚也回來了。住了幾天才回到營溪。到九月初,學校開學,再回泰縣城外上學。這一年元月中旬,農曆祭灶神之前,一學期終了,寒假開始,五十多名學僧各回自己的小寺院過年。 在他讀書的這一年間,學校也曾辦過旅遊,參觀本地區重要景點及遠近公私學校、文物古蹟,因而增加了不少新的見識,也擴大了新的視野。 【註釋】 ①宏開寺:是泰縣東南約五十公里、曲塘鎮附近顧家莊一所佛寺。南公曾師祖玉成老和尚即出家於此,並以此寺為永久祖庭。道如師祖、智光法師並在此寺出家為僧,受剃度於玉成老和尚。後人稱初出家之寺院為「祖庭」。②光孝寺:與廣州「光孝寺」同名,建於東晉.義熙十四年(四一八),初名萬壽寺,宋.高宗南渡後改為「光孝寺」。後以清朝泰州炳一律師復興,改禪為律,稱「光孝律寺」之名。寺在泰州北門城內,由城垣西行五百公尺,即寺之後門,再西行五百公尺,城垣轉向南,近西門。再轉向東行,至寺之大門,與縣府大門平行。寺之傳承法脈:自南宋起至清初,中興第一代—炳一律師、第二代西林律師……直至清末為「少雲」傳「德厚」,「德厚」傳「谷鳴」,「谷鳴」傳「敏學」,「敏學」傳「培安」,「培安」傳「常惺」,「常惺」傳「南亭」,「南亭」傳「葦宗」,「葦宗」傳「沛霖」。中共主政後,不知所傳。③智光法師:泰縣人,清.光緒十五年(一八八九)生於曲塘鎮孫庄。十三歲於營溪觀音寺依道如和尚出家,十七歲至南京寶華山受比丘戒。光緒三十二年,十八歲入揚州天寧寺普通僧學堂,與仁山法師(一八八七—一九五二)同學。次年秋與仁山同入南京祇洹精舍—楊仁山(一八三七—一九——)創辦的佛學研究社就讀。當時中國佛教革新家太虛大師也就讀此間共學。民元年秋,再轉至南京僧師範學堂研究,學監是當時華嚴家月霞法師(一八五八—一九三二)。次年回泰縣創辦「儒釋小學」。民三年,再去上海入月霞法師主持之華嚴大學正科。三年後追隨月霞法師弘揚華嚴教義。民六年,月霞法師應北京政府邀往弘法,智師曾隨月公前往講經,未久南返,至九華東岩講經。是年冬,月公寂于宜興。智師至天寧參究向上一著。民十二年,受聘鎮江焦山定慧寺為監院,此時由初出家之法名「彌性」(號以心),因到焦山受法傳焦山法脈,而以法名「文覺」,號「智光」行世。民二十二年,接任焦山方丈,創辦焦山佛學院。民國三十四年抗日勝利,太虛大師回南京,成立中國佛教整理委員會,假焦山設會務人員訓練班,集全國一百多位僧青年,集訓兩個月。訓練事,均由智光法師代行。民三十七年,國共之戰,智師避亂於上海,三十八年五月由徒曾孫壽民(成一)安排,偕弟子南亭乘機避亂於台北,初寓南昌街十普寺。民四十一年,南亭法師創華嚴蓮社迎師供養弘法講經。民五十二年三月十四日入寂,世壽七十五歲,僧齡六十二。(見于凌波著《中國近代佛門人物誌》第三冊,頁三三〇—三三七。)附「記莂」:同「記別」,此係指佛陀交代弟子來生後事,可否成佛問題。後在佛門衍生為一代住持要傳其接棒人(法脈)與下一代之適當人選,作為繼承人時,稱為「記莂」。④文心和尚:江蘇泰縣東南方景家莊人。生於清.光緒七年(一八八一),俗姓賈,十二歲依同縣顧家莊宏開寺玉成老和尚出家。但輩份與南公之師—智光法師同。彼法名彌彬,智光師法名彌性。其一生朝禮國內名山,專事參禪。民六年,出任泰縣北山寺住持。民二十八年,居宏開寺。民六十一年(一九七二)入寂,壽九十二歲。南公法師亦尊其為剃染師。⑤兩級學堂:民初學校初創,設中小學之班次,但班次與今之小學六年,初、高中各三年不同。當時小學只分高、初兩級,中學亦是如此。如浙江杭州師範於民國元年之前,稱兩級師範。由此推知兩級學堂係不分初、高中之中等學校,只分高、初兩級,是一所與師範不同的普通中學。⑥靄亭法師:江蘇泰縣曲塘鎮人,生於清.光緒十八年,俗姓吳。幼年父母雙亡,十四歲依顧家莊宏開寺文心、智光二師出家。民三年,入上海華嚴大學。民七年,講《楞嚴經》於焦山。不久,受鎮江夾山竹林寺妙智和尚記莂。民十六年,任竹林寺方丈,辦竹林佛學院。民十八年起,受香港東蓮覺苑創辦人何東爵士夫人張蓮覺居士之請赴港弘法多次,並長居香港。民二四年,赴日本搜集佛典。民三十六年九月二十八日(農曆八月十四日)從上海乘船回港登岸時,逝世於船艙之內,年五十七歲,彼長南亭法師八歲。⑦按:在江蘇境內長江以北,臨江百公里附近之縣區,大小河流極多,尤其運河北岸,處處可見村前舟楫如織,因此泰州通往境內外,除較少之旱路之外,多乘船隻航行水道。 民國二年 (一九一三)癸丑 十四歲 國曆二月中旬,學校開學。南公再赴縣城入學。在學期中,泰縣城內名剎光孝寺方丈敏學和尚曾到校參觀。這一年年終,學期結束時,因經費困絀,決定下學期停辦。南公在縣城讀書一年又半,共三個學期,再返故鄉營溪觀音寺。不過從此他對讀書又有了強烈的興趣。可是小廟裡一本書都沒有,所以每當他被派到鄰近各村做佛事時,看施主家有書,就向他們借讀。例如:《三國演義》、《水滸傳》、《列國志》、《西廂記》、《九尾龜》、《紅樓夢》、《西遊記》、《金瓶梅》、《薛仁貴征東》、《薛丁山征西》、《鏡花緣》、《隋唐演義》、《燕山外傳》、《綱鑑易知錄》……不分古今、儒佛、文白,來者不拒,一概看個透熟。 一年之間,彷彿是個書迷,看了一百多種古今小說野史。因之,內心之豐富,辯才之流暢,自不待言! 也就在這一年,在趕經懺時,認識一個孤兒,便要求出家。於是十四歲的南公,便收下了這個九歲的徒弟,取法名厚遠。 民國三年 (一九一四)甲寅 十五歲 南公的佛法生命,可能自此開展。因為在這年冬天,他與另一位師弟潤亭,由智光師父在觀音寺教了他們一個多月的《妙法蓮華經》。讓他們師兄弟初步進入大乘佛法之門。 在那一時代的泰縣地區佛教界,能真正稱得上「法師」的,也只有「玉成老和尚」與「智光法師」了! 【註釋】 ①哈同花園:哈同,人名,為清末來自中東地區的猶太人,到上海經商致富。在滬建的私邸,稱為「哈同花園」。其妻,中國名字羅迦陵,到清末民初,因結識革命人士—黃中央(後來的宗仰和尚〔一八六五—一九二一〕、南京棲霞寺方丈)而信佛。②月霞法師:湖北黃崗人。生於清.咸豐七年(一八五七),俗姓胡。法名顯珠,十九歲出家於南京觀音寺禪定和尚座下。自後遍參禪門,並精於《華嚴》。光緒三十四年曾於南京受教於楊仁山之祇洹精舍。宣統元年後,任江蘇僧教育會副會長,並主持「江蘇僧師範學堂」。民三年,於上海辦華嚴大學遇障,後遷至杭州海潮寺,續辦一屆後停辦。民六年(一九一七),任常熟虞山興福寺方丈,於當年農曆十月三日(國曆十一月十七日)入滅於杭州玉泉寺,世壽六十歲,僧齡四十二。塔建於興福寺內。其身後得法弟子,有常惺、慈舟、戒塵、智光、靄亭等多人。 民國四年 (一九一五〉乙卯 十六歲 由於偶然機會到宏開寺(寺在其俗家「顧家莊」附近)去向其曾師祖玉成太老人禮座,在宏開寺掛幾天單。如果有機會他也會去泰縣城上住幾天。 在這一年,南公又收一個小徒弟—春遠。 他收徒弟的法號,應由玉成老和尚,或師公道如和尚代起。在當時佛門習俗,小廟收小和尚,並沒有把頭全剃光,而是僅把頭中央畫一個圓圈,把圓圈中的頭髮剃掉,然後再將圓圈外半寸的頭髮留著,把頭四周下方直到耳邊、後頸邊頭髮也一律剃光。北方農村把這種髮型一律稱之為馬桶蓋。 不僅南公收的兩個小徒弟厚遠、春遠是如此,南公本人也是如此。他的圓圈頭,直到受戒之前半年,才剃成光頭,有個真正的小和尚樣子。 這一年在出家地—營溪觀音寺度過。 民國五年 (一九一六)丙辰 十七歲 南公在這一年,除了在經懺生活裡駕輕就熟外,對放燄口、拜懺也都能應對自如。但是對佛家義理,却無法深入。這些農村的小寺院,走的全是與民間神教信仰相結合的路線。出家人在讀書人的眼裡,是三教九流中的下乘。除了超度死人,和尚進門是不吉利的! 況且,南公還沒有受過比丘戒,連個真正的比丘僧也不是! 又過一年經懺生涯! 民國六年 (一九一七)丁巳 十八歲 在當時社會,對人的價值判斷,一個十八歲的青年:在俗而言,早應娶妻生子了;身為出家人,在鄉間,也是個大和尚了,因此有許多村民都稱他為「南老爺」。南老爺的敬稱,多少都有些富家子的俗氣!但也無可如何!如果日子像這樣下去,佛未必成,「啞羊僧」的稱呼是免不了的!這樣轉眼又過一年。 玉成和尚總是泰州城、宏開寺、觀音寺三地跑。他是泰縣地區唯一通佛理又兼嫻琴棋書畫的大德,他慧眼獨具,在內心總要為南公考慮栽培這個佛門後輩,不能到此為止! 民國七年 (一九一八)戊午 十九歲 如果按照佛家戒律規定,受比丘戒必須要到二十歲。南公已經十九歲了,再過一年,就可以受三壇大戒。至於在這之前,是否受過沙彌戒①,也許那個對戒律不甚周嚴的佛門衰落的清末民初,可能就沒有人注意了! 下一年春天,鎮江焦山定慧寺②要傳三壇大戒,消息傳到玉成老和尚耳裡,他想到,像潤亭、南亭這兩位後輩應該報名去受戒了。於是便通知他的徒弟道如和尚、文心(智光法師的師兄)——當時泰縣城北開化寺方丈的徒孫,在當年秋天七月中——一齊到觀音寺來。日子是道如和尚選的,這個吉日要為這兩個徒曾孫剃髮,把馬桶蓋剃掉,但後腦還要留幾根頭髮,以便儀式舉行時才刮光。——這種剃髮過程,不知起自何年何月、那朝那代?蘇北小寺庵都是這樣做的。 日子到了。玉成老和尚、文心和尚、營溪附近的地方仕紳都到觀音寺來,出席這一次剃髮之禮。 同時,南公還拜過一位乾師父(猶如俗家義父)德蓮和尚,也送了很多禮物來。 在同一日上午九時,在大殿舉行剃髮禮,因為南公的真正師父——文覺.智光法師,仍在常州天寧寺任知客,無法回鄉親自主持這個大禮,只由文心和尚代刀,在一片梵唄③聲中,將南公的頭髮剃掉。此時,他才算個真正圓頂的準比丘! 這是他一生中的大事,其餘就等待下一年受戒了! 【註釋】 ①沙彌戒:「沙彌」,梵語śrāmaṇeraka,意為「息慈」,乃「息惡行慈」。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如果出家便稱之為「沙彌」。但做沙彌之後,還要受戒的。沙彌共有十戒。這十戒便是:一、不殺生,二、不偷盜,三、不淫欲,四、不妄語,五、不著香花鬘、不香塗身(即頭不插花、不擦香水),七、不歌舞倡伎,亦不故往觀聽(即不去唱歌跳舞、入酒家與舞女為伍),八、不得坐臥高廣大床,九、不得非時食(即不可以在午後吃食),十、不得捉持金銀寶物(即身上不可帶錢、不得戴金銀飾物)。最後一戒,在中國佛教多未能實行。但這一戒可捨。②焦山定慧寺:位於江蘇省會江北郊、長江內、名為「焦山」的島上。定慧寺初建於東漢,興平元年(公元一九四年),初名普濟寺。至清.康熙四十二年(一七〇三)更名定慧寺。唐、宋禪門大德園悟克勤、佛印了元,曾先後駐錫。為曹洞宗法統。③梵唄:「梵」字,梵語brahman,音譯作「梵摩」,義為「清淨」。「唄」,是歌頌、詠唱。「梵唄」合義為「吟唱清涼美妙的佛歌佛讚」。在此,指佛門平日在早晚功課或一切佛事上所唱的佛曲。例如:爐香讚、戒定真香……等諸多佛樂。據傳「梵唄」為東漢末年,三國時代曹植所發明。 民國八年 (一九一九)己未 二十歲 按中國干支紀年,南公到這一年元月初一,便算二十歲。並非滿二十週歲才算二十歲。 到這年國曆三月十五日(農曆二月十四日),南公與師兄潤亭便拜別他的師祖道如和尚,先到俗家顧家莊,當晚各自去俗家住宿。第二日清早到鄰近宏開寺,拜辭曾師祖玉成老和尚。 到農曆二月尾,與另一位中年出家的師兄遂亭一同到縣城北山開化寺、文心和尚處。農曆三月二日,離開泰縣,乘船到江蘇省會鎮江,在客棧暫住一宿,再坐船到長江中的焦山定慧寺登記掛號,最後住入上客堂(即雲水堂、通鋪)。焦山定慧寺是歷史上的鎮江名剎,與金山江天寺①齊名。殿堂莊嚴巍峨,又有多層境院。 當時報名之戒子有一百餘人,正式開壇之日,應為農曆三月中旬。進入新戒堂之後,起初是讀戒律書——《毗尼日用》。每天早晚上殿、拜懺,然後懺摩、請戒、正授。從沙彌戒先授,再傳比丘戒、菩薩戒②。當時的戒師:開堂和尚——吉堂、陪堂和尚——隆璧、證蓮。其實,在佛門傳統的戒壇,通常是三師、七證、引禮③,多達二十餘位。他們在受戒三十天過程中,除了早晚一切課誦,更要學習佛家一切儀軌。佛門行持最重要的律條,像沙彌十戒、比丘二百五十戒、菩薩十重四十八輕戒、三聚淨戒,却沒有細講。這次戒壇,沒有女眾。到戒期結束前數日,更要以半寸線香做成香炭,約兩米長,然後黏著棗泥,用紙烸子點燃,在頭頂燃了十二個戒疤④。在燃戒疤之前,又打了一次佛七⑤。戒壇圓滿之後,新受戒的比丘們,便向得戒和尚⑥告假⑦,各自回到自己的寺院去了。 但是這一百多位戒子中,有六十多位被留了下來沒有走,留下的原因是為了替寺中分擔多方面事務。由於戒期中功課雖多,戒律經文沒有詳解,是因為當時僧界比丘,多出身於低層社會,佛門又無完整經院教育,以致受戒只是形式,而戒學理論却無人能講。因為「戒師」也沒有鑽入「律藏」深處。 到這年農曆七月十四日(國曆八月九日),開堂和尚宣佈:「大家如果同意,在這裡還可以多住一個月。」但是沒有人回應。這一大群人便向寺中方丈和尚告假,多數各奔前程,也有二、三十位留下來沒走的,南公就是其中的一位。 南公在這裡受戒,留下來的三個月中,就是學會了華嚴字母。 他與師兄遂亭、潤亭,於三個月後回到泰州城,住在北山寺文心師父那裡,休息幾天,回營溪村觀音寺,繼續做鄉下應赴僧。離開趕經懺的和尚生涯,在佛法上暫時還找不到一個入處。 不久,終於又有一個消息來了:下一年常州天寧寺又要傳戒,也許到那裡可以多學一點東西,而且師父智光上人,正在那裡任職知客。 這一年的冬季,在經懺與苦思夢想中度過。 【註釋】 ①金山江天寺:位在江蘇省會鎮江、長江邊,突入江中之半島。建於東晉.元帝(三一七—)年間,初名澤心寺。在唐代因法海僧掘土得金,遂名「金山」。至清.康熙勒石「江天一覽亭」,「金山寺」乃易名為「江天寺」,但一般習稱「金山寺」,為禪宗道場。一九四八年(民三七年)三月遭火災,大半殿堂被毀。至目前,五十年來,已經修葺重建,中共官方並將之闢為金山公園。②佛門傳戒,如未受「沙彌戒」之出家人,受戒時,先受沙彌十戒,再受比丘二百五十戒,進而受菩薩十重四十八輕戒。「三聚淨戒」:一、攝律儀戒,二、攝善法戒,三、饒益眾生戒。此說明戒之含義也。故在家、出家之菩薩戒,均可稱之為「三聚淨戒」。③三師、七證、引禮:所謂「三師」,即得戒和尚、教授和尚、羯摩和尚。「七證」即七位尊證師。「引禮」即在戒壇指導戒子各項佛家禮儀的和尚。④「戒疤」:是中國佛教出家人受戒後的特徵,自何朝何代行此燃香燒戒疤,已不可考。唯一九四九年前,在中國內地各寺院,除蒙藏佛寺以外,顯教出家人均燒三行、十二個戒疤。一九四九年以後,五十年間佛教傳戒,出家眾之戒疤,十二個已少見。常見者,有橫三個最多。想由傳戒時得戒和尚等之新決定。⑤佛七:即修七天的念佛期,專念南無阿彌陀佛或藥師佛、彌勒尊佛、觀音菩薩等佛菩薩聖號,剋期證得念佛三昧。禪七,則係修七天的參禪工夫。⑥得戒和尚:佛教出家人受戒場地,稱戒壇,主持戒壇的首席和尚,稱得戒和尚。⑦告假:佛教徒習慣用語,寺院尤甚。凡在任何掛單寺院,與師長話別、有事遠行……,均向方丈或知客師稟告辭去,稱之為告假。 民國九年 (一九二〇)庚申 二十一歳 國曆二月初(農曆十二月下旬),有一天,找個機會,南公對師祖道如和尚說:「明年二月中旬,常州天寧寺①傳戒,我和師兄想去參學一些,請您老慈允!」在這時農曆年拜的《萬佛懺》②已拜完了,而且自己又為應付經懺所寫的重要事項都已傳授給徒弟厚遠。道如和尚聽到這兩個年輕的晚輩要到天寧寺參訪善知識,因為他們已經能應付鄉村大型的法會、主持經懺燄口了,很不捨他們離開,便辦一桌素席留他們,可是他們還是辭謝了。到國曆三月中(農曆二月初)便與師兄潤亭將行李準備好,又叫寺內的工人小喬,以土車載著,從營溪南下,直達長江邊,到江陰縣對岸,在船上休息一夜,次日渡江,已是常州(武進)地區,又走了一整天,天黑時才到常州東門外市郊,進了天寧寺山門。他們入寺,拜見智光法師,吃了晚飯,便在上客堂養息。 常州天寧寺與揚州天寧寺一樣,都是歷史古剎及大道場。到四月五日(農曆二月十七日),外地來的受戒僧一同進入大禪堂,開始每天坐香③十四枝。來參訪者有一百多人,除坐禪十四枝香之外,還要早晚上殿課誦,晚上九點坐禪後,還有稀粥與小菜可吃。寺裡的退居方丈是清末著名禪宗巨匠——冶開老和尚(一八五二—一九二二),這時的住持是法號惟寬和尚。 戒期開始,不但出家人受戒,在家人也受五戒、菩薩戒,因此全體受戒僧俗達二千人之多。 這次戒會,與上一次焦山傳戒同多異少,但功課繁重,且在戒期裡又念了二十天的《華嚴經》。五十三天的戒期完了,智光法師叫他們到客堂,說:「你們還是回去吧,這裡沒有什麼事情了!」事後他才知道,那個以土車送他們到常州來的工人——小喬,到天寧寺時,已向寺中知客智光法師報告,說道如老和尚要他們兩個在戒期滿後回去協助寺務。因師父如此交代,他們無可違背,只有遵命於三天後,向客堂堂主(寮元)告假,僱一輛小車子送他們經原路到江陰邊界。車伕回常州,他們坐船渡江,經由靖江縣北上,回到自己的小廟——觀音寺。 這時候,天氣已進入盛夏。他們回到觀音寺,再度恢復為死人念經的生活。由於寺中無書可看,至於《大藏經》更是「天方夜譚」。這樣苦守又是一年多。 【註釋】 ①常州天寧寺:常州,在江蘇省境內長江以南,京滬鐵路線上。清代為常州,民國以後,縣名武進(本屬常州轄)。一九五〇年後,中共改為常州市。「天寧寺」:位於常州東門外,前身為唐.昭宗天復年間(九〇一—九〇三)所建的廣福寺,後改名「崇福寺」。北宋.政和年間(一一一一~一一一七)改為「天寧寺」。②萬佛懺:根據萬佛名經而編的。「懺」梵語kṣama,音譯為「懺摩」,簡稱「懺」,意為「悔過」。作名詞用,意為死者超度的儀法。此一懺法,係當時比較大的寺院拜的。觀音寺有二十八庄信徒,參與者輪流一戶擔任一天的供養,目的為祈求一年的平安。③坐香:佛家寺院僧眾早晚修行,不論念佛、坐禪,往昔均以燃香計時。燒一炷香(一支香)約五十分鐘至一小時。坐禪時燃香,稱為坐香。許多禪宗寺院,苦修時,一天常坐很多枝香。此次傳戒,每天坐十四枝香,約十個小時以上。 民國十年 (一九二一)辛酉 二十二歲 這一年春末,智光法師自常州天寧寺告假,回泰州北山寺文心和尚處閉關①,主要專習《華嚴》②。南公在鄉間已聽到這個訊息,又向道如和尚告假。這位師祖慷慨地答應了。到初秋七月中,才坐船北上泰州城,到了北山寺,拜見寺主文心和尚,與華嚴關中的師父智光法師。當時被分配住在藏經樓東側一個房間,但藏經樓並無《藏經》。 在關中的智光法師(時年三十三歲),不多日,便將南公與住在北山寺內另一名徒侄存遠③召到關前,為他們定時講《大乘起信論》與唐.賢首大師《華嚴五教章》,可是他們對這些佛門要典却消化不了,由於當時南公還缺乏深一層的佛學根柢。無奈之下,智光法師只好停講。 雖然艱深的佛學經論一時難嚥,但在此時,却自修一些中國古籍,像《古文觀止》、《老子道德經》、《莊子》,倒是消化一些。 在北山寺,除了陪侍文心、智光兩位師父讀些門外書,南公平時也練字,如柳公權《玄秘塔》、錢南園《正氣歌》、歐陽詢《九成宮》、《靈飛經》……,早晚臨摹。 在北山寺的經懺法事少,自修時間多,對南公日後的知識基礎與書法已提供了極大儲存空間。 【註釋】 ①閉關:意即「以專修房舍、門戶封閉」,以供決心不接觸外緣之出家人限期與世隔絕的場所。出家人閉關,有數種心願:一是「剋期念佛求證三昧」,或「坐禪修定」,另有「閉關閱藏」等不同。時間三年居多,但也有方便閉關,一年或半年者。另有「生死關」,是某些出家人發誓,一旦入關,永不出關,直到死亡。②華嚴:指《華嚴經》,自晉至唐,有三種譯本:⑴東晉.佛馱跋陀羅譯的《六十卷華嚴經》、⑵唐.實叉難陀譯的《八十卷華嚴經》、⑶唐.般若三藏譯的《四十卷華嚴經》(即《普賢行願品》廣本)。此間《華嚴》應指《八十卷華嚴》。③存遠:在南公《自傳》內未說明存遠是那一位同門剃度。據判斷:是靄亭弟子,故稱徒侄。其人生卒不詳,但資料顯示他曾住持過儀真寶光寺方丈。也是宏開門下一名高僧。 民國十一年(一九二二)壬戌 二十三歲 本年暮春(國曆四月中)有一天,智光法師昔年同學,也就是革命和尚——仁山法師(一八八七—一九五一)①從外地到泰州來了。是專程來探望閉關的學弟來的。這位三十六歲的革命僧一進門,就哈哈大笑,然後文心和尚出來迎接,把他引進關房前,他們三人聚談歡笑。老友相逢,月旦古今。 過了幾天,他北上鄰縣高郵去了,他是高郵放生寺的新任方丈。 到初夏(國曆七月間),北山寺的書記②勤哉師因事辭職走了。當時無人,寺主文心和尚便找到這位學雖不博、頭腦却甚靈明的門內弟子南亭接任。 南公第一次在當時都會區的寺院接任執事工作,既興奮也覺得惶恐。因為書記一職,管的是寺方內外文書、經懺記事、發放單銀、日用記帳、婚喪應酬……與人情、金錢、文字有關之事。除了每天做些文字繁瑣工作,日常功課却不能缺席,因此顯得分外忙碌。日子久了,寺裡的出家人,見面都稱他一聲:「南師父!」 在這一年中,曾被文心和尚派到鎮江竹林禪寺,為寺主圓明老和尚之圓寂弔喪;而佛教界內,南公已開始獨當一面,代表自己師父的常住③運籌寺務了。 更重要的一件事是:住在北山寺任職書記期間,因為泰縣當局舉辦全城大掃除,他為當地的《江東日報》寫了一篇〈專欄〉發表了!這是南公從一個目不識丁的農村貧童,到出家十三年後,第一次作品問世;這一篇專欄是他一生之中著述的花果初發! 南公的徒弟厚遠,秋後也到了北山寺,侍候關中的智光法師。那時才十三歲。 【註釋】 ①仁山法師:江蘇省金壇縣人。生於清.光緒十三年,幼讀詩書,博通儒道之學。十八歲鄉試未中,出家於鎮江金山觀音閣。剃度師為西來老和尚。光緒三十一年受具足戒,光緒三十二年與智光法師入揚州天寧寺普通僧學堂。光緒三十四年入南京祇洹精舍,受業於楊仁山、蘇曼殊等。旋入「南京——江蘇僧師範學堂」。民國元年,與太虛大師上書教育部,成立佛教協進會,不久在金山寺宣佈成立,到僧俗六、七百人。但受到揚州寂山和尚發言反對,終於演變成大鬧金山事件。民國元年,佛教總會在上海成立。民二年,離開佛總赴寧波,親近諦閑法師,學天台教義。民八年,至高郵放生寺,創辦天台學院,後改四弘學院。民十八年,與焦山定慧寺智光法師聯名請政府保護寺產,不得侵佔寺院興學。晚年退居,回金山觀音閣。民四十年(一九五一)圓寂,年六十五歲,僧臘四十七年。著有《華嚴新疏》、《法華析疑》、《瑜伽師地論註釋》等書。②書記:為佛寺中執事之一。負責文書、賬目等業務。③常住:本義為不生不滅、不遷不變。但在事相上,佛門寺院稱之為常住,僧眾與一切事物,統言之為常住物,一般佛教徒入寺內供養錢財,如不供個人而供給寺中公用,也稱供養常住。僧眾對外稱自己道場,亦稱常住如何如何。 民國十二年(一九二三)癸亥 二十四歲 這年國曆元月下旬(農曆除夕前十天),出家於鄰縣如皋地藏寺的當代高僧常惺法師(一八九六—一九三九)①來了,他與智光、仁山、靄亭都曾在上海華嚴大學同過學。他與六個月前仁山法師一樣,來探望智光法師了。 因為常惺法師的學養豐博,為人器識非凡,便由智光法師委託寺主文心和尚向城內名剎光孝寺推薦,由當時的方丈培安和尚「授常惺法師之記」為法統的接棒人。這一「記莂」儀式,在兩三天後舉行了。到民國二十年,他接任光孝寺方丈,並創辦了光孝佛學研究社,培育僧材!這是以後的事。 當智光法師派南公陪同常惺法師去光孝寺途中,就問常惺法師:「您目前是在安慶辦學嗎?」「是啊!」常惺法師謙笑地回答。「請問我能不能報名去就讀呀?」「可以的!」常惺法師一口承諾下來。這幾句閒話對白,便決定他從此走上深入經藏的道路。 不久,智光法師因受焦山定慧寺之聘,去接任這一方名剎的監院②而出關、並接受定慧寺方丈授予「法子」之「記莂」。到定慧寺受記之後,始從初出家時的「彌性」,更號「智光」,直到終老。就在同一時期,江蘇省教育會決議借廟興學,為省政府批准。消息一旦公布,引起佛教界怒斥,並召開緊急會議研商對策。因此,由光孝寺方丈培安和尚請仁山法師撰抗議書,連絡江蘇各地僧眾派代表到鎮江省府請願,南公即代表北山寺,隨培安和尚及泰州地方其他寺院代表一同到鎮江省府遞請願書。返回泰州之後,因玉成老和尚、仁山法師的抗議書太劇烈,可能弄巧成拙,乃另覓官紳前往疏通。南公心念佛教面臨艱危,充實學力以應當來危機要緊,便決定去常惺法師主持的安慶迎江寺佛學院繼續研讀佛學。 國曆二月二十日(正月初五)傍晚,文心和尚坐在寺內客堂椅子上,南公與徒侄存遠侍於側。文心和尚問:「你們兩個有何打算?」南公言:「想去安慶讀書。」文心和尚說:「我了解,我贊成你去!存遠如不去,可接任書記職務。」南公說:「多謝您老人家!」 事情決定,便回家鄉向佛門長輩及俗家父母辭行。回北山寺後,有一位鄰縣東台籍的智淵師同行。 他們於國曆三月中旬(農曆二月初)乘輪渡江,經由鎮江乘火車到南京,在寶華山下院——城內西方寺稍息,當晚在長江碼頭登江輪,次日上午十一時到達安徽省府安慶。下船後,再乘黃包車到近長江邊的迎江寺。次日晉見常惺法師,經過筆試,再分配課本、宿舍。 在迎江寺佛學院第一學期,佛學講師是:度厄法師講《法華經》、《維摩詰經》,常惺法師講《成唯識論》,還有幾位俗家老師講《古文》、《莊子》、《老子》、《論語》。此外也讀地理、英文、植物……等社會學科。 此時,雖然讀佛學院,但一般人文學科還是不可荒廢的! 這一年春秋兩學期,在課業壓力下度過。 【註釋】 ①常惺法師:江蘇如皋(與泰縣隔鄰縣)人。生於清.光緒二十二年(一八九六),比智光法師大七歲。十二歲出家於本縣福誠寺。十七歲畢業於江蘇省如皋師範。民四年,初入上海華嚴大學,從月霞法師習華嚴,旋受戒於南京寶華山隆昌寺。民五年,學禪於常州天寧寺。民六年夏,赴浙江寧波觀宗寺從諦閑法師(一八五八—一九三二)學天台教觀。民八年,入諦閑法師所辦的「觀宗學社」,與仁山法師同學。民十三年,請太虛大師(一八八九—一九四七)至泰縣光孝寺講《維摩話經》。民十四年,應廈門南普陀寺之請,創辦「閩南佛學院」。民十九年,到北平主持柏林教理院。民二十年,接任泰縣光孝寺住持,創「光孝佛學研究社」。民二十二年夏,任南普陀寺住持兼閩南佛學院院長。民二十六年,出任中國佛教會秘書長。民二十八年元月十四日,以肺結核疾病逝於上海,年四十四歲。著述有《佛學概論》、《圓覺經講義》、《因明入正理論要解》等書行世。②監院:為佛教寺院中之重要職司,次於住持、方丈,主管全寺行政工作,俗稱當家師。 民國十三年(一九二四)甲子 二十五歲 國曆二月中旬(農曆正月初),迎江佛學院開學。這一學期之重要佛典《中論》、《百論》、《十二門論》由常惺法師主講,南公獲益甚多。其他課程照常。 這時北洋政府①還未消失,民初曾任北洋政府財政總長的周學熙(一八六五—一九四七)②是安徽至德人,家住安慶,迎江寺的佛學院,他是發起人之一。當年他的兒子結婚,佛學院的學僧曾被派到他家中上供求福,其母親為佛學院另一位贊助人。其母親信佛,虔修念佛法門,有一天病重臨終,安詳念佛而逝。弔唁的親友在路上都聞到一股異香,學僧也被派去作超度佛事。事後,南公寫了一篇「悼文」追念,於當年《海潮音》雜誌第五卷、五月號發表。這是南公出家以後,第二度以文字結緣。 國曆六月中旬(農曆五月十九日),眼看這一學期已近尾聲。學僧的課程已經結束,待期終考試之後,就算正式畢業③了。但在畢業之前,他們出一份油印的刊物《佛學之論》,社長由一位同學了一師擔任。南公被推為財務幹事。當畢業考之前,等待典禮的時間,數十名學僧又渡江到安徽青陽縣九華山朝禮地藏菩薩的道場三天。 初夏,赴日學東密的持松法師(一八九四—一九七二)返國,從上海乘船到安慶,來迎江寺演講。南公又撰〈安徽佛教學校歡迎持松法師講演紀略〉一篇,八月發表於《海潮音》第五卷第八期。 也就在這年夏天,南公的上唇部突然發現幾粒像綠豆大的小白點,隨著時間,又向右邊蔓延,去找西醫診治,醫生稱是「白癜風」——即今之「白斑症」。此後數十年,一直未癒。 學院解散了,院長常惺法師、寺中監院竺庵法師在舉行簡單的畢業典禮之後,便各自西東。 南公與蘇北籍同學:智淵、潭月、葦乘……等十多人,買了水路安徽到鎮江的「襄陽輪」船票,國曆七月中旬上船到了鎮江,潭月和尚離隊到常熟去了。當晚他們到超岸寺掛單④,第二天清晨,他們拜見了寺主守培法師(一八八四—一九五五)⑤。此時常惺法師已先他們一日到了鎮江,正陪守培法師早齋。他們三位青年僧,再於當天乘小汽船回到泰州,住北山寺。 此後住在北山寺,住到國曆八月二十日,方丈文心法師與監院都外出不在寺中,南公一個人在方丈室前天井內閒坐著,突然看到一位矮胖身材、留短鬚的老和尚走到他的左側。南公一看這位老僧向自己走來,向南公自我介紹說:「我叫應慈(一八七三—一九六五)⑥,我從安豐⑦經此地去常州。我受清涼寺靜波和尚之請,準備去那裡辦佛學院。常惺法師推薦你到那兒當助教,我順便來請你。(國曆)八月三十日開學,但在開學之前要報到。這就說定了。我不坐,我走了!」說完回頭出天井走了。 南公一時愣住,連向老和尚合掌為禮都忘了。 南公自己檢討:對高深佛義,還不夠圓融透徹,又如何去教別人呢?然而永遠住在北山寺作念經超度佛事,也非平生之志。於是便決定到常州邊學邊教,教學相長,其他都看因緣啦! 應慈老法師走後,南公向寺主文心師父報告應慈老和尚來寺約他任教清涼寺的經過,得到允許。過了兩天,把一切瑣事安排好,於兩天後,渡長江坐火車到達常州大南門外清涼寺,天已漆黑。 南公首先拜見寺主——也是院長的靜波老和尚(生平不詳),及主講教務主任應慈老和尚。安頓之後,便準備開學上課。 到開學前一天,學生報到不足三十人。八月三十日(農曆八月一日)上午九時舉行開學典禮,除佛學由應慈老和尚等出家人主講,另設國文、地理、歷史等課,分由陳姓、余姓等老師擔任。 南公第一次為人師表,開的是《八識規矩頌》課。本來他在安徽迎江佛學院也學過唯識,可能不知道怎麼教人,因此第一天上午四個小時,就把這卷簡而且深的八識頌講掉了。而且他一口蘇北土話,聽的人滿眼金花,連自己也一頭霧水。 當天下午二時,應慈老和尚講《四十二章經》,南公也隨著學生一旁聽講。此後,老和尚在這裡陸續講《大乘起信論》、《愣伽經》、《楞嚴經》、《法華經》等較深佛典。南公在邊教邊學之下,後來又主講了《百法明門論》、《略本華嚴五教儀》、《十不二門指要鈔》、《中觀論疏》……。由於第一次經驗不足,後來經過周詳準備與檢討,也就應付自如了。 這一學期,南公在教學兼修中,培養自己的師表能力,又聽了應慈老和尚的大經大論,覺得比學僧生活更為受用。 這是他為僧十五年來,第一次當老師教授佛學課程。 【註釋】 ①北洋政府:北洋,指中國黃河出口以北——渤海灣一帶,包括河北、山東地區,這一帶與黃海、渤海相連的地區,稱為北洋。北洋政府,指袁世凱專政結束、民五以後之北方冀、魯、豫、皖諸省軍閥。例如:段棋瑞、張作霖、吳佩孚、孫傳芳、曹錕、馮國璋……等在北方割據掌權,直到民國十六年國民革命軍北伐成功,民國十七年軍閥消滅,北洋政府始消失。②周學熙:安徽至德人。清.同治四年生(一八六五),光緒十九年(一八九三)中舉人,以後服官。清末曾任天津道、長蘆鹽運使、直隸按察使……。民初任北洋軍閥政府之財政總長。一九四七年卒於北平。其子周叔迦(一八八九—一九七〇),一生研究佛學,歷任北大、清華、中國、輔仁……諸校教授,講《中國佛教史》等佛學課程,一九五六年起,任北中國佛學院副院長,著有《唯識研究》、《因明新例》、《牟子叢殘》、《中國佛學史》等書。③當時中國佛教團體寺院,在清末、民初,所辦佛學院等教育機構並沒有統一制度與教材教法,大多都各行其事。因此,一年畢業、一年半畢業、二年畢業……,皆由主事者看情況決定。迎江佛學院(或稱佛教學校),辦了一年半,學生就畢業了。中國佛教團體所辦的佛學院,至今仍無一完整制度與教材、教法,其學歷亦不為政府所承認。④掛單:「單」,指僧人法名寫於一張紙片上。當他到某一寺院,如想寄宿,寺方將紙片交其填好,便將此一署名紙片,掛於雲水堂(通舖的房舍)某一張床上,稱為掛單。掛單,又稱掛褡、掛搭、掛缽、掛錫,均為僧人參訪、雲遊異地、投宿寺院之專詞。唯此寫名牌置於床頭之俗,於今已不見用。⑤守培法師:江蘇泰縣(即清泰州)人,生於清.光緒十年(一八八四)。十歲時,隨鄰村一小庵中之三乘和尚出家。光緒二十九年,在鎮江焦山定慧寺受比丘戒,時年二十歲。宣統三年,遍訪國內五台、峨眉、長安、終南、成都……各地名剎高僧,旋回鎮江超岸寺。民國元年起,任超岸寺方丈,時年三十二歲。此後,他又遍訪江南名剎,遍讀經藏,在各地大剎講經論道,專於唯識。當時佛教界把印光、興慈(一八八一—一九五〇)、守培列為三大師。其弟子震華為佛門菁英,不幸於一九四六年疾逝於上海,太虛大師悲佛法凋零。守培法師於民四四年(一九五五)逝世,年七十有二,僧齡六十三。著有《唯識三十論釋》、《唯識論新舊兩種不同之意見》、《瑜伽真宗義品略解》、《楞嚴經妙心疏》、《新八識規矩頌》等。⑥應慈法師:俗姓余,名鋒。江蘇東台人(原籍安徽歙縣)。生於清.同治十二年(一八七三)。其家世業鹽,弱冠中秀才。光緒二十四年,朝浙江普陀山,遇明性禪師,為之剃度出家。取法名應慈,後以字行。光緒二十五年,在寧波天童寺受具足戒,其得戒和尚為八指頭陀——寄禪禪師。光緒三十二年與法兄月霞同受記莂於常州天寧寺,冶開和尚(一八五二—一九二二),題字顯親為臨濟宗四十二世傳人。宣統元年,與月霞在南京三藏殿辦僧師範學堂,當時學生有太虛、仁山、智光等多人。此後隨侍月霞十二年,為得力助手。民三年,在上海協助月霞法兄辦華嚴大學。民十六年,在常熟興福寺辦法界學院。民十四年,在常州清涼寺辦清涼佛學院。民十六年(北伐開始),清涼佛學院遷上海,應慈法師開講《八十華嚴》,此後學院三遷到無錫龍華庵,始將《華嚴》講完。從此,講經於各地名剎,晚年安錫於上海慈雲寺印月禪堂,仍專弘《華嚴》。一九五四年,當選中共「上海市第一屆人代會代表」。又在玉佛寺,以八五高齡,二度講完全部《華嚴經》。一九六二年,任中國佛協名譽會長,兼中國佛學院副院長。一九六五年八月三十一日,寂於上海慈雲寺,世壽九十三歲。僧齡六十七載。著有《正法眼藏》等書。⑦安豐:地在泰縣以東、東台縣境,城東二十八里,為一鄉鎮,係應慈法師之故鄉。 *附南公〈安徽佛教學校歡迎持松法師講演紀略〉全文 江蘇虞山興福寺持松法師,曾充吾校教授。後以研究密宗,留學日本。返國後,駐錫武昌洪山。日前由滬往漢,便道過皖。吾校全體,爰於第一教室,開歡迎會請其敘述留東之經過。首由本校主講常惺法師致歡迎詞云:「二十世紀科學昌盛之際,舉世迷於物質文明,忽視精神修養,欲以理智而支配一切。卒之殺人之利器愈精,而世界之恐慌亦愈甚,此歐戰後各國學者群思有以療濟此機械之生活也。而環顧世界各宗教各學說,能冶科學哲學於一爐,並能指其迷謬,以救今日精神之恐慌者,非佛法不能勝其任。佛法雖產生於印度,而大乘化久已滅亡,故今日世界之佛教國,唯支那、日本而已。但日本明治維新後,佛法住世相大為變遷,且以二十一條關係,國民間感情尤多隔膜,吾人鮮明其真相,致使兩國佛教徒不能互相提攜、共昌佛化,以救今日世界之痛苦,誠為憾事。今幸持法師留日多時,對其內容當必盡悉。務祈不吝教誨,使吾人得知其梗概,今後弘化,庶有所司南云。」次由持法師登台云:「鄙人才疏學淺,留東年餘,愧無所得。今日承諸位熱烈歡迎,甚不敢當。僅將在日之見聞,為諸同學一縷述之。當民國四年,余在杭州華嚴大學肄業時,日本有二十一條要求,並有來華傳佈佛教之說,聞之不勝懷疑。我國千餘年來,佛教雖迭有興廢,而大乘教理綿延未絕。日本佛法,為中華之末流,有何特出之點,轉欲傳佈於我國?然其自明治維新後,或亦不無可採之點。爾時即欲往東,一探其究竟。奈時機未熟,殊失所期。迨十一年冬,杭地諸居士勸學密宗,余以此乃中國絕學,假此並可參觀日本佛法之施設,遂慨然允諾,於冬月底放洋。初至橫濱,觀其填街塞巷,多半僧徒三五成群,聚眾演說,並遊行示威。詢其所由,蓋羅馬教皇要求駐一總監於東京,管理傳教一切事宜。日僧以於教權有礙,全國集議反對。政府卒以此力爭,事不果行。彼國教徒團體之堅,為若此也。鄙人當時目擊心傷,回思曩者日本欲佈教於我國時,未曾聞我國僧徒有若何之舉動,或集一團體而抵制之,甚且有不知斯事者。縱有一二高明之士,思有所建樹,辦學以植人材,結會以重團體,有彼如聾若啞之輩,尚有群聚而非笑之者謂:『余輩出家數十年來,高枕無憂,素未開會辦學,亦能度此安閒生活,何用斯躁進為?又安知患生眉睫,禍隱蕭牆,人方挾持異說以凌我,倘不早固根基,則將來大教必有陸沉之一日。』鄙人興念及此,能不痛心疾首耶?後至高野山,潛究密宗,並探其佛教施設狀況。彼現有宗派,略分十餘種。而各宗皆有一專宗大學,以培高深人材。而其小學、中學,更不一而足,教徒尠有不入學者。倘不入學,則為眾輕棄,欲求生活自由,必不可能。故其教徒學識甚高,多能服勞社會,就中尤以大谷大學辦理最善,資格與帝國大學相等。其教授南條文雄與我國楊仁山居士常通音問者,今猶健在。其各宗中皆有宗本叢林,此叢林之主席者,皆由附屬各寺院中選舉之。而附屬各寺院中之主事者,悉由此宗本叢林之主席者委任之。由採行選舉制,可以歷久而無弊,蓋倖進者不能立足其間也。關於一宗之事,由一宗開會解決之。關於全體對外之事,則由各宗開會集議對付之。故其團體甚堅,不落散漫。就中如天台之延曆寺、法相之法隆寺、禪宗之總持寺皆落落大者。現在最衰者為賢首宗,然尚有大學一所,將來興盛,或尚有一線之光明也。此上就日本佛法施設上可為我國取法者,略說如是。但其最弱之點則為戒律廢弛,娶妻食肉,視為分內。彼邦佛法,名雖興盛,實則三寶之形神不完,以戒為師之語,彼早視為小乘不足重矣。以視我國篤持戒律,行解兼優者,尚得十之三四,縱有不肖者,不過暗室欺心,較之日僧之公然違律,不啻有霄壤之隔焉。故吾國同胞倘能改革舊習,奮發精神,廣立學校,嚴謹戒律,恢我教固有之精神,則前途之希望,正未可限。不特不需彼輩來華佈教,並可以祖國之家風,往矯其非,斯在我輩之奮勉耳。今各家叢林,漸注意教育,亦是良好之現象。所可惜者,辦學之地址已有,求學之學人亦有;但欲覓一熱心能辦之人,並有實地經驗者,則寥若晨星,鄙人常引以為憂。故深望諸同學共發大悲心,精勤力學,將來以廣濟眾生為懷,則佛教之興盛,可立而待也,願諸同學共勉之。」 民國十四年(一九二五)乙丑 二十六歲 這一年春天,清涼寺靜波老和尚買來一套上海商務印書館印行的《卍字續藏經》十六開精裝一百五十冊,南公協助標貼書籤,並放在他的臥室對面。由於時間有限,總算偷閒中看一卷真正的《道濟禪師語錄》(道濟俗稱濟公活佛)。 這一年春季學期匆匆結束,盛夏馬上到來。 國曆八月初,學院放暑假。南公與監學師(類同今之訓導主任)孝光師及其徒湘蘭發願朝普陀山①觀音菩薩道場。他們先往常州坐火車到上海,再轉由黃浦江碼頭坐輪船,直航舟山群島東南方海上之普陀山。他們在船上遇到一位普陀山福聚庵的當家師,經一天一夜到山腳下,這個小港名觀音跳,下船後就住在福聚庵。次日便在庵裡買個朝山敬香的黃布袋子,內裝香燭,便開始朝山之旅。 他們第一天步行遍參前寺(普濟寺)、後寺(法雨寺)、慧濟寺(佛頂山);第二天再坐船一小時,去朝拜海中小島——洛伽山,約半天,參禮了三所小寺庵。敬香後再坐船回普陀本島。普陀山自後梁.貞明二年(九一六)日僧慧鍔從五台山奉觀音菩薩像回國,海上遇颶風,途經普陀山,見海面湧出數百朵蓮花,舟不能行,同船者以為觀音菩薩不肯東去日本,乃於當地建「不肯去觀音院」,自此成為普陀山佛教開山之始。此後歷經各朝,建有三大寺、八十八庵、一四八個茅蓬,全山僧尼二千餘人。尤以「普濟、法雨、慧濟」三大寺最著名。一九五○年,歷經中共文革,寺庵已大半凋零,今恢復原貌之寺庵者不及半數。 南公等禮三大寺後,也下山遊二龜聽法台、潮音洞、磐陀岩、千步沙、多寶塔……等歷史名勝,這也是民初孫中山先生來過的地方。 有一晚,到一座庵中禮佛,庵中正在放燄口,超度孤魂野鬼。又巧遇一位在安慶迎江佛學院的同學,這位同學正在主持法會。 在離開普陀山的前一天,久已聽說淨土宗高僧印光大師(一八六一—一九四○)②在法雨寺(後寺)藏經樓閉關三十多年,當天早晨,便再到(後寺)請知客師③稟告印光大師,承大師答允,一行人便走進寺中藏經樓上——對面印光大師的關房,承印公大師打開牆上小窗口,一行人頂禮之後,印老問他們來自何處?南公說:「來自常州清涼寺,親近應慈老法師學華嚴。」 於是印光大師以低沉的聲音開示道: 「我聽說應慈法師是弘揚禪宗的。禪宗是最上乘法門,只是末法時代人根性陋劣,能悟道明心地者很少,所以我多勸人念佛。六字弘名④,三根普被,九界咸收,上、中、下根,皆可持念……。」印光大師開示之後,他們頂禮三拜,退出藏經樓。 但他們在受教中,從小窗口看到關內老人生活,簡樸至極。 有一頂已泛黃的蚊帳;床是一張木板,板上一張草蓆;蓆上放一條粗藍布薄被子。窗下一張寫字台,台上放一把小剪刀。此外,則一無所有,淒淒零零。一代高僧,即在如此生活中默然修行三十年。 在普陀山朝拜十多天,然後坐船經由上海再返常州。學院還有二十多天開學,下學期的佛學課在這段空隙可作較精確的準備。 開學之後,南公除了在清涼學院為學僧上課之外,在這一年的秋冬兩季,也為當地佛學機構講過幾部經。 常州的商會會長鄆宇久(生平不詳),在地方頗有聲望。他的次子鄆郁如篤信佛法,在距離清涼寺不遠的象坊橋邊,創辦了一個武進佛學會。當年秋天舉行開幕禮之後,就邀請應慈老法師講解佛法。老法師講後之往後幾個月,也邀請南公主持過一次佛七,同時陸續講過《阿彌陀經》、《維摩詰經》、《金剛經》、《普賢行願品》、《藥王菩薩本事品》。這一連串講經,持續到次年冬天。 常州佛教界——尤其在家居士們,請華嚴家的應慈老法師去講經說法是理所當然,因為他在佛教界已負盛名。但是南亭法師,不過是應慈老法師的助手,能受到武進佛學會的一再禮請講座,可見他的學養到此時已有一定的深度。 南公的智慧,由於十多歲在泰州北山寺初受教於智光法師,十年來,歷經安慶迎江佛學院與常州清涼佛學院的師長薰陶,加上自己遍讀儒釋典籍,到這時講經說法,已經稍具規模了! 【註釋】 ①普陀山:「普陀」二字,為「普陀洛迦」的略稱。「普陀洛迦」本是梵語「potalaka」的漢語音譯。在古佛經中,另有「補陀洛迦」、「補怛洛迦」、「布呾洛迦」、「布達拉」……多種音譯。義為「小花樹」。此山在原始佛教初期,係一位於南印度洋與古師子國相近海域的小島,相傳為觀世音菩薩的道場。我國的普陀山在浙江東海邊有大小好多個島,普陀、洛迦兩島較大。公元九一六年日僧慧鍔返日途中經此,留下觀世音菩薩,才始名普陀,並將另一小島命名洛迦。於是「普陀、洛迦」一分為二,成為兩個小島。但其原梵語,則不可分割。②印光大師:陝西郃陽人,生於清.咸豐十一年,農曆十一月十二日。俗姓趙,名紹伊,字子任。十五歲以前,從其長兄讀經史。二十歲以前,受韓朱影響闢佛,旋以重病悟闢佛之淺薄。二十一歲,離家到終南山蓮華洞從道純老和尚出家,法名聖量,號印光。不久,奔湖北竹溪蓮花寺受比丘戒,又任水頭等勞務,後住太乙峰茅蓬,專修淨土,日夜念佛。二十六歲,赴河北懷柔縣紅螺山資福寺苦修念佛法門,並兼寺中客堂、香燈、寮元等職務,並深入佛典。三十三歲,受普陀山法雨寺方丈化聞和尚之遨,南去普陀山住法雨寺藏經樓,為首座和尚,主理經藏。住普陀三十五年,誓證念佛三昧。四十二歲,因《名山遊訪記》作者高鶴年(一八七二—一九六二)到法雨寺初會,深感師之苦行卓絕,俟後多次到普陀拜訪,並將師之手札印行成集,極受佛教界重視。至六十九歲,為印佛典經書與社會結緣而離開普陀至上海,後轉錫蘇州報國寺閉關。民二十六年,七十七歲,因抗日戰起,順妙真和尚請,於十月移住太湖邊之木瀆鎮靈岩山寺。至民二十九年十月,預知時至,於十一月初四凌晨二時十五分,面西端坐椅上,念佛西逝。次年農曆二月二十五日荼毗,三十二粒牙齒完整,各色舍利千餘粒。身後遺著有《印光大師全集》八冊,於一九九六年,台灣蓮因寺結集印行。③知客:為寺院執事之一,主管接待外賓之事務。④六字洪名:指「南無阿彌陀佛」六字。 民國十五年(一九二六)丙寅 二十七歲 這一年二月開學以後,直到學期結束,一切課程依進度實施。清涼寺偶有舉辦坐禪七會,由應慈老法師主七,也會命南公擔任班首兼為學僧講開示①。 學佛會之邀請講經,也陸續隨緣施教。 到秋天七月底,當時北洋軍閥中的孫傳芳(一八八五—一九三五)任冀、魯、豫、蘇、皖五省聯軍總司令,他屬下一個軍的軍部竟然佔住了清涼寺的許多殿宇。軍長劉寶題住在寺中的荷花廳,他們在這裡招壯丁當兵以擴大兵力。想不到有一天下午忽然一陣槍聲,將那些招來手無寸鐵的民兵驚逃四散,軍長劉寶題被中國國民黨的北伐軍劉峙(一八九二—一九七一)部隊,在寺中廚房抓走。當時那一陣槍聲,一共十六七個北洋士兵被擊斃,清涼寺佛學院的學僧與常住眾都飽受一場驚嚇。當時南公正在寮房的樓上,幸好沒有碰上這一陣屠殺。 中國從民國初年到抗日戰爭這二十多年,軍隊佔住寺院民宅,已司空見慣,無人敢置一詞。清涼寺住兵,這並非第一次。 當時清涼寺也收容無家可歸、無寺可住的飄零客與雲水僧。其中一個朝鮮籍(南韓)的老者便住在寺裡。另一位不見經傳的雲水和尚能通師,七十多歲,骨瘦嶙嶙,平日掩關拜《華嚴經》;忽然有一天被發現他仰臥死在床上,寺方便將他的遺體入殮,移入缸內,次日火化,請應慈老和尚封缸說法。當時南公目睹這位無名老僧的遺體,被烈火燃燒,衣、具付之一炬,坐缸也被燒裂。從裂縫裡,南公忽然看到他的頭蓋骨向下傾斜。頭骨作灰白色,頭骨正中間浮現大約十個字,但火勢幟烈,無法逼視,也未看清甚麼字,但極為稀奇!這位無名老僧臨終這一幕,却被南公記錄成《親聞記》,刊載於《海潮音》雜誌第七卷十一月號。這是南公自安慶以後,在佛刊發表的第三篇文章。也就在這年底,常州商會會長、武進佛學會鄆郁如居士之父,在南京以急病突然逝世,遺體在常州開悼之日,南公陪應慈老法師都去致祭遺容,為之誦心經一卷回向。 到這一年冬末,學僧已受教一年又半。南公除教學、講經之外,也曾回鄉兩次探望玉成老和尚與師祖道如和尚,還有父母家人。此時不幸的是:他的長嫂與次兄均先後病逝,年齡還不到四十歲。還有二兄所生兩個侄兒也已夭折,二嫂孤零淒苦,已返娘家度日。 還鄉一次,却為南公帶來無限生之苦痛。 【註釋】 ①開示:佛教常用語,即法師上人對弟子、晚輩的教誨。但日久則再衍變為朋友間之謙詞。 民國十六年(一九二七)丁卯 二十八歲 清涼佛學院因退居方丈靜波老和尚與現任住持情感不睦,導致靜波老和尚接受信徒——盛宣懷①(一八四四—一九一六)(宮保)之妻莊氏所捐贈之上海新閘路莊家花園十二畝②土地,而另造上海清涼寺。 常州佛學院於七月初學期結束,總共兩年,學僧也算畢業了。大部份學僧回到自己的寺院,還有一部份跟著靜波、應慈兩位老和尚到上海新建的清涼寺來了。同時由南公監督工人,將一部《卍字續藏》運到上海新寺。 兩位老和尚、南亭法師帶著學僧、工人,在國曆七月中旬到上海清涼寺,此時應慈老法師已決定:即日起將佛學院更名為「華嚴學會」,其主旨是:將來以弘傳華嚴經思想為要務! 由於盛夏,天候奇熱,應慈老和尚帶著他們離開人口二百萬的大上海,到一百公里之外常州天寧寺的當時下院③——長江南岸的常熟趙家花園避暑去了。到這裡來,平日還是有二十位學僧從學,出家人避暑也猶如結夏安居④,照常早晚功課,講經坐禪。 在這裡,除應慈老法師說法外,南公受命講的是《大乘起信論》。 整個夏季,在安居中,也曾遊覽了長熟附近的虞山.寶岩寺。這座寺院是南公在安慶的同學潭月化緣所建,此時也受命為應慈老法師的傳法弟子。 此外,又遊了常熟近郊的西湖,此湖四面山色朦朧,但無杭州西湖之秀麗。 夏季過後,九月初他們回到上海,應慈老和尚開《華嚴經》大座講筵,學僧從之研習。 在上海清涼寺掛單修學,又度過殘冬。 【註釋】 ①盛宣懷:江蘇常州(武進)人。生平不詳。②畝:為舊時土地面積單位。六百平方丈為一市畝,一百平方公尺為一公畝。古二百四十步為「畝」。據估計:十二畝地,約今日三千餘平方公尺,等於一千餘台坪。③下院:據中國寺院之建築,除本山(寺)之外,為應付外地弘法或對外連絡之需,另建於他處較小型之弘法場所,或稱「分院」,或名「下院」,以別於「本山寺院」。④結夏安居:原始佛教時代,因印度四季天熱,夏季尤甚,且蟲蟻特多,僧家為避免傷害蟲蟻及夏天之酷熱,常舉行全夏(舊曆四月十五日至七月十五日)三個月足不出戶之修道生活。今台灣很多寺院仍行此一安居修行制。 民國十七年(一九二八)戊辰 二十九歲 度過一九二七年之冬,華嚴學會也成為一個佛家僧教育機構。經過春夏兩季整理房舍,聘請師資,訂定學科課程。會務由應慈老法師主持,稱為座主。 到當年國曆九月十四曰(農曆八月一日)正式開學。從開學次日起,由應慈老法師以大座方式,開講《華嚴懸談》①八卷。受教學僧二十多人,在家聽眾三至五人;但臨時聞訊旁聽者也經常有八至十人。就在開學後不久,有一天開講時,專研律學的弘一法師(一八八〇—一九四二)②突然來臨,獨自在學僧席後面默默無言地細心聽講;同時另一位研究佛學的居士蔣維喬(一八七三—一九五〇)③也來隨眾恭聽。當時蔣維喬在《弘一大師書簡集》序中回憶說:「回憶戊辰、己巳間,上海清涼寺請應慈老法師宣講《華嚴經》(按:應為《華嚴懸談》),余恆往列席。某日有山僧翩然蒞止,體貌清癯,風神朗逸,余心異之,未便通話。歸而默念,莫非弘一法師乎?既而會中有認識法師者告我曰:『是也!』余擬於散會邀之談話,而法師已飄然去矣!是殆偶經滬瀆,間有法會,參加一二次即去,真若閒雲野鶴不可得而親近也!」④ 當應慈老法師講經時,可能不知弘一大師與蔣維喬都在座。而南公却因受命在大殿後面另一小型講堂,為學僧講《觀無量壽經》、《老子》等古籍,故未能參與應慈老法師大座講席。 不過,在這一學期,有一位學僧一世如請教他一個問題:「……經藏詮『定』,律藏詮『戒』,論藏詮『慧』,依此次序,應該是『定、戒、慧』,何以三無漏學都反稱『戒、定、慧』?」南公聽學僧這一問,果然為是,當時不知從何說起,弄得耳紅面赤。後來,經過仔細探討才了解:「經、律、論」三藏是經結集時間先後而產生,而「戒、定、慧」則是修學的次第。蓋佛之說法為「經」,「戒」律乃逐步制定,「論」則為佛後歷代高僧祖師所撰。正如《楞嚴經》云:「攝心為『戒』,因戒生『定』,因定發『慧』。」這正是修學的次第。——因此佛門高深義理,必須從深入鑽研中得其究竟! 這一年冬天,南公打過一次佛七與兩次禪七。 此外,南公還以大座方式講過一部《阿彌陀經》。日常則隨眾講經、坐香、上殿。也就在這一年底,由於上海一位紡織業富商的夫人偕其兒媳來寺皈依應慈老法師,而她兩個小孫女,則順理成章,皈依了二十九歲的南亭法師。對滬之佛教徒,在當時,極敬仰應慈老法師,却對寺主靜波老和尚不屑一顧,因此種下後來應慈老和尚與其法徒之間的不悅,嗒然又回到常熟,另謀枝棲。 【註釋】 ①《華嚴懸談》:又名《華嚴玄談》,初名《華嚴經隨疏演義鈔》,計四十卷,為華嚴四祖澄觀大師(七三八—八三九)所著。此書與《華嚴經疏》合稱《清涼大疏》。澄觀大師,唐德宗賜名「清涼國師」,《清涼大疏》因此得名。②弘一法師:即民初音樂教育家李叔同出家後之法號,請參閱東大圖書公司民國八十八年新版.陳慧劍著《弘一大師傳》。③蔣維喬:江蘇常州(武進)人。生於清.同治十二年。光緒二十一年,入江陰南菁書院,光緒二十八年參加蔡元培(一八六八—一九四〇)等組織的「中國教育會」。光緒二十九年,偕妻、子應蔡元培邀至上海,任愛國學社男、女兩校教員。自此至民元,復任商務印書館編譯所編輯十年。宣統元年(一九○七),接任愛國女校校長,仍兼商務編輯。民國成立,蔡元培任教育總長,約蔣氏佐理要務。民六年,又隨蔡至北京,任教育部參事。民六年,與浙江海鹽、任財政部會計司長之徐蔚如相識,蔡隨之研究佛學。民十一年七月,出任江蘇省教育廳長,任職三年。於民十四年,接掌南京之東南大學。民十八年,任上海光華大學教授、系主任,執教二十餘年,並兼任上海正風文學院長、鴻榮圖書館長。一九四九年後中共執政,任中共「蘇南人民代表大會」副主席。一九五八年三月,病逝於上海,享年八十六歲。遺有《中國近三百年哲學史》、《中國佛教史》、《佛學概論》、《因是子靜坐法》等多種行世。④按民國十七年七月至十月,為印《護生畫集》事,弘一大師自寧波至上海,住於江灣豐子愷家大約兩個多月,可能即在此一段時間,弘一大師抽暇去新閘路清涼寺聽應慈老法師講《華嚴懸談》。 民國十八年(一九二九)己巳 三十歲 春夏的教學過程間,寺主靜波老和尚要在大殿前簷下掛一塊橫書「大雄寶殿」的匾額;但應慈老法師認為「這是一座以專授《華嚴》思想的道場」,所以大殿前廊可以做一塊「普光法堂」①的匾來代替一般寺院的大雄寶殿。但是靜波老和尚不知道「普光法堂」是什麼意義,當然他沒有讀過華嚴。《八十華嚴》裡說法的七處九會中普光明殿,是代表《華嚴》的,一般人也不知道。因此這兩位老人為這件事又弄得互不諒解。 應慈老和尚在心裡忖度,他不是這裡的主人,也許這段因緣應該結束了,便籌劃著把華嚴學會搬走。於是他與常州東門外永慶寺寺主隱耕和尚洽商:待夏末學期結束,再搬回常州。 當學期末了,應慈老法師已將書籍打包,一包一包交由學僧或法子帶走。暑假開始,南公故鄉俗家來信,因父親吉貽廣老先生病重,便向應老人告假還鄉。在泰州東南之顧家莊河南小村裡,侍候病中的父親,但未等暑假結束,到國曆八月中不幸父親逝世。等父親喪事在哀傷中過去,到八月底,再趕回上海,到新閘路清涼寺,華嚴學會已無一人在此。此時他拜見寺主靜波老和尚,但此老表情冷淡,南公又請問他應慈老和尚現在何處?他說住在牛莊路、崇法寺下院②。於是便整理行囊,叫車到崇法寺下院,拜見應老,便也睡在這座寺院裡的小客廳中兩張桌子上。應老在這個時間,也曾為學僧及信徒講《金剛經》,南公也曾代他講過幾次。 接著應慈老和尚便交代全體師生:即日起程,去常州永慶寺。這裡是借用性質,房舍不多。他們一群到達常州時,搬進永慶寺,南公和一位上海來的居士共處一室。 到國曆九月三日(農曆八月一日),華嚴學會就在這裡設址開始上課。應慈老和尚講《八十華嚴》,南公講《禪源諸詮集都序》。平日除上課之外,每天早、中、晚坐香,冬天打禪七。星期日、中秋、舊曆年都不放假。而受業者除學僧二十餘人,旁聽席中也有從上海、無錫來的幾位女性,她們都是北洋女子師範畢業的學歷,也都非常虔誠、精進。 【註釋】 ①普光法堂:意指《八十華嚴經》中之第二會、第七會、第八會,佛陀說法處的「普光明殿」。應慈老法師為清涼寺大殿命名,只是引「普光」二字。文見《大正藏》第十冊、頁五七(下)及頁二七九(上)。②崇法寺下院:崇法寺在何地未明,仍待查考。 民國十九年(一九三〇)庚午 三十一歲 本年國曆元月三十日(農曆正月一日),一切功課照常。但在這一段教學中,有無錫來的女居士戈妙德,是應老法師的皈依弟子,曾主持過無錫佛學會,也經常到常州永慶寺來聽過經,因此與南公——當時這位年輕的法師熟稔;她回無錫時,偶然會與南公書信往返討教佛學。 當國曆七月初,學程告一段落時,戈居士來信,請南公去無錫看看。因人情難却,便向應慈老法師請假,應老答應了,可是事後這位老人家竟然以星相家口吻對一位弟子說:「南亭此去,如不小心,可能會生大病一場!」 南公依約去了無錫,由戈妙德女士安排住在她家裡,然後陪南公暢遊無錫名勝,如梅園、黿頭渚、萬頃堂……,一天匆匆地將無錫可遊之地,走馬看花,一覽而盡。當近晚坐黃包車回到戈寓,途中却遭遇一場暴雨。次日清晨,便告辭返回常州。回到永慶寺的小房間,過三四天,也許是在無錫遇到一場暴雨淋身,身體突發寒熱,國曆七月十日(農曆六月十五日)這一天,夜間雷雨交加,南公躺在床上,一身抽搐高燒,雖經中西醫師診療,判定是嚴重的傷寒症,就這樣,在床上纏綿一個多月,再轉到一家西醫醫院住了一個月。醫生說:常州正在流行傷寒症,有人幾個月病癒,也有人高熱不退死亡。南公後來病勢雖然稍為減輕,但身瘦如柴,形銷骨立。南公感覺在醫院休養不是辦法,便搬回永慶寺直到國曆十月初。因為永慶寺又被軍隊佔住,華嚴學會無奈停課,應慈老法師與學僧搬到無錫一間女眾小寺——龍華庵去了。當時南公病雖漸癒,但無法隨行,且因永慶寺駐兵,只好再借住東門外清涼寺附近的常州佛學會掛單養病。在佛學會住了一個多月,飮食已逐漸恢復正常,蘇北故鄉的長兄吉雍儒聽說他病了,特別到常州伴他幾天,唯以住宿不便,知道弟弟已近復原,次日清晨,便告別返鄉,但南公心中感恩不已。 在佛學會休養期間,民國十三年秋,常州清涼寺佛學院任監學的孝光師,不知從何處又回到常州,來佛學會看望南公,因此就當面讓他送自己去鎮江郊區竹林寺——師兄靄亭法師的道場。南公到達鎮江竹林寺,是國曆十月下旬(農曆九月初),初到時,便由竹林寺的靄亭法師安排,在寺中佛學院講《維摩詰經》。在這裡的佛學院,前一個學期,天台名家慈舟老法師(一八七七—一九五八)①也曾主持過教務,但學期完了,走後便沒再回來。住竹林寺期間,南公一面養病,一面教學,此時智光、文心二位本師也曾專程由泰州來鎮江探病。 南公在竹林佛學院照樣參與早晚功課、講《維摩詰經》一部,這時他十多歲時在故鄉觀音寺所收的徒弟——當年孤兒——厚遠,也在這裡為學僧講《究竟一乘寶性論》②。住在竹林寺,到十月間,有一天,寺裡退居方丈妙智老和尚突然到他住的寮房,下跪向南公頂禮,南公一見,大吃一驚,扶他起來,然後請他坐下來。老和尚說:「過去慈舟老法師在此,堅持過午不食,對學僧管束嚴格,學僧坐立不安。法師(指南公)來此授課,大家都和善相處,無瑕可尋,學僧也歡喜和樂。我請你不要走,在這講下去吧!」當時南公回謝他的盛情,尚未置可否。一次,又在散步中,他的師兄、寺中現任住持靄亭與他閒話:「希望你不要走!這裡需要你……」但南公仍舊不置可否,以一笑答謝。 《維摩詰經》講授完了,已到農曆十一月初,南公便向竹林寺主人告假,要到無錫龍華庵去聽應慈老法師講《華嚴經》去了,於是便與妙智和尚及師兄靄亭話別。 在竹林寺,從農曆九月住到十一月間,這兩個多月中,受到寺中盛情厚待,食住豐足,身體已完全恢復健康。等他到十一月初回到自己的華嚴學會,又聽了一個月的《華嚴經》。此時福州湧泉寺方丈虛雲老和尚(一八四○—一九五九)③,曾來簡邀請應慈老法師去湧泉寺開辦佛學院,但沒有結果。 瞬間年關已至,南公就在這座小庵度過除夕。 【註釋】 ①慈舟法師:民國律宗大師之一。湖北隨縣人。生於清,光緒三年(一八七七)。俗姓梁。幼年讀儒書。因父母信佛,自幼即隨父母禮佛。二十歲前中秀才。婚後夫妻亦同時學佛。宣統二年、三十四歲時,與妻子同時出家。彼於隨縣佛洹寺依元照和尚剃度,妻另投尼庵棄俗。當年冬受比丘戒於漢陽歸元寺。民三年,入上海華嚴大學正科,與「常惺、智光、戒塵」等同學於月霞法師座下,直至杭州海潮寺卒業。民七年,開始講經說法。民九年,在漢口九華寺續辦華嚴大學。民十二年,任漢口棲隱寺住持。十七年秋講戒於鎮江竹林寺佛學院。民十九年,任蘇州靈岩山寺住持。民二十年冬,受虛雲老和尚之邀,出任福州湧泉寺法界學院首座。民二十五年冬,任北京淨蓮寺方丈。二十六年二月在法界學院講《華嚴》,至二十八年秋圓滿。一九四九年來台灣。於南投創建蓮因寺的懺雲法師,即於民二十六年剃度於其座下。民四七年(一九五八)十一月十七日彌陀誕辰,慈舟大師在北京安養精舍往生,世壽八十二歲,僧齡四十八。慈師一生以「華嚴」為境、「戒律」為行、「淨土」為果。留有遺著《大乘起信論述記》、《金剛經講義》,《菩薩戒本疏》、《阿彌陀經講記》等,後輯為《慈舟大師法彙》行世。②《究竟一乘寶性論》:簡稱《寶性論》。北魏.勒那摩提(Ratnamati)譯。原著者傳為印度堅慧三藏,或安慧法師。此論共四卷十一品,主旨闡述「如來藏」思想。見(大正藏》第三十一卷、頁八一三—八四七。③虛雲和尚:為中國近代禪宗大師。湖南湘鄉人;生於福建泉州,俗姓蕭。十九歲棄二妻室出走,赴福建鼓山出家,次年受具足戒,法名古巖,號德清。一生苦行,以禪為宗,功力深厚,奇事極多。於一九五九年十月十三日(農曆九月十二日)示寂於江西永修縣雲居山真如寺。高齡一二○歲,其一生盛德卓絕。請詳參台灣高雄淨宗學會版《虛雲和尚法彙》、台北天華版《虛雲和尚年譜》、台北東大版.陳慧劍著《中國末代禪師》等書。 民國二十年(一九三一)辛未 三十二歲 國曆二月二十一日(農曆正月初五),應慈老法師將《華嚴經》講完,次日早齋之後,學僧各自分飛。南公因無事可做,也就回到鎮江竹林寺主持佛學院教務。開學之後,主講佛教的邏輯——《因明學》①,「因明」,梵語Hetuvidya,意為推理的學說。在印度,「因明」由商羯羅造論,唐.玄奘三藏漢譯。因明屬於較深的辨證哲學,一般人是很難理解的,而講者更非一般人所能勝任。南公積多年的佛理知識,就在竹林寺為學僧講了,由於名相複雜,講課時有一位學僧聽不明白,竟然急得哭了! 在這年春末夏尾,香港佛教徒——何東爵士②夫人張蓮覺居士仰慕靄亭法師的道風,特由香港來鎮江參拜,於是靄亭法師就請這位女居士為學僧作一次演講。這位女居士雖無高深佛學基礎,對佛法却有深篤的信仰、悲心、願力,因此受到聽眾的熱烈歡迎與敬佩。 國曆七月初,佛學院放假了,南公利用剛放假,正在閱讀《楞嚴經》與古人注疏以便作下學期的施教材料之時,大約是七月中旬,突接泰州常惺法師的電報,促南公即速回光孝寺,助理寺務;不兩天常惺法師又來快函,告以彼於當年農曆二月(國曆三月中)已接任光孝寺方丈,並準備將民國十三年所開辦的覺海學院恢復,並易名為「泰州光孝寺佛學研究社」。由於正值夏末,蘇北大水成災,光孝寺要辦賑災濟民活動,並收容災民,事多人少,要南公協助。 南公讀信,深感難處。常惺法師曾是自己的佛學老師(也稱親教師),而竹林寺方丈靄亭,則是自己的師兄。當時因不能決定,便去請教於靄亭法師。靄師聽南公說明常惺法師來函內情之後,便鄭重地說:「人各有志,去吧!」靄亭法師為自己的師弟設想,覺得去光孝寺,日後弘法的空間畢竟比這裡開闊得多,便不再留人。而佛學院學僧於次日聽到南公要北上光孝寺,有不少人也要轉學去光孝佛學研究社讀書,後來弄得南公寢食難安。 國曆七月下旬,南公回到昔年曾住過的泰州首剎——建於東晉時期的光孝寺。寺址位於城內北門與西門兩者城牆交接處,面積頗大,殿宇莊嚴,在當時依然是名馳大江南北。在這一年二月常惺法師接任方丈之前,寺主仍是培安和尚。 多年前培安和尚自他的祖庭南京寶華山北來入主光孝寺,因為光孝寺在佛教歷史上原係寶華山的法脈,因此亦稱光孝律寺。而且由於民國十三年由常惺法師邀請當代佛教思想家太虛大師到泰縣來講《維摩詰經》,一時轟動泰州地區僧、俗兩界,因此,地方信佛的知識份子便發動成立泰州佛教居士林。同時太虛大師皈依弟子王誠普等又接辦了太虛大師創辦的《海潮音》雜誌。因此,泰州地區社會各界,對佛門的看法,已有新的評價! 不過,當時光孝寺主培安和尚與常惺法師思想並不一致。培安和尚雖身為泰縣佛教支會主席,對僧教育及居士林活動却十分保守。於是導致這數年間,他與佛教、居士會互控於法曹,縣府派兵到光孝寺搜查。後來培安和尚因光孝寺所屬之方丈室西側——彌陀庵流為應酬場所,便將這座《縣志》有明確記載,且自明代即建有的道場拆了!又引起居士們控告,結果經省縣官方查明後,便將培安放逐離寺。培安和尚與居士界糾紛興訟敗訴後,搬到城西白雲寺獨居,不久死亡。 常惺法師之出任光孝寺方丈,是由江蘇省佛教會開會決定,經選舉產生。南公被邀到光孝寺之職務是副寺③。這個職務猶如今之政府機構的總務主管,寺中柴米賬目、經費出入,均為其主管之事。光孝寺在泰縣四週鄉鎮有農田甚多,多分散於泰縣東北——鄉裡下河地區,但收穫却不佳,其主要在於農務管理不良。重要產地則在城東南曲塘鎮一帶。南公接手這一工作之後,寺方對外負債達銀幣六、七萬元。於是這個擔子上身,只好奔波於光孝寺與財糧關係的曲塘鎮之間。 南公在曲塘一帶,四處奔波於農村小寺與農民田莊之間,去了解光孝寺的糧米產區狀況時才知道:光孝寺財務已只剩軀殼,危機重重。白天,他四處奔走,與佃農洽商如何運送糧草到泰州,安撫農民與光孝寺的唇齒相依關係;晚間,則掛單在曲塘鎮的報本庵④。經兩三個月的奔走,協調、整頓農莊欠租的情形,經催繳欠租后,得到三千多擔稻穀,寺中的糧米、蔬菜才不虞匱乏。 這年八月,南公以〈我對僧教育的一點感想與希望〉一文,發表於《海潮音》月刊第十二卷第八期。 農曆年關近時,方丈常惺法師却離開了泰州到北京萬壽寺去了。常惺法師在同年受聘,兼任該寺住持,因此也就在那裡度過年關。 【註釋】 ①《因明學》:因明學是佛教邏輯學的基礎。因明分古因明與新因明兩系。前者為龍樹、無著、世親等造之《迴諍論》、《瑜伽師地論》、《顯揚聖教論》、《雜集論》,後者為商羯羅主之《因明入正理論》、《唯識三十論頌)等。因明學之萌芽於西元前六世紀,幾與釋迦同時;其來源於當時婆羅門教六派之一的「正理派」。最初書名《正理經》,是印度最早的因明論書。此經據傳是「足目」其人所創,後來佛教龍樹菩薩等造佛教因明學,建立新的佛教古因明論書,再由商羯羅主造新論——《因明入正理論》以發揚之。見《中華佛教百科全書》第四冊、頁一九四七—一九八七。②何東爵士:何東,廣東省寶安縣人。生平不詳。③副寺:佛教叢林大剎,設各種執行寺務之職稱。副寺主管寺中一切錢糧財務收支出入等財經事務。④報本庵:為曲塘鎮一佛家小寺院。唯「庵」字,本為出家女眾道場之專稱,而蘇北地區不知何時女眾道場之庵也會蛻變成男眾出家人之道場?此一方便,殊不適宜。 民國二十一年(一九三二)壬申 三十三歲 南公在這一年中,全力整頓光孝寺的田莊、糧秣、財務。到這一年夏天,在徵得常老的同意下,向佛教會報備後賣去六百畝庄田,將外債還清。同時跑遍泰州境內——經江堰、曲塘、海安,以及裡下河一帶……運河南北地區之所有光孝寺的田產,且深入農村,並了解農民之疾苦,親至佃農家中探問,深得鄉間農戶的信賴。 而且南公也是曲塘鎮之河南貧農家庭出身,彼此同病相憐。於是經過考慮:等待一旦寺中經濟好轉,在冬天便借糧米與農民解飢,春天貸稻種與佃戶種田,收穫之後,借出一斗,償還一斗,不收利息,以舒佃農之困。佛家素重眾生平等之慈悲大義,這件大事,到次一年也就實施了。 由於方丈常惺法師的指示,為紀念前一任方丈培安和尚的傳法師——谷鳴老和尚(生平不詳)的圓寂,決定於下一年春天傳一次三壇大戒。在這一年秋末冬初就要著手印刷傳戒文件,印製戒牒,添製衣具、被褥、桌椅、床鋪及修整寺中環境等等。因其均不能臨渴掘井,所以這些雜務,南公也都承擔下來。 於是從鄉下返回泰州,便為明年春天傳戒的大事而忙碌起來。 民國二十二年(一九三三)癸酉 三十四歲 傳戒日期自國曆三月二十六日(農曆三月初一日)開始。在這之前兩個月,多方準備已經就緒。 各地求戒的沙彌已在三月二十日以前陸續來了。在傳戒前兩天,戒會中的開堂和尚①是南京寶華山隆昌寺監院密澄法師,其已偕同弟子葦宗(一九〇六—一九四三)②從鎮江乘船抵達泰州碼頭。時已天黑,因為他們是戒會的客師,南公便代表常惺法師去碼頭迎接。除密澄和尚師徒,當年在竹林佛學院的學生脫煩也一起到達,南公當時頗感訝異。到傳戒之後,才知道葦宗與脫煩二師是受常惺法師之命,前來授記的。 國曆三月二十六日上午七時早齋之後,全體新戒弟子一百多人,另有受五戒的男女居士四五十人,都穿海青上殿,等候恭請三師七證作初見。此次戒壇三師,分別是: 得戒和尚——鎮江超岸寺守培長老; 羯摩和尚——金山江天寺仁山法師; 教授和尚——揚州天寧寺讓之長老(生平不詳)。③ 當戒會開始,初期三師逐日開示、說戒、指導儀軌……。到了受沙彌戒的那一天,寺內廳殿牆上掛滿了各界祝賀的紅布聯帳,城鄉遠近前來隨喜者多達數千人,光孝寺內擠得水洩不通。等到比丘菩薩戒授畢,戒期三十天圓滿,得戒的僧尼才陸續向常住告假,回到自己的常住。 到國曆四月下旬,戒會已經結束,新戒僧已全部返回自己的祖庭(出家的寺院)。常惺法師擇一個吉日,在大雄寶殿,將自己的法脈④傳與南亭、葦宗、脫煩三人,以便克紹法統的命脈。傳法儀式行過之後,次日常惺法師偕法子葦宗,受廈門閩南佛學院之請,由惺公出任院長主持教務,葦宗師則在佛學院繼續深造。 到這年國曆五月間,南公已受任為光孝寺監院之職,而新來的脫煩法師也被委任為副寺,兼管寺務。南公除每日功課之外,也以院長身份在佛學社為學生上課,此時他開的是《十二門論》。學社的主講是,由常惺法師請昔日安慶迎江佛學院的學僧——得一法師出任,監學由月江法師主之。因此,光孝佛學研究社與常住方面分雙軌運作。 在民國十七年之後,國民政府在南京建立,到民國二十二年,北洋軍閥已經消滅,中共經過二萬五千里長征轉移到陝北延安,暫時養息。國家沒有戰亂,整個社會治安、國民經濟,逐漸在安定中恢復生機,人民生活也步入小康之境。但非正規軍、地方團隊的勢力,在長江北方各地仍在鞏固自己地盤。 這一年,南公之曾師祖玉成老和尚八十大壽壽誕之日,當時在泰州城上的文心和尚,及在鎮江焦山的智光法師、光孝寺南亭法師與竹林寺靄亭法師,都從外地回到宏開寺為老人祝壽。 【註釋】 ①開堂和尚:開堂為傳戒法會典禮開幕的儀式,接受諸山及信徒道賀的日子。從此日開始,戒師即向戒子們指導場所的儀規。指導儀規的和尚,稱為開堂和尚。②葦宗:江蘇東台人。清.光緒三十二年(一九〇六〉生於縣境一戶沒落的書香世家。俗姓吳,名榮昌。據傳初生即會叫「媽」:葦宗出生不到一年喪父,稍長與胞兄同依東台城內福慧庵密澄和尚出家。其兄法名葦乘,弟法名葦宗。剃度後在庵中依密澄和尚讀佛典,兼習詩詞書法。民十三年〈十八歲〉,至南京寶華山隆昌寺受比丘戒。民十四年,入南京支那內學院習法相唯識學,並與呂澂合編《觀所緣緣論會譯》、《因明入正理論本譯文》二書。民十八年,入北京柏林教理院。二十一年,與同學雪煩、岫廬入韓清淨主持之「三時學會」研唯識。同年秋,因受常惺法師之命,至泰州光孝寺協助寺務並傳戒。戒期結束,與南亭、脫煩二師同受常惺法師之法脈,為光孝寺法子。二十二年夏,又隨常惺法師去廈門閩南佛學院深造。民二十五年,常惺法師因病離廈門赴滬,葦宗亦再返光孝寺出任監院,時南亭法師已任住持。民二十八年,常惺法師示寂於上海,靈骨由葦宗護送回光孝寺入塔。民三十一年,南亭法師退居,由彼接任光孝寺住持。至民國三十二年六月間某日,因患重感冒,病逝於光孝寺,年三十八歲。③得戒、羯摩、教授和尚:任這三種職務的和尚,稱為戒壇三師。得戒和尚:亦名說戒和尚,又簡稱為戒和尚,是佛教寺院傳戒法會的首席戒師。在傳戒期中,宣講戒條時,得戒和尚向戒子們高聲宣說:「在宣讀每一條戒相后,必問:能持否?」戒子們答:「能持」。這一首席僧於戒會圓滿後,總被尊為戒師、戒和尚;而受戒者自稱為戒弟子。通常寺院傳戒時所請的戒和尚,都是佛教地位甚高的僧眾。羯磨和尚:羯磨,梵語Karma,義為作業。在戒會中排名第二。在戒會裡,為負責向新戒作宣告重要戒文及懺悔文等之法師。教授和尚:指戒會中,教授戒子有關佛家的傳戒意義與僧團倫理的禮儀、寺院生活的一切儀規等的法師。④法脈:通常指佛家各宗派,由建宗開始的第一代祖師,到二祖、三祖……,一直傳下去,這一系統的宗法關係,稱為法脈。猶如世俗的族姓世代相傳,由先祖到後代兒孫之家族傳承。在佛門,尤其是禪宗各派,都有此一制度,近代已有名無實,且多以臨濟、曹洞兩宗有法系傳承,其他像雲門、法眼、溈仰三宗多已斷絕香火。例如:弘一大師於民國七年出家於杭州定慧寺,此寺為寧波夫童寺法脈,是臨濟宗系統。弘一大師之剃度師,為臨濟宗第四十二代傳法人。弘公則為四十三代。禪宗法脈至此,法脈下弟子在國內外多數已非修禪宗,但其法脈仍有所延續。 民國二十三年(一九三四〉甲戌 三十五歲 國曆元月下旬(農曆十二月中旬),常惺法師因離開光孝寺赴廈門創辦並主持閩南佛學院已半年,南北兩地無法兼顧,因此便將方丈一職交由法子南亭法師接任,不久南公再接任為江蘇省佛教會泰縣支會會長。 光孝寺佛學研究社也繼續由南公主持教務。 由於光孝寺事務頻繁,平日除經常性功課、法會、教務之外,還有對外事務、田莊佃租管理,可謂百事纏身,異常辛勞。唯國家正值物富年豐、四海昇平之境,不僅國家政治經濟趨於穩定,寺務也蒸蒸日上,全國佛教視野與佛家思想也得到社會更多的了解與重視。 民國二十四年(一九三五)乙亥 三十六歲 國曆二月五、六兩日(農曆正月初二、三日),南公乘人力車到泰州城內外各寺、院、庵、堂,向出家的男眾法師、女眾尼師拜年。當時出家女眾被社會各界認為是一種世界上最淒苦、最不幸的寂寞女子,新年期間,很少出門!南公去向女眾道場拜年,一則建立佛界出家二眾之佛門倫理關係,再則摒棄世人受宋儒闢佛而形成之陋俗,尤其是蔑視女眾出家人的觀念。南公每到一女眾尼庵,對方已備妥茶點,在客堂侍候,唯南公先至大殿禮佛,再接受全庵女眾拜年,並於客堂中茶敘片刻,合掌辭行。 同時光孝寺也在農曆初三前後,柬邀城區各寺院住持聚齋,以結佛家之法誼。此一聚會,亦猶一九五○年後,台灣各地佛教會、寺院所舉行之團拜。 這一年,國家政治已漸上軌道,經濟已見興盛,中國南北各地政府,正加強地方軍事訓練,以備抵禦未來的敵寇。此時日本眼見此種情形,認為再拖下去,中國強大,便無動武之餘地,於是便虎視耽耽,加強海陸軍演習。因為東北三省於民國二十年已淪入日本軍閥之手,如果俟機對華北出兵,期望三個月內席捲大江南北,擊垮中國南京國民政府,建立附屬於日本的偽政權①,而且,他們已提出東亞共榮圈的口號,企圖征服中國。由於沿海各省是日本海軍侵華的直接要衝,我方政府已加強各省重要港口及內地要點之兵力佈署與訓練。 全體國民已經從各級政府的緊急訓練軍隊看出:日本的軍事侵華壓力越來越重。而泰縣又接近長江北岸,如果日軍侵華,是敵方海軍侵入的沿海要地,政府已開始加強地方的防務。 【註釋】 ①在民國十六年國民革命軍北伐成功,奠都南京之後,北方各省仍舊操縱在軍閥及日本軍方有關人物的權威之下,南京政府事實上鞭長莫及,無力管轄。這種情況直到抗戰勝利才稍見改善。但不久又為中共軍方接收,直到一九四九年政府遷台。民國二十四年,北方各省權力操縱在冀察政務委員會手中,當時的首領是殷汝耕(一八八五—一九四七)與王克敏(一八七三—一九四五)這些漢奸。王克敏於民國二十六年底國軍西撤後投降日本人,任偽華北政務委員會委員長,至戰後被捕,死於北京獄中。 民國二十五年(一九三六)丙子 三十七歲 這一年秋天,光孝寺內駐軍三十一師奉命調離泰縣,寺中清淨一段日子。但是由於日本人對華北蠢蠢欲動,政府也在加強全國壯丁訓練。另外,政府對寺廟的管理也逐漸加強。這一年,內政部發布命令,轉發省、縣地方政府,要限時辦理寺廟人口、法物、財產登記。於是,這一紙命令發到泰縣政府,再由縣府轉發各鄉鎮。因為當時長江南北地區,尤其江蘇北部沿長江各縣,幾乎每個村鎮都有佛教寺院庵堂,在形式上佛教已深入農村,鄉鎮民間,幾乎家家都信仰佛教。這一命令已遍發全縣各角落寺庵,便由鄉鎮長偕同各寺庵之僧尼、住持到泰縣城佛教會辦理登記。泰縣佛教會之主辦寺庵登記,係由縣府指定。既然佛教會主辦全縣寺院人口、法物、財產登記,因全縣寺庵太多,而當時佛教會的會長便是南公,因此,南公便指定光孝佛學研究社的主講老師——圓湛法師為辦事處主任,另派幾個學僧為辦事人員,辦事處設於光孝寺大門外左側一個叫鹽宗廟的佛殿裡,這一樁公務,於一個月後辦理結束,工作人員各歸本位。① 國曆十一月二十二日(農曆十月初九日),南公的曾師祖玉成老和尚,在泰縣東南顧家莊宏開寺自己的祖庭,因年老體衰,在鄰鄉陳家莊竹林庵禪房②預知時至,在全體六代徒子、法孫念佛四十九天圓滿日安詳示寂。老人在生前函召法座下子孫,連其第六代孫成一法師等也都回來,參加在宏開寺祖庭為他念佛迴向。他自己在竹林庵靜養默持佛號。當時玉成老人並無大病,由俗家沈竹芳、竹茂二侄侍奉在側。像徒孫文心、智光法師、曾徒孫靄亭、南亭法師等多人,均自泰州城內及他地回到故鄉宏開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為老人結念佛七法會四十九天。老人在晚輩念佛圓滿日之前一天下午稍見疲憊,方不思進食,尚能飲水;有時稍能欹身於床緣。直到念佛圓滿那一天上午,命侍者扶起沐浴更衣,並面轉向西,低聲說偈曰: 八三年來苦糾纏 生身只因業力牽 而今專念彌陀佛 願生西方九品蓮  老人低念偈語,至最後一句,終於寂然入滅。 玉成老和尚,初出家時,本在揚州高旻寺、鎮江金山江天寺兩大古剎學禪,並遍參國內九華、普陀、天台諸多道場;中年之後,回至出家之地,弘揚鄉村佛教。清.光緒搞廟產興學,出任僧正司,平息惡政;民主建國後,即返祖庭宏開寺,主持寺政,指導鄉村佛教,並修補殘破寺院。老人平日修持嚴謹,最後取得預知時至,念佛聲中說偈往生彌陀淨土。 在念佛七法會期中,以玉公並無病痛,所以文心、智光、南亭諸師,因城內寺務繁忙,也曾暫回泰縣處理事務,直至七期將滿,再回宏開、竹林兩寺,為老和尚處理身後事宜。玉公老人一生重要事蹟,於一九五〇年後,有南公撰〈值得學習的一位老人〉③一文記其事。 【註釋】 ①按:民國十八年國民政府奠都南京之後,內政部長薛篤弼頒布「寺廟神祠存廢標準」,同時又號召「寺院興學、設置工廠」等諸多迫害佛教措施。此人原是西北軍閥馮玉祥的部屬,他又是個基督教徒。此令一發,各地縣市有許多佛寺均受波及。又有南京中央大學教授邰爽秋為文:「提倡寺產興學運動」,但為佛教界高僧如太虛、弘一、常惺諸師聯合聲明反對。例如弘一大師即在民國十八年三月十七日,於杭州常寂光寺,為政府有「滅佛」之議,致函當時浙江省教育廳長蔡元培,及教育界重要人物經亨頤、馬夷初、朱少卿等人,提出佛教興革之方,又邀集舊日門生金仲華等,在寺中會談,「滅佛之議」遂止。②竹林庵:為泰縣東南方境內曲塘鎮附近——陳家莊之小型寺院。此寺於清末幾經凋零,後由玉成老和尚協助重建修復,因之此庵亦與觀音寺一樣,成為玉成老和尚所住宏開寺的分院。③南公於一九四九年來台灣,講經說法,著書立說正式伊始,因之有〈值得學習的一位老人〉之文發表。謹簡錄本文要節如下: 這位老人是我的曾師祖,法名嚴璞,字玉成,十七歲隨父渡江,遇風浪覆舟幾喪生命,遂悟人命無常之理,乃辭親剃度,削髮披緇,受具足戒。曾至焦山定慧寺,聽霞山法師講《楞嚴經》,至「七處徵心」,頗有省悟。後住持故鄉祖庭宏開寺。清末民初,曾任泰州僧正司。其生平之舉措,謹就記憶所及,分述如下: 一、戒律的謹嚴:我的故鄉距離城區近百里,是一個窮鄉僻壤。至於寺廟,則各村莊都有。僧眾在鄉村中的地位比較優越,而往往有不能確守「清規」者;至於玉老人則不然。老人所住持的寺廟中,雖蔥、蒜、韭菜亦不許進門。子孫(晚輩出家眾)輩對煙酒更不敢沾染。鄉村中的寺廟沒有一家平時應酬佛事一切遵制如法;寺中亦不住宿女客,然而各鄉村廟宇鮮能遵守這一規定者。所以子孫群中沒有不尊敬老人的威儀,而謹守其法度。 二、知識的尊重:老人雖長久住在鄉村,而且祖庭以經懺佛事為大宗收入,然而老人為了不耽誤子孫的求學,往往請「客師」管理寺務。我的師父智(光)老人、師兄靄亭和尚,都是在這種情形之下出外求學的。至於我師兄弟兩三個……不知如何受到他老人家的青睞,「泰縣僧立儒釋初高小學」成立時,向我師公(道如)指示要讓我去求學。鄉村廟宇藏書極少,而老人的收藏特多。他修理住持過的廟宇之大殿、客廳,皆懸掛著名人書畫,所有文字必寓有佛法或獎善懲惡的意義在內。宏開寺的山門聯寫曰:「暮鼓晨鐘,驚醒多少山河名利客;經聲佛號,喚回無邊苦海夢中人。」宏開寺祖堂前一株牡丹花,芳香四溢,老人製成〈牡丹詩〉十首,親筆書寫,令匠人刻於客廳的屏風上。我住持光孝寺以後,辦「光孝佛學研究社」,我們的徒子徒孫都是老人一手包辦(代為剃度接引入學)。其中有個斜頭兒(頭長得很歪、畸形),老人也叫他到我那裡入學,我表示不願意。老人把臉一沉:「甚麼人能學不能學,並沒有一定標準!」 三、修殘破廟宇:修破廟、塑佛像,是老人的勝德。鄰郊竹林庵原為尼庵,老尼招收男孩出家,原是她的俗家侄子,托孤於老人,並請易尼庵為僧寺。觀音寺、西來庵、藥師庵皆殘破不堪,老人皆為之修理整飾,佛像殿宇煥然一新,並增益其屋舍田畝。西來庵原為道觀,道士死了,遺寡婦、孤兒無以為生,老人乃改其道觀為尼庵。整理其財產、養道士之母、收道士之子而為沙彌。 四、侍慈母建祖祠:老人弟兄四人,老人行三,與其四弟捨俗為僧,其長、次兄早逝。老人以白髮高堂無人奉養,乃迎養寺中,意在減輕「寡婦孤兒」(其兄之妻子)之負擔,使得老母得以奉養,並信佛念佛。老母八十多歲,無疾而終。老人於出生所在地(黃柯莊)建沈家祠,以奉祀其父母、祖先,仍以正殿奉佛,顔曰「玉蓮堂」(取玉成與蓮生二人之名合),並擇族中之優秀者出家而奉祀其香火,鄉人頗受感化。 五、嫻於琴棋書畫:老人於經常寺務、教務、農事之外,則愛好「書法、名畫」,尤其是「善彈七絃琴」,為鄉人所夢想不到。某日鄉人麕集,要求「老師爹」彈琴,老人受請,出銅爐、焚名香,正襟危坐,雙目下垂,以兩手指,邊挑邊撥,琴絃發出叮咚之聲,這時琴絃面對「坐著、蹲著、立著」的一群聽者,其手裡拿著掃帚、仰著脖子、豎著耳朵,而聽得津津有味,真是古人所謂「對牛彈琴」。後來讀《古文觀止》,始知老人彈的是〈歸去來辭〉。 六、為僧官輔教政:老人是清末名正言順的僧正司。僧正司為政府所派,有僧官辦公的衙門,附設於城內光孝寺。清末光緒帝曾擬改君主憲制,侍臣提議用廟產興學,玉公一紙奏摺,立罷其議。民初仍有改寺廟興學之運動甚囂塵上。有些不肖之徒垂涎寺產已久,馬上興風作浪,企圖侵佔寺產。老人聯合光孝寺方丈谷鳴和尚與各地侵寺興學之地方人士,為搶佔廟產,打了不少官司。僧正司有「維持教規、保存廟產、懲辦劣僧」之責,同時也曾為政府徵收一種教育補助捐。 七、一生勤儉謙抑:老人長於處理寺務,有領導力,惜福節約。對宏開寺、觀音寺、竹林庵等三個寺庵瑣務,都安排得井井有序。平日自身即使一根線、一片紙,也不隨便丟棄,一把磨骨紙摺扇子、一雙黃僧鞋,為城內會客所用,用後一定以廢紙包好收藏。老人對於修理殘破佛舍、裝塑佛像、增置田產、培育生徒,能不經由化緣而財用不竭。老人嚴於教導生徒。代理宏開寺寺務的老人徒孫文心和尚,被人告了一狀。事之有無,難以理解,老人勒令他去鎮江金山寺參學。後來他竟受聘為泰縣北山寺方丈。我有一位中年出家師兄(遂亭),其行動粗野,老人寧可請客師管理寺務,却勒令他出外參學。我也是他栽培而才能讀書的第一人,我的徒孫成一、果一也是老人安排入學的,時年八十二矣。這是南公懷念他的出家曾師祖——其實也是直接接引他入佛門的玉成老和尚,所留下的一篇追念文章。 民國二十六年(一九三七)丁丑 三十八歲 國曆元月十日(農曆民國二十五年十一月二十八日),玉成老和尚的靈骨,於滿七期後入塔。 當時日本軍方在華北渤海沿岸經常進行演習。我方政府也在加緊軍事動員,以應付日軍突然挑起戰火。到這一年五月間,各省市縣均奉政府命令:只要年齡十八歲以上的男丁,不管是農、工、商、學的及齡壯丁,都要軍事訓練,即使是出家的和尚,都要參加軍事救護訓練。當時出家人還沒有接到征召服兵役的命令,如遇敵軍步兵或空中襲擊,但有救護傷殘、掩埋死者的責任。泰縣佛教會接獲政府命令,便緊急統合全縣寺院的男性僧侶,成立救護人員訓練班。班主任由縣長張維民兼任,總幹事一職則由南公出任。第一期召訓一百人,設班地址在光孝寺內。負責訓練的人員:由軍方派遣四位,另由縣立醫院派人訓練醫藥、急救、擔架……等有關事項。這次戰時訓練工作,因七月七日蘆溝橋事變①而結束。所訓練的出家人結業之後,各自返回寺院。——這是中華民國於一九三七年抗戰前夕,南公負責在泰縣成立的僧伽救護人員訓練班,作為方外人,對國家作出一次直接救國工作。 抗戰期間,光孝寺又因為駐軍,方丈室曾被一位團長強佔,南公只得將自己的衣物、臥具搬走,另覓宿處。 國曆七月七日(農曆五月二十九日),日軍在河北省假演習,而攻佔蘆溝橋,史稱「蘆溝橋事變」,自此抗戰開始。政府動員全民堅壁清野,展開全面抗戰禦侮。到國曆八月十三日(農曆八月十七日),日軍以海陸空軍聯合作戰,自上海黃埔江碼頭發動攻擊,我方亦以精銳部隊,誓死抵抗,敵我雙方傷亡慘重!經三個月的苦戰,我軍撤退。滬戰之後,南京國民政府西遷,日軍進城,造成慘無人道的南京大屠殺!國曆十二月十三日,南京陷於日寇之手,泰州變為敵後游擊戰區,江蘇省政府亦由長江南岸的鎮江,過江遷至蘇北的興化。 當南京失陷之後,中央政府派陸軍中將李明揚(一八九○—一九七八)②於民國二十六年年底,在泰縣城區成立蘇魯皖邊區游擊總指揮部,轄下十個縱隊分散駐防於沿江各縣。其副手為前江蘇省保安司令李長江。他們的指揮部則設於泰州城西門的所謂西山白雲寺內。李明揚的副司令李長江③,為人忠厚,後來也信仰佛教,而這一指揮部的軍事統轄權,真正的兵力調度多掌握在李長江手中。 南公在泰州,為當時首剎光孝寺方丈,又是佛教會主席。當時軍方團以上的指揮部多駐紮在寺廟之內,因此,沒有多久,李長江便成了一位虔誠佛教徒,並與南公時相過從。 【註釋】 ①蘆溝橋事變:蘆溝二字,本河名,即古之「桑乾河」、今「永定河」,在河北宛平縣境內,距北京約一百公里之間。「蘆溝曉月」,為燕京八景之一。「蘆溝」,本名「盧溝」。由於這條河上橫建一長六六〇公尺之長橋,故名「盧溝橋」,或「蘆溝橋」。此橋建於金.大定年間,原名廣利橋,與平漢鐵路平行。橋為磚石砌成石欄,計十一個大圓孔。每一橋柱上有一大石獅。民國二十六年七月七日,日軍砲擊宛平,「蘆溝橋」事變由此發生,因此引起八年抗日戰爭。②李明揚:江蘇蕭縣人,早年參加同盟會。抗戰初期,民二十六年底,受命為蘇魯皖邊區游擊總指揮部中將總司令。民國三十年,新四軍蘇北沿江各縣,李明揚離開泰州。所屬均由李長江接手統轄。不久,李長江投降汪精衛偽政權。一九五〇年,中共主政後,李明揚參加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於一九七八年逝於北京。③李長江:生平不詳。此人抗戰初期任李明揚副司令。據傳其人出身行伍,後任江蘇省保安司令。當民國二十六年底,成立游擊指揮部駐守泰縣之後,至民國三十二年初,江蘇省府撤出蘇北,至皖北阜陽。於民國二十九年冬,李長江等率部投降汪精衛,任偽第一集團軍司令,旋再被調至南京任偽政府參軍長。抗日勝利後,其人避至陝西某地,生死不明。 民國二十七年(一九三八)戊寅 三十九歲 國曆六月上旬(農曆五月初),由於李明揚的蘇魯皖邊區游擊總指揮部已成立,駐紮城西白雲寺指揮部的軍法處於此時駐到光孝寺來。軍法官江盈之強佔方丈室後面的小書房,再佔住方丈室的小客廳,南公也只有忍氣吞聲,自己的作息只好移至他處。當時佔住寺廟的官兵,多半沒有軍紀,尤其對寺院出家人更顯得無禮。此種習氣,在中國大陸一直到一九五○年後來到台灣,軍人專駐營房,形勢才改觀。 這年秋天(國曆九月間),在上海中國佛教會擔任秘書長的常惺法師,是南公的傳法本師,因連年擔任中佛會秘書長,辛勞不堪;抗戰期間,又忙救護傷兵,安撫難民。工作過分繁重,以致積勞成疾,病重住入醫院。南公苦於寺務紛繁,不克分身,只好派由閩南回寺不到一年的監院葦宗法師去上海侍疾。 此時中國佛教會太虛法師與圓瑛法師(一八七八—一九五三)①,新舊兩派形同水火,常惺法師居中協調,但徒勞口舌,備極辛苦,這一年秋末越形嚴重。南公為之憂心不已。 到國曆年底,京滬鐵路沿線各縣市相繼淪陷,災民與防守的政府軍大量湧到江北各地。泰縣縣政府在城區內外設了十二個難民收容所,光孝寺是其中的一個。寺內空間本來就有數千平方公尺房舍,因此準備了集體的廚房、鍋灶,容納了一千多位難民。縣長總攬收容難民機構的主任一職,南公任總幹事,其他每一收容所派所長一人,分由地方商會會長仕紳擔任。難民在泰縣避難達三個月之久,直到日軍全部佔領江南各縣。我方已西撤到漢口一帶,江南地區此時已無戰火,民間反形安定,難民便紛紛回到淪陷區故鄉去了。 這一年在抗日戰火中渡過,蘇北地區則形成亂後游撃戰區。但日軍仍將陸續分兵攻掠蘇北運河沿岸及近海各重要縣市。不時派空軍至泰城上空轟炸。 【註釋】 ①圓瑛法師:福建古田人,生於清.光緒四年(一八七八),俗姓吳。六歲時父母先後棄世,由叔父照顧成人。十九歲時因生大病,病中發願:如癒即出家為僧。癒後,即履願言,依福州鼓山梅峰寺增西老和尚剃度為僧。翌年,於湧泉寺依妙蓮和尚(一八二四—一九〇七)受比丘戒。二十一歲到國內各大名剎,參當代高僧名德學禪。宣統元年〈一九〇九),接掌寧波接待寺方丈。民六年,當選為寧波佛教會會長。民十一年、民十五年,兩度受邀去南洋馬來西亞、新加坡……各地講經,辦理救濟貧困工作。民十八年,當選中國佛教會會長。民十九年,任寧波天童寺方丈。民二十六年,接任福州鼓山湧泉寺第一三一代住持,時年六十初度。民二十八年農曆八月二十日(國曆十月十三日),在上海圓明講堂受日本憲兵逮捕,遭嚴刑逼供,不為之動容。農曆九月二十八日,日軍無奈釋放,但迫其合作為日方宣傳,遭師拒絕。民三十四年,辦圓明創講堂、愣嚴專宗學院。民三十八年,中共進入上海,代表上海佛界出席「北京——亞太區域和平會議」。民四十二年(一九五三),被推為中國佛教協會第一任會長。當年九月十九日逝世於寧波天童寺,世壽七十六歲,僧齡五十七。身後遺著有《大乘起信論講義》、《楞嚴經講義》、《金剛經講義》、《一吼堂詩文集》等近二十種,其門人編為《圓瑛法師法匯》行世。 民國二十八年(一九三九)己卯 四十歲 國曆元月十四日(農曆十一月二十四日),南公的傳法本師——常猩法師,在上海因肺病逝世,經過火化之後,由葦宗法師奉靈骨回光孝寺,設置靈堂,做完喪禮,建石塔,葬於泰州城南門外郊區的塔院①。塔前的銘記,由太虛大師撰寫。 這一年二月間,鎮江焦山定慧寺遭日軍搜查,並被放火燒毀方丈室。當時方丈雪煩法師(一九○九—一九九四)逃到泰州來,焦山前任住持智光大師也在情勢險惡之下離開焦山,來到泰州,住在光孝寺方丈樓上一間寮房,與南公為鄰。 這年六月間,蘇魯皖邊區游擊總指揮部的軍法處遷走,但換另一個單位駐入寺內的是泰州城防司令部。司令何材春因受到游擊總指揮部之總指揮李明揚與副總李長江的嚴格要求,在寺中不得影響出家人的生活,所以隨後二、三年間,寺內生活平靜。 同年秋天(約國曆九月至十月間),游擊總指揮部副總司令李長江因信仰佛教,於此時發動佛教界在光孝寺做七天超度陣亡將士法會。主法者為西山寺本基和尚與北山開化寺的文心和尚及光孝寺的南公。李長江深知南公之為人,法會的收支賬目請南公經管。但南公因事忙,則交代師弟爽亭②、再傳弟子成一③處理,都能順利圓滿,將法會辦好。李長江之信仰佛法,應與駐紮泰州與佛教界法師相過從有關。 南公在光孝寺方丈任內,除寺務、佛教會務、教學之外,泰縣城區及縣境各鄉寺庵,也經常邀請講經說法,其忙碌可知。 【註釋】 ①塔院:此非指俗人家族祖塋,乃專指光孝寺或一般寺院之歷代住持之靈塔院落。②爽亭(一九一二—二〇〇一):為南公出家後同門師弟,於一九四九年中共在大陸主政後來台返俗,為張少齊居士。彼來台不久,即於台北辦「覺世圖書文具社、健康書局、覺世旬刊」等文化單位流通佛經。後於一九八〇年間移民美國。民九〇(二〇〇一)年三月二十六日捨報於洛杉磯寓所,住世九十一歲。③成一(一九一四—):江蘇泰縣人。生於民國三年,俗姓王,十五歲出家於曲塘鎮南鄉之營溪觀音寺,為南公之嫡裔剃度徒春遠之弟子。民二十五年,入泰州光孝寺佛學研究社求學。民二十九年,赴南京寶華山受比丘戒。民三十一年去上海,入「上海中醫學院」就讀民三十六年畢業,在玉佛寺創佛教義診所。一九四八年冬,隨其爽亭師叔公來台,建議爽公向上海三家佛學書局搶救法寶來台流通,乃「覺世圖書文具社」之發起人也。在台北弘法,即今之成一老法師也。南公寂後,接任台北縣永和「智光商職」及「華嚴蓮社」、「僑愛講堂」、「美國華嚴蓮社」等佛教機構董事長;創辦「華嚴專宗佛學院、華嚴專宗佛學研究所」,培植弘法人才。創辦「萬行雜誌」、「新中藥雜誌」,弘揚佛法,發展中國醫藥。兩岸交通後,回泰州復建光孝寺、海安觀音禪寺,並弘揚彌勒淨土法門,建立人間淨土。 民國二十九年(一九四○)庚辰 四十一歲 國曆五月下旬(農曆四月中旬),當地信佛的居士們發起:在光孝寺啟建仁王般若護國法會七天。請高郵放生寺仁山老法師講《仁王護國經》,而李長江亦參與其事。 這一年初秋,日本戰機轟炸泰州城三次,佛寺也難逃災劫。 北山寺天王殿全毀於戰機轟炸,一座大彌勒佛被炸粉碎。光孝寺天王殿微損,彌勒像無恙。韋馱菩薩①像被震倒。後由南門寶帶橋附近之一稅捐機構主任捐資修復。 【註釋】 ①韋馱菩薩:「韋馱」,梵語Skanda,是天神之名,為「南方增長天王手下八將之一」。又稱「韋馱天」,佛教的「護法神」。通常塑像立於佛寺山門內殿。韋馱天神,因護持佛教,又習稱「韋馱菩薩」。 民國三十年 〈一九四一)辛已 四十二歲 這一年夏季,南公與他的師父智光大師受邀到泰縣城東數十公里、沿小運河的市鎮——姜堰住了一個多月,並在打鼓莊一座小寺之啟建佛七中,講一次《阿彌陀經》。 這一年秋天,李長江發動第三次仁王護國法會,在城北、北山寺啟建。前兩次法會均請南公主講《仁王護國經》,這一次因南公事繁,則請高郵放生寺仁山老法師主講。 當年年底,南公之長兄吉雍儒因病逝世於故鄉——顧家莊。南公自主持光孝寺名剎至此已達八年。在這八年間,不僅長兄逝世,老母儲氏、出家時之師祖道如老和尚也都在這數年中相繼離開人世。 民國三十一年(一九四二)壬午 四十三歳 當年三月初,南公因住持寺務、學務、會務,身心倶疲,決定將住持一職,交與監院葦宗接替。交替典禮在當年三月中旬(農曆正月下旬)舉行。葦宗接住持職後,南公移至方丈室後間小樓上居住。光孝佛學研究社也同時交與葦和尚主持了。其徒孫成一學業成就,葦宗大和尚請他當監學兼佛學講師,為諸生講《華嚴原人論》。成師於是年暑假考取「上海中醫學院」,研治中醫藥學,以為將來弘法利生之用(此受其曾師祖智光大師之囑也)。 從住持(即方丈)職退居之後,泰縣地方佛界,不管是僧俗主辦的寺院、居士林,請南公講經說法者,依然如常。當年夏季,又到東鄉姜堰鎮一座觀音庵講一次經。 在這一年秋冬兩季,南公以退居之尊,多在泰縣城南居士林講「般若系」的經論。 民國三十二年(一九四三)癸未 四十四歲 國曆二月中旬至五月間,南公除在一般佛教道場講經,他在光孝佛學研究社仍繼續授課。 當時在光孝寺佛學研究社,南公開的是《十二門論》,歐陽竟無的高足景昌極①先生也被延聘在學社代課,他講的是名學,國文亦有專任老師一徐克明主授。 此年暑假(國曆七月初),南公曾返曲塘顧家莊故鄉一次,探視他俗家子侄輩。因當時局勢很亂,要他們念佛保平安。 【註釋】 ①景昌極:生卒不詳。為唯識家歐陽漸(一八七一—一九四三)——竟無於南京支那內學院之學生。與熊十力、梁漱溟、黃懺華、湯用彤等同屬歐陽門下的傑出學者。②韓德勤:江蘇泗陽人。清.光緒十八年生。曾任江蘇省主席。生平不詳。 民國三十三年(一九四四)甲申 四十五歲 國曆新年二月初,光孝佛學研究社開學,南公仍繼續授課。 國曆七月初(農曆五月中旬)學社放假,南公受江南常熟縣西山寶巖寺方丈潭月和尚(生平不詳)之請,赴常熟城內寶巖下院講《仁王護國經》,並帶兩位學僧隨侍經席。當天與住持葦宗告別,因當時葦宗和尚體弱出汗甚劇,南公囑其「保重」,然後在山門前分別。南公一行經揚州、鎮江,次曰乘火車抵蘇州,再轉車至常熟。 到寶巖下院後,第三天開講,聽眾約百人。講至第七日結束,晚與常熟城郊虞山興福寺方丈葦乘法師(前鎮江竹林佛學院之學僧,當時泰州光孝寺方丈葦宗之胞兄)閒談中,忽接泰州電報稱,葦宗和尚突然逝世。南公聞之與葦乘不禁失聲痛哭,並即刻向潭月和尚告假,次日下午回到泰州。未講完之《仁王經》則由潭月和尚之法子——默如法師(一九〇五—一九九一)①代講。 回到光孝寺,葦宗和尚已一槨在身,不禁又為之涕泣如注。此時監院沛霖師說:葦宗和尚逝於急性肺炎。葦宗喪事,由焦山智光大師主持,遺銳荼毘後,送至南門外光孝寺塔院入塔。時年三十九歲。 兩個月後,葦宗和尚喪事辦完了,寺務不能無人,於是南公再度接手續任方丈,料理一切。 這一年國曆十一月上旬(農曆十月初),有一日南公忽然感覺腹痛如絞,一人外出求醫,經多日診治,效果不彰,最後終以病重體衰,終日臥床不起,而中、西醫藥均無見效。到這一年十二月尾,南公已病到茶水日減,腹痛如故,乃至骨瘦如柴,寺務則無法處理。在日夜呻吟之中,思及寺務事大,便決定將住持一職交與監院沛霖和尚。交替儀式,決定在新年之後舉行。 【註釋】 ①默如法師:江蘇東台人。生於清.光緒三十一年。俗家姓吳。俗家世代書香。師八歲時父喪,留弟一人侍母。十歲於縣內如來庵,從靄谷老和尚以徒孫之名份出家,法名「能識」,號「默如」。後以字行。二十歲赴寶華山受比丘戒,此後參訪江南名剎古寺。民十六年,入常熟虞山興福寺法界學院就讀。民十八年冬,到廈門南普陀寺閩南佛學院隨太虛大師研究佛學,同學有印順、東初、戒德法師等多人。民十九年,升入研究部。二十四年,至常州天寧寺參學。民三十五年,受常熟寶巖寺方丈潭月記別,為該寺住持。民三十八年春,與戒德法師同舟來台。民四十七年,與戒德法師至台北新生南路建法雲寺。在台期間,多年以著述為務。民八十年六月二十一日寂,世壽八十六歲,僧齡六十八年。遺著有《華嚴普賢行願品論》、《占察善惡業報經論》、《大乘三系通論》、《觀彌勒上生經講記》等。 民國三十四年〈一九四五)乙酉 四十六歲 國曆三月十日(農曆正月二十六曰),柬請泰縣地區諸山長老證明,將住持一職交與沛霖(生平不詳)和尚。 數日之後,民國三十一年夏去上海中醫學院就讀的徒孫成一法師回到泰州探視南公病情。當時成一法師診視之後,認為南公病非難治之疾:南公患的是胃腸病。如果到江南覓醫診治,當可望痊癒。因此,當下就決定渡江求醫。 於是在次日一早清晨,便攜同光孝佛學研究社的學僧昌言為侍者,乘車經瓜州渡江到省會鎮江,入一家英國人辦的教會醫院——福音醫院。當時英國人被日軍趕走,改名鎮江醫院。在這裡經X光檢查,確定南公患的是胃潰瘍。院長雖是日本人黑澤辰雄,倒很熱心負責。南公在這家醫院住了一個星期,經服藥後已見效果,然後再由侍者昌言到鎮江南郊——京滬鐵路附近的承天寺和方丈商量到該寺借住治病。當南公出院時,便住到該寺去休養,一面仍服用醫院裡院長開的藥。承天寺的住持真華法師(生平不詳)曾到光孝寺住過一宿,相見還是熟人,所以就在這裡養病。 南公在承天寺住了一個多月,又曾到名剎金山寺掛單,剛好遇上方丈——霜亭和尚(生卒不詳)①退居,將住持一職交與監院太滄和尚(一八九四—一九六八)②,南公也曾參加典禮後的午齋。他們與南公也久已相稔。在金山江天寺住了七天之後,又回到鎮江南郊承天寺,除固定隨常住功課之外,則是經常在田野散步,服藥養病。 直住到國曆八月中(農曆七月上旬〉,病已大致痊癒,乃應焦山佛學院之請,為同學們講了一課《大乘起信論》,然後再度回到祖庭——泰州光孝寺。此時病體大半痊癒,飲食也日趨正常。在光孝寺住到九月中旬(農曆八月中旬),有一日新任方丈沛霖法師說:「現在蘇北是新四軍的天下,人心惶惶不安,你老人家如果去上海休養,可避免將來遇到戰爭驚嚇……。」南公一想:當時局勢是中共與日軍對峙,政府軍仍在後方,不知何日收復沿海各省。上海是租界地,確是比較安全。於是接受了沛霖住持的建議,便將行李簡單收拾一下,帶了一個包袱、一個網籃,一個人坐車直驅鎮江,然後在鎮江乘火車南下上海,便住到昔年同參——葦宗和尚——的師兄葦乘法師的沈香閣(原名慈雲寺)來了。 當年國曆九月四日,日本天皇宣布投降,而在當時淪陷區的江浙各省,若干日以後才知道這項天大的新聞。在南京偽政府陳公博(一八九〇—一九四六)所管轄的沿海諸省市,就待重慶國民政府來接收了。此時上海人也歡天喜地的慶祝起來了。 初到沉香閣,住在一層樓上的左廂房。剛好,這時昔日的師長華嚴家應慈老和尚也住在這裡另一棟樓下。 南公拜見應慈老和尚之後,才知道這位老前輩正在上海發動校印《華嚴大疏鈔》③,應老在上海為印這套大書已籌備數年之久。其中並有徐蔚如(一八七八—一九三七)、李圓淨〈一九〇〇—一九五〇)、蔣維喬(一八七三—一九五八)④等居士協助。《疏鈔》印成之時,是以連史紙、十六開成書,計十四冊。南公在這裡掛單時期,也請了一套。 到這一年底,國民政府已還都南京,包括各地淪陷區也全部光復,只有東北三省仍待接收之中。南公住在沉香閣一面休養身體,一面研讀佛典。當時在上海念中醫學院的再傳弟子成一法師,仍在上海念中醫學院,同時在玉佛寺上海佛學院代課。 【註釋】 ①霜亭和尚:生卒不詳,於一九——年(宣統三年)任鎮江金山寺知客,參與仁山、太虛大鬧金山寺的反對陣營。後任金山寺方丈多年,為民國初年佛教界長老。②太滄和尚:江蘇如皋人,光緒二十年生。一九四九年之前,為鎮江金山寺方丈。一九四九年五月來台,在北投區設金山分院,直至一九六八年(民五七)四月十三日,逝於台北善導寺,世壽七十五歲。太老來台後,除參加了最初幾次傳戒法會外,沒有其他任何佛教活動。③《華嚴大疏鈔》:華嚴四祖清涼澄觀國師首成大疏,次演鈔文。晉.水源法師錄疏以注經,妙明法師會鈔而入疏,是為華嚴大疏鈔,簡稱華嚴疏鈔。④徐蔚如、李圓淨、蔣維喬:以上三位為民國以來對佛教貢獻最大的在家居士:一、徐蔚如:浙江海鹽人。清.光緒四年生。二十一歲秋試不第,入京捐官為「部郎」(閒員),光緒末年,曾任京師地方審判所推事。民初,為浙江省第一屆議員,後潛心學佛。民三年,再去北京,任財政部會計司長,與蔣維喬相識,並從張克誠學唯識。民七年秋,諦閑法師在北京講《圓覺經》,徐與蔣同時皈依座下。諦閑法師南返後,徐與蔣維喬、梅光羲、江味農等成立北京刻經處。徐任主持人兼校刊之職。民十年後,又於天津創天津刻經處,直到民二十六年逝世。徐於民十年至十七年間,曾與弘一大師函件往返,討論校印《華嚴疏鈔》等事。二、李圓淨:廣東三水人,生於清.光緒二十六年,本名「榮祥」,又法名「圓晉」,上海復旦大學畢業。早年患肺病,民十九年,赴日本療養,在日精讀佛典。返國後,皈依印光大師,法名「圓淨」。此後參與佛教出版文化工作,頗有成果,並著有《華嚴經講要》、《梵網經彙解》、《大乘起信論指要)、《佛法導論》等書。於民十七年後,李與弘一大師多有書信往還,並討論《護生畫集》編輯事。李受托寫《護生痛言》附書末,意甚精確感人。李於一九五〇年五月十三日,中共入主上海之後,在黃埔江邊落水而死。令人慨歎!三、蔣維喬:見前〈民國十七年之註釋③)。 民國三十五年(一九四六)丙戌 四十七歲 這一年在上海休養期間,也為佛門做了許多事,玆分列如次: 一、拜訪上海莊嚴寺證蓮老和尚(一八九三—一九六六)①:在此之前,證蓮老和尚是常州名剎天寧寺退居方丈。當時因國內戰爭迭起,民不聊生,因此在上海購下民宅,而創設莊嚴寺。證老曾是南公受戒時的開堂和尚,因此到上海後,特專程拜謁證老。一九四九年後,證蓮老和尚也避難來台。在新店創竹林精舍,自修弘法。 二、拜訪上海靜安寺住持德悟、監院密迦法師(其為北京嚟林佛學院常惺大師之學生,生平不詳):德悟和尚早年曾求學於泰州光孝寺佛學研究社,彼此相識。密迦法師年三十許,在虹口地區有自己道場——西竺庵,並擬辦一佛學研究部請南公主持,因此南公多次到靜安寺晤敘,並掛單於虹口西竺庵一段時間。此二人於日冠佔據上海時間利用日人關係,驅走靜安寺門前佔地的店家;勝利後,遭對方檢舉為「漢奸」。又適逢上海市民政局長張小松反佛,乃遭逮捕入獄,直至一九四九年後始獲釋放。 三、拜訪上海關帝廟住持惠忠法師及持松老法師②:惠忠和尚生平不詳。持松和尚為應慈老和尚在常熟虞山興福寺的傳法弟子,與常惺法師是上海華巌大學正科同學;他後來赴日本學密。南公於民國十二年去安慶迎江佛學院求學時,持松曾於民十三年春到迎江寺為學僧演講。此老後來在德悟、密迦二師入獄時期,出任過靜安寺方丈。 四、南公掛單沉香閣時,除了隨眾聽應慈老和尚講《華嚴經》之外,他也奉應老之命,為信眾講《楞嚴經》、《大乘起信論》,另受邀去靜安寺佛學院講《大乘起信論》。 五、在養病期間,南公也受邀在上海市電台播講《永嘉證道歌》。這是南公生平第一度應邀在廣播電台向聽眾講經說法。 六、同年間,復受邀赴上海監獄佈教多次。並在獄中會見德悟、密迦二位受難法師。這也是開南老在監獄講經之先河。 七、同年間,購買日文本《南傳大藏經》一套,約一百餘冊;又購入一般書籍一百多冊。但稍後有徒孫果一師至滬,由彼帶至鎮江金山寺收藏。 【註釋】 ①證蓮老和尚:江蘇鎮江人。清.光緒十九年生。俗姓吳。九歲出家於鎮江南郊登雲寺。宣統二年(一九一○),於寶華山受比丘戒。民九年,入常州天寧寺任職。民二十一年,任天寧寺方丈。民三十年,購上海太倉路民宅為莊嚴寺。一九四九年(民三八年)來台。民四二年住台北縣新店,自設竹林精舍靜修。在台期間,曾多次受聘傳戒,並任得戒和尚。平時則很少對外活動。民五十六年二月六日逝世,享年七十五歲。②持松法師:湖北荊門人。生於清.光緒二十年。俗姓張。十九歲在湖北荊門鐵牛寺出家,法名密林,號持松。二十歲至漢陽歸元寺受比丘戒。次年,至上海入華嚴大學,到杭州時結業。民六年,嗣法月霞法師。民七年,繼應慈法師出任常熟興福寺住持。民十一年冬,與太虛大師弟子大勇(一八九三—一九二九)結伴去日本高野山,依天德院、金山昭穆修學密法。一年之後,獲嗣第六十三世大阿闍黎位。民十三年春返國。當年夏,回至湖北武漢,任洪山寶通寺方丈。民十四年,出席在日本召開之東亞佛教大會:道階(一八六六—一九三四)、太虛二師為正副團長,持松為團員之一。持松此時續留學日本學密,至民十六年回國。民二五年,三度赴日本考察佛學,與日本佛學學者有廣泛接觸。返國後,在上海駐錫聖賢寺,講經、著述有十年之久。民國三十六年,出任靜安寺住持,兼編《學僧天地》雜誌。一九五四年,中共主政時,任上海市人民代表。一九五六年,任上海佛協會長。一九六四年,出席日本東京所召開的第一屆宗教徒和平會議。一九六五年,隨中國佛教代表團訪問印度。一九七二年,在上海逝世,年七十九歲,僧齡六十。彼之著作有:《華嚴宗教義始末記》、《密宗通關》、《大日經住心品撰註》、《攝大乘論義記》、《因明入正理論義解》、《梵語千字文》等約二十種;身後遺蛻,入塔於常熟虞山興福寺。 民國三十六年(一九四七)丁亥 四十八歲 春間,國曆二月初,南公身體健康已恢復,特返故鄉祖庭光孝寺羈留十多天。當時因光孝寺無人助理寺務,特選曾在佛學研究社就讀的學僧,例如曾任寺中執事的妙然①、昌言、廣靜三師,作為自身之法孫及現任方丈沛霖之法子;並擇吉日行禮,授予記莂。此次傳法後,不久再度回到上海,從此光孝寺便恍如夢境,一去不再復返。 國曆二月下旬回到上海時,當代佛教思想家太虛大師已隨政府由重慶遷回南京,並於民國三十五年十二月九曰到達上海——起初駐錫靜安寺,不久又移居玉佛寺,並在玉佛寺講《彌勒下生經》。南公也天天恭臨法席。 在這同時,玉佛寺還辦有一座「上海佛學院」,主持人印泉法師也曾邀請南公與五台山碧山寺退居方丈壽冶和尚(一九○八—)②去演講過。 玉佛寺的建寺方丈可成老和尚(生平不詳)逝世後,寺務由法子遠塵(生平不詳)負責;但以人謀不臧,至一九四二年再邀請鎮江竹林佛學院的震華法師(一九○八—一九四七)③為住持,監院則由超塵法師④出任。這二位都曾是南公在鎮江夾山竹林寺佛學院任教時之學僧。震華師當時年約三十餘歲,為佛界青年菁英,學識豐富,並正在編撰《中國佛教人名大辭典》。超塵法師則於三年後離去。 另有一位福善師(一九一五—一九四七)⑤,於一九四六年初受退居方丈震華法師之邀,由重慶來滬任職監院兼佛學院教務主任。他也是竹林佛學院的學生。福善師在民國二十七年(一九三八)隨太虛大師去重慶任教於漢藏教理院。震華、福善二師,才華出眾,深受太虛大師知遇。但很不幸,震華師於本年二月患嚴重肝病,腹脹如鼓,於三月初病逝;福善師則罹患成人天花,因錯用藥物,全身黑紫,於二月二十日逝世。此二師先後棄世,相距不到二十天,造成上海佛教界極大的震驚與慨歎! 更不幸的是:三月十二日這天,太虛大師為玉佛寺震華方丈舉行封龕典禮時,當說法將畢,因傷悲過度,兼之勞累,素有高血壓症的太虛大師忽然中風,延至十七日下午圓寂。一個月之內,中國佛教界喪失三位開創性的尖端人物,造成整個佛教僧俗兩界哀戚萬分!這都是南公親目所睹、身歷其境的痛楚! 到這一年初夏,南公受到無錫郊區大悲庵之邀,講《圓覺經》。在此期間,又受到無錫地方法院院長汪祖培(生平不詳)之請,為他護持的南禪寺撰〈重修南禪寺序〉一篇,此文因戰亂未見收錄於《南亭和尚全集》。在無錫大約十天,當講經圓滿那一天,有八十多位男女居士皈依為弟子。 在滬度夏期間,一年之前曾在光孝寺侍奉左右的少年束東凱居士⑥由泰州來到上海,再度依侍法席,朝夕服膺。 到初秋之時,浙江寧波名剎天童寺,因缺少住持一職,有意請壽冶法師屈就,但為壽冶法師婉拒。另則同時邀請南公去講《圓覺經》一席。於是南公便攜同十六七歲的束東凱,乘火車到寧波,住城中下院一宿,次日乘小舟,再轉坐竹兜(竹滑竿)到天童寺山門前,受到全寺僧眾鳴砲致敬。天童是歷史古剎,次日開始大座講經時,上從方丈、下至役僧,全部恭與法席。直到一個月後,才由監院師親送返抵上海。 在這一年秋末,因沉香閣住持葦乘法師之請,講一個多月《法華經》。 國曆十一月間(農曆十月中旬),南公之師兄靄亭法師從香港路經上海,再轉赴鎮江焦山定慧寺、竹林寺、故鄉北山寺等道場,去拜晤師長文心和尚與智光法師。在往返大江南北途中,到上海時都住在沉香閣,均由南公陪同到市區購買經書,訪問同道。 但以途中罹患風寒發燒,當南公送靄亭法師上船,看他安臥艙內房間后,才回沈香閣。想不到第三天接得香港電報,於當年國曆十二月十四日(農曆十一月三日),船到香港紅勘碼頭時,靄亭法師猝然圓寂。靄亭師之喪事,由東蓮覺苑處理,靈骨由其剃度徒覺民專程迎回鎮江竹林寺入塔。 本年冬,國曆十二月下旬,南公撰〈常惺法師在泰縣〉⑦於上海沉香閣。發表之刊物已軼。 【註釋】 ①妙然法師:江蘇泰縣人。生於民國十一年,俗姓孫,名春澗。幼年出家,一九三七年讀書於光孝寺佛學研究社。一九四五年後,金山江天寺習禪,次年,至上海靜安寺任職副寺。一九四九年來台,在台北北投主持佛教靈泉寺。一九六○年後,至台北善導寺任職,並以華嚴關主為筆名,在《中央日報》發表佛門掌故及雜文。一九七○年後,主編《海潮音》月刊,並出任私立智光商職副校長、善導寺董事長多年,至一九九七年六月三日逝世於善導寺。享年七十六歲。著有《碧雲集》、《教你相信錄》,編著有《民國佛教大事紀》等行世。②壽冶法師:江蘇無錫人。生於清.光緒三十四年。俗姓袁。十八歲出家於杭州永福寺,依德松老和尚披剃,法名壽冶,號延道。一九二九年,在南京寶華山受比丘戒,此後即遍參國內名山古剎。一九三二年,朝五台山;一九三六年,朝四川峨嵋山,年底再回五台,自建茅蓬潛修。一九三六年,剌血寫(華嚴經》一部,寫一字禮佛一拜,計寫五百張紙。一九三九年,受聘出任五台山碧山寺方丈。一九四七年,卸碧山寺方丈職,經上海到普陀山百子堂閉關。關中誦《華嚴經》,念觀世音菩薩聖號。一九四九年,乘船至廈門,再轉至越南,在堤岸住觀音寺。一九五四年,由華裔人士捐地,建華嚴寺,規模宏大;俟後兩度閉關。一九六四年、一九六九年,兩度傳戒。旋越南戰局惡化,轉至香港,辦光明講堂。一九七〇年四月,應美國華裔應金玉堂之請,至紐約不久,建大乘寺,於次年秋完工後任方丈,直至一九七四年,退住持職。在紐約華埠再創辦光明寺,講經說法,於今不輟——現年〈二〇〇〇)九十三歲。③震華法師:江蘇興化人。清.光緒三十四年生。幼年家貧,十二歲出家於城南圓通庵,依懷蓮和尚剃度,法名乘實,號震華。在庵時,入私塾讀書,過目成誦,詩文兼精。民十五年,入鎮江超岸寺佛學社,依守培法師研習經教。民十八年,於南京寶華山受比丘戒,旋入夾山竹林寺受學。當時南公在寺教導學僧。民二十一年受寺主靄亭法師記莂為法子,出任竹林寺監院兼佛學院院長。民二十二年,著手編《中國佛教人名大辭典》。民二十六年,抗戰開始,在鎮江組僧伽救護隊,參加京滬沿線戰地救護工作。民二七年,接任竹林寺方丈職。民二九年,東渡日本,遍訪各地都市佛剎。民三十一年,受聘出任上海玉佛寺住持,隨即創辦上海佛學院,發行《妙法輪》月刊。民三十一年十月,弘一大師在福建泉州示寂,為紀念一代大師,震華法師在滬成立「弘一大師紀念會」,並附設圖書館於寺中。民三十三年,在渥講經。民三十四年,退方丈職,受舉為太虛大師領導之中國佛學會上海分會會長。民三十六年三月中,因病逝於玉佛寺,年四十歲。身後遺著有《僧伽護國史》、《夾山奕葉集》、《興化佛教通誌》、《續比丘尼傳》、《興化方外詩徵》等五種。未印行者有《清代佛教年鑑》、《夾山誌》、《日本入華求法高僧傳》、《佛教人名大辭典》……等二十種。④超塵法師:江蘇人。生平不詳。民三十三年,曾任上海玉佛寺監院,為震華法師弟子。一九四九年,離開中國大陸至香港,與南京棲霞山明常老和尚及同門法宗、悟一諸師住香港鹿野苑。數年後去越南堤岸弘法,於一九七○年後,越南淪陷,再返香港、台灣,從事弘法工作。一九九九年止,仍在台港兩地弘法。⑤福善法師:江蘇泰興人。民國四年生。十三歲入鄰村萬家舖太平庵出家。民三十一年,至鎮江鶴林寺受比丘戒。旋見知於隔鄰之竹林寺佛學院任教之震華法師,推薦於當時方丈靄亭法師,於是命福善就學於竹林寺佛學院。彼時南公亦在竹林寺主持教務。民二十四年,至廈門南普陀寺親近常惺法師,並入閩南佛學成深造。在此時,並主編《人間世》月刊。民二十五年,入武昌佛學院世界學苑圖書館所成立之高級研究部,六個月後畢業。當時同學有茗山、敏智等師。民二十六年八月,太虛大師到武昌佛學院巡視,約談研究員學生,並為員生講話,由福善筆記,即受知於太虛大師。旋隨太虛大師至重慶,後至漢藏教理院任佛學講師,時年二十二歲,是為院中最年輕之教師。民三十年七月,接編《海潮音》月刊,計編二十二卷至二十六卷,前後四年有半。民三十五年初,受上海玉佛寺震華法師之邀,乘輪東下至上海,受職為玉佛寺監院、兼上海佛學院教務主任。同年五月,迎太虛大師來滬駐錫寺中直指軒。當時太虛大師籌辦《覺群》周刊,以福善為主編,於七月十五日發行創刊號,至民三十六年二月,因出天花,至二月二十日疾逝,世壽三十三歲。遺有《三唯論》一書。散文不見結集成書。⑥束東凱:江蘇泰縣曲塘鎮人。為智光老法師之出家處竹林庵佃戶束二之子。十四歲入泰州光孝寺為南公侍者,一九四九年隨南師來台,一直在台北華嚴蓮社管理饍食,於民國七十六年九月,因病棄世,年約五十餘。⑦〈常惺法師在泰縣〉:已收於《南亭和尚全集》。以下簡稱《全集》。見《全集》第十一冊、頁二〇九—二——。 民國三十七年(一九四八)戊子 四十九歲 國曆二月中旬,撰〈悼師兄靄亭法師〉①於上海沉香閣,此時靄亭法師的七期還未滿,並由香港東蓮覺苑出專刊追念,南公於稍後作〈夾山竹林寺靄亭和尚傳〉,並附讚詞如后。 讚曰: 末俗風尚澆薄,雖釋子亦競浮誇,耽逸樂。而師也,天性淳厚,寡言笑,善忍讓,勤儉處己 ,恭敬待人。不為無益之耗費,不吝有益之正用;不以財利而厲色劇言,不因意外而倉皇失 措。處變處常,雍容自若。退席後,蟄居青山②,或赴講筵以利生,或事著述以自娛。夫所 謂動則兼善天下,靜則獨善其身,淡泊寧靜。若師者,可以當之而無愧矣!③ 在同一時間,南公又為靄亭法師的遺著《棲雲文集》作序④於沈香閣,然後寄至香港東蓮覺苑與靄亭法師之弟子覺民(生平不詳),納入文集之前頁。 這一年國曆八月初(農曆七月初),又受無錫大悲庵之邀去講經。這一階段,華嚴家應慈法師、焦山退居方丈智光法師均到無錫講經。 無錫講經完了,再回上海沈香閣。 此時,南公又曾寫信回泰州光孝寺,囑沛霖住持:將寺中重要文物,如「王振鵬歷代賢妃圖、八大山人畫頁、董香光之心經……」,與寺中之田契、法卷等寄至上海保存,以策安全。當時已將上物寄至沉香閣。南公將這一批文物契卷收藏在上海中國銀行的保險櫃內,但於一九八八年,中國大陸開放,成一、妙然回大陸禮祖,至中銀僅得題名之畫冊數幅耳。 國曆九、十月間,上海屈文六(一八八三—一九七二)⑤、潘公展(一八九五—一九七五)⑥二居士,鑒於國家內戰日益緊迫,難民如潮似水向江南逃奔,便發起假法藏寺啟建仁王護國息災法會,也請南公講經三晚。南公講的是《金光明經.捨身品》,此品以釋尊未成佛時捨身飼虎的布施為主旨,很多聽眾,至為感動。 國曆十一月上旬,南公祖庭法系中一位師弟:爽亭法師,與徒孫成一法師,感於時事已非,便先行相偕去台灣以避難。 【註釋】 ①〈悼師兄靄亭法師〉一文:已收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〇三—二〇五。②青山:指香港九龍、旺角西方之地區,靄亭法師於東蓮覺苑建成後,移居於此辦一小型佛學院,培育僧才。③〈夾山竹林寺靄亭和尚傳)及所附「讚詞」:已收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一八八—一九三。④〈棲雲文集序〉:收於《全集》第九冊、頁二八八。⑤屈文六:浙江臨海人,生於清.光緒九年(一八八三)。光緒三十三年,畢業於杭州赤城公學,同年加入革命組織光復會。宣統三年,參加杭州光復之役,並任兵站司令。民元年,任浙江都督府民政司長。民三年,任巡按長。民五年,浙江獨立,任浙江都督(同省長),翌年下野學佛。民八年,復任山東省省長。民十五年,任北洋政府內務總長(同內政部長)。彼於從政、學佛間,曾皈依於「諦閑、大勇、省元、持松諸法師」,及「班禪、諾那、白普仁」喇嘛。民十八年,受密教灌頂,稱「法賢上師」。民二十三年,與段祺瑞、湯鑄新、趙恒惕、陳元白、王一亭、史量才……等組菩提學會於上海。民二十六年,日軍侵華,屈任民間組織救護總隊長。上海淪陷,屈隨軍至重慶,任賑濟委員會副委員長。民三十八年,來台居桃園大溪。民四十五年,與趙恆惕等發起組修訂中華大藏經會,唯此一大藏並未全部完成,僅有總編篡蔡念生所集《二十五種藏經目錄對照考釋》行世。屈氏於民六十二年十月十九日病逝,年九十一歲。著有《金剛經詮釋》、《心經詮釋》行世。⑥潘公展:生平不詳。 民國三十八年(一九四九)己丑 五十歲 國曆三月初(農曆二月初),南公有一位胞侄出家十年,法名傳諦,曾在上海靜安寺任「副寺」,當時他已到杭州,住在城內的小道場——妙香庵,他請南公去講經。於是南公帶著侍童束東凱去杭州講了幾天《觀世音普門品》,隨後順便乘船瀏覽西湖的「三潭印月」、「白雲洞」,然後再去湖西「紫雲洞」拜候常州天寧寺證蓮老和尚的法子戒德法師。①講經圓滿那一天,由侍者束東凱主廚,席開三桌與眾聚餐,皆大歡喜。 此時另一位侄兒吉德武,與侄媳偕其子,住在附近香雲庵;還有幼年時的師兄桂亭,在杭州的郊區皋亭壩的皋亭廟做住持,也曾到妙香庵聽這位昔年師弟講經。這次杭州之行,總算與多年未晤的俗家侄輩與幼年法侶有緣一晤,此後多年則生死未卜。 回到上海時,接到台北徒孫成一師來信,請南公偕智光老人速去台灣,以免戰禍危難。何況,到四月二十二日,中共大軍突破江陰要塞,越過長江,眼看已將上海包圍。此時金圓券一落千丈,如同廢紙,政府經濟崩潰,老百姓完全以銀元作為交易的貨幣。情況之嚴重,猶如山焦石流,水火煎逼。 智光老人對此時局心懷恐懼,整天嚷著要去台灣,於是就請沉香閣的葦乘法師代購去杭州的火車票,以便由滬杭鐵路轉乘浙贛線火車,再由湖南株州,由粵漢線南下廣州,再轉程香港,去台北與成一法師會面。誰知一到車站,人山人海,無法上車,只好退票回到沉香閣,但是憂慮更重。 唯此時獲知昔日光孝寺佛學研究社的學僧妙然師,此時亦在靜安寺任職,但被監院白聖法師(一九○四—一九八九)②派到台北,在南昌街購得十普寺,並整修房舍去了。加上張少齊(爽亭法師)、成一法師,除此而外,在台北並無道侶可識。 南公接成一師信之後,即覆信云: 「承好意。有此一信,足感盛情。——少齊統此!」 到國曆四月三十日上午九時許,玉佛寺的方丈葦舫法師(生平不詳)③忽來沉香閣,進入天井,即高聲大叫:「南老!你們可以走了!政府已開放機場,你們可以乘飛機去台灣啦!」 南公一聽,即刻下樓與葦舫法師見面,並問明情況。即刻託他相伴去世界旅行社,買得去台北的三張機票——計智光老法師、南公、束東凱三人。本來葦舫法師有意一同赴台北,但臨時稍一遲疑,此緣不再。 南公持機票回到沉香閣,即陪同智老去衛生單位注射防疫針,身份證於事先已由沉香閣主葦乘法師辦好。於是五月一日清早,由葦乘法師送行,四人直奔虹橋機場。 到達台北時,已達下午五時,等候機場接機者有成一、妙然、張少齊、張若虛等人。出關檢查,再叫車到南昌街十普寺,已經晚間七點多了。 到了十普寺,忽然看到湖北籍的道侶——道源法師(一九○○—一九八八)④、半年之前先來台北的妙然法師,不禁互相驚訝異地相逢之奇妙。當晚,南公與智老人住在舊寺主(黃金寶)之子房內一張小床上,雖然感覺擁擠,但心情已放鬆,無安全上的煩惱了。 次日(五月二日),陸軍訓練司令孫立人將軍夫人張晶英居士(一九一三—一九九二)⑤、張少齊居士(爽亭)、成一法師都相繼來十普寺相聚歡晤。 五月三日,上海靜安寺監院、台北十普寺新主人白聖法師也由滬坐船抵達台北,又在寺內大殿前歡聚一番。 智光老法師是孫立人將軍夫人的皈依師,許多人都已知道,因此人與人間增加了幾許親和氣氛。 南公與智光老法師(當時六十一歲)安錫於十普寺後,寺內佛事日漸增多,皈依智老者亦漸有其人。智老與南公參與佛事,不取酬勞。每日清早,南公則以淨水清理佛堂,拭擦香案。 東初法師(一九〇八—一九七七)⑥為智老任焦山定慧寺方丈時之傳法弟子,亦已來台,住北投法藏寺,並於次年五月十日創刊《人生》雜誌,此乃成一法師建議他辦的一份佛刊。數日之後,也來十普寺拜見其傳法恩師。 在大陸於民國十七年駐錫過安慶迎江寺的慈航法師(一八九四—一九五四)⑦於一九四八年秋來台,當時在中壢圓光寺辦尼眾佛學院,並邀上海剛來的圓明、守成二師任教席。慈師知南公已來台,便邀約至中壢參觀佛學院,這是南公到達台北的第四天。而次日(五月五日),恰好是農曆四月八日——釋迦牟尼佛的聖誕,於是南公隨喜勝會。在隨喜法會上,恭賀慈航法師為黃臚初中將(一八八七—一九六〇)⑧剃度出家,並取法號律航。 當年六月初,政府受到耳語密告,忽然逮捕了剛來台不久的二十多位出家僧眾,其中有慈航、道源、律航、戒德、默如、心悟、蓮航、星雲、了中……等二十餘法師,被禁於中壢警察分局二樓,當時立法委員董正之(一九一○—一九八九)⑨聞訊前來察看,亦陪同在分局連衣欹臥度過一宿,次日便直奔台北,聯絡監察委員丁俊生、國代李子寬、孫立人夫人張清揚等多人奔走營救。終於二十多天之後,這些法師才獲釋,法難也告結束。 國曆五月下旬,先南公來台的張少齊(爽亭)居士等人已在台北市中華路一二四號開設覺世圖書文具社,推廣佛教文物。此後地址遷至成都路十七號。三年後又經營過建康書局,流通佛經。直到民國四十九年後,才宣告停業,以上海佛書無法再運至之故。 這年秋天八月,南公有一次到中壢圓光寺訪問,忽聞抗戰初期駐紮過泰州光孝寺內的國軍五十七軍軍長繆澂流中將(生平不詳)亦住寺內樓上。南公便到繆房間問候,只見一床一桌,身無長物,簡樸如僧。原來他已虔信佛法而為一居士了。 南公在台,雖掛單於十普寺,因無戰禍之變,於是每有餘暇,便開始執筆為文,有時藉講經之後,結集講義而成文,都投寄於初創刊的《人生》雜誌。之後,則陸續遍刊於台灣其他佛學刊物。 當時在十普寺,曾舉辦一系列講經法會,分由智光、道源二師及南公輪流主講。南公講的是《禮佛發願文》,講期十天。後來又舉辦星期講經會,南公講《般若心經》,並以講義分諸聽眾。在九月到十二月間,已發表多篇作品於佛刊。謹將諸文列后: ㈠〈人之生也〉:發表於民國三十八年九月一日《人生》第一卷第四期。收於《全集》第七冊、頁二二—二五。 ㈡《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句解》(即講經時之講義):於同時同期《人生》發表。此稿又收於《南亭和尚全集》⑩第三冊、頁一—三六,題目改為《心經講義》。 ㈢〈請念觀世音菩薩〉:來台之後,於民國三十八年十一月十六日,在台北監獄之「病監」為受刑人講。發表於民國三十九年元月十日《人生》第二卷第一期。收於《全集》第八冊、頁二三〇—二三四。 ㈣〈請念阿彌陀佛〉:於民國三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在台北監獄「草繩工廠」對受刑人講。於民國三十九年二月十五日,發表於《人生》第二卷第二期。又收於《全集》第八冊、頁二一八—二二二。 ㈤〈淨化人生必先淨化人心〉:於民國三十八年十一月三十日,在台北監獄「製籐工廠及洗衣工廠」為受刑人講。於民國三十九年四月二十日,發表於《人生》第二卷第三期。又收於《全集》第七冊、頁二六—三〇。 ㈥〈從各宗教的異同說善惡因果〉:於民國三十八年十二月七日,講於台北監獄木作工廠。未卜發表於何刊。收於《全集》第七冊、頁二二一—二二六。 ㈦〈為人類真正謀解脫的只有佛〉:於民國三十八年十二月(?日),講於台北監獄皮鞋等三廠。未卜發表於何刊。收於《全集》第七冊、頁一—五。 ㈧〈一切眾生皆有佛性〉:民國三十八年十二月十四日,講於台北監獄印刷工廠。未卜發表於何刊。收於《全集》第七冊、頁八—十二。 ㈨〈佛教為什麼主張戒殺、放生〉:民國三十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講於台北監獄「草包工廠」。未卜發表於何刊。本文收於《全集》第八冊、頁一八六—一九二。 南公在監獄弘法,本自上海開始,但來台後,自己尚無固定道場、掛單之寺院,每逢任何法會之參與,皆不收取襯錢,而在台灣監獄弘法,則自這一年十一月十六日開其端。 國曆十二月間(農曆十月中),十普寺舉辦佛七法會,由智光老法師主持,南公則隨眾參加,凡有供養,點滴歸公。 【註釋】 ①戒德法師:生平不詳。江蘇人,一九四九年與證蓮和尚一同來台,平日駐錫台北縣新店市竹林精舍與台北市新生南路法雲寺兩地。在台五十年,多年參加各道場之傳戒法會,任戒壇開堂師父。②白聖法師:湖北應城人。生於清.光緒三十年〈一九〇四)。俗姓胡,名必康。幼年右手跌殘,日後以左手寫字。十五歲母親棄世,十八歲赴漢口,船上遇九華山祇園寺龍岩和尚,即隨之赴安徽九華山出家,法名東富,號「白聖」。翌年,在祇園寺受比丘戒。此後五年參訪國內南北各地名山古剎。民二十年,受道友道源師之約赴武昌寶通寺閉關,拜八十華嚴、靜坐、閱經,三年後出關。民二十四年,應道源師之約去漢陽歸元寺,親近圓瑛法師。不久,隨圓瑛法師至上海圓明講堂,白師常代圓瑛法師講筵。民二十六年,受記為圓瑛法師座下「七塔寺、鼓山湧泉寺」兩派法脈之傳人。抗戰八年間,白師在上海創辦佛教光明廣播電台,開空中弘法先河。民三十年,受聘為杭州鳳林寺住持。民三十四年,抗日勝利,任上海佛教會常務理事。民三十六年,持松法師任靜安寺住持,白師受任為監院,而靜安佛學院亦由持松法師接掌,白師膺副院長。當時五十餘位學僧,今有在台、美各地之聖嚴、了中、自立、唯慈、幻生、妙峰、性如……等多人。民三十七年,台北佛教會長曾普信函約白師來台,由此買下台北南昌街十普寺之產權。民四十二年,在台南大仙寺主辦第一次傳戒大會,禮請智光大師為得戒和尚,此為中國大乘佛教在台第一次傳戒大事。民四十六年,中佛會理事長——密教章嘉活佛圓寂,由白師於三年後接任理事長。同年,在十普寺創辦中國佛教三藏學院,自任院長。民四十九年,接任台北圓山臨濟寺住持。民五十年,美國比丘釋西諦來華求戒,白師為之傳比丘戒,這是西方人第一次至中國受比丘戒。民五十二年,六十歲華誕,蔣中正總統召見為之嘉勉。民五十四年,中華民國第一屆華僧代表大會在台北召開,白師膺任為會長。民七十八年四月三日在圓山臨濟寺圓寂。世壽八十六歲,僧齡六十九。生前受頒「華夏一等獎章」。遺著有《維摩詰經講錄》、《梵網經菩薩戒本講記》、《學禪方便譚》等多種。③葦舫法師:江蘇人,生平不詳。應為南亭法師之同學葦宗、葦乘之同門。當時接掌玉佛寺方丈職,係繼震華法師之後。④道源法師:河南商水人。生於清.光緒二十六年(一九〇〇),俗姓王,九歲生母棄養,由嬸母撫育。二十歲投周口店之普靜堂,依隆品上人剃度為僧。法名能信,號中輪,又字道源。三十歲後以字行。民十二年,二十四歲,赴漢陽歸元寺受比丘戒。住歸元寺二年,研習《華嚴經》。民十六年,至江蘇常熟,入慈舟法師所辦的法界學院,與在台之默如法師同學。後隨慈舟法師赴蘇州靈岩山,建淨土宗道場。民十七年,去安慶迎江寺助理慈航法師寺務。民十八年,至武昌入太虛大師所辦之佛學院高級研究班。民二十年,在洪山寶通寺閉關三年。旋受遨去開封鐵塔寺河南佛學院任教二年。民二五年,受慈舟法師約,去福州法海寺代理法界學院教務。民二七年,受智達和尚遨,出任河北房山縣上方山、兜率寺方丈。民三九年,受遨赴北京廣濟寺宏慈佛學院任主講。此後在北方多次任傳戒阿闍黎(戒師)。民三十二年,任張家口賜兒山雲泉寺第一任方丈。同年任察哈爾佛教分會會長。民三十五年,在長春講經。民三十七年秋,應同參老友白聖法師函召,到上海掛單靜安寺,兼授靜安佛學院佛學課程。民三十八年五月三日,隨白聖法師乘輪到台北。民四十二年,任台南大仙寺戒壇教授和尚。民五四年,當選中國佛教會理事長,旋又兼任屏東東山佛學院院長。民六十三年,創能仁佛學院,旋在基隆市八堵創建「海會寺」,膺首任住持。民七十七年四月十六日,入寂於海會寺,世壽八十八歲,僧齡六十八。著有《佛堂講話》、《阿彌陀經講錄》等,一生講經說戒有《法華》、《楞嚴》、《金剛經》、《往生論》……等三十餘種。⑤張晶英:號清揚,湖南永綏縣人。生於民國二年(一九一三),出生於富裕家庭。十餘歲在南京讀金陵女中時,與青年軍官孫立人(一八九九—一九九○)相識,畢業後相結連理。民二十三年,住江西南昌時,傾心向佛。民二五年,其母至南京棲霞寺受菩薩戒,張晶英亦隨同去棲霞,皈依於卓塵長老座下。此後孫立人將軍率新一軍打通滇緬公路,為抗日戰爭取得空前勝利;解救被日寇困陷於印度的一營英軍,獲得英國皇家最高勝利獎章的榮譽。民三十五年夏,張因南京奇熱,心臟不適,致函與焦山定慧寺方丈東初法師,希允其至焦山避暑。得許可後,與一位陳太太同至焦山。在焦山一住三個月,並參禮退居方丈智光老和尚。智老通黃歧,予以中藥診治,病得癒,再皈依智光老法師座下。民三十七年,孫立人由東北調來台灣,任新軍訓練司令,晶英亦隨來台,住於台北。初到台北,認為善導寺是一座莊嚴的佛寺,可作弘法之所,出資一千萬元取得管理權,作為佛教弘揚之道場,並出面交涉遷走寺內市府之兵役課,中國佛教會始有辦公之所。民三八年五月,其皈依師智光偕南亭法師來台,晶英熱心護持,並資助開展弘法事業,功德不少。同年七月,又為解救中壢法難二十餘位出家人,經多方奔走,終乃獲釋。此後晶英又協助東初印《大正藏》,充實法寶。民四五年,孫立人案發生後,晶英即閉門念佛。民八一年,臨終前,將其北縣永和市之房舍一棟捐與佛教做功德。同年七月二十二日,逝世台北,享年八十歲。⑥東初法師:江蘇泰縣曲塘鎮人。生於清.光緒三十四年(一九〇八),俗姓范。十三歲投泰縣姜堰鎮,依觀音庵靜禪老和尚出家。民十七年,去鎮江竹林寺佛學院受學,親近「靄亭、南亭」二公。民十八年,於南京寶華山受比丘戒。民十九年,參訪九華山,受學於寄塵和尚,旋入廈門閩南佛學院深造。在閩院同學有福善、佛聲、望亭……諸人。民二十三年畢業,回江蘇,至常州天寧寺親近證蓮老和尚。民二十四年,與同學雪煩受焦山智光老和尚之聘,在佛學院任教。次年,與雪煩同受法於「智光、靜嚴」二師為焦山傳人,並出任第一監院之職。民二九年,雪煩接任焦山方丈,師任佛學院副院長。民三十四年,接雪煩職,任焦山方丈兼佛學院長。任方丈三年,至民三十八年四月初避亂來台,住北投法藏寺,閉關三年,同時創辦《人生》雜誌。民四十二年,租地在北投建「佛教文化館」,旋發起印行《大正藏正篇》五十五冊上半部,兩年後,再印《大正續藏》(四十五冊),完成全藏一百冊。此為台灣印行大藏經之始。民六十六年十二月十五日,預知時至,晚齋後,在方丈室趺坐而化。世壽七十一,僧齡五十八。荼毘後舍利子數百粒。遺著有《中印佛教交通史》、《中日佛教交通史》、《佛學真義》、《佛教文化之重新》、《中國佛教近代史》等百餘萬言。⑦慈航法師:福建建寧人。生於清.光緒二十年(一八九五)。俗姓艾,名繼榮。十二歲之前父母先後棄世,孑然一身,依舅父學裁縫業,製作僧衣為活。經常至寺院送僧衣,由此與佛門結緣,萌生出家之念。民元年(十八歲),辭舅父至鄰邑泰寧縣峨眉峯,依自忠和尚剃度,法號「慈航」。次年,至江西九江能仁寺受比丘戒,此後遍訪國內名山古剎,拜訪「圓瑛、諦閑、度厄」諸師,學「台、禪、淨」諸宗。民十六年,至閩南佛學院就學,親近太虛大師。民十七年,閩院以發生學潮,慈師離開廈門。同年秋,安慶迎江寺的竺庵法師請慈師任住持職,於是至安慶就職。民十九年初,因迎江寺大火,房舍毀之大半,乃辭方丈職、離安慶,由香港轉程緬甸仰光,住龍華寺,擔任寺中講師,為寺眾講經說法,朝暮功課。此時「金山活佛」(妙善禪師)也住此寺,每日拜大金塔,獨修苦行。民二二年,慈師聯絡仰光諸居士成立中國佛學會。民二四年,由仰光返國,經香港,至上海、無錫、鎮江、南京、九江、武漢……諸地,隨緣弘法演講。所輯之演講集,印行數次,深受信眾景仰。民二八年十一月,太虛大師偕葦舫、惟幻諸師等多人組中國佛教國際訪問團訪問亞洲佛教國家,宣揚抗戰國策。全團從昆明起程,在團員名單之內預定的慈航法師,則由香港趕至緬甸,與太虛大師在仰光會合。再由仰光出發,西訪印度、錫蘭、新加坡、馬來亞諸邦。並先後成立中印、中緬、中錫佛教文化協會。直至民二九年五月由新加坡返國,但慈航師仍留星馬等地弘法。在星馬一帶各地區弘法十餘年。民三六年三月,太虛大師在滬圓寂,慈師至為悲痛,假《中國佛學雜誌》「追念太虛大師紀念專號」撰〈追悼文〉,平日信箋上則印「以佛心為己心,以師志為己志」,以示崇仰之情。民三七年秋,慈師應台灣中壢圓光寺妙果老和尚之請,來台辦理台灣佛學院,僅半年結束。旋應台北汐止靜修院達心、玄光二尼法師之請,建「彌勒內院」,且迎之駐錫、講學。並於次年聚集自大陸來台之青年僧,如了中、自立、幻生、淨海、印海、寬裕、真華……等三十位,共同研究佛典,並解決當時之生活問題。民四十三年五月六日,突以腦溢血入寂,世壽六十歲,僧齡四十三。遺蛻入缸,葬於秀峯山後,至民四十八年五月十九日開缸,肉身不壞,衣著完好,五觀倶全。遺作有《菩提心影》、《成唯識論講話》、《十二門論講話》、《大乘起信論講話》、《相宗十講》等一百餘萬言,集印為《慈航法師全集》行世。⑧黃臚初:安徽亳縣人。生於清.光緒十三年〈一八八七〉,出身農民之家,十八歲縣試中秀才。旋入安慶省立優級師範學校,二十一歲與張氏之女成婚。光緒三十四年,二十二歲入保定陸軍速成學校(全名通國陸軍速成學堂)。畢業後,於民國四年,入陸軍大學第一期深造。畢業後,歷任團、旅、師長,參謀長、副軍長……等職,晉任陸軍中將。民三十四年,抗戰勝利,在北京親近夏蓮居居士,聽經念佛,參加佛七多次。民三十六年,至上海親近圓瑛、守培諸師。民三七年春來台。同年秋,在中壢圓光寺參見慈航法師,不久皈依座下。民三八年四月八日佛誕節,正式剃度為僧。慈師命法名為「律航」,時年已六十三歲。民四十二年春,至台南大仙寺受具足戒,時六十六歲。律航亦於民三九年十月至汐止彌勒內院,依慈航法師,專修「般舟三昧」百日。同年(四十二年),應台中市北屯慈善寺之請,出任方丈。師平日手不離佛珠,口不離佛號,專修淨土。民四九年,命弟子廣化師接任慈善寺住持;至六月初,專心念佛,立遺囑交代後事。十一日下午五時,在念佛聲中自在入寂。壽七十四歲,僧齡十一。三天後火化,得舍利子數百粒。⑨董正之:遼寧省瀋陽市人。清.宣統二年(一九一〇)年生。本名正。正之其字,以字行。出身農村家庭。原籍山東,清廷中葉遷瀋陽。民十九年,入東北大學英文系。民二十年,九一八事變,東大停課,流亡平津一帶,偶然因緣,與台籍人士丘念台相識,介紹正之去廣州就讀中山大學經濟系。民二五年畢業,入中國銀行服務;民二九年奉調至重慶,入中央訓練團受訓。民三四年,抗戰勝利,與滿族籍舒婉芬女士締婚。舒女士信佛,婚後夫婦皆行素食。民三六年,返東北當選立法委員。民三八年夏,攜眷來台。同年六月,至新竹靈隱寺訪律航法師,適逢教難,乃入中壢譬局,侍諸受難法師一夜。次日函台北,連絡佛教界救難,終得以解。民五三年,受聘交大,乃將寓所遷至新竹市。同時參與屈映光等發起之《中華大藏經》之編印工作,又在立法院辦《民主憲政》月刊,主編十餘年。有暇時則親近台北華嚴蓮社智光、南亭二長老,與成一法師亦期過從。曾任蓮社及智光學校董事。民七十八年十二月九日,因病逝世,享年八十歲。遺有《海鷗集》等行世。⑩南公之作品,在民國三十八年九月以前發表的,僅存兩篇,餘皆佚失。民國三十八年九月起在台發表者,因各種刊物保存不全,出處隱佚太多,能於《全集》中查證者引錄,如無法査證則於譜文內依時間程序略白。南公之著作結集本,為《南亭和尚全集》,計十二冊。此下均略稱《全集》。 民國三十九年(一九五〇)庚寅 五十一歲 國曆二月二十日(農曆正月初四),接上海沉香閣葦乘法師函稱:玉佛、法藏兩寺出家眾已無法維生,暫以開「食堂」度日。沉香閣住眾則為他人織襪糊口。師之弟子昌言自武昌來信云:「出家人生活艱苦,他日恐更難活命。」 國曆三月初,南公去台北監獄女監演講一次,題為〈觀音妙智力,能救世間苦〉,發表時改為〈觀世音菩薩與女人)。當時並分發觀世音聖像與女受刑人。不久,有龍澄澈君,曾在上海聽南公講《金光明經.捨身品》,忽自苗栗獅頭山元光寺來函致候,並寄七絕二首,謹錄其一〈獅山曉立觀雲〉: 疊疊濃雲幻作山,只堪怡悦未能攀; 笑來轉眼隨風去,好自觀心莫等閒。 其後又寄五律二首,不錄。 另有孫君嗇先生(生平不詳),至十普寺皈依智老,亦贈南公五律一首,詩云: 身是菩提樹,行超九品蓮; 此心歸佛諦,何事學神仙; 古鏡磨皆潔,慈航渡欲前; 西方是極樂,莫羡大羅天。 國曆三月十八日,遇台中寶覺寺主持人林宗心居士,邀赴台中。楊白衣居士①亦請南公赴台中慈航院任導師。 又一日,善導寺經張清揚、李子寬居士(一八八二—一九七三)②等出資取得管理權,由李常駐主理一切,陳慧復(生卒不詳)襄之。大醒法師(一八九九—一九五二)③亦暫掛褡。當時李子寬講《金剛經》,以聽眾未散,曾邀智光老法師與南公作簡短的佛法開示。 國曆四月五日,曾任司法院長之居正—覺生居士與李子寬發起建仁王護國息災法會,分顯密④兩壇:顯壇設於十普寺,由智光老法師主佛七;密壇由當時中國佛教會長章嘉大師(一八九○—一九五七)⑤主持。南公出席顯壇隨眾念佛。 由於十普寺客寮有限,南公與智光老人合住一室,深感侷促,衛生環境不良,寢食難安。亟思他適,但均緣吝。 國曆四月二十三日(農曆三月七日),因受楊白衣居士再度邀請,南公於是偕侍者束東凱,與智光老法師及同道話別,經由鐵道,三小時後到達台中,再叫車赴郊區之慈航院。 次日,台中之玠琮法師、林宗心、陳銘芳、朱斐等居士來晤敘。 至四月二十五日,正式為常住僧俗授課。其後李炳南(一八九○—一九八六)⑥、龍健行(即龍澄澈)⑦二居士分別來院晤談甚歡。 五月五日,因戶口普查,回台北戶籍地十普寺,智光老法師此時已遷至成都路覺世圖書文具社張少齊居士處。南公至前探視、問安後,次日返台中。 國曆五月十二日(農曆三月二十六日),開講《金剛經》,聽眾多為本省籍男女僧俗四眾。南公講經須經人翻譯。 五月十七日(農曆四月一日)晚,再應台中佛教會之請,講《般若心經》於寶覺寺,由林宗心譯台語。聽眾百餘人。 到五月中旬,南公忽患腹痛。六月八日(農曆四月二十三日)再轉患痢疾,經多方治療,數日後才稍見痊癒。由於此病突發,又加高熱、腹瀉,無人照顧,便致函台北成一法師,希望找一住處。成一商之張少齊居士,請南公至覺世暫住。三十八年政府軍自上海撤守,舟山群島大軍又全部撤退來台,僅留大陳島等部份地方民團;因此,人心惶惶,擔心台灣安危。唯不久美國宣佈第七艦隊協防台灣,人心才稍為穩定。 國曆七月五日,復接台北善導寺護法會吳經明(一八七六—一九七○)⑧、李子寬等居士來函,邀請南公任法會主持人,於是南公復函承允;但經罹患痢疾之後,纏綿多日,稍癒後仍在慈航院繼續講經,總計在台中駐錫三個月間,最後一次《金剛經》講完,累計南公自民國十三年(二十五歲)在常州清涼佛學院任教開始講經,到這一年在台中慈航院,以《金剛經》言,已講過十三次,《般若心經》則講九次。 南公因病後想去台北弘法,加之又受善導寺邀請,便告知院內主持人及台中地區護法居士。就在國曆七月三十日(農曆六月十六日),台中佛教會秘書陳銘芳、立法委員董正之居士等多人設齋歡送。第二日清晨,便乘車回到台北,暫住覺世圖書文具社。八月一日早齋後,至十普寺與李子寬、陳慧復二居士相見,便直達善導寺,晚間則掛單於客廳內的小房間。 八月二日,善導寺舉行觀音法會,為新塑觀音菩薩像開光,由章嘉大師主持,南公則領眾念佛、上供、開示。 南公於開光典禮之後,再去十普寺。晚間,去北投法藏寺拜見智光老法師。 智光老法師之移住北投法藏寺,由於十普寺的日據時期主人黃金寶齋姑⑨發心修整相距法藏寺數百公尺遠的居士林。十普寺妙然法師則負責監修工程,待修好之後,以供智光老法師與南公師徒二人長駐,作為在台安身之處。 國曆八月十一日(農曆六月二十八日),南公在善導寺講《沙彌律儀》。 國曆九月十三日(農曆八月二日),適逢南公五十一歲母難日⑩,為父母立一往生牌位於善導寺。此時又於寺中講《維摩詰經》,有僧俗聽眾一百餘人。 九月二十一日(農曆八月十日),在善導寺與中壢圓光寺妙果老和尚(一八八四—一九六三)⑪、吳經明老居士聚齋,在席間以《楞嚴經》為題,談「鄒者為變,不鄒者非變」。⑫ 中秋節(國曆九月二十六日)下午,出席慈航法師自中壢被拘禁獲釋之後新建的「彌勒內院」落成典禮。佛教界來賓數百人,盛況空前。 國曆十月十一日(農曆九月一日),北投居士林修建完工,同時舉行落成典禮。智光老法師於當日自法藏寺移錫於此。 十月十五日,忽接香港演培法師(一九一七—一九九六)⑬函.鹿野苑當家速醒法師二人來信云,昔日弟子昌言在武昌病重棄世,南公聞之頗為傷心,遂即寄美金一筆作為喪葬之費。 國曆十月十六日(農曆九月六日),在善導寺傳授三皈五戒⑭,受皈戒者有四十多位。此一法緣,南公以為係孫立人將軍夫人——張清揚居士之大力促成,功德無量! 國曆十月十八日晚,在善導寺之《維摩詰經》講座圓滿。此一經筵自九月十二日始,至十月十八日止,共講三十八天;當晚並由孫立人夫人以放映機播「目蓮救母」幻燈片,觀者四百多人。聽眾皆大歡喜而散! 國曆十一月五日,孫立人夫人介紹四位女眾皈依南公座下;至當日下午,誦經後,南公講《菩薩學處》。 次日上午,受邀赴台北監獄作第十二次演講。受刑者聽眾二百餘人,講後南公為他們舉行皈依禮。此後,陳慧復居士,為這十二次監獄弘法,印成《南亭法師監獄演講集》行世。 國曆十一月十三日(農曆十月初三),仍在善導寺開講《阿彌陀經》,聽眾約八十餘人。 同時間近十一月下旬,先前在無錫曾任法官、此時也在台北高等法院任檢察官的汪錫爵居士因重病逝世,在善導寺開弔,此人因與南公是舊知,汪居士留下老父與妻、子女七人,景況堪憐,南公前往致唁,甚為悲傷! 國曆十二月十一日(農曆十一月初三),前財政部次長王長平來寺皈依,南公為之取法名慧正。另有受五戒者二人:一為王振堯,次為包錚。彼等皆為簡任公職。 由於同時間,汐止彌勒內院駐錫之慈航法師每週日赴台北「民本電台」播講佛學,因此對無法接見遠道來訪之道侶頗感為難。有李用謀(生平不詳)、韓長沂⑮二居士就商於南公:是否可接替慈師,在民本電台播講佛法工作,以分擔慈航法師之辛勞,更方便其接見重要同道?南公聽後,能作電台弘法,大功德事也,因此當下承允。 於是在國曆十二月十七日,即赴民本電台,作第一次空中弘法。當時講的是《佛說菩薩本行經》,每次皆由皈依弟子李明耀(本慈)陪同前往。 國曆十二月十九日,啟建佛七法會,每天講《十六觀經》⑯,至二十六日圓滿。這是南公在台北主持的第一次佛七法會。 綜合這一年,除講經弘法,南公已接受許多男女居士皈依座下,抽暇仍有多篇文字發表,茲依時序錄之: ㈠〈我們對自身應有一種觀察〉:於民國三十九年二月十二日,在台北監獄第二十 三廠講。此文發表於民國四十年四月十五日,《人生》復刊第一卷第二期。收於《全集》第七冊、頁三五—五〇。 ㈡《異聞錄》:發表於民國三十九年二月十五日,《人生》第二卷第二期第六頁。並收於《全集》第七冊、頁三一二。 ㈢《因果故事》:發表於民國三十九年二月十五日,《人生》第二卷第二期第十五、十六頁。並收於《全集》第七冊、頁三一三—三一四。 ㈣《觀世音菩薩與女人》:民國三十九年三月九日,在台北監獄女監講。同年四月三日,發表於《覺群》月刊第七七期。在監獄的講題為《觀音妙智力,能救世間苦》,與《全集》第九冊、頁十八所收錄者題目有異。但《全集》題下之副目的演講時間是三十九年元月十一日、三月九日兩次,含義不明,故暫訂於三月九日講。 ㈤《學佛的基本在做人》:民國三十九年三月十五日,講於台北監獄火柴工場。不知發表於何刊。收於《全集》第八冊、頁一八一—一八八。 ㈥〈曾德女士生天記〉:發表於民國三十九年四月二十日,《人生》第二卷第三期。收錄於《全集》第七冊、頁三二八—三三二。 ㈦〈釋迦如來成道記講錄〉:民國三十九年夏,撰於台中慈航院。至民國四十一年發表於《人生》第四卷第八、十、十一,第五卷第三、四、五期,共刊載六期(仍未載完)。又收於《全集》第八冊、頁二五○—二八○。 ㈧〈六道輪迴的問題〉:民國三十九年七月,撰於台中慈航院。未卜發表於何刊。收於《全集》第七冊、頁二三四—二七四。 ㈨〈歸依三寶〉:民國三十九年十一月七日,講於台北監獄印刷工場。未卜發表於何刊。收於《全集》第八冊、頁一四七—一五三。 【註釋】 ①楊白衣:本名顯祥,台灣台南人。生於民國十三年(一九二四),為佛學研究者,曾二度留學日本,歷任台灣各地佛學院教師。最後,在台北工專副教授任內退休,於一九八三年獲得東京佛教大學文學博士。博士論文為《圓測大師之研究》。一九八六年九月逝世,年六十三歲。遺著有《楊白衣佛學論文集》等十餘種。②李子寬:湖北應城人。生於清.光緒八年(一八八二)。子寬其字。正名「基鴻」。民七年,以讀《金剛經》,自取法名「了空」。李讀書世家,生父早逝。二十一歲中秀才,旋考取公費留學日本,讀東京法政學校,並加入同盟會。回國後,於辛亥(一九——)參加武昌起義,任鄂軍都督府參議,時年三十歲。民三年,在上海任海上通訊社編輯、任粵漢鐵路總局監督。民十一年,陳炯明叛變,永豐艦之補給由李與居正、石瑛等同志負責籌運。事平之後,任廣東全省籌餉總局長。民十五年北伐,李任北伐軍政治部主任。從此歷任福建省財政廳長、南京市財政局長、湖北省財政廳長、任廣東省禁煙特派員。民三十五年,勝利復員,回湖北應城,當選國大代表。李之皈依佛教於民十八年秋,在漢口佛教會聽太虛大師講經,隨禮座為弟子,再被選為漢口佛教正信會會長。民三十四年,與太虛、章嘉大師三人任「中國佛教整理委員會」常務委員。民三十七年來台,接收台北善導寺,組織護法會。聘南亭法師為導師,主持法務。民六十二年九月七日,在台北病逝,享年九十二歲。③大醒法師:江蘇東台人。生於清.光緒二十五年(一八九九)。俗姓袁。二十三歲畢業於東台師範學校。二十五歲因讀《憨山大師夢遊集》,依揚州天寧寺讓之和尚出家,法名機警,號大醒,別號隨緣(筆名)。同年夏,受戒後,因去泰州光孝寺聽太虛大師講經,隨即入武昌佛學院第二期。同學有寄塵、亦幻、墨禪……等。民十七年,奉太虛大師命,與芝峰法師去廈門南普陀寺閩南佛學院主持教務,大醒兼任南普陀寺監院,並創辦《現代僧伽》雜誌。民二十一年,辭閩南佛學院教務與監院職。民二十二年,至汕頭,主辦《現代佛教》周刊,旋回武昌佛學院,主編《海潮音》雜誌。民二十四年,東渡日本考察佛教;回江蘇後,任淮陰覺津寺方丈,兼辦《覺津》月刊,又辦覺津佛學院。抗戰初期,設立蘇北七縣僧眾救護訓練班。民二十七年,以蘇北地方不寧,去上海掛單於靜安寺。民三十五年夏,繼太虛大師出任浙江奉化雪寶寺住持。民三十六年三月十七日,太虛大師在上海入寂,大醒與同門塵空、亦幻、燈霞、演培諸師隨侍在側,隨後參與《太虛大師全集》編輯,並二度接編《海潮音》月刊。民三八年初來台,住善導寺任導師並編《海潮音》(改季刊)。以患高血壓,三九年冬移住新竹香山一善堂休養。至民四十一年三月中風,回台北住鐵路醫院,至十二月十三日逝世,後事由白衣弟子賈懷謙料理,壽五十三歲。遺著有《八指頭陀詩評傳》、《地藏本願經講要》、《空過日記》等數十萬言。④顯密:顯,指大乘佛教,一切儀軌、修行方法,師承公開,無任何神秘色彩之教義,稱顯教。密,相對於顯,指佛教之密宗,他們的一切儀軌、傳法、咒語之傳授,皆採不公開方式,故稱密教,簡稱顯密。⑤章嘉大師:又稱「章嘉呼圖克圖」,為密宗格魯派(黃教)大師,青海省之藏族人,俗家第一世在互助縣紅崖子張家莊,名「札巴悅色」。此後轉世活佛,均稱「章嘉」(張家)。章嘉大師生於清.光緒十六年(一八九○),光緒二十五年(十歲),以「轉世活佛」身份,被選送至北京,受封繼位為「章嘉呼圖克圖」第十九世。他的教區含蓋內蒙古四十九旗、青海省二十九旗。旗,是地方單位名稱,約等於縣。管的寺院,在內蒙有三百多所。另在西藏、青海、綏遠、察哈爾、熱河、遼寧、北京、五台山等地各有其派下寺院。「章嘉」是封號,「呼圖克圖」意為再世活佛,或明心見性等。他俗家名羅森班殿.丹碧蓉梅。他的前生第一世為佛弟子尊達。第九世轉生到西藏,名發思巴。第十世名釋迦也希,是宗喀巴的四大弟子之一。第十四世名阿旺羅森曲殿,出身青海。民國以後,在中國南北各地弘傳密教。民十九年,受任政府「蒙藏委員會委員」。民二十年,特任為「蒙旗宣化使」。民二十四年,當選中國政府監察委員。民二十六年,任國民政府委員。抗戰期間設宣化使署於成都。民三十四年勝利後,與太虛大師共組「中國佛教整理委員會」。民三十五年,續任國民政府委員。民三十六年,政府贈以「護國淨覺輔教大師」。民三十七年,受職為總統府資政。民四十一年,在台任中國佛教會理事長。民四十六年三月四日,圓寂於台北,世壽六十八歲,獲政府「褒揚令」,身後遺蛻火化,舍利子一萬餘粒。⑥李炳南:山東濟南人。生於清.光緒十六年。本名李豔,字炳南,號雪廬。法名德明。出生於讀書世家。民六年,二十三歲任濟南通俗教育會會長。民九年,任山東莒縣典獄長。民十九年,因閱豐子愷《護生畫集》有感而終身茹素。此時與駐錫於蘇州的印光大師書信往還,隨以通信皈依於光公座下,三年後專程去蘇州報國寺關中拜謁印光大師,專修淨土。民二十五年,由莒縣莊太史推薦,受職「大成至聖先師奉祀官府」為主任秘書。民二十六年,隨奉祀官孔德成入川,在重慶時得謁太虛大師。勝利後(民三四—三七)居南京三載。民三十八年,隻身隨「奉祀官府」來台灣,住台中市。不久,在台中講經說法,並以中醫師身分,在法華寺內設中醫診所,以三十餘年間,在台中縣市地區召同道生徒設立佛教蓮社、慈光圖書館、菩提醫院、慈光育幼院,並於民國四十九年六月,請證蓮老和尚主持在家居士千人戒會。而後再辦《明倫》月刊、青蓮出版社。平日簡衣縮食,形同苦行僧。並於台中中興大學、東海大學兼任中文系教授,講授詩選、禮記、古文,又於中國醫藥學院,授《黃帝內經》。民七十五年四月十三日,安詳往生,世壽九十七歲。遺著有《雪廬述學彙稿》行世。⑦龍健行:本名龍燦,曾號龍澄澈。籍安徽,生卒時間不詳。民十七年冬,曾於上海法藏寺聽南公講《金光明經.捨身品》。一九四九年後來台,也曾贈詩南公。於一九五二年元月皈依南公,法名本際。國曆十二月二十八日依南公出家,後於基隆建海印寺。約於一九七〇年前後病逝,八十餘歲。⑧吳經明:一九四九—一九五三年間,任台灣省主席的吳國楨(一九〇三—一九八四)之父。吳氏湖北健始人。生於清.光緒二年。曾任北京政府陸軍部、軍學司司長。一九四九年來台後,與李子寬一同護持台北善導寺。其早年應已信仰佛教。於一九七〇年逝世於台北,其他事蹟不詳。⑨黃金寶齋姑:黃金寶(女),係一九四八年前台北南昌街十普寺之寺主。白聖法師於一九四八年秋派妙然法師來台時,與其協商買下十普寺管理權。其他事蹟不詳。「齋姑」一詞,意指在寺院帶髮修行之女子,但不削髮。有類佛教七眾中的學法女。閩南及東南亞一帶之華女信佛者,多流行帶髮信佛、住寺修行一生。因為素食,所以稱「齋姑」。⑩母難日:佛門中人對自己的生日,由於母親生兒女時要受陣痛,甚至難產等之苦,因此,這一天被稱「母難日」。佛教有些僧俗,逢母難日多為自己母親誦經、迴向;也有在母難日這一天絕食念佛,以紀念此一母難之日。⑪妙果老和尚:台灣桃園人。生於清.光緒十年。俗姓葉,名騰悟。幼習儒書,十三歲喪父,隨後兄長亦逝世,因感生命無常,乃有出家之志。翌年福州鼓山覺力老和尚駐錫台北觀音山凌雲寺,遂往參謁。至二十九歲去福州湧泉寺受具足戒,之後熟讀內典多年。旋因母逝返台。應信眾邀請,先後創建苗栗法雲寺與中壢圓光寺。民國三十七年秋,又在中壢辦台灣佛學院,恭請駐錫馬來西亞的慈航法師來台主持。至民國五十二年圓寂,世壽八十,戒臘五十一。⑫「鄒者為變,不鄒者非變」:按「鄒」字,為某一經文之「誤」字,應作「皺」。《楞嚴經》云:「……佛言:汝今自傷髮白面皺,其面必定皺於童年。則汝今時,觀此恆河,與昔童時,觀河之見,有童耄不?王言不也!世尊。佛言:大王!汝面雖皺,而此見精,性未曾皺。皺者為變,不皺非變。變者受滅,彼不變者,元無生變。……」見《大正藏》十九冊、頁——〇(中、下)。⑬演培法師:江蘇高郵、邵伯鎮人。民國六年十二月一日生,俗姓李,生於貧困家庭,父母兒女眾多。其二兄幼年出家。他十二歲參加二兄受戒法會心有所感,乃至鄰村福田庵,禮常善和尚出家為沙彌,法名「演培」。民二十二年,在寶應縣福壽律院受比丘戒。先後掛單於玉佛、法藏二寺;再至寧波觀宗寺就學,後升入弘法研究社高級部;再負笈廈門閩南佛學院就讀半年,因事輟學;與同學妙欽(生平不詳)等,於次年春,至江蘇淮陰縣覺津寺,入覺津佛學院依大醒法師受學。民二十八年春,再會合閩院同學妙欽、達居、文慧等至昆明,拜見太虛大師,即奉囑至重慶,入北碚漢藏教理院就讀。師資有法尊、法舫、印順諸師。民三十年秋,奉太虛大師命,至四川合江縣法王寺辦法王學院,時年二十五歲。民三十五年夏,與妙欽師同至上海,見太虛大師,隨命彼等去杭州靈峰寺武林佛學院任教。民三十七年冬,又隨印順法師去廈門大覺講社授課。與仁俊法師先行去香港,後印順、續明二師亦至,乃住香港佛聯會灣仔會所,編校《太虛大師全書》三年。民四十一年三月,受台灣李子寬請,來台主持台灣佛教講習會。學僧十二人,有聖印、修嚴等。民四十六年九月出任台北善導寺住持,三年後出國至東南亞地區說法,遙領台灣福嚴精舍、日月潭玄奘寺、越南妙法精舍、菲律賓信願寺、華藏寺、美國觀音寺等道場住持,有的則謙辭不就。至一九九一年任新加坡光明山普覺寺住持,普覺寺住持於當年五月九日晉山。以後一直在香港、越南、新加坡、馬來西亞、菲律賓、美國、加拿大各國講經說法多年。一九八一年取得新加坡公民權。當時在「榜鵝地區」建「福慧精舍」。隨後推展社會救濟事業,建立慈恩林安老院、佛教福利協會、慈恩托兒發展中心、洗腎中心、戒毒中心、文化中心,於一九九二年先後兩度獲新加坡政府頒發「公共服務勛章」。一九九六年十一月十日入寂,世壽八十歲,其遺業由弟子寬嚴法師接承。遺著有《諦觀全集》四十六冊,達八百萬言。佛門譽之為經師。⑭三皈五戒:凡初信佛之人,成為正式佛弟子,須經皈依師受「三皈依」,或「三皈五戒」。三皈依是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五戒是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其「皈戒」之禮儀,另有範本。⑮韓長沂:東北人,生平不詳。一九四九年前即信仰佛教。曾任台北縣淡水初中、日月潭明潭國中之國文教師,後逝世於台中。生前囑咐:內臟捐贈醫院,遺蛻則火化後入寺塔保存。⑯《十六觀經》:即《觀無量壽經》之異名。以其內容有十六種觀法,故又稱十六觀經。 民國四十年 (一九五一)辛卯 五十二歲 國曆元月十五日(農曆十二月八日),是佛成道日,上午念普佛①,隨之講〈釋迦牟尼成佛大意〉。講後隨孫立人夫人至北投法藏寺,參加東初法師掩關典禮。出席者二百餘人,由智光老法師說法。 國曆三月十三日(農曆二月六日),善導寺護法會諸居士:居正、趙恆惕、吳經明、孫張清揚等,以大陸戰亂,百姓苦難,共商建護國仁王法會,決定請南公講《仁王護國般若經》。此一為全民祈福而啟建之法會,於上午八時開始,章嘉大師主法、持咒、會眾誦仁王經,晚間由南公講「仁王護國般若經」。當日皈依南公之居士有二十餘人。 國曆四月一日,南公為郭裕昌、龍澄澈二居士授五戒,另講〈發菩提心文〉。 與此同時,內政部批准恢復成立中國佛教會②,由章嘉大師膺任理事長,理事長決定禮聘南公為秘書長。 國曆五月十二日(農曆四月七日)佛陀誕辰前夕,南公發願燃臂香六支,以斷色身貪欲之根。 國曆六月十日(農曆五月初六),下午講〈發菩提心文〉,當時清末愛新覺羅王室後裔、書畫大師溥心畲(一八九六—一九六三)③亦來入席。聽後至南公寮房外小客廳晤敘。溥氏談及青年時信佛之忱,曾說:其生母臨終時,他刺舌血,跪書陀羅尼經被以報養育之恩,此後與南公時有往還。 國曆六月十五日,南公以秘書長身份代表章嘉大師與李子寬赴行政院、光復大陸設計委員會之土地小組開會,討論邊疆及宗教土地問題。出席者各宗教代表百餘人。會中向政府要求:凡非個人土地,屬於寺院、教堂、慈善、文化機構者,一律發還,不得列為國有。 國曆六月二十三日(農曆五月十九日)晚,於善導寺開講《大乘起信論》,聽眾二百餘人。 國曆八月十七日(農曆七月十五日),一年一度的盂蘭盆節,政府假台北中山堂舉行公祭大陸死難同胞法會。南公於善導寺集眾,誦《地藏菩薩本願經》超度陣亡將士、無祀孤魂,晚間則作三時繫念佛事。參加者約一百五十餘人。 國曆九月一日(農曆八月一日)(星期六)南公從眾議,每周六重新宣講《仁王護國般若經》,諷誦《仁王護國般若經》。 國曆九月二日(農曆八月二日),為南公母難日,皈依弟子欲發動請齋為賀,為南公制止。 九月九日(農曆八月九日)晚,講第二座《仁王護國般若經》,另行宣布下周講《十六觀經》。 國曆十月十三日(農曆九月十三日),由於觀世音菩薩成道日將屆,於寺中舉行觀音佛七④法會,至十月十九日(農曆九月十九日)晚結束,參加者三百餘人。南公在法會期間講《法華經.普門品》,由楊秀鶴居士⑤譯台語,至為圓滿。 國曆十月二十二日清晨五時拂曉,南公例行靜坐⑥,忽來地震約一分鐘之久,繼之全日十多次大地震,全市人民頗為緊張。 國曆十一月二十三日(農曆十月二十五曰)下午十一時三十分,佛教護法、前司法院長居正(一八七六—一九五一)⑦於台北寓所,突然無疾而終,直到十二月二日,這九天中舉行公祭、火葬,並於善導寺舉行三時繫念佛事為之超薦。居老生時,家中佛堂供有佛舍利子六粒;大殮時,李子寬取其中一粒放入居正口中,俟喪事完了,再於佛堂供舍利之塔內巡視,忽見舍利仍是六粒,令人驚異!居正之逝世,南公有〈悼居護法覺生居士〉一文致哀。 國曆十二月九日,南公受邀去士林啟明堂⑧主持佛七開示,此堂係女眾帶髮者(齋姑)修行場所。在佛理上,常住女眾多數對佛法教理罔然,再加語言不通,因此開示時,仍由楊秀鶴居士譯台語。 在這一年間,南公撰述的作品,謹依序分錄於次: ㈠〈台灣佛教之片段〉:民國四十年元月二日,撰於台北市北投居士林之味蘭軒。民國四十年二月十五日發表於《人生》復刊第一卷第一期。收於《全集》第十冊、頁三二七—三三二。 ㈡〈靈感錄〉:民國四十年元月二十八日撰於台北善導寺寮房。另發表於民國四十年九月二十曰《人生》第三卷第八期。收於《全集》第七冊、頁三二三—二二五。 ㈢〈楞嚴經七處徵心文正誤〉:民國四十年五月二十三日,撰於台北善導寺。發表於民國四十年六月十五日《人生》第三卷第五期。收錄於《全集》第四冊〈經藏學短文卷〉頁四—六。 ㈣〈發菩提心〉:民國四十年五月十五日,發表於《人生》第二卷第四期。收錄於《全集》第八冊、頁二———二一七。 ㈤〈提倡素食館〉:民國四十年八月十五日,發表於《人生》第三卷第七期。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三七七—三七八。 ㈥〈提倡集體做壽〉:民國四十年八月十五日,發表於《人生》第三卷第七期。《南亭和尚全集》未見收錄。 ㈦〈漫談佛教〉:民國四十年八月、十月、十一月,發表於《人生》第三卷第七期、第九期、第十期。並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三一二—三二六。 ㈧〈對於《糾正拜拜陋俗》的建議〉:民國四十年九月二十日,發表於《人生》第三卷第八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八〇—八三。 ㈨〈悼法舫法師與廖華平居士〉:民國四十年十一月四日,寫於台北市北投居士林。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二〇—二二二。 ㈩〈悼居護法覺生居士〉:民國四十年十二月二十日,發表於《人生》第三卷第十一、十二期合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八五—二八九。 【註釋】 ①普佛:指佛教《朝暮課誦》中祝聖普佛儀規的簡稱。主要用於釋迦牟尼佛聖誕或諸佛、菩薩聖誕法會之用。整個程序包括「戒定真香、楞嚴咒接心經、讚佛偈、繞念佛號、拜願、三皈依、回向偈或其他佛菩薩相應之經咒偈語。……」。見《課誦本》頁一〇五———四。②中國國民政府於一九四九年由南京撤守來台後,中國佛教會與政府一切機構一樣,均已撤退來台。大陸佛界人士來台後,假善導寺為會址。中國佛教會於三十九年由內政部批准,恢復名銜,章嘉大師仍為理事長,由南亭法師擔任秘書長,恢復辦理會務。③溥心畲:本名溥儒,心畲其字。彼為清未皇族,本姓愛新覺羅。河北宛平人,生於清.光緒二十二年。彼為清室恭親王之後裔。自小於王室受教,並信仰佛教。別號有西山逸士、心畲居士、釣鯨魚父、舊王孫等,室名寒玉堂。自幼學書畫詩詞甚精。民初北京法政學校畢業,後就學於德國柏林大學,獲天文學博士學位。返國後隱居北京西山十年,專心研習書畫,以南宋為宗,與張大千有「南張北溥」之稱。在北京時期,曾任北京師大及北京藝專教授。於一九四九年來台,平日仍以書畫為一生志之所尚,極受台灣文化界景仰。至一九六三年(民五十二年)十一月十八日,以鼻咽癌逝世於台北,享年六十七歲。遺著有《四書經義集證》、《爾雅釋言經證》、《西山集》等。④觀音佛七:佛門定期修行:例如閉關,通常三年,亦有一年者。偶有「生死關」,一生不再出關,至死為止。至於短期修行,如「般舟三昧」,修一百天,不坐不臥不外出。另有禪七、佛七。禪七,即七天參禪,斷絕一切外務。「彌陀佛七」,是七天專念阿彌陀佛。「觀音佛七」,是七天專念觀世音菩薩。此外,遺有「禁語佛七」:即以七天為限的修行期間,不准講一句話,以專修某一法門。⑤楊秀鶴:福州人。生時不詳。南京中央大學地理學肄業,為台北文化大學創辦人張其昀之高足。來台後從事幼教工作,曾任台北空軍育幼院院長,後任文化大學僑生室主任。通國、台、英語,為一虔誠之女居士,於一九八〇年前移民美國德州。彼曾編集《佛教聖經》行世。現年約八十八歲。⑥南公之靜坐,不知修何種法門,可能以「法界觀」為主。南公師承應慈長老。自入應老華嚴學會起,南、應二公一向有「無一天不靜坐,無一年不打七」之誓。每天清晨約二小時,每晚亦一至二小時不等。但自何時起,則不見於《自傳》。⑦居正:湖北廣濟縣人,生於清.光緒二年(一八七六),行三。祖居邑之西寧鄉、長樂里、文勝灣。彼為書香家庭子弟,青少年期熟讀三墳五典。三十歲赴日留學於東京神田區日本大學本科法律部,彼於中年信佛。民二十一年元月,任司法院長兼最高法院院長。民二十三年,兼司法行政部長;不久,專任司法院長,直至民三十四年抗日勝利,計任司法院長十六年六個月。民三十七年,受聘為總統府資政,直至一九四九年來台。來台後,蟄居學佛,並參與佛教護法事務。至一九五一年(民四十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夜十一時三十分,無疾而終於寓所,無罣無礙,享年七十六歲。遺有夫人及獨子居浩然、長女瀛玖、次女叔寧。⑧啟明堂:今士林已未見此一道場,想已改換名稱。 附〈悼居護法覺生居士〉原文 佛教有一個千秋萬古顛撲不破的原則——學佛的人,尤其是出家佛教徒,離開了這原則一步,就不屬佛教。這原因很簡單,因為學佛以超越世間、了脫生死為第一義。出家佛教徒,即使你發菩提心,志在利人濟世,不消極、不厭世,但初發心後,做準備工作的時候,也得要「離欲寂靜,遠離闠鬧,攝念山林,修學定慧」。因為社會是擾攘、紛亂、千變萬化的一個動的形態,與離欲寂靜是極端相反的。何況聲色貨利的誘惑、喜怒哀樂的情感,一經染著、碰著,那就如蝴蝶落到蛛絲網裡,憑你盡力掙扎,你莫想逃脫。所以原始佛教的制度是分衛乞食,而且是每日一食,三衣一鉢,隨處安身。至於墾土掘地、種植田園、養蠶煮繭、坐賈行商,這些行當兒皆為佛制所不許。即使是巫醫、占卜,或星相地理,倘若靠它來生活,那叫「方口食、維口食、仰口食、下口食」,都是邪命而違反佛所制定的正命。唯有把生活的方式簡到無可簡處,以乞食自活,以修行養道來感化他人,令檀越植福,以報答檀越。 在這種簡樸制度之下,出家教徒與世無爭,根本不需要什麼護法。然而我教主釋迦牟尼世尊猶在《仁王護國般若經》中面囑波斯匿王等十六大國王,曰:「今誡汝等,吾滅度後,正法欲滅,後五十年,後五百年,後五千年,無佛、法、僧。此經三寶,付諸國王,建立守護,令我四部諸弟子等受持、讀誦、解其義理,廣為眾生宣說法要,令其修習,出離生死。」世尊又說:「我以是經付囑國王,不付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所以者何?無王威力,不能建立。是故汝等,常當受持、讀誦、解說。」世尊對十六大國王的這一段訓詞,是何等親切而動聽!大慈悲心的態度全盤流露,因為世尊出世的本懷是欲令眾生出離生死的。守護、受持、傳佈這出離生死法要的佛教徒,既然是離欲寂靜、與世無爭,當然是無錢、無權、無勢,連奔走公門、交通權貴都是莫大的恥辱。可是你不與人爭,人要與你爭。所請「後五十年,後五百年,後五千年」,因為佛法到了正法五百年,像法一千年,末法一萬年的末期,就是外道競興,魔王遍佈,利用種種惡勢力來欺侮你、消滅你。試問:這種惡劣環境,佛教徒無權、無勢,憑什麼來對付?所以潔身自好的人,只有逃遁山林,與世隔絕;信心不堅的懦弱者,則受自然的淘汰。這在印度的佛教,可以看得出世尊的話是信而有徵。因為印度的佛教,在佛滅度後一千年左右,就漸漸消滅,而被原有的婆羅門教取而代之了。不但惡勢力的摧殘,需要有力者的保護,即在佛教內部的建設上,如經籍的翻印流通、整理、大寺塔的建築、古蹟的保存都需要有錢財、有權力,才能做得到。這如三藏教典初期、後期的結集(初期結集的時候,畢波羅窟內集合五百應真羅漢,再加上窟外的大眾,人數更多),需要的費用,假如沒有阿闍世王與阿輸迦王做檀越,這工作就不能實現,更談不到完成。我們現在的學佛者,那裡還有經可讀呢? 佛教傳到中國來,因氣候、風俗與印度的不同,分衛乞食、三衣一鉢的簡樸生活當然不行。同時,初自印度來華的梵僧(等於客卿)以及因梵僧影響而出家的華人,都是由國家供養。而大的寺塔也由國力來營造。這在漢明帝建十寺以安僧尼、北魏胡太后以二十幾萬兩黃金建築一座寶塔、後秦姚興供養羅什法師及翻經徒眾至三千人之多的佛教史跡上,可以想見。這風氣延展到唐朝,玄奘法師翻經的時候,經費仍由政府開支,太宗皇帝並且派房玄齡專門負外護的責任。宋、明刻的藏經版子,多半是出自國力。即使滿人入主中國,尚且繼承遺風,鋟刻乾隆大字版藏經,至今遍佈全國,經版歸內務府保管。印刷藏經,非得到皇帝的御允不可。至於魏、晉之後,僧尼遍及全國,除受私人的供養而外,多自營山場、田地,以為道糧。我們讀《洛陽伽藍記》、《武林梵剎志》以及詩人的「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的詩句,可以想見過去佛教之盛。這種勝境,多由於帝王、公卿、文人、學士的信仰與提倡。 帝王們的信仰與提倡,固然因為當時高僧大德們德學所感召,同時也有他們的作用。南北朝宋文帝躬率公卿聽求那跋摩講經,曰:「若使率土之賓,皆純此化,則吾坐致太平矣!夫復何事?」又問侍中何尚之,曰:「吾不讀經,比復無暇,三世因果,未辨致懷,而復不敢立異者。正以前達及卿輩時秀,率皆信敬故也。范泰、謝靈運每云:『六經典文本在濟俗,必求性靈真奧,豈得不以佛經為指南耶?顏延年之折達性、宗少文之難黑白,明佛法汪汪,尤為名理,並足開獎人意。若使率土之賓,皆純此化,則吾坐致太平。近蕭摹之請制,即以相示,委卿增損,必有以式遏浮淫,無傷弘獎者,乃當著令耳。』尚之對曰:『悠悠之徒多不敬法,以臣庸蔽,獨秉愚勤……。至如前代群賢,則不負明詔矣!渡江以來,王導、周顗宰輔之冠蓋;王濛、謝尚人倫之羽儀;郗超、王坦、王恭、王謐,或號絕倫、或稱獨步,韶氣貞情,又為物表;郭文、謝敷、戴逵等,皆置心天人之際,抗身煙霞之間。……慧遠法師嘗云:「釋氏之化,無所不可,適道固自教源,濟俗亦為要務……。」竊謂此說,有契理奧。何者,百家之鄉,十人持五戒,則十人淳謹矣。千室之邑,百人修十善,則百人和厚矣。傳此風訓,以周寓內,編戶千萬,則仁人百萬矣。……夫能行一善,則去一惡;一惡既去,則息一刑。一刑息於家,則萬刑息於國。……即陛下所謂坐致太平者也。』誠如慧遠法師所說,求至道固自佛教,即敦教化,厚風俗,僅五戒、十善,就可以用之無盡,而坐致太平。」帝王之信仰與提倡者,豈不在此。因此我說的護法,並不是要求有身份、地位的名公巨卿來護持廟宇,或者抵擋惡勢力。只要你不視佛教為迷信,而能躬自提倡與信仰,足可收風行草偃之效,於身家、於社會,皆有莫大的利益。 民國以來,名公巨卿中能坦然不疑、不畏譏誚的護法長者,要算現在剛去世的居公覺生老居士首屈一指了。覺老除了曾以人為的力量從事革命,以拯救中華民族外,於抗日期中,曾參加法會的祈禱;及大陸易幟更政而後,在臺灣兩次的護國法會均躬親拈香祝願,自撰願文,更不惜屈尊,致禮說法者,期以至誠,感格龍天護國、護民,使全世界皆得到永久的和平與康樂。這種菩薩心腸,在願文中均表現無遺。他的修養受用,在他的瀟灑氣度中,還可以體會。至於他研究佛教的經過與心得,若不是李子老寫出,以及見到他的《南嶽單傳述頌〉,幾乎沒有人能知道。從〈南嶽單傳述頌)中可以見到他老人家於禪宗有特別的領會,無怪其身居髙位。而儉樸質實有如平民,更不是一般喜談口頭禪者可比。 考覺老的信佛、學佛,固然是生有自來,同時亦受到母教的影響。在覺老所撰的〈梅川譜偈〉中,曾有這樣的記述:「靈隱天竺遍燒香,九澗三山祈福祉。」這是說他太夫人生前的信仰;「彌留遺言神志清,一切苦惱若散失。諸根悅豫報安詳,正念分明伴不退。兒媳啜泣念彌陀,姪孫跪地焚冥紙。」這是說他太夫人臨終的瑞相。並且在注釋中說:「彌留之際,神志清爽,一切苦惱不縈腦際。諸根悅豫,捨報安詳,正念分明,與不退菩薩為伴侶。母中年修持,每月持三日齋。晚年發願往生,則持八齋,朝夕念佛。故臨終示現,有如《彌陀經》云:『是人臨命終時,心不顛倒,即得往生阿彌陀佛極樂國土。』」復記其大哥釀香公,於母喪中禮《梁皇懺》、誦《金剛經》、《普賢行願品》,竭盡孝思,經常習滅盡定,民國十五年十一月二十四日無疾而終;今覺老亦無疾而終,於生死之際,似行所無事。足見其門多非常人矣。佛法的復興,在信仰自由的今日,要想如古代帝王國力來建設,那是不可能的事,只有我們自己努力,但畢竟需要外護的。現在這僅有的有力護法者,亦溘然化去,佛法金湯,遽爾消殒。走筆至此,不禁為佛法的氣運感慨萬分。 民國四十一年〈一九五二)壬辰 五十三歲 國曆元月二十六日(農曆十二月三十日),為辛卯除夕。南公總結過去一年:在監獄佈教共五次、民本電台空中講經十四次。善導寺每週日念佛,並講經。每週六講《十六觀經》並念佛。觀音佛七講《普門品》,圓滿日參與信徒有五百人之多。 到此時為止,南公除講經多種,領導信眾念佛之外,仍於稍暇閱讀六百卷之《大般若經》。 當晚,有趙茂林居士①來善導寺晤敘,以中佛會會務為題,略論秘書長之事務難為,南公乃決定辭職。 元月下旬某晚,有皈依弟子陶本臨、龍本際、趙本潔②等來寺同進晚齋。其中陶、趙兩位弟子以南公飲食粗劣,特送素菜兩三盤,以盡弟子之道。 國曆元月二十七日(農曆正月初一),天晴氣和,有多人來寺拜年,如:鄭介民夫人、倪文亞夫人③等百餘人。直至天晚,人潮始息。此日中餐,由皈依弟子趙本潔主廚,陶本臨、馬本驥、葉觀因、陳本慕、李子寬等同席,陳本慕居士暢談赴美留學時期瑣事。 元月二十八日,巴壺天教授(一九〇四—一九八七)④來,贈七絕一首: 隔壁微聞釵釧響,倚欄猛覺芰荷香; 禪心但白無黏著,何必空山是道場。 新年期間,又有香港鹿野苑寄賀年卡,附詩一首: 韶光不住似奔輪,嶺上梅開歲又新; 萬物靜觀皆自得,春華無限福無垠。 春華二字,原為春光,南公感其不雅,改光為華。 國曆二月九日(農曆正月十四日)晚,楊秀鶴居士來訪南公,請南公去重慶北路二段真善美講堂講《普門品》,講時由楊居士譯台語。 國曆二月二十二日(農曆正月二十七日),南公夜夢於出家之觀音寺見先父面露笑容。公曰:「父可留此度歲,母亦在此。」父曰:「棉䙞褲已舊,舖板亦太硬。」公曰:「兒當為您易之。」至醒後歎息:「父母均逝世多年矣,今忽入夢,豈猶未轉生耶?」起作七絕一首: 老父何緣入夢來,夢中見我笑顏開; 天寒歲暮行將去,板蓆冬衣法老萊。 國曆二月二十四日,與護法會長李子寬老居士談佛教會務,當面告李:「已服務兩年,即使支薪,亦可辭職,況義務乎?」次日留辭職書於李之案頭,摒擋一切,逕赴北投居士林休養。南公任中國佛教會秘書長,本意至此為止。 國曆二月二十九日(農曆二月初五),為南公之親教師、華嚴專家,當時仍在上海的應慈老法師八十歲生辰,其在台皈依弟子朱妙雲、唐慧淳發心至北投居士林,設延生牌位,念華嚴普佛,並於中午以香花素齋上供。同來者尚有南公在家弟子蘇本善、周本澤、陶本臨、趙本潔、舒本珠、殷淨實諸人。上供前並誦《普賢行願品》一遍。 此數日間,台灣銀行總行發行部經理周彭年,請至其寓,為授三皈依。其妻周本澤與另一女弟子陶本臨,發願燃臂香六支。又,士林啟明堂成立女眾淨修會,請孫立人夫人張清揚居士為會長,當日供佛,請南公講《未曾有因緣經》,講後與會眾訪陽明山公園。 國曆三月八日(農曆二月十三日),為超薦三軍陣亡將士及死難同胞,在善導寺啟建觀音佛七,另南公為二百餘會眾講《楞嚴經.二十五圓通章》。圓滿日,章嘉大師亦來修密法。皈依南公座下者十七人。 同時,弟子周本澤忽來便函,請南公去上海路一段十三號看房屋,俾留日後道場之用;但因經費困乏,一笑置之。 國曆四月八日(農曆三月十二日),當時善導寺開護法會議時,南公再遞上辭職書。孰料護法吳經明老居士偕李子寬與南公會面時,子老突然下跪,聲淚倶下,懇請南公留任;南公亦伏地為報,但經不起吳老請求,只有再勉強留下,留待他日再議。於此,二老才歡喜揖去。 國曆四月二十日,在善導寺講經後,由女弟子周本澤發起,邀約陶本臨、趙本潔、李本慈諸近侍弟子,再至新生南路一段九十七巷九號看屋,本澤與本慈、本臨各集資黃金六十兩⑤以為借助。因此南公感於盛情,乃隨往察看。屋主係張雪中將軍⑥,其妻亦為南公弟子。其中經過討價還價,法律手續,多次周折,直到五月七日(農曆四月十四日),始辦妥一切文件,並於次日交屋。 國曆五月九日(農曆四月十六日)清早,南公自善導寺攜帶行囊衣物書籍,去新生南路新屋,並由侍者束東凱清理三百餘平方公尺之獨立宅院。弟子周本澤、趙茂林等多人相繼前來察看新址。徒孫成一法師亦從覺世社前來致賀,至晚九時後盡歡而散。 南公自來台後,於一九五〇年夏移錫善導寺,約一年十個月。在此段時間,由多數弟子協助貸款而有華嚴蓮社⑦的成立。 國曆五月十六日(農曆四月二十三日),南公新購的道場——華嚴蓮社已清理、裝修完畢,便借孫立人夫人的轎車,到北投居士林接智光老法師到新址同住。這時已有國大代表劉中一居士等來訪視。 五月十八日,南公依然在善導寺講經,同日參謀總長周至柔(一八九九—一九八六)⑧夫人周王青蓮居士也至新成立的華嚴蓮社午齋,探視他的皈依師智光老人。午後,最高法院科長黃澄到善導寺皈依南公座下。另立委錢劍秋(女),劉譜人,則至新址蓮社皈依智光老法師。 五月二十六日(農曆五月三日),國大代表吳月珍(一九一六—一九八〇)居士⑨率領十餘人,送來坐椅十二張,稍憩後離去。 國曆六月九日,出席中國佛教會理監事會議,討論去日本訪問事。 六月十一日,南公去台北市大安區區公所,要求土地契約鑑定。有職員信基督教,與身著僧服的南公辯論「上帝造人」之事。南公問:「凡能生他者必從他生。譬如我從父母生,父母亦從父母生,如是生生不已,乃得有人類的社會。基督教說:上帝七晝夜造天地萬物,然則上帝又從何來?請你指教!」此人靦覥無語。 國曆七月上旬,由包本中居士發起,請智光老法師在新購蓮社講《金剛經》,聽者六十多人。另有周佩箴夫人假蓮社請齋,到者有國防部長郭寄嶠(一九〇二—一九九八)⑩、國大秘書長洪蘭友(一九〇〇—一九五八)⑪等要員八、九人,當時這二位政府大員分別談及自己過去信佛的神秘經驗。 一、郭寄嶠云:有一位外甥女夭折,胞姊至為哀痛,便請巫者關亡。亡者(外甥女)即至,似能認識在座每一人,但關亡之巫師 不認識。郭氏曾在軍中扶乩,與城隍為友三年。 二、洪蘭友:談及他在青少年時曾為人扶乩,與一土地公為友數年(即每次扶乩,那位土地公必到,與他談天說地)。事隔十八年,於抗戰勝利後,寄寓南京。當時司法院長居正派一人出掌福建高等法院,同仁為他送行。席中洪蘭友談到那位土地公事,那位將就任的福建高院院長竟稱:「這位土地神就在我家。」洪大吃一驚!當時以為那院長說的是一位活人(而非土地公),原來那位院長說:他也因在家扶乩,與土地公為友。因為那位土地神也隨著他調到新任法官的地方為土地神了。 當時大家聽後,都不禁驚訝,這兩位要員並非虛語,而鬼神世界也彷彿世間官吏一樣,可以調職的! 國曆七月三十曰(農曆六月初九日),善導寺護法會吳經明、李子寬二居士函聘南公出任台北善導寺導師,南公復函應聘。 在這兩年間,最護持南公的就是周本澤、陶本臨、趙本潔等幾位弟子,但不幸到數年之後,周本澤居士親近台北蓮友念佛團——國大代表王天鳴老居士。後來王代表年高逝世,周本澤居士也就沒有訊息了。南老為這一弟子事,也感覺世間無常,傷悲不已! 國曆七月三十一日(農曆六月十日),乘孫立人夫人車去士林啟明堂講《未曾有因緣經》之後,再去基隆佛教講堂參加開幕典禮。與會時有白聖法師,約赴基隆七堵海會寺——道源法師道場一晤。 國曆八月九日(農曆六月十九日),南公至善導寺主持觀音成道紀念法會,出席人多。受孫立人夫人及倪某居士請至會客室,為當時國防部副部長袁守謙夫人陳繽芬、國代賀衷寒夫人方孝英等八人授皈依禮。金門防衛司令胡璉夫人則在南公處度「母難日」。此日在善導寺授皈依者二十七人。 國曆八月三十日(農曆七月十一日),在善導寺出席中國佛教會會員大會,南公任主席團主席,此日理監事改選後,南公再度當選為理事。 次日,原地出席理監事聯席會議,選舉常務理事九人、監事及理事長一人。最後票選結果——理事長:章嘉大師。常務理事:章嘉、南亭、白聖、悟明、道源、吳仲行、張清揚、趙恆惕(一八七八—一九七一)⑫、劉中一等九人當選。 南公在會議中,辭退秘書長及弘法委員會主任等職。同日晚間,南公在善導寺聽印順法師⑬講〈學佛的三個條件:信、悲、智〉。 國曆九月二十四日(農曆八月初六日)上午,中國佛教訪問團成員推出。計有:章嘉大師、印順法師、李子寬、趙恆惕、李添春⑭等將赴日本出席世界佛教徒第二次會議,南公趕赴善導寺送行。 同時,復接中佛會聘南公為:法制委員會委員、設計委員會委員兼副主任委員。 國曆十月二十四日(農曆九月六日),赴松山機場,歡迎「赴日代表團」返國。二十五日下午,在善導寺舉行茶會,到會者二百餘人。 國曆十一月二日,立法委員丘漢平⑮邀請菲律賓華僑大學華裔教授蘇行三居士,在台北萬華龍山寺演講,題目是〈世界性的佛教〉。聽眾極多,內容精闢豐贍,南公為聽眾之一,至感敬佩。 十一月六日,善導寺舉行觀世音菩薩出家紀念日法會。普佛後,南公講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受皈依者十餘人。 此間,南公將善導寺寮房中之零星用品書籍攜出,帶回新生南路之蓮社。善導寺護法會本欲挽留南公住善導寺講經,但為南公婉謝。 國曆十二月二日,假蓮社開講《妙法蓮華經》,到百數十人。 十二月十三日,講《法華經》至第十一天,當日袁守謙夫人至蓮社閱經。大醒法師因中風多年,逝世於鐵路醫院。 國曆十二月二十七日,受善導寺護法會長李子寬約,要請南公在善導寺講《楞嚴經》;另行於農曆十一月十七日,阿彌陀佛誕辰當日主持佛七。終以情不可却,只好答允。 國曆十二月二十八日(農曆十一月十二日),龍健行(澄澈)——經大陸到台北,與南公詩函往還多年之後,請求南公為之剃度出家,其時龍健行已近七十歲,南公却之不恭,便與龍相約: 我只為你命一法號(本際),你可依此受戒。但爾我關係,至你出家時為止;我無力照顧你 老,我亦毋需你供養照顧。 於是一言為定,剃度典禮時,宴客三桌,有監察院長于右任(一八七九—一九六四)⑯、江蘇省虛位主席丁治磐(一八九三—一九八八)⑰、行政法院院長馬壽華(一八九三—一九七七)⑱、總統府資政趙恒惕等諸人。 不過到十年之後,龍健行(本際)在基隆市郊建海印寺初基,終以年老體弱,因病住台大醫院逝世。南公曾贈醫藥費台幣一千元,但錢到時,人已入寂。在治喪期間,再寄賻儀三千元,以致唁。南公對龍健行(本際師)一直保持一種平行的道誼關係,並未視為晚輩。彼逝世時,約八十餘歲。 綜結南公在這一年講經說法之暇,撰述之作品依序列之: ㈠〈釋尊八相成道記〉:民國四十一年四月一日,發表於《人生》第四卷第三、四期合刊「佛誕紀念特刊專號」。另錄於《全集》第八冊、頁二八一—三二六。 ㈡〈評釋迦與維摩詰〉:民國四十一年十月十日,發表於《人生》第四卷第十期。內容針對當時另一位作者「雪峰」所譯「釋迦與維摩詰」一文加以評論。雪峰之文原載於《人生》第四卷第七、八、十共三期。另南公之評文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三五五—三五七。 ㈢〈再評釋迦與維摩詰〉:民國四十一年十一月十日,發表於《人生》第四卷第十一期。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三五八—三五九。 ㈣〈我對孔子的認識〉:民國四十一年十一月十日,發表於《人生》第四卷第十一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一七—二七。 ㈤〈作了《我對孔子的認識》之後〉:民國四十一年十二月十曰,發表於《人生》第四卷第十二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八—二九。 ㈥〈救災恤貧與多福多壽〉:民國四十一年十二月十日,發表於《人生》第四卷第十二期。收錄於《全集》第七冊、頁四一—四六。 【註釋】 ①趙茂林:江蘇鹽城人,信佛多年,亦為來台之佛門護法居士。其生平不詳。②陶本臨、趙本潔、龍本際:龍本際,即龍健行(澄澈),此前多年與南公有詩函往還。另陶、趙二位是女居士,原姓名不詳。按:南公之皈依弟子法名均以「本」為法名第一字。凡「本」之法號,多為南公弟子。③鄭介民、倪文亞:鄭介民當時為情報局長,信佛虔篤,其夫人亦然。其生平見後(註)。倪文亞為立法院副院長,其夫人信佛,於數年前逝世。後倪出任立法院長,再與當時台大教授郭婉容女士締婚。④巴壺天:安徽滁縣人。生於清.光緒三十年。本名東瀛,字壺天。曾任安徽省府秘書、湖南省府秘書長。一九四九年來台後,任國立編譯館編纂,後轉任台灣國立師範大學、台灣大學、東海大學等校教授,於一九六三年受聘新加坡義安學院中文系教授兼系主任。巴氏為一位禪宗學人,研究公案多年,晚年會通禪與詩,享譽學術界,至一九八七年(民七六年)逝世,遺有《禪骨詩心集》、《藝海微瀾》二書。⑤按:當時黃金極為珍貴、價高,一般人懼怕國幣眨值,多收藏黃金。六十兩黃金是很大數字。⑥張雪中:陸軍中將。曾於一九四五—一九四八年,任江蘇北部集團軍之司令官,來台後退離軍職。其生平不詳。⑦華嚴蓮社:係南公對佛教華嚴宗之服膺及曾受教於華嚴家應慈老和尚,一生以弘揚華嚴學為職志,故所建之道場,稱華嚴蓮社,後蓮社再移至台北市濟南路二段四四號新址,後來成一法師奉南公命成立佛學院時,則命名為華嚴專宗學院,教導僧徒,以華嚴思想為研究中心。⑧周至柔:浙江臨海人,生於清,光緒二十五年。原名周百福。一九二二年(民十一年),畢業於保定軍校,並參加北伐,歷任國民革命軍第十八軍副軍長、中央航校校長、航空委員會主任。民二六年七月抗戰開始,任空軍前敵總指揮。民三十五年,任國民政府空軍總司令。民四九年來台後,任參謀總長、國防會議秘書長、台灣省主席。民七十五年病逝於台北,為國軍一級上將。其夫人周王青蓮,終身信佛虔誠,並護持佛教,誠心學佛。⑨吳月珍:浙江鎮海人,生平不詳。⑩郭寄嶠:安徽合肥人,生平不詳。⑪洪蘭友:江蘇江都人,生於清,光緒二十六岸〈一九〇〇),上海震旦大學法科研究院畢業,歷任中央政治學校教授、司法院法官訓練所所長。勝利後,任南京市政府參事、監察院參事、社會部政務次長、內政部長、第一屆國大籌委會秘書長、國大代表、立法委員。來台後任國大制憲秘書長。民國四十七年九月二十八日,逝世於台北,年五十九歲。洪氏生前思想接近佛教,又以故鄉在江都,與泰州鄰縣,故與南公有所往還。⑫趙恆惕:湖南衡山人。生於清.光緒四年(一八七八)。趙氏,字夷午,又號炎午。湖北方言堂、日本士官學校第六期畢業。返國後隨蔡鍔(一八八二—一九一六)去廣西主持陸軍幹部學校。辛亥革命及北伐均率軍參與。民元年,任南京臨時政府軍第十六旅旅長。民二年,任湘軍總指揮,被袁世凱判刑十年,趙在獄中念佛、誦經,並研周易。民五年返湖南,被譚延闓任命為第一師師長。民十年,任湖南省長兼湘軍總司令,專誠念佛。抗日戰爭中,任軍事委員會上將軍事參議官,旋當選湖南省臨時議會議長。民三十五年當選國大代表。民三十八年,來台後任總統府資政。民國六十年病逝於台北,享年九十三歲。⑬印順法師:其僧徒稱之為導師。浙江海寧人。清.光緒三十二年生。俗姓張,名鹿芹。幼讀儒學,曾任小學教師八年。二十五歲出家於浙江普陀山福泉庵,依清念老和尚剃度,旋赴廈門南普陀佛學院就學,一年後,任福州湧泉寺講師。旋即再回普陀山閉關三年閱藏。民二十六年,隨太虛大師去重慶,在北碚漢藏教理院任教,旋再任合江法王學院導師,印順「導師」之名自此始。民三十五年至民三十八年,在浙江奉化雪竇寺編定《太虛大師全書》,旋赴香港。民四二年來台,創台北慧日講堂、新竹福嚴精舍。印師自民國三十一年在四川寫下第一部書《青年佛教與佛教青年》,以後五十多年間,著作四十餘種,並以《中國禪宗史》一書,獲得日本大正大學博士學位。印師是中國近代最有開創性的思想家,其思想源頭仍來自原始佛教,清除古印度神話傳說部份,對當代佛教學術有極大影響,今仍潛居於台灣中部精舍,平日不作應酬佛事,公元二〇〇〇年,已九十五歲。⑭李添春:生卒不詳。台北人,曾任台灣大學教授,為台灣佛教界之著名學者,但至民國五十年後逝世。⑮丘漢平:福建閩候人,來台後任立法委員,其哲廟丘宏達,為留美著名法學教授,其一生事蹟不詳。⑯于右任:陝西三原人,生於清.光緒五年,原名伯循。二十六歲亡命上海時,改右任。于氏幼年有革命思想,七歲入塾後,天資雋永,入震旦公學(震旦大學前身),後改復旦大學。民前六年,赴日本考察新聞事業,即加入同盟會。返國後,創辦《神州日報》、《民呼日報》、《民立日報》。民元年,南京臨時政府成立,任交通部次長。民十一年十月,與葉楚傖在滬創辦上海大學,任校長。民十四年七月一日,國民政府在廣州成立,被推為國民政府委員。民十七年,任審計院院長。民十九年,任監察院長,此為中國政府監察權之始,直至民國五十三年,在監察院長任內共三十四年;當年十一月十日病逝於台北榮民總醫院,享年八十六歲。于氏精通詩詞,更為書法大家,台灣各地公私處所皆有于氏草書懸掛。⑰丁治磐:江蘇東海人。生於清.光緒十九年。氏字似庵,生平不詳。⑱馬壽華:安徽渦陽人,字木軒。生於清.光緒十九年,生平不詳。 民國四十二年(一九五三)癸已 五十四歲 國曆元月二日(農曆十一月十七日),這一天是中國佛教歷史上的阿彌陀佛誕辰,台北善導寺照例舉行佛七。這天佛七首日,到會者有三百多位男女信眾,至元月九日期滿。南公曾於七期中為參加打七者,講〈是心是佛,是心即佛〉專題。 同一時間,慈航法師在汐止秀峰山靜修院之後山建「彌勒內院」,讓大陸來台、無處可掛單的青年法師們住到這裡,戶口也登記在這裡,另行每天講經說法,共同研究佛陀教義。 同一時間,南公受邀到台北監獄為受刑人講《孝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孝之始也」一節。 國曆元月二十二日(農曆十二月八日),為釋迦佛陀成道紀念日,南公在善導寺法會上,為信眾講〈釋迦牟尼佛成道的前後〉的一段故事。 國曆元月二十五日,受到台南白河大仙寺之邀,參加台灣首次宏傳三壇大戒會,任尊證師①,當晚十時乘車同行者有吳仲行②、馬仲侯(生平不詳)二位居士。馬老居士禪功深厚,在車上正襟危坐直到凌晨四時以後。到大仙寺,新戒約二百人,剛好剃度之弟子龍健行也來受比丘戒,立法委員董正之也受菩薩戒。傳戒三師分別是: 得戒和尚:開參老和尚; 說戒和尚:智光老法師; 羯磨和尚:太滄老法師; 教授和尚:道源老法師; 開堂和尚:白聖法師。(師撰有開堂記) 南公到大仙寺後,於元月二十六日夜登壇,至天明方始結束。早餐後,隨即乘火車趕回台北。 國曆二月八日下午,南公赴善導寺講《仁王護國般若經》,此前於上一年三月十日開講,此後每周一次,直到這一天結束。 二月十三日(農曆十二月三十日除夕),統計南公這一年在各道場所講經題及次數,分列於次: ⑴善導寺:講《十六觀經》十六次,講《仁王護國般若經》三十四次; ⑵善導寺:講《普賢行願品》十五次; ⑶善導寺:觀音法會說法三次; ⑷善導寺:佛誕日講〈八相成道〉一次; ⑸善導寺:地藏法會講〈大勢至菩薩圓通章〉一次; ⑹台北市佛教會:浴佛節講演三次; ⑺台北監獄:為受刑人講演五次; ⑻真善堂:講《普門品》五次、《善生經》一次; ⑼士林啟明堂:講《未曾有因緣經》六次; ⑽中佛會台灣省分會:講〈傳戒規則〉、〈剃度規則〉各一次; ⑾華嚴蓮社:講《法華經》十八次; ⑿華嚴蓮社:普賢法會講《普賢行願品》七次; 以上時間自四十一年元月二十七日(農曆元月一日)至四十二年二月八日(農曆十二月二十五日)止,共講經說法——八次,平均每三日講經一次(每次約兩小時)。 國曆二月二十日(農曆四十二年正月初七日),有廣東籍女居士黃仁玉與其夫方競武來蓮社皈依座下。 二月二十五日,由於蓮社房地自張雪中手中買下,此時忽接工務局公產處通知,土地已劃入都市道路計劃用地,非住宅區,而發生問題。南公只有請護法弟子陳本承之夫——監察委員陳嵐峯、立委錢劍秋等與官方協調,靜候解決。 國曆三月五日,在蓮社續講《法華經》。 國曆四月二日(農曆二月十九日),觀世音菩薩誕辰,男女弟子雲集誦經上供,南公開示「觀音度生之方便」。 四月十二日(農曆二月二十九日),南公為信徒講《法華經》〈如來神力品〉至「十方世界通為一土」。由於多年來,世界各國弱肉強食,民不聊生,南公不禁感慨系之。 國曆四月二十日(農曆三月七日),《法華經》至此已授七十三座,順利講完。次日又為信眾重講一次《普門品》及「花開蓮現、花落蓮成」之義。 四月二十六日(農曆三月十三日),在蓮社開講王恩洋〈一八九七—一九六四)所撰之〈八識規矩頌釋論〉。 國曆五月五日(農曆三月二十二日),受邀去台北監獄說法,一位徐姓教誨師告南公:「受刑人歡迎您講佛法!」於是南公以「信」字為題,分「信用、信善惡因果、信念佛可生極樂世界」三目,講二小時。講後又領導他們念佛半小時,並贈送釋尊降生、成道法相每人一張。 次日,赴廈門街慰問張若虛居士④,彼因工人不慎,發生火警,肇事工人二人喪生,幸彼二人生前承認失火是他們的過失。南公之徒孫成一法師曾在此協助經營,此一事故發生後,成一法師毅然不再為俗務奔忙,並從此移住於蓮社,協助南公弘法。 國曆五月十四日(農曆四月初二日),南公在蓮社講《十宗大義》。 五月二十六日,黨國元老李石曾(一八八一—一九七三)⑤為籌組素食同志會,南公受邀到台北市功德林素食餐廳,共百餘人參加。齋前由李石曾講素食之利,次由趙恆惕講善惡因果原理與素食關係。 同一時間,一九四九年秋來台的圓明法師⑥,曾在上海靜安寺為南公代座講過《大乘起信論》。彼在台居無定所,李子寬通過政府關係,案由中國佛教會承辦,南公擬文,保送圓明與另二位青年居士去日本留學。圓明赴日後,曾在台北報刊發表有關佛學方面的論文,但後來還俗,在日本定居。 國曆七月十六日,南公之徒孫成一法師回到華嚴蓮社為常住,並協助南公處理社務。信徒六十餘人,中午設齋歡迎成一法師。 在這個月下旬,江蘇同鄉——趙茂林居士到蓮社來,談到前一天聽南公講《八識規矩頌》之後,走出蓮社大門,就聽到有幾位信眾說:「佛法艱深難懂,不如耶穌教『信就得救』那麼簡單!」趙就插嘴跟他們說:「佛教能豎傳三千年,橫傳數十個國家,就是因為它的佛法理論深奧而回味無窮。耶穌雖也傳得久遠,是由於它的感性說法,淺顯易懂。至於信甚麼教,就看各人的機緣吧!何況三藏教典浩如煙海,須待有智慧的人來研究、比較,才會知道那一個教能掌握真理的精要。如果以『誰難懂、誰易懂』來判斷高下,這就太膚淺了!」 到此時,南公搬至台北新生南路蓮社新址,已經一年三個多月了。有一天,黃孟林居士⑦偕同一位報界負責人到蓮社來,要求南公繼續作「空中弘法」。因此,南公便邀請台灣糖業公司的周宣德居士(一八八九—一九八九)⑧與民本電台總經理胡炯心磋商,共同募集廣播經費。並由周居士徵集稿件,由南公負責修改,配合時間,在電台上按時播放。 這件事實行之後,台灣北、中、南部有五個電台,都有弘揚佛法的播音,因而空中弘法,也算盛極一時了。但是定期定時長年累月播出佛教義理,播出所用的稿件也逐漸供不應求了。在無法之下,成一法師也發心到電台講過一部《金剛般若經》;南公則自行撰寫《阿彌陀經白話解》、《釋教三字經白話解》、《永嘉大師證道歌白話解》、《十善業道經白話解》、《妙慧童女經白話解》、《般若心經白話解》等,連續播出,另外再將副稿寄與佛教雜誌發表。南公經常於每夜凌晨二時即起身,白講自錄,再將錄音帶送電台,由播音員代為播出。 國曆九月二十八日(農曆八月二十一日),受新店竹林精舍證蓮老和尚之請,出席竹林精舍落成法會。證蓮老和尚是南公於民國八年受比丘戒時的開堂師父,後來並且在上海購民宅為莊嚴寺,南公也去參禮過。至民國四十年,證蓮老和尚由香港申請來台,便住在南公在北投經營的居士林。後白營此間竹林精舍。 國曆十月十七日(農曆九月初十日),在士林啟明堂成立的佛學研習會,由孫立人夫人任會長。由於當時台北市中心距啟明堂太遠,此時已搬至台北西寧南路、伍順腳踏車行講經。這一天出席者二十餘人,由南公主持念佛法會,並向信眾講〈人生難得〉,孫立人夫人張清揚居士則講〈施氈女成羅漢因緣〉。 次日,印順法師創辦的新竹福嚴精舍舉行落成典禮,也邀請南公出席,因此南公於上午八時即乘火車到達。典禮之後,南公偕弟子李本慈到附近靈隱寺拜佛,並訪無上法師,之後再乘車回台北。由新竹返台北蓮社之後,剛好任教於國立台灣師範學院的田倩君女士⑨到蓮社參加經席。 國曆十月三十日(農曆九月二十三日),黨國元老吳稚暉(一八六五—一九五三)逝世,遺囑交代骨灰撒於金門海上。南公至感其忠堅之情! 十一月八日,皈依弟子倪本蓮來參加蓮社共修會,並順便向南公介紹將蓮社房地賣與國防部。賣出蓮社的原因是:這塊土地遲早要被政府徵收,列為道路用地。但以國防部出價太低而作罷。 國曆十一月十七日(農曆十月十一日),由朱斐居士創辦的《菩提樹》雜誌出一週年紀念特刊,向南公徵稿。因之撰〈菩提樹周歲箴言〉,並糾正留學日本的中國僧人圓明在《覺生》月刊發表的狂妄言論。 十一月十八日,南公分函中佛會理事長章嘉大師、常務理事白聖法師、理事吳仲行居士等,謙辭常務理事及秘書長職務。 在此一時間,圓明在佛刊發表的反佛教論文,已經引起台灣佛教界強烈反彈。 國曆十二月十九日(農曆十一月十四日),南公赴十普寺,出席中國佛教會召開的常務理事會議。會中討論圓明的事,會上決議通知教內僧俗兩界為文反駁,如再有圓明之文投稿,佛刊不予登載。並且決定由南公為發表公開信之起草人。 南公批駁圓明之文的重心點,認為:「圓明翻譯日人之作品,其內容多為大乘佛教之後期思想。印順法師之『大乘非佛說論』亦從經律史跡著眼——謂小乘經中固摻有外道思想,後期之大乘經,更摻有《奧義書》之大梵天思想,而立『真常唯心論』。」因而,南公之駁論,以客觀立場作嚴格的糾正! 《海潮音》本年最後一期載圓明譯日人〈大乘非佛說〉一文。南公在除夕之前,撰〈四十三年元旦獻詞〉,寄與《人生》月刊。 這一年綜合南公撰述之佛學論文及雜著,依序列之於後: ㈠〈孔子之孝與釋迦之孝〉:本文係於民國四十二年元月二十日在「台北監獄」演講,同年二月十日,發表於《人生》第五卷第二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一—一○。 ㈡〈悌〉:民國四十二年二月十四日,講於「台北監獄」。同年四月五日,發表於《人生》第五卷第四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一六。 ㈢〈釋迦世尊的說法於當時印度人思想的影響〉:民國四十二年四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月刊第五期。又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九四—一〇〇。 ㈣〈素食是最好的防空洞〉:民國四十二年六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月刊第七期。收錄於《全集》第八冊、頁一九七—二〇一。 ㈤〈佛法在世間〉:民國四十二年六月十日,發表於《人生》第五卷第六期。收錄於《全集》第七冊、頁一二—一七。 ㈥〈般若波羅密多心經講義再版自序〉:民國四十二年六月十五日(農曆端午節,此月稱「蒲月」)成稿。收錄於《全集》第三冊、頁一—二。 ㈦〈佛教聖經的選擇〉:民國四十二年七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月刊第八期。唯未見收錄於《全集》。 ㈧〈菩提樹期歲箴言〉:民國四十二年十二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第十三期「創刊周年紀念號」。另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三五—三四三。 【註釋】 ①尊證師:佛教傳戒期間,有三師七證。三師即「得戒、教授、羯磨」和尚;七證,即七位尊證師。所謂尊證,「尊」是恭敬語詞;「證」,是證明某人已經得了戒。受戒的出家人,在戒壇接受三師授戒之後,對每一條戒文,都已能終身奉行,而受到尊證師的印可、肯定,即可謂正式比丘或比丘尼了。②吳仲行:湖北人,國大代表,一九四九年以後來台,曾任中國佛教會理事及十普寺護法等義務職,與白聖法師相契。大約一九六〇年前後逝世,其生卒時間及生平不詳。③王恩洋:四川南充人,生於清.光緒二十三年。民二年,入南充中學就讀。民八年,在北大哲學系從梁漱溟研究哲學。民十一年,入南京支那內學院從歐陽竟無研唯識,與熊十力、呂澂、陳銘樞等同學。民十四年,任內學院、法相大學特科主任,講授唯識及佛學概論。民十五年,返四川原籍。民十八年,在南充設龜山書房,授徒講學。民十九年,在成都佛學社講《瑜伽師地論》、《八識規矩頌》等。民三十一年,龜山書房結束,赴內江辦東方佛學院講儒、佛思想。民三十二年二月,歐陽漸逝世,王氏赴江津奔喪,任內學院理事。民三十三年,在四川各地講學。民三十八年(一九四九)以後,任四川省政協委員及文史館員。一九五七年,遷北京任中國佛學院教授。一九六一年,辭職返成都,任省人民政府參事。一九六四年二月逝世,年六十八歲。王思洋與梁啟超、歐陽漸都認《大乘起信論》為「偽書」,與太虛大師及武昌佛學院師生筆戰多年。王氏遺著有《攝大乘論疏》、《二十唯識論疏》、《阿毘達磨雜集論疏》、《解脫道論》、《孟子新疏》、《老子學案》、《王國維先生之美學思想》……等二十餘種。④張若虛:江蘇人,生時不詳。一九四九年與張少齊(爽亭)居士、成一法師等一同來台,曾參與《大藏經》之印行,後任職於永和智光商工職校,約五十餘歲逝世。張若虛為張少齊之義子,在台亦有妻子。其逝後,家人於一九八〇年前後移民美國。⑤李石曾:河北高陽人,清.光緒七年生,本名煜籯,字石曾,又筆名石僧、真民。李氏生於北京,父李鴻藻,為清代顯要,官至相國。李氏天資雋穎,長書法,北京故宮之巨匾,即其手跡。一九〇一年以苦學出國,在法倡勤工儉學。留法時期,入蒙達尼城農業學校讀三年,繼入巴黎巴斯德學院及巴黎大學研究生物化學,在法曾著《大豆》一書之法文本,旋即加入孫中山先生之同盟會,並與吳稚暉、張人傑等共組世界社,辦(新世紀》周刊。光緒三十四年,在巴黎創豆腐公司,自此倡導素食主義。李氏於此,已不食肉,蔡元培受其影響,遂亦不肉食。宣統三年(一九——)返北京,次年武昌起義,與黨人黃復生、趙鐵橋等組同盟會於天津。另創辦(民意報》,宣傳革命。民元年,與吳敬恆、蔡孑民、張人傑、張繼等組進德會,以不作官、不作議員、不狎邪、不賭博、不娶妾、不煙、不酒、不肉之八不主義號召世人。旋又在北京創留法儉學會。民三年起,李氏輔導中國二千餘位青年,赴法國勤工儉學。民六年春,任北大哲學、生物學及社會學教授。民九年,與蔡元培、吳敬恆共創中法大學於北京,自任董事長,蔡元培為校長;另在法國,創設中法大學於里昂。民十二年,北京中法大學校長蔡元培辭職,由李自兼。民十七年,北伐完成,北京改名北平,李任北平臨時政治分會主席,旋任國立北平大學校長(即北京大學)、北師大校長。民十八年,任國立北平研究院院長。民二十六年,抗戰時期,數度折衝於歐美、香港、重慶之間。民三十三年,政府授一等卿雲勛章。民三十七年,受職為總統府資政。一九四九年將其所創之文化機構移至瑞士,後再移南美烏拉圭之孟都。民四十五年,來台定居。民六十二年(一九七三)年九月三十日,逝世於台北,享年九十四歲。遺著有《石僧筆記》、《石僧隨筆》等書。⑥圓明法師:江蘇人,一九四九年來台,以出家相在台數年。於民四十二年赴日留學,不久還俗,仍有作品寄台北報刊發表,並多次發表與佛教相抵觸之異論,為在台師父所摒棄。⑦黃孟林:湖南人,學經歷不詳。一九四九年來台後,時參與佛教活動,於民五十至六十年間,曾任空軍育幼院秘書。⑧周宣德:江西南昌人,生於清.光緒二十五年。幼受儒教,十餘歲入江西南昌省立一中,畢業後,考入北京工業大學化工系。民十一年畢業,任教燕京大學。民十二年八月,受聘廣東省汕頭英華書院副教授。民十五年,以父喪回故籍。民十六年,政府定都南京,周奉派為中央大學區(今教育部)之督學。因考察江蘇省蘇北教育時,建議在江北設兩所中學——即鹽城與宿遷兩地。民十七年,「鹽城中學」開辦。土匪入侵校園,周氏受傷,縣府派兵送回南京。次年又至宿遷,創辦「宿遷中學」於小南門外。旋轉任上海商務印書館編輯。於次年回南昌,任江西工業專科學校教授。民二十六年,日軍侵華,周氏考入航空委員會,任油彈庫庫長,入川。民三十三年,任四川、成都會計專科學校教授。民三十五年,至南京,受政府派至台灣接任台糖公司,任台中、后里、月眉糖廠廠長。民四十年,調升台糖公司計劃督導研究發展處處長。民四十五年,調總公司顧問。周氏學佛,始於抗戰末期,在成都任教時,彼之兄周海德在榕寓居學佛,誘導周氏宇宙成住壞空之佛義,隨之入佛。民三十八年秋,聽李炳南居士講經因緣下,益增其入佛信心,於民四十年元旦,在台北市北投居士林皈依於智光老和尚座下,時五十三歲。其後半生最大成就有五:㈠民四十一年,與南公合作,開創空中弘法節目,於各地電台播出佛教之聲。㈡民四十七年,得南公之助,發起成立佛教國際文教獎學基金會,獎勵大專學生學佛。此後三十餘年,受惠之學生,不下萬餘人,而獎學金之發放,亦超乎數千萬元。㈢民四十九年起,推動成立各大專院校之佛學社團。台大晨曦學社即於本年四月八日成立,隨之師大中道學社、政大東方文化社、輔仁大千學社……陸續成立。二十年後,全台高級學府有佛學社者九十餘所。㈣民五十年創辦《慧炬雜誌》,贈與各大專「佛學社」及特定學生。於民六十年,再辦慧炬出版社。㈤民國六十三年,舉辦慧炬粥會,邀請台灣地區大德學者演講、交誼。後來,於民六十八年,將台北建國南路私宅捐贈慧炬基金會為永久社址。⑨田倩君(女):來台後,任教於國立師範學院(後改國立師大),曾在佛刊投稿甚多。彼亦深信佛教,但生平不詳。 民國四十三年(一九五四)甲午 五十五歲 國曆元月五日曆(十二月初一日),為糾正圓明在台灣《覺生》雜誌發表的〈大乘經皆非佛說〉,並否認「緣生如幻」、否定「無我」之義,南公特於《菩提樹》十三期,作〈期歲箴言〉駁正。 國曆元月十三日(農曆十二月初九日)晚,應李子寬之約,南公赴善導寺用齋,當時到場者有佛教界人物:印順、東初、白聖、續明諸師,趙夷午、朱鏡宙(一八九〇—一九八五)①、鍾伯毅、吳仲行、林烈敷諸居士,席中有人請印順法師對「大乘非佛說」發表意見。 印公說:「……從小乘發展為大乘,是學術的進步。在諸小乘經中,佛陀的思想並沒有說『自性、我』的問題。有之,則從大乘經始,所以大乘不一定是佛說……。我們中國,一開始就是傳大乘佛教,讀的是華嚴經、法華經、維摩詰經、圓覺經、大乘本生心地觀經、無量壽經、藥師經、解深密經、般若經等,而且大乘是合乎現代思潮的。自了的小乘不能容於現代的……。」② 南公在舊曆年終,統合「癸巳」年的講經說法,共有下列講席: ⑴講《法華經》十五座; ⑵講《八識規矩頌釋論》三十五座; ⑶講《心經》三次; ⑷台北監獄為受刑人說法六次; ⑸主持伍順行施主簡家之念佛會,開示二次; ⑹在蓮社主持普賢法會二十二次; ⑺主持「佛、菩薩聖誕法會」七次,每次皆有開示。 ⑻拜「華嚴懺」三次。 國曆二月九日(農曆正月初七日),偕周宣德居士至萬華仁濟救濟院,散發孫立人夫人——張清揚居士募得的寒衣七十件,每位老人各分一件。之後,再為貧苦老人講佛法一小時。 二月十五日,赴汐止彌勒內院,與慈航法師拜年,晤談現代佛教應該發展的方向。 二月二十一日,泰國曼谷龍華佛教社印《華嚴經》,南公附印一百五十部。為了這一批書運到台灣,必須向省新聞處申請。南公親自去新聞處,取回「申請書」時,認識主辦人柳煥如女士,其人謙和,向南公請問蓮社何時講經?南公告以講經時當以便條通知她。 國曆三月九日(農曆二月初五日),下午赴善導寺,代表中國佛教會出席台灣省佛教分會、第五屆理監事聯席會議。會議進行中,選出常務理事七人,而台中寶覺寺寺主、《覺生》月刊發行人林宗心則當選台灣省佛教分會理事長。 此後兩個月間,為蓮社的土地產權問題奔走,另因為此一地段非久居之所,所以必須另購合法之地,於是在台北郊區、天母等處看土地多次,然皆無功而返。 國曆四月二十日(農曆三月十八日)赴台北監獄演講。 四月二十三日,再赴信義路二段看新屋一所,已交付訂金台幣一千元,但後因廁所問題毀約,訂金亦無法收回。 國曆五月七日(農曆四月五日),慈航法師在汐止彌勒內院突然圓寂,南公於聞訊後,即趕赴彌勒內院弔唁。 五月二十三日,應中佛會之請,借十普寺場地講《華嚴宗概要》。 五月二十四日,經多時奔走,看地、看房舍,終於在濟南路二段四十四號看得一所住宅,土地一百餘坪。與賣主賀某談定價款,數日內付款交屋,逕於五月二十八、二十九日兩天,將蓮社遷至新址。③ 國曆六月二十七日,汐止彌勒內院舉行慈航法師奉安典禮,南公代表章嘉大師主持中佛會團體公祭。 七月上旬,蓮社舊地經向外求售,為鄧萃英(一八八五—一九七二)④夫婦買去,當時售價八萬八千元。此一房屋買賣之有關手續與新舊屋主之間的諸多參與,直到本年十月初,才清理完畢。 國曆八月八日,台北念佛會在信徒簡家伍順行舉行,由南公主持。南公並為信眾講〈往生安樂土法門〉,並叮嚀念佛人應注意三點: ⑴要研求佛學常識: ⑵要接引親友學佛; ⑶要發展團體力量,奠定念佛會基礎,發展慈善事業。 國曆九月五日(農曆八月初九日),中國佛教會⑤通知南公出席例會,並正式通過南公卸下秘書長職務。 九月二十二日,南公剃度師——智光老法師,遷往新店竹林精舍居住,南公於十月十七日前往省謁。同時,民國禪宗高僧虛雲老和尚之徒孫靈源和尚(一九〇二—一九八八)⑥於二年前自香港來台,落錫基隆市區,創建十方大覺寺,於此日舉行落成典禮。同去者,有周至柔夫人——王青蓮、蘇本善居士等。 國曆十月二十六日(農曆九月三十日)晚,南公應台南陳觀培(生平不詳)之請,赴高雄演講,至次日晨始達。下車時陳觀培等信眾五人在車站迎接,隨即至高雄佛教蓮社休息。到晚齋後,赴苓雅佈教所,講〈往生安樂土法門〉,由鄭納德居士譯台語,聽者二百餘人。 十月二十八日,上午在高雄蓮社以大座方式說法,二十九日再講一次。三十一日至苓雅佈教所舉行皈依禮,此次皈依南公之信眾有一百七十餘位。當晚受煮雲法師(一九一九—九八六)⑦之約,赴鳳山佛教蓮社晚齋,齋後為信眾講開示一小時,講完之後再乘車去屏東市東山寺訪圓融尼法師。十一月一日,為寺眾及地方人士講〈佛法的重心〉。十一月二日晨,偕陳納德居士乘車去台南,至法華寺休息;東北籍之慧峰法師在當地建湛然精舍,邀赴精舍演講。當晚,至市議會,仍以〈佛法之重心〉為題,再講一次,聽眾二百餘人。十一月三日上午訪竹溪寺,為信眾講法一小時;晚上,又至市議會為三百餘位聽眾再講一次。十一月四日中午,應台灣省鹽務局長朱玖瑩之請,接引皈依者十餘人。當晚又去市議會作第三次演講,聽者增至五百餘人。講畢,去法華寺向善昌老和尚話別,當晚乘臥舖車回台北。十一月五日下午,去南京西路菩提講堂,主持念佛專修法會。 國曆十一月二十五日(農曆十一月初一日)下午七時,在蓮社開講《楞嚴經》。當日聽眾一百七十餘人。此後每晚定時講經,直至全經講完,共講三十一座。 次日,南公陪同章嘉大師赴台北賓館⑧,應大陸救災總會谷正綱(一九〇二—一九八〇)⑨之請,參加歡迎美國牧師茶會。 這一年間,南公弘法各地,謹述如次: ⑴台北監獄三次; ⑵中國佛教會講演二次; ⑶台北佛誕節佈教法會講演七次; ⑷台北市婦女念佛會講演十次; ⑸民本電台講《妙慧童女經》二十五座; ⑹同台講《阿彌陀經》二十二座; ⑺華嚴蓮社講《楞嚴經》三十一座; ⑻每月農曆初二、十六日之月會,說法二十三次; ⑼自香港購得《頻伽藏》一部。 這一年,南公除弘法講經之外,撰述的作品,順列於后: ㈠〈六道輪迴與業〉:民國四十三年元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第十四期。又收於《全集》第七冊、頁二二七—二三三。 ㈡〈民國四十三年元旦獻辭〉:民國四十三年元月十日,發表於《人生》第六卷第一期。又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八四—三九二。 ㈢〈人生信箱〉:民國四十三年二月十日,發表於《人生》第六卷第二期。又收錄於《全集》第八冊、頁三—八。附〈答潘恩旭、蔣觀傑居士問〉,發表於《人生》第六卷第五期。此文為答覆《人生》月刊的讀者對佛學有關問題的解答。 ㈣〈科學淘汰得了鬼嗎?〉:民國四十三年三月十日,發表於《人生》第六卷第三期。收錄於《全集》第七冊、頁二七五—二八九。 ㈤〈佛誕日談佛法㈠〉:民國四十三年四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第十七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一〇一—一〇七。 ㈥〈佛誕日談佛法㈡〉:未見發表於何刊。據㈠、㈢兩文推斷,應寫於民國四十三年佛誕之前。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一〇八———二。 ㈦〈佛誕日談佛法㈢〉:民國四十三年四月十日,發表於《人生》第六卷第四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九。 ㈧〈華嚴經之產生〉:民國四十三年五月二十二日,講於中國佛教會佛學講座。當時主題是〈華嚴經概要〉,後摘要,收錄於《全集》第五冊、頁三三二—三三八。但未見發表於何刊。 ㈨〈悼慈航法師〉:民國四十三年五月,發表於民國四十三年六月十日之《人生》第六卷第六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二三—二二六。 ㈩〈我所敬佩慈老的一點〉:撰於民國四十三年六月六日,未見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二七—二二九。 (十一)〈答周觀殷君關於佛教三字經問題〉:民國四十三年八月十日、九月十日、十月十日,分別發表於《人生》第六卷第八、九、十期。收錄於《全集》第八冊、頁一二二—一三五。 (十二)〈念佛生西的鐵證〉:民國四十三年十一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第二十四期。收錄於《全集》第七冊、頁三一五—三一七。 (十三)〈湛然精舍說〉:民國四十三年十二月(農曆十一月仲冬),撰於台北華嚴蓮社。發表於民國四十四年二月十日《人生》第七卷第二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〇二—三〇三。 (十四)〈何張蓮覺夫人八秩明壽頌〉:撰於民國四十三年十二月(農曆十一月)。未見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七六—三七七。 (十五)〈人生六周年專號感言〉:民國四十三年十二月十日,發表於《人生》第六卷第十一、十二期合刊——〈六週年佛教專號〉。並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四四—三四七。 (十六)〈六年來中國佛教會之成就〉:民國四十三年十二月十日,發表於《人生》第六卷第十一、十二期合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八六—二九七。 【註釋】 ①朱鏡宙:浙江樂清人,生於清.光緒十五年。其字鐸民,宣統二年(二十五歲),以朱衣德之名入浙江高等警官學堂。辛亥,入新軍八十二標(相當於團)任第三隊司書。民元年,離隊復學。民三年,畢業於浙江公立法政專門學校。復名朱鏡宙,入溫州《天聲報》任主筆。民五年夏,應北京《民蘇報》之請,任編輯。民六年,南下廣州,任軍政府參議。旋赴新加坡,任《國民日報》總編輯。民八年在北京,加入少年中國學會為會員;同年底,赴廈門,任中國銀行福建分行副行長。民十二年秋,赴上海晤章太炎及其妻湯國黎。民十三年三月,與章太炎之女在上海結婚,隨即偕赴廈門定居,並兼任廈門大學教授。民十五年秋,任軍需處副處長、軍需處處長。民十八年夏,任上海市銀行南市分行經理。民二十二年,受甘肅省主席朱紹良邀,任甘肅省財政廳廳長兼禁煙局長。民二十五年十月辭職南歸,任陝西省財政廳長。民二十六年十一月入川,任財政部川康稅務局長。民二十九年,調湖南省稅務局局長。赴重慶訪太虛大師,贈以《金剛經》,讀後頗有感悟。此後信佛讀經,遍訪佛教界高僧大德。民三十五年,赴廣東曲江南華寺,侍虛雲老和尚皈依座下,法名寬鏡。民三十八年,長江撤守,來台灣,在觀音山凌雲寺閱經,與大醒法師、李子寬等成立台灣印經處,印行佛經流通,並與屈映光、趙恒惕、鍾伯毅等發起修訂《中華大藏經》。朱氏於民五十年頃,寓台中正覺寺。民七十四年十月二十五日,病逝省立台中醫院,享年九十六歲。遺著《詠莪堂全集》:包括《五乘佛法與中國文化》、《維摩室賸語》、《夢痕記》等七種。②關於大乘非佛說,為近代日本學者提出。但從學術角度去深究,大乘經於佛滅後二百年始陸續結集流通,如認為係佛親口說,似無事實根據。唯印順法師於此後數十年間,對大乘經是否佛說,持大乘思想來自原始佛典,雖非佛親口說,但應確認為佛親口所傳述佛理衍生,亦不應認定為非佛說。佛陀生於二五○○年以前,當時印度並無文字記載佛經之流傳,而佛之所說,多為弟子口耳相傳,數百年後,即使無太大差異,亦應有由簡入繁、由一元入多元之紛繁體系思想流傳,而且經高僧傳述,結為大乘諸經。③華嚴蓮社:南公以華嚴為境而命的道場名稱,後來由舊居新生南路,再遷至今之台北市濟南路二段四十四號,又於一九七三年再從花園住宅,改建為六樓道場。一向於佛教文化、教育,慈善工作,大力推動,名關法界。④鄧萃英:福建閩侯人。生於清.光緒十一年。青年時畢業於全閩師範學校,後留學日本東京高等師範、再留學美國紐約哥倫比亞大學。返國後,歷任北京高等師範教授及數學系主任,再轉任教育部參事、北師大董事、廈門大學及濟南大學校長等職。一九四九年赴台之後,任總統府國策顧問。民六十一年病逝於台北,享年七十八歲。⑤一九五〇年底後,大陸全境撤守,中共主政。中國佛教會在台復會,會址初設於台北萬華區龍山寺,至一九五二年後,移至台北善導寺辦公。⑥靈源法師:浙江臨海人,生於清.光緒二十八年,俗姓傅,父母均信佛教。幼年疾病頻頻。民初,就讀高小。民十一年,畢業於省立第六中學。同年結婚,並任教於故鄉中、小學。二十五歲(民十五年)離家出走,期出家於五台山,但被其父追回。數年之後,再度離家。民十九年,出家於福州鼓山湧泉寺,並剃度於虛雲和尚之門下為徒孫。民二十年春,在湧泉寺受比丘戒。不久,再進入由虛老遨請慈舟法師主持的法界學院就讀。民二十五年,至上海親近應慈老法師,次年七月七日,日軍侵華,隨緣在五台山普濟茅蓬,任知客師三年。民二十八年,在五台山與習華嚴之隆泉法師(一九〇二—一九七三〉、壽冶法師(一九〇八—)相過從。民二十九年,到上海,侍應慈法師,聽講《六十華嚴》。民三十五年,再度朝禮普陀、九華、峨眉諸大名山。民三十六年,應虛雲老和尚之召,至廣東曲江南華寺。至民三十七年,任南華寺方丈,旋赴乳源雲門寺侍虛老座下。民三十八年,師離雲門,避走香港。民四二年,由南懷瑾、魯寬緣等居士協助來台;翌年,在基隆市郊購地,建十方大覺寺。至民七七年七月初示寂,享年八十七歲,僧齡五十六。遺著有《梵網經集義註解》、《淨業綱要》、《靈源夢話集》等行世。⑦煮雲法師:江蘇如皋人,生於民國八年。俗姓許,十九歲依參明和尚出家。二十三歲(民三十年)於南京寶華山受比丘戒,旋入焦山佛學院隨智光法師、上海圓明講堂圓瑛法師等大德受學。民三十九年隨軍來台,為南投埔里軍方醫院之佈教師,旋於民四十年在高雄縣鳳山市創佛教蓮社,並展開弘法工作。之後陸續出任中國佛教會理事、壽山佛學院教務主任諸職。一九七○年以後,在各地主持佛七多年,人稱佛七和尚。民七二年,在台中縣太平鄉建清涼寺。煮師在台灣南部佛教界影響極大,至民七五年入寂,年六十八歲。遺著有《金山活佛》、《普陀山傳奇異聞錄》、《佛教與基督教之比教》、《煮雲法師演講集》等。⑧台北賓館:位於台北市總統府前介壽路左側,此館為總統府接待國際貴賓之所,而非一般旅社。⑨谷正綱:貴州安順人,生平不詳。 民國四十四年(一九五五)乙未 五十六歲 國曆元月三日(農曆十二月初十日),南公至台北菩提講堂主持月會,並開講《彌陀要解》。 因時至年底,旋接多人來函,請南公接濟貧病: ㈠高雄軍醫院第二病室、第八十八床患病士兵口口口來函,彼將於月內動手術割除腎臟,因需輸血、服貴藥,但在台無親,請求寄台幣八百元。此人在數月之前已來信謂須購置肺病特效病,索八百元。此次連同上次,共寄台幣一、六〇〇元。 ㈡嘉義第一肺病療養院病患何毅生來信:要收聽佛經廣播,須收音機一台,請南公贈款。南公亦寄八百元。 ㈢一無職青年軍官,以妻將生產,又加二小兒女生活負擔,家中衣褲均已賣出。南公寄二百元。 ㈣憲兵部隊一位副官來函向南公認同鄉,又以母病無力負擔,南公寄一千元。 ㈤有唐慧淳女居士,夫患精神病,來台後寄居其五弟寓。近患胃病,忽吐血,飯食難嚥,後住台大醫院,疑為胃癌或胃潰瘍,情況堪虞,南公借予二千元。 像此類向南公求助之信,自民國四十年起,即不絕如縷,南公一秉悲能拔苦之情,一概不問細節,有求必應。 國曆二月二十日(農曆元月二十八日),華嚴蓮社新址房地手續辦完。中國佛教會假十普寺追悼「一江山殉國烈士」,南公前往參加祭悼。 國曆二月二十二日,南公在蓮社續講《楞嚴經》,至當年四月十二日,已將全經圓滿講完。 國曆四月二十五日(農曆閏三月初四日),偕白衣弟子蘇本善、周本澤去基隆靈泉寺,南公應聘靈泉寺傳四眾大戒,任教授和尚。至寺之後,當晚留單寺中,次日下午二時,為受出家戒者八十多人講《沙彌律儀》一堂。此後在三十天戒期中,南公為受戒者講〈大懺悔文〉兩次、〈上堂說法〉一次,代得戒和尚證蓮老法師為新戒作「懺摩」一次。至五月五日,與「說戒、羯摩」二和尚上堂說法各一次。當晚授沙彌戒,全台信眾至寺觀禮者數千人。 五月二十二日,為新戒燃香授菩薩戒。 五月三十日,應信眾周居士約去台北郊區看地,回台北後,念唐慧淳居士重病住台大醫院,南公以彼病後未去探疾,乃匆促去台大醫院病房一看,唐氏耳目失靈,奄奄一息,至晚間六時三十分,停止呼吸,竟無家人為之料理後事,感慨系之。華太太——唐慧淳居士病中曾告人:「我不能死,我的願心未了!」此一願心即指在蓮社參加的華嚴佛七未能圓滿。因此蓮社護法信眾周至柔夫人、周王淨華、周本澤、蘇本善、陳志賡(立法委員)等發起為其超度、追思,於六月十六日喪禮於念佛聲中結束。 國曆七月八日(農曆五月十九日),南公陪侍智光老法師去新店大坪林,探視信徒劉惟實居士之病,劉患頸部腫瘤,後終以拖延年餘,百藥罔效逝世。南公於探劉某病後,順道訪問住於新店之前雲南省主席李彌(一九〇二—一九七三)①,李彌因赴革命研究院受訓不在,而其夫人龍慧娛皈依南公,正在寓禮佛,於是晤談片刻,以李彌主席不在寓,便告辭而歸。 國曆八月十日,北投中國佛教文化館②假華嚴蓮社,為影印大藏經事,邀請趙恒惕、鍾伯毅、張默君(一八八四—一九六五)③、陳志賡、趙茂林、李子寬、孫張清揚(出資者)、錢召如④、張少齊、智光老法師、南亭法師、東初法師(主持人)、成一法師等十餘人開會研究,最後決定成立印藏委員會,並推定蔡念生居士為督印人。而蔡念生居士(一九〇一—一九九二)⑤ 也是最初之發起人。 國曆九月十四日,南公登報辭中國佛教會常務理事職。 九月十七日(農曆八月二日)為南公生辰,但以北投佛教文化館東初法師,與宜蘭雷音寺星雲法師,為了推廣預約大藏經事,要作環島宣傳,並請南公擔任團長領隊。因此,於當天上午九點二十分,即乘火車去宜蘭雷音寺。九月十九日全團二十多人,包括法師、男女居士,從宜蘭出發,先去東部花蓮,再南行台東,西行至屏東、高雄,由高雄乘舟去澎湖,再由澎湖回高雄,北上岡山、台南、嘉義、雲林、彰化、台中、苗栗、新竹、竹東、桃園……,環繞全台各縣市。共歷四十餘天,經十七縣、十市鎮。作佈教演講四十餘次,預約《大藏經》二百七十多部,至十月二十七日,始返回台北。 返台北之後,南公稍事清理法務,於十一月三曰,又受台中市佛教會館之請講《法華經》,偕同皈依弟子余俊民夫婦、周本澤、蘇本善、陳本詮居士多人,乘火車去台中,第二天(十一月四日)開始講經,直至十九日講完,凡十六天。講經結束,接受皈依弟子六十多位,於十一月二十日早乘車北返。 國曆十二月十八日(農曆十一月初五日)晚七時後——在每天例行靜坐中,忽接章嘉大師函稱:由於奉迎玄奘三藏靈骨——由日本僧侶奉送來台—等事辛勞,引發宿疾,遵醫囑:宜易地休養,所以已向中國佛教會請辭理事長一職。當時秘書長林競(生平不詳),亦辭秘書長職。 十二月十九日,美國大使館陸軍武官處翻譯寶佑民(英語姓氏不詳),陪同該處研究官陸軍少校賀白(Donglas.p.Harper)、上尉莫樂天(Donglas.Alaxanader Mallison)專程到蓮社拜訪南公,並要求:於農曆十一月十七日,即國曆十二月三十日彌陀誕辰當天,他們的官員要到華嚴蓮社參觀禮佛,另邀請南公於次日去陸軍武官處講《佛法概要》。 十二月三十日(農曆十一月十七日),彌陀誕辰到了,上午美國大使館陸軍中國問題研究室主任歐國樑(英文名不詳),偕同美籍軍官六人,及翻譯寶佑民等,到達蓮社,參觀約一小時,臨去南公各贈《阿彌陀經》一冊。 十二月三十一日上午十時,美大使館武官處派車來接南公,去該處為美方官員講佛教與佛教之東來,共歷一個小時又三十分鐘。蓮社方面,亦有立法委員陳志賡等二十餘人,同往聽南公演講。講畢之後,中美雙方三十餘人,以攝影留念。 南公在這一年,總計弘法、講經等佛事活動統計如次: ⑴台北菩提講堂共修月會講經十次; ⑵華嚴蓮社講《楞嚴經》兩個月; ⑶民本電台播講《十善業道經》一卷,寫稿二十四次; ⑷基隆靈泉寺講沙彌、菩薩戒各一次; ⑸台中佛教會館講〈皈依三寶品〉十六天; ⑹啟建「華嚴佛七」、「阿彌陀佛佛七」各一次。 這一年南公撰述或發表於佛刊之作品,再列於次: ㈠〈淨法概述序〉:民國四十四年元月〈農曆四十三年十二月),為高雄方倫居士所著之《淨法概述》而撰。又載於民國四十四年二月八日《菩提樹》第二十七期。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九三—二九八。 ㈡〈人類對水族的殘忍〉:民國四十四年三月上旬,為台灣恒春外海、漁民捕獲幼鯨剖骨割肉販賣而賺錢。民國四十四年五月十日,發表於《人生》第七卷第五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六三。 ㈢〈從自警自覺中紀念佛陀誕日〉:民國四十四年四月八日,發表於《人生》第七卷第四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一二〇—一二四。 ㈣〈答蔣觀傑居士問數則〉:民國四十四年四月十日,發表於《人生》第七卷第四期。收錄於《全集》第八冊、頁八—九。 ㈤《基隆月眉山靈泉寺傳戒期中戒律講演錄》:民國四十四年七月十日起,發表於《人生》第七卷第七、八、九、十、十一〈十二)期,第八卷第一期,共分六期刊完。收錄於《全集》第五冊、頁一七—五九。 ㈥《佛說阿彌陀經講話》:民國四十四年八月八日起,發表於《菩提樹》第三三、三四、三五、三六、三七、三八、三九、四〇、四一、四二、四三、四四、四五、四六、四七、四八、四九、五〇、五一期,一共連載十九期,計一年七個月。另收錄於《全集》第四冊、頁一—一三九。 ㈦〈寫在環島之後〉:民國四十四年十二月一日,發表於《人生》第七卷第十一、十二期合刊。未見收錄於《全集》。 ㈧〈佛教的起源與東來〉:民國四十四年十二月三十日,講於台北美國大使館武官處,未知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二冊、頁四六—五二。 【註釋】 ①李彌:雲南蓮山人,曾任雲南省主席,生平不詳。②按:北投佛教文化館於一九五四年前後,由東初法師創建,位於北投區光明路二六〇號。東初法師於一九七七年入寂之後,由弟子聖嚴法師接任住持,俟後又改建為中華佛教研究所。③張默君:女、湖南湘鄉人,生平不詳。④錢召如:係國大代表,為佛教徒,但生平不詳。⑤蔡念生:遼寧省鳳凰城(今安東省)人,本名運辰,念生其號。生於清.光緒二十七年。其父蔡景鵬,為滿族旗人,官至戶部主事。念生十二歲前入塾讀經書,十六歲參加五縣會文大考,名列第二。其十二歲,即能作詩。十八歲,任《鳳城縣誌》編修。二十歲於奉天首府任科長、秘書職。民十三年,從莫德惠(一八八三—一九六八)任省府秘書長。民二十六年抗日戰起,在天津經營商號。民三十四年,抗戰勝利,瀋陽有報紙刊出。民三十六年,應舊友張君勱之約,加入民社黨,當選為國大代表。民三七年三月,去南京參加第一屆國民代表大會,選舉總統、副總統。民三十八年春,流寓廣州,然後攜眷來台,寓台中市。民四十三年,莫德惠任考試院長,蔡受邀佐理莫老六年。致力於佛教學術文化工作。蔡氏之妻胡玉珊信佛,曾皈依虛雲老和尚,法名寬玉。念生信佛,自民十一年,此後時讀佛書,二十三歲茹素。來台後,與其夫人通訊皈依於虛雲老和尚座下,法名寬運。民四十五年,佛界倡議修訂《中華大藏經》,蔡受任總編纂。民四十九年又受五戒。此後二十年間全力投入《中華大藏經》之修訂工作。民六十六年,因諸兒出國赴美就業,蔡乃移民美國德州休士頓。至一九八八(民七十七年)卸任國代之名,一九九二(民八一年)元月十六日,在休士頓寓所逝世,享年九十二歲。其遺著有《三十一種藏經目錄對照表解》、《鳥獸春秋》、《如是庵》初、二、三集等。 民國四十五年(一九五六)丙申 五十七歲 國曆元月八日,南公在蓮社傳五戒,計二十四人,受菩薩戒一人。 元月二十六日,南公因移民美國之民社黨創黨人、儒學大師張君勱(一八八七—一九六九)①,當時從事佛學研究,又兼通曉英、日等多種語文,其擬將中國之《高僧傳》譯為英文,惜無標準本;因此,當南公悉其事,乃轉由民社黨籍之國大代表劉中一贈《古高僧傳》抄本第一卷托寄與張君勱。惜未見結果。 二月一日,退役上校陸劍剛居士,請南公赴基隆市居士林說法。南公隨於二月一、二、三日,去基隆為居士們講〈禮佛發願文〉,聽眾數十人。恰巧,講演之時,遇南懷瑾先生(一九一八—)②晤敘,南懷瑾先生在談話中言及: 彼於抗戰期間(民二十九年),日機轟炸重慶,為避空襲,直奔附近防空壕,但入壕時,見滿坑 滿谷盡是擁塞的老百姓,彼見人多無法入洞,又返奔他處。結果日機飛至重慶上空森炸,原先這 座防空壕竟然不幸中彈,防空洞的洞口被炸填死,有避難者數千人塞在洞中,全部悶死,言之駭 然。唯彼得以倖免於難,世間有此奇事,寧非佛力加被? 二月一日,南公在此一時段,曾影印丁福保編《佛學大辭典》以供佛界流通。當時駐錫新竹靈隱寺之演培法師首先來函預約一套。 三月四日起,晚間七時至九時,在蓮社為信眾講《金剛經》,聽者二百多人,此一講席直至二十九日,共二十三天。《金剛經》及《般若波羅密多心經》連成一氣講完,尤其講《心經》時聽眾更多。 國曆三月八日,美國駐華大使館、中國問題研究中心③邀南公作第二度演講,是時為農曆四十四年除夕,聽眾有:主任研究官歐國樑中校、研究員艾中校、賀白少校、浦國棟少校、朱約翰少校、柯敬群上尉、莫樂山上尉、張如松上尉、武大衛上尉等……十餘白面孔而已,彼等來華,均另命中國姓名。南公這一次對外籍人士只作通俗性佛法演講。 三月二十九日中午,密宗上師屈文六(映光)、總統府資政趙恆惕至蓮社,加入午齋。飯後彼等告南公,擬重整修訂大藏經,將中國之《磧砂藏》、《嘉興藏》、《頻伽藏》、《龍藏》、日本的《大正藏》融合為一,去其重複,成《中華大藏經》,但須專人選藏、續藏、譯藏,擬請南公任其一。南公承允選藏一職,負責《四阿含經》全部之整理工作。當時智光老法師承諾閱正《華嚴經》三種。之後,南公復介紹煮雲、默如、玄妙、慧峰(一九○九—一九七三)等法師、李炳南、方倫居士(一八九六—)④等分任各職。 四月十八日,受星雲法師之請,與煮雲、廣慈法師,同赴宜蘭縣念佛會,講《八識規矩頌》,當晚以大座式開講,由星雲法師之女弟子張慈惠居士(一九三四—)⑤譯為台語,聽眾約三百人。此行共講九天。念佛會之講堂,由星雲法師新建,從二十七至二十九日這三天,星雲法師之在家弟子以辦遊園會方式以餉來賓。三十日上午講堂舉行落成典禮,則請章嘉大師共同主持。這一日來賀的全台各道場、佛界僧俗二眾,有千餘人,在該地區可謂盛況空前。 在典禮中除章嘉大師致賀詞之外,南公亦上台致詞。當天下午三時後,南公始與章嘉大師及隨行弟子周本澤、本蓮等相偕返回台北。 五月二十七日,修訂中華大藏經會,假善導寺召開發起人會議,南公亦受邀,到有印順法師、道安法師、屈文六、鍾槐村、朱鏡宙、趙恆惕、蔡念生、盛成……⑥等數十人。會中決定:由蔡念生任續藏(編集整理),盛成教授任譯藏(日文部份中譯),並由蔡念生編定《三十六種版本藏經對照目錄》。 此期間,南公於某晚宴坐時,忽聞一陣檀香味甚濃,良久乃息。 又同一時段,受桃園縣肺病療養院之請,南公去桃園佛教蓮社,為患肺結核之軍人講佛理三晚,題目分別是:「軍人是否可以學佛」、「學佛是否必須吃素」、「學佛是否為消極厭世」。講後,皈依座下者五十餘人。 國曆九月二十二日上午九時三十五分,南公應邀乘火車去台中佛教會館講經。到站歡迎者,有李炳南、朱斐、周邦道(一八九八—一九九一)⑦、許炎墩、妙然尼法師等多人。 九月二十三日晚八時起,開講第一席《維摩結經》之經題,由張慈惠居士譯為台語。聽眾約二百餘人。 九月二十四日,復為會館出家女眾講〈楞嚴咒〉(四百五十句)之含義。 十月八日,李炳南老居士來會館晉謁南公,相敘很久。南公以其思想在崇重古人。當日讀《海潮音》雜誌,有印順法師著《頑石點頭》一文,其主旨是禪宗對佛教之負面影響,南公不予認同。但印公又在〈福嚴閒話〉一文裡表明對某宗某派之批評,是個人的看法,不一定絕對正確,如有讀者表示不認同,亦不妨提出高見,即與其所說的南轅北轍亦無妨。思想與言論,人言言殊,正是民主社會特色。……南公以《大乘起信論》所稱真如是自體,離言說相,離名字相,離心緣相,畢竟平等,無有變異,唯是一心,故名『真如』。『禪宗』有立相、有掃相,畢竟與外道不同。 台中佛教蓮社,於當日請南公午餐,同席者,有懺雲法師(一九一四—)⑧、李炳南、崔玉衡醫師⑨等同席。崔某談及曾在內地遇太虛大師,向大師頂禮三拜,大師竟坐而受之,未對崔回禮,心頗難服。南公云:「你錯矣!虛大師是道道地地的人天師範,他如向你回拜,豈非和尚禮拜居士?何況《壇經》云:『禮本折慢幢,頭奚不至地?』……」崔聽南公之語,默然無言。 國曆十月二十日(農曆九月十七日),為觀音菩薩出家日之前兩天,南公提前返台北處理蓮社法務。 十月二十一日上午去台大醫院,探視章嘉大師病。病房空無侍者,唯一女弟子在床邊飲泣。南公近前以一千元供養,聊表慰問之忱。章嘉大師平曰沉默寡言,誠厚溫謙。 十月二十二日(農曆九月十九日),在蓮社主持觀音菩薩出家紀念法會之後,於次日——國曆十月二十三日上午,再乘火車去台中,晚間為信眾講《維摩詰經.問疾品》。 十月二十六日,鄭公僑居士(生平不詳)請午齋,同席有顧希平先生夫婦。南公在監獄佈教時,於第五病監曾與顧希平相遇,彼當時因開設第八信用合作社,以經營不善倒閉而受刑。顧曾任陸軍少將,當時與南公評論馮玉祥(一八八二—一九四八)⑩破壞龍門石窟,反對佛教事,最後得墜海死亡報。 同月二十八日,應廣慈法師⑪之約,赴澎湖馬公鎮觀音亭講傳五戒、菩薩戒。受戒者百餘人列隊於寺門前接駕。南公入寺禮佛,向信眾開示數語,於午前上供時上堂說法,下午主持護國消災萬壽戒期開幕典禮。南公坐來賓席,典禮開始後,被邀開示二十分鐘。 二十九日,月基⑫、煮雲二師至。下午二時起,以一百分鐘講畢五戒全文。 三十日晚,南公再講六重二十八輕在家菩薩戒本。《戒本》中有四十里不聽經、不蓄僧伽黎衣、路遇病人不為之安頓、有乞者來不隨分布施、種田不用淨水數條,不合時宜,應加修正以適應時機。 十月三十一日,觀音亭之信佛女眾青年,設上堂大齋時,請南公說法。南公以《華嚴經》善財童子五十三參中之兩位善知識:婆須密女與有德童女故事為題開示,又以韋提希夫人啟請佛說《觀無量壽經》,為淨土宗念佛觀想之始,以饗女眾青年。 同日下午三時,主持受戒儀式,計受五戒者百人、菩薩戒者十人、沙彌戒者二人。晚間,開示「苦行」的意義。這一場法會結束後,南公仍循原路返回台中佛教會館。 國曆十一月四日,恢復講《維摩詰經》,同時啟建佛七。這是南公在佛教會館所主持第一次佛七。參加此次佛七者,多達數百人,南公認為台中念佛風氣之盛,皆李炳南老居士之感召也。 十一月二十七日,講《維摩詰經》圓滿,舉行皈依禮,計皈依座下之男女眾約一百人。 這一年行將至歲末,共計全年說法講經、弘傳戒法兩者,有下列諸端: ⑴台北華嚴蓮社:講《金剛經》、《心經》二十餘座; ⑵台北菩提講堂:講《無量壽經》二十餘座; ⑶台中佛教會館:講《維摩詰經》二十餘座; ⑷宜蘭念佛會:講《八識規矩頌》三天; ⑸台北監獄說法:約五—十次; ⑹澎湖觀音亭:說五戒、菩薩戒兩週: ⑺印行丁福保著《佛學大辭典》五百部; ⑻台北華嚴蓮社:每月華嚴法會兩次,每次都有開示所讀經文大意; ⑼台北、台中主持佛七三次; ⑽台北民本電台:空中弘法多次。 南公於這一年,除南北各地講經說法、主持佛七、法會外,仍有下列諸文成篇,順列於次: ㈠〈四十五年新年獻辭〉:民國四十五年元月十日,發表於《人生》第八卷第一期。另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九三—三九九。 ㈡〈釋迦牟尼佛二千五百年誕辰紀念廣播詞〉:民國四十五年四月十五日,發表於《人生》第八卷第四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一二五—一二八。 ㈢《妙慧童女經講話》:民國四十五年九月十日起,陸續發表於《人生》第八卷第九、十,十一、十二兩期合刊。第九卷第三—十二期。第十卷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期,總共連載二十三期。期間自民國四十五年九月十日至民國四十七年十月十日,前後兩年又一個月。另收錄於《全集》第二冊、頁一—一〇七。 ㈣〈地藏菩薩本迹的因緣〉:民國四十五年九月十日,發表於《人生》第八卷第九期。另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八—三三。 ㈤〈從「老」說到華嚴宗大德〉:民國四十五年十月二十四日,撰於台中佛教會館,同年十一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第四十八期。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三四一—三四六。 ㈥〈護國消災萬壽戒期開幕詞〉:民國四十五年十月二十八日,講於澎湖馬公鎮觀音亭戒會。同年十二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第四九期。本文未見收於《全集》。 【註釋】 ①張君勱:江蘇寶山人,生於清.光緒十三年。本名張嘉森,「君勱」其字,其他不詳。②南懷瑾:浙江溫州(德清人),生於民國七年,幼讀儒書,天資聰穎。抗戰時入川從軍,後從袁煥仙學佛,並於四川某寺閉關三年,傳言曾棄俗出家。一九四九年來台後,在基隆做賣豆腐生意,但不久即有《禪海蠡測》一書問世,盛名遠播。至一九六〇年前後在台北開班授禪,並著述佛、儒、道、醫諸家作品,風行海內外,生徒遍及軍政學界。至一九八〇年後,離台赴美。不久,再由美轉至香港,開壇教禪,同時繼續著書,並流行大陸各省。其禪學及老子等書約三十餘種,並在廈門南普陀寺建禪堂大樓一座,且時去廈門教禪,至今(二〇〇〇年)仍息居香港。③此間所諝駐華大使館武官處、中國問題研究中心,在南公《自傳》中稱為中國問題研究學校,因無從查證正確史料,乃以中國問題研究中心入譜。④按:南公介紹這些法師居士,如煮雲、默如、李炳南居士等三位,前文已於註中列傳。另玄妙、方倫等二位生平不詳。謹再簡述慧峰法師生平。慧峰法師:吉林省呼蘭縣人,生於清.宣統元年。幼年家富、熟讀詩書。民二十年,畢業於哈爾濱市第二高級中學。弱冠後,向父母表出家之願,勉強承允,乃於歸元寺,禮慶一法師披剃,法名仁孝,號慧峰。其師慶一,為倓虛老和尚(一八七五—一九六三)弟子,彼則為徒孫。民二十六年,入哈爾濱極樂寺佛學院受學,時方丈為定西法師;逢假日,師則返鄉勸其父出家,父子二人乃不告而別,其父後來亦於極樂寺出家,六年後坐化西逝。民二十八年,慧師於極樂寺受比丘戒,次年畢業於佛學院,再去長春般若寺佛學院讀佛典三年。民三十二年畢業,離長春,去山東青島湛山寺佛學院就學於專修科。一年後,倓虛老法師以其學行俱佳,乃委以佛學院監學之職,並常代倓老於市內湛山精舍佛學會之講席。民三十七年,經香港直航台灣。民三十八年春,見慈航法師,隨之去獅頭山元光寺。同年夏(六月),法難殃及諸多法師,慧師亦被警方帶走,三週後釋放。到民國四十年,屏東東山寺圓融尼法師請赴屏東講經,此時乃離開獅頭山去屏東,後在東山寺講《大乘起信論》。圓滿後,受林耕宇、謝健、李濟華等居士請去台南講經,初住竹溪寺。至四十二年元月,在台南市「天壇」講《楞嚴經》,法緣漸盛,是年白河大仙寺傳戒,慧師受邀請為尊證和尚,此時仍寄錫竹溪寺。後由吳修齊居士護持,於四十三年在台南忠義路巷中購得民宅一所,師命名湛然精舍,自此有弘法之地。於四十八年(一九五九)去大岡山朝元寺建關房,曰:法華精舍。於當年四月入關,三年間,各地信眾赴關前皈依者,約八百餘人。民五十一年十月十四日出關,計閉關三年六個月。民五十二年八月,在香港駐錫的倓虛老法師入寂,慧師為其師祖舉行超薦法會一次。民五十八年,赴香港講經,返台後,重建湛然精舍為「湛然寺」。民六十一年,偕弟子水月赴香港妙法精舍,講《阿彌陀經》,忽現病徵,仍勉力支持:數月後回至台灣,於民六十二年底病重,寺務交給弟子,赴台北休養,唯病日加重,至同年十二月八日於榮總逝世,年六十五歲。僧齡四十五歲。⑤張慈惠:台灣宜蘭人,生平不詳。⑥此間與會諸人,除印順、道安二師,屈文六、朱鏡宙、趙恒惕、蔡念生於前文均已加註列傳。鍾槐村、盛成二位生平不詳。盛成係大學教授。鍾槐村,其號伯毅,亦著名護法居士。⑦周邦道:江西瑞金人,生於清.光緒二十四年,字慶光。民八年,畢業於江西省立第九中學,旋保送至南京高等師範(同今之師範大學就學)。民十二年畢業,從事教育工作。民二十年參加高等考試,以教育行政人員最優等第一名及格,旋分發教育部,任編審室主任。民二十一年,改任督學。民二十六年,政府西遷,十二月奉令籌辦貴州臨時中學,收容沿海諸省流亡學生,設校於貴州銅仁,後改制為國立第三中學,周任校長。三十年春,受戴傳賢(一八九○—一九四九)召,赴重慶任考試院參事,兼院長室機要組長。民三十四年,抗日勝利,受頒勝利勛章、五等景星勛章。民三十五年,任江西省教育廳廳長。民三十七年,膺選江西省國大代表。民三八年九月撤退至台,周氏將任內一切公有財物造冊移交行政院,旋受職為台灣省立農學院教授,及行政院光復大陸設計委員會委員。設寓台中。民五○年,任考選部政務次長,至民六十八年八月辭職,時年七十三歲。周氏學佛,始於青年時期,於南京親炙歐陽竟無講席及抗戰時親近戴傳賢二位大德。並與其夫人楊慧卿同皈依於虛雲老和尚座下,法號寬道,而其夫人法號寬慧。來台之後,於民四十一年受菩薩戒,同時出任菩提救濟院等機構董事、董事長。民五十四年,任中華學術院佛學研究所所長,並任中華大典宗教類主編,另任中國佛教會理事多年。民國八十年六月五日,於台北郊區內湖寓所逝世,享年九十三歲。周氏一生學佛虔誠,為官清廉似水,待人謙誠和遜,自奉儉廉。其一生有遺著多種。⑧懺雲法師:遼寧(今安東)人,世家出身,青年時信佛,長繪畫。二十六歲從慈舟法師出家,嚴於戒律。一九四九年來台後,住台中太平鄉。民五十年,在南投縣水里鄉建蓮因寺,舉辦大專學生齋戒學會三十餘年,平日謝却一切法事應酬,除在各地主持佛七,平日很少參與佛界活動。懺公在台五十年,曾於一九六二年間,精繪西方三聖像三大幅,彩印流行全台及海外,極為莊嚴精美,原件仍藏於蓮因寺佛殿。⑨崔玉衡:一九四九年後來台,曾任軍醫院醫師、院長。其人信佛,於一九六五年前後,任台中菩提醫院院長,此後其行止不詳。⑩馮玉祥:安徽巢縣人。生平不詳。⑪廣慈法師:於民四十一年去澎湖觀音亭任住持,並為澎湖佛教支會會長,其人長於梵唄。數年後離開澎湖,此後行止不詳。⑫月基法師:江蘇人,彼亦出身於南京棲霞山法脈,來台後一直在高雄市五塊厝,建棲霞精舍,直到逝世,其生前曾任南京棲霞山寺住持。 民國四十六年(一九五七)丁酉 五十八歲 國曆元月三日,受台北縣三峽鎮一位軍中療養院信佛居士何毅生之請,去該院為信佛之療養人員演講佛法。據何毅生稱:院民雖有信佛之心,但無正信觀念,因此到蓮社與南公商洽,去療養院除說法之外,並舉行三皈依禮,成為一正式佛弟子,以堅定其信仰,免入岐途。南公便與之相偕乘車,下午三時抵三峽,先往訪立法委員韓同居士(一九〇〇—一九九四)①,彼正閱藏。 當晚寓市區內中埔里慈德堂。此一神佛共棲的場所,由名為「普源」的在家人管理,全家妻子兒女共住。南公來住時,未多交談。這天晚七時,南公去療養院為院民講〈我們為什麼學佛〉、〈如何謂之六道輪迴〉、〈為求了脫生死而學佛〉、〈學佛基礎在做人〉四綱要。 四日上午,為院民說三皈依,並講五戒十善。五日上午正式授三皈依,講〈懺悔文〉發願,計受皈依者八人,聽法者有三十人,至下午返回台北。 元月六日,桃園五十二後方醫院、療養員蕭學禮來謁南公,彼以同樣理由,請南公去桃園說法。因此,於元月十日上午去桃園,在桃圔佛教蓮社講法兩日,受皈依者六十餘人。 於此一時段,為空中弘法事,民本電台台長胡炯心、中廣秘書長鄭崇武、台糖人事室副主任周宣德、台電松山倉庫管理員李用謀、民聲電台總經理汪宗魯、國防大學政治部主任吳一舟等,同來拜訪南公,共議電台講經說法事。 又紐約新學院哲學系教授張澄基(一九二○—一九八八)②由美來台,專程拜訪南公,南公於元月十七日在蓮社邀請張澄基齋宴,另請悟一法師(一九二二—)③、李子寬居士作陪。十九日南公偕李子寬去台北中崙張寓回拜,此時張澄基博士外出,其父張篤倫④與其母二人均信佛,稍事寒暄後,贈彼《佛學大辭典》一部,然後告辭。 二月十七日,請嚴持、宏慈、戒視、浩霖、能果、成一諸青年法師假空軍廣播電台錄《朝暮課誦》,作空中教學之用。 一日,李荃華居士(生平不詳)偕同司法院長居正(覺生)之媳徐萱來蓮社拜訪南公,在晤敘中談及居老之子居浩然,其創辦淡江英專,且擔任校長數年,不料為其姐——英專董事長居和如解聘,非常鬱憤。南公說:「何不來此一談?」於是,到二月二十五日,居浩然偕其夫人徐萱果然到蓮社來就教,並順便贈《居正全集》一部。南公與居氏夫婦寒暄之後,便直言:「令姐不顧姐弟之情,罔顧倫理道義。但退一步言,名利受用,皆過眼煙雲,暫時把此事放下來,因果自有公斷。」居云:「如我有虧職守,解除我的職務,倒無可厚非,但却將此職授予其子,如此棄人間倫理於不顧,對手足猶如此,情何以堪!」南公說:「世間名利事,可爭即爭,爭之不得,損失更大。當年虛雲老和尚走遍萬里江山,重興古剎,一旦佛事興隆,人事安定之後,便孑然策杖而去,一無罣礙!」居云:「佛家談空,空後也要有一去處。否則,寧非消極?」南公又言:「虛老和尚一寺興復之後,再去他方另興歷史古剎,何曾消極?」居云:「我的修養還無法到這一地步。」南公云:「正是如此!野鶴無糧天地寬。」居浩然聽南老此番釋疑,頗為領悟。居浩然先生之父居覺生是佛門居士界的大德,以故南老方有此一化導。⑤ 三月三日,南公以章嘉大師罹患胃癌住台大醫院,上午再去醫院探病。這是南公第三次去醫院探病。第一次來,章嘉大師尚能言語;第二次來,已口不能言,目不能視;這一次來,更呈昏迷狀況。南公探病之後返蓮社,而次日上午十二時,章嘉大師便索然逝世於醫院。此後便是佛界為他籌備身後喪事。 三月四曰,南公乘車去台中佛教會館,主持佛七法會。於次日清晨四時起香,到晚間九點大迴向,當日講三次開示;每晚又講《往生論》一小時,直到圓滿為止。佛七第四天,有三位女居士出家,南公為之剃度。到三月十四日,為彼等授沙彌尼戒。三月十五日返回台北。 三月十八日下午二時,為章嘉大師荼毘⑥事去善導寺,乘蒙藏委員會車輛,並偕同立委陳志賡、林烈敷、佛教會秘書長王平去北投中和寺火葬場,參加撿骨儀式。約兩個小時火化完畢後,檢拾遺骨,發現舍利子極多。當上供、公祭之後,由甘珠活佛(生平不詳)⑦持香引靈罎,將舍利送至台北大安區、青田街章嘉大師生前之住所供養。 三月二十二日(農曆三月初一至初十)起,集眾誦《八十華嚴經》前四十卷,以十天為期。此為第一次華嚴誦經法會,以後,每年春秋二季各誦四十卷,一年誦一部,至今未替。 國曆四月八日,由台北市佛教會主辦的「釋迦佛聖誕」慶祝大會⑧,假台北市新公園舉行,盛況如昔。南公應邀主持。 四月二十七日,赴高雄,先行探訪五塊厝棲霞精舍之月基法師及皈依弟子趙本潔等,次日出席台灣省佛教分會的信徒代表大會,南公受邀致詞。下午二時返台中,住佛教會館。次日為常住女眾尼法師講《佛教三字經》。 五月三日(農曆四月初四日),會館提前舉行浴佛法會,南公參加普佛,下午二時後為信眾演講:〈浴佛拜佛的意義〉。 五月五日,乘車北返。次日下午五時,受佛教整理委員會之請,赴善導寺開會,會中主題竟是為楊秀鶴居士出版之《佛教聖經》事。與會者認為此書出自女眾居士之手,太煞風景,眾議不予推廣,亦不得帶至海外。此事頗值得研究! 五月八日,應桃園五十二後方醫院蕭學禮居士之請,前往為院內學佛病友說法。當晚七時,假桃園蓮社講〈學佛是怎麼回事〉,聽者一百餘人。次日上午九時,參加醫院同仁茶會,南公再講〈學佛要堅定信心〉:當晚七時,再講〈關懷眾生的佛教〉;講畢,乘車返回台北。十日下午,再赴桃園,當晚講〈居家學佛程序〉,講後受皈依者四十餘人,多為院中病友。 五月十一日下午六時許,立法委員陳志賡來蓮社告以:「昨天立法院開會討論教育問題,教育部長張其昀⑨出席,談及楊秀鶴⑱編集《佛教聖經》事。張謂:他們自己不做,別人做了,又反對。我以為『聖經』就是『聖經』,有何不可?——此時有許多立委爭向張其昀建議,如果以聖經名義發行,一定會受到攻擊云云。最後張部長同意改名,可用《佛典菁華錄》之名發行。」⑪ 五月十六日,赴台中佛教會館參加逢十念佛會,並為青年尼眾講《釋教三字經》及國文選粹。五月二十九日回台北。 五月三十一日下午,在大雨中赴善導寺開中佛整理委員會,其主要議程是迎接日本四位參眾議員——他們代表日本政府及佛教出席泰京曼谷佛界召開之「佛滅二千五百年紀念大會」結束,特別要於六月六日來台觀光。會中決定: ⑴六月七日召集台北各寺住持至善導寺歡迎; ⑵下午由外交部接待。此外排定時間,招待他們遊覽台北地區觀光點及參觀東西本願寺。⑫ 六月七日上午九時,善導寺召開歡迎會,日本客人計有廣川宏禪、草葉隆圓、大谷……等四位。南公應時出席。聚會時由整委會主任委員太滄老法師致歡迎詞,日方由廣川宏禪致答詞,稱:「承中華民國不記宿怨,寬大為懷,至為感激……云云。」又稱:「在泰國時,泰皇普美蓬及皇后赴會時,都向佛像頂禮,至為虔誠。」之後,太滄老法師陪日本來賓參禮供於善導寺大殿上的部份舍利子,四位日賓皆長跪頂禮上香,隨之到每一寺院,都是虔敬頂禮。原來這四位來賓中,有兩位是日本和尚所生,全家信仰佛法。下午三時,太滄法師、南公、何應欽將軍(一八九○—一九八七)⑬、林錦東居士(一九二四—一九七六)⑭偕同日人去新竹靈隱寺、福嚴精舍二地參觀,至晚七時回台北。 六月十八日,南公再去台中佛教會館,為常住大眾補習國文、佛學,並講《釋教三字經》達二十天之久。 七月三日,南公手著《阿彌陀經講話》出版,封面由司法院長謝冠生(一八九七—一九七一)題字,甚為美觀。此文主要在接引初機。 七月二十七日,在蓮社開始宣講《地藏菩薩本願經》到八月二十一日,除星期日休息,共講二十二次。每天聽眾一百多人。 八月一日,南公於下午四時三十分,去善導寺出席修訂大藏經會議,一併出席歡迎菲律賓佛教居士林回國觀光團,南公並致歡迎詞。 四日下午四時後,在蓮社接待菲律賓觀光團賓主共三席,齋宴後聽南公講《地藏經》畢,始盡歡離去! 八月二十一日,曾與南公通信之香港文珠尼法師,已入聯合書院就讀,當日亦隨聯院觀光團來台,至善導寺見面,這位尼法師應是台港兩地第一位進入大學讀書的女眾法師。 二十二日,菲律賓觀光團假善導寺設齋,答謝國內佛界由隨團顧問劉梅生(一九一○—一九九三)⑮代表團長施性統(生平不詳)致謝詞,然後由基隆海會寺住持道源法師代表甘珠活佛致答詞。次日,菲團來賓回僑居地。 八月二十六日(農曆八月二日),蓮社每月聚會,誦《華嚴經》。這一天是南公生辰,參加華嚴共修月會者一百多人。中午上佛供後,加上延生供,為南公慶生。九月十五日,善導寺方丈印順法師辭退,由弟子演培法師繼任。佛教界人士多往祝賀,席開二十桌。 九月二十六日,南公赴台中佛教會館,為常住尼眾法師講《釋教三字經》,當晚返台北蓮社。 十月六日,信佛弟子鍾鈞梁居士,在大甲高中任教,南公曾與彼有約:在適當時機赴大甲弘法。因此,當日由佛教會館妙然尼師、皈依弟子包本中陪同,由台北南行赴大甲,到大甲後,於當地永光寺休息。到時,有大甲鎮長、二位小學老師、三位里長等均在寺中共齋。齋後南公為之講「佛教與教育」一小時,聽者三十多人,皈依者有二十一位。鎮長紀金選希望地方能組織念佛會,定期念佛。 十月八日,接到台中瑞成書局及《菩提樹》雜誌社通知:南公皈依弟子、家住台南市的陳樹根居士,於七日上午十時在屏東醫院病逝。其遺體當時已運回台南,停靈於法華寺。接到消息後,南公於下午乘特快車趕往台南法華寺,到時棺木已抬赴火葬場途中,陳樹根之母則坐在法華寺門檻邊哭泣,南公也為之傷痛垂淚,於是在安慰陳母之後,南公在趕赴火葬場途中,遇到靈柩,隨眾念觀世音菩薩聖號,再送遺蛻一程,然後返回法華寺掛單。次日輓陳樹根聯,文曰: 濟世具慈心,天乎胡不壽? 於吾有夙分,傷矣此一行。 陳樹根捨報時,年僅五十歲。 南公於十月十日返台中,撰〈陳樹根居士傳〉一篇,於《覺世》旬刊發表,以誌哀思。 十月十一日下午,南公再由台中乘車回台北,至十八日,出席宗教徒聯誼會,另撰〈漢明帝與佛教〉一文,交由《人生》雜誌主編性如法師付刊。 十月二十二日,修訂大藏經會,假蓮社召開小組研討會議。出席者,有道安法師(一九〇七—一九七七)、悟一法師,趙夷午、鍾伯毅、韓同、錢召如居士等。會中推趙恒惕與南公主持修正編目工作,但趙恒惕又推南公獨木支大廈。無奈之下,回蓮社後,一夜之間完成之。 十月二十六日,赴台中佛教會館指導佛七。參加者一百餘人。佛號徹響長空,香雲繚繞佛境。 十一月二日,由台中去台南法華寺,召集學佛青年五六十位,討論組織研究佛學班可行性,並為他們談學佛步驟與做人之道,另解答疑難。當時請求皈依者三十餘人。次日晨,再赴陳樹根居士家慰問其母,然後乘車去台中佛教會館,午後北返蓮社。 十一月十二日起,在蓮社啟建華嚴法會十永曰,信眾誦《華嚴經》後四十卷。會上請隆泉(一九〇二—一九七三)、戒德(生平不詳)、佛聲(生平不詳)、真光四位法師⑯領導法器唱誦,參加者三十餘人。 十一月二十四日,南公赴台北監獄佈教,聽講之受刑者三百人。專題是「佛學問答」,即問即答。並以「一切有為法 如夢幻泡影 如露亦如電 應作如是觀」、「假使千百劫 所作業不亡 因緣會遇時 果報還自受」二偈勉勵難友。 十一月二十五日,南公陪智光老法師去台中靈山寺,傳授三皈五戒,南公任羯磨、懺雲法師任教授,受戒者三百人。戒期中,接大陸經由香港東蓮覺苑之玄英尼師轉來南公另一剃度師文心和尚信一封,告以「彼在故鄉小庵十年,生活困難。無法之下,現已去鎮江超岸寺,依滌煩(生平不詳)法師生活。如果可能,請予接濟,俾購醫藥以求苟活……」。文心和尚,這一年八十二歲。南公閱信之後,猶如一夢之碎,急函香港玄英師,匯港幣一百五十元濟急。 十二月二十二日上午七時,受台中寶覺書院聖印法師(一九三〇—一九九二)⑰之請,為該院行將畢業之學生約三十餘人講一堂《華嚴原人論》。當時南公入席講二小時後,回佛教會館休息。下午再為會館女眾青年尼師講《釋教三字經》。席間有學僧問:「您老感覺勞累嗎?」南公對曰:「將此身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到十二月三十日這一天止,又將《心地觀經.報恩品》分二十六天講完。 總計這一年,重要講座,分列於后: ⑴在台中佛教會館講《心地觀經.報恩品》二十四座。 ⑵在台中佛教會館講《釋教三字經》全冊。 ⑶在台中寶覺寺寶覺書院講《華嚴原人論》七座。 ⑷在台中佛教會館秋季佛七,講〈法照大師傳〉。 ⑸在華嚴蓮社講《地藏經》二十二座。 ⑹在華嚴蓮社,春秋二季集會誦《華嚴經》一部二十天。 ⑺在三峽軍方醫院借「普德堂」講佛法三天。 ⑻在桃園五十二軍方醫院講佛法兩天。 ⑼在台中佛教會館啟建佛七,講《往生論》一部。 ⑽在桃園五十二軍方醫院,借當地佛教蓮社說法三天。 ⑾在台南為青年佛學研究班講佛法三天。 至於其他個別弘法、印書、贈送佛典、錄早晚課誦……均未——收錄。 這一年除講經說法之外,發表之佛學論述,依序列之如下: ㈠〈十疑今論〉:民國四十六年元月十日、二月十日,發表於《人生》第九卷第一期、第二期。收錄於《全集》第七冊、頁一七四—一九二。 ㈡〈左旋卍字與右旋卍字的考證〉:民國四十六年二月十日,發表於《人生》第九卷第二期。收錄於《全集》第七冊、頁一九三—二〇五。 ㈢《妙慧童女經講話》:民國四十六年三月十日起,發表於《人生》第九卷第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一、十二期,第十卷第一、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期,至四十七年十月十日,連載十八期。另收錄於《全集》第二冊、下半、頁一—一〇七。 ㈣〈對現前的佛教回想當年的太虛大師〉:民國四十六年三月十五日,發表於《海潮音》第三十八卷三月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一七七—一八三。 ㈤〈章嘉大師不可思議〉:民國四十六年四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第五十三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三四—二三五。題為〈章嘉大師不可思議,舍利不可思議〉。 ㈥〈佛教興革的根本問題〉:民國四十六年四月八日,發表於《台灣佛教》月刊佛誕特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三〇八—三——。 ㈦〈《佛說阿彌陀經講話》跋語〉:民國四十六年初夏(五月?)撰述,未詳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四冊、頁一四〇—一四二。 ㈧〈彌陀經講話釋題〉:民國四十六年十一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第六十期,本文係南公答柳子奇先生之疑義而寫。另收錄於《全集》第八冊、頁一三六—一三九。 ㈨〈靈山寺上堂法語〉:撰於民國四十六年十一月三十日,未知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五七。 ㈩〈心地觀經報恩品簡介〉:撰於民國四十六年十二月一日,發表於《覺世》旬刊第二十五號。收錄於《全集》第四冊「經藏學短文」頁一—三〇。 (十一)《十善業道經講話》:民國四十六年十二月八日起,陸續發表於《菩提樹》第六一、六二、六三、六四、六五、六六、六七、六八、六九、七○、七一、七二、七三、七四、七五、七七、七九共十七期,計一年七個月。至民國四十八年六月八日刊完。收錄於《全集》第二冊、頁一—一四九。 【註釋】 ①韓同:江蘇泰州人,清.光緒二十六年生。青年時期畢業於江蘇省法政大學。抗日勝利後,任立法委員。來台後信佛學密,建蓮華精舍,為台灣藏傳佛教早期人物,彼亦有上師之名。著有《杖朝回首憶當年》行世。至民國八十三年逝世,享年九十五歲。其來台前經歷不詳。②張澄基:湖北安陸人,生於民國九年,其父張篤倫,曾任湖北省主席。張氏十五歲去南京學佛,十六歲在江西廬山閉關,十七歲去西康修學噶舉派白教密法,從貢噶上師習大手印八年。因之藏文造詣卓著。民三十八年,自印度赴美,先後任教於紐約新學院、那不勒斯大學、賓州大學。民五十五年來台,任文化大學哲學系教授、新竹譯經院院長。一九八八年逝世於美國賓州寓所,年六十九歲。遺著有《佛學今詮》、《密勒日巴尊者傳》、《西藏密教的秘密教法》等書。唯其晚年已從密教逐漸改修淨土,尤其逝世前數年之間。③悟一法師:江蘇泰縣人,童年出家,畢業於光孝、焦山佛學院,後接棲霞山法脈。民三十八年,來台後不久,任台北善導寺監院、住持等職,並住於北投金山分院,侍其師太滄老和尚。於民七十一年後,出任中國佛教會常務理事、世佛僧伽會秘書長等職。民七十五年後,移自己精舍於天母。④張篤倫:湖北安陸人,生於清.光緒十八年。青年期入湖北武昌陸軍第三中學,民三十四年十一月,任重慶市長。民三十七年四月,繼萬耀煌為湖北省主席。三十八年六月,任西南長官公署政務委員會委員兼秘書長。來台後,於民國四十七年十月二日病逝於台北,年六十七歲。其子張澄基為密宗著名人士。餘不詳。⑤當時之淡江英專由居氏家族創辦,後因親屬之間不和,居正之公子居浩然遠去澳洲任教。由於居正在生時篤信佛教,因此,與南公有佛法上的往來,當居浩然有所請益,才以佛家處世軌範勉之。⑥荼毗:梵文為jhāpita,意為焚燒、火化。⑦甘珠活佛:全名甘珠爾瓦,為藏傳佛教之轉世活佛。來台後,住北投。曾任中國佛教會理事長,在台期間與顯教法師亦有往來。至民國七十年後逝世。其生平不詳。⑧中國對釋迦牟尼佛之聖誕,根據佛教史料推斷,訂於農曆四月八日;南傳佛教地區,例如斯里蘭卡、緬甸、泰國,均訂於五月月圓日,稱之為衛塞節,又名潑水節。由於古印度史料無明確記載,中國佛教於民三十八年轉來台灣之後,佛門寺廟內單一之佛誕多在農曆四月八日舉行。而佛教會方面,為配合社會各方面之方便,大多訂於國曆四月八日。⑨張其昀:浙江鄞縣人。生於清.光緒二十七年。民四年,入鄞縣浙江省立第四中學。民八年,入南京高等師範文史地部,在校時師事柳詒徵、梁啟超諸大學者。民十二年六月,南師畢業,任上海商務印書館編譯四年。民十四年,出版《浙江省史地紀要》一書,時年二十四歲。民十六年,由柳師之薦,任南京中央大學地理系講師,同年出版(中國地理大網》。民十七年,出版《中國民族誌〉。民十八年,出版《中國經濟地理》……。民十九年,出版《人生地理學》。民二十四年六月,當選中央研究院第一屆評議員,時已在中央大學任地理系教授。民二十五年,任浙江大學地理系教授兼系主任。同年冬,浙大西遷廣西宜山。民二十八年,任浙大史地研究所主任。民二十九年春,浙大遷校至貴州遵義,十二月,任國民參政會第二屆參政員。民三十年四月,與梅光迪、張蔭麟等創辦《思想與時代》月刊。民三十二年六月,與費孝通、金岳霖等,受美國國務院之請,由渝赴美講學。三十三年出版《中華歷代大教育家史略》。民三十四年九月返國。冬,浙大遷回杭州,仍回任史地系主任、史地所所長,兼文學院院長。民三十五年十月,任制憲國大代表。民三十八年五月一日,於杭州陷前取道廣州來台。十月任考試院考試委員,並創辦《中國一週》。民四十三年二月,任政務委員兼教育部長。民五十年起,出版《中華五千年史〉第一冊〈遠古史〉。民五十一年三月,創辦中國文化學院於陽明山。此後,又由中國文化研究所編印《中文大辭典》。張氏一生以學者身份參與政事,而著作達二百餘種——中文論文二千二百九十六篇,英文論文一〇七篇。彼創辦之私立中國文化學院,於民七十年,改制為中國文化大學。張氏於民七十四年八月二十六日逝世於台北榮民總醫院,享年八十五歲。身後遺蛻厝於中國文化大學曉園。張氏晚年,傾向佛教,並於文化大學創辦佛教文化研究所,佛學研究所接納方外任職教授,對佛教有莫大之貢獻。其身後之文化大學,已由其哲嗣張鏡湖博士接任。⑩楊秀鶴居士,曾於早年就讀南京中央大學,為張其昀之學生。在台時,於民國六十年前後,曾任職張其昀創辦的文化大學。退休後,移民美國德州。其生平不詳。⑪案:楊秀鶴居士編選之《佛教聖經》,後來仍以《佛教聖經》發行,並未改名為《佛典精華錄》。《佛典菁華錄》又另有其書。民七十年以後,也就無聲無息了。⑫台北市的東西本願寺為日據台灣時代的公產。中華民國政府遷台後,日僧返國,台北之本願寺均被外來之民眾佔住,至今(二〇〇〇)仍未解決。⑬何應欽:貴州興義人,生於清.光緒十六年。其字敬之。早年留學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回國後歷任軍職——團長、旅長、軍長、總指揮、總司令、參謀長、委員、國防部長,接受日人投降。七十五年逝於台北,年九十八歲。⑭林錦東:台灣台中人。生於民國十三年。青年期習禪於曰本京都臨濟宗學院。返台後,於民國三十四年接任台中寶覺寺第四任住持。他的法名宗心,但走的是日本僧人住廟娶妻生子的傳統。民國三十八年,創辦《覺生》月刊,並擔任過台省佛教分會會長,直至民國六十五年逝世,享年五十三歲。寶覺寺之住持職位,由其家人接承。其他經歷不詳。⑮劉梅生:福建晉江人,生於清.宣統二年(一九一〇)。九歲時隨家人移民至菲律賓,居馬尼拉。中學畢業後,返回福建考入廈門大學教育系兼修新聞學分。在廈門讀書時,於民國二十年間,在南普陀寺遇到弘一大師,經過大師潛移默化身教,信仰佛教:當畢業後,返馬尼拉擔任中學教師,華僑界發起創建寺院,由中國政府考試院院長戴傳賢(一八九〇—一九四九)經馬尼拉時,主持奠基典禮,並命名為大乘信願寺。一九三七年信願寺初期工程完成,僑界決定禮請當時任廈門南普陀寺的監院性願法師來菲主持。一九三九(民二八年)年九月性願法師到馬尼拉,出任首屆住持,菲律賓至此才有佛教生根。性願法師抵菲後,為劉梅生帶來一封弘一大師給他的信,信中略囑:「性願法師是有修持、有德望的大德,要多常親近。……」於是劉梅生請性願法師為他講《普賢行願品》,性願法師講了一個多月,劉梅生即決定皈依佛教,因此性願法師便寫信給弘一大師,告知:「那個青年已發心皈依了,請您為他皈依吧!」弘公回函給劉梅生,要他就近皈依性願法師。於是性願法師為他舉行皈依儀式,取名勝覺,號蓮生。又依弘一大師受菩薩戒。一九四七年,其父劉惟龍(法名智龍)在性願法師支持下,在馬尼拉創辦了普賢學校。一九五五年五月,又在宿霧創辦了普賢學校,由劉梅生兼任兩校首屆校長。一九五九年,劉梅生在僑領蔡文華等支持下,再設立文殊中學,後來兩校合併,改名為菲律賓普賢中學及附屬小學。同年劉梅生自台灣禮請自立(一九二七—)、惟慈(一九二五——)二位法師去菲任教,分任馬尼拉、宿霧二地普賢中學佛學教師。一九六○年後,劉梅生與台灣佛界人士多有往還,一九八四年,劉自忖塵緣將了,便決定出家,禮大乘信願寺方丈瑞今老法師(代替一九六二年入寂的性願法師)為剃度師,取法名覺生,時年七十四歲。出家後仍不時去台灣、美國各地弘法。一九九〇年受任馬來西亞羅漢寺住持。至一九九三年,因健康不良,於當年四月二十一日逝世,世壽八十四歲,僧齡十載。逝世後七天火化,檢得寶藍色舍利子百餘粒。⑯這裡所請的四位法師,除隆泉法師外,戒德、佛聲、真光三師,其生平不詳。⑰聖印法師:台灣台中縣人。生於民國十九年,十七歲出家於台北關渡慈航寺。二十六歲受比丘戒於基隆市靈泉寺。出家後曾赴日本京都大學就讀。民四十八年,三十歲創建台中市慈明寺。民六十年於台中縣霧峰建萬佛寺,並歷任台北慈明講堂、真光禪寺、苗栗慈導寺、高雄聖願寺等寺剎住持。又於民六十年間,在台中縣境創辦「慈明工商職校」,並經常力行空中弘法、監獄弘法、醫院佈教……。所留遺著有《法雨集》、《孝親之道》、《六祖壇經今譯》等書。*錄南公〈章嘉大師舍利不可思議〉原文。 章嘉大師的圓寂,佛教界同仁莫不同聲哀悼,因為從今以後,想再有如章嘉大師一樣,合乎作中國佛教領導者,可謂甚難其人。 章嘉大師,不僅是藉邊疆領袖之名而為政府所倚重,而且他有為人所不可及的德學。我曾經說過,他的學問是礙於語文的不同,而無由發揮。同時他具有「人不知,而不慍」的風度,慎於語言,不求人知,至不得已時,才敷衍幾句。至於他的德量,雍容而和厚,沒有是非之心,沒有威福的覿念,這都是他人所不可企及的。尤為他人學習所不能及的,那就是他的行持。 現在大師圓寂,這真是慧燈潛燿,佛日掩輝!我寫到這裡,不禁為佛教前途甚深憂懼! 章嘉大師圓寂後,筆者以其他因緣,未能參與喪葬,抱歉殊甚!民國四十六年三月十八日為典禮委員會議決之檢骨日期,筆者幸得目擊其「萬千顆舍利」,不禁歡喜、讚歎而五體投地。 案:是日蒙藏委員會委員長一亦即典禮委員會主任委員劉廉克,及典禮委員李子寬等諸位,自上午起,已開始檢骨。檢得舍利甚多:有似珊瑚枝而上黏甚多小粒、有圓粒形、有聯珠形。最奇者,有一顆為扁圓形而有八輪。有一顆,似佛珠圓形而有孔。另有似粗珊瑚枝而難名其形狀,顔色則以灰色最多,綠色較少,白色圓粒者,亦數十顆。心臟,則似透明之海棉。下午二時許,在場人眾敬觀舍利後,由諸法師們上供,典禮委員、受遺囑者諸公分別公祭。之後,用蒙藏委員會特備迎靈專車,迎送至青田街——大師生前卓錫處上供、公祭,加以甘珠爾瓦大師之密宗念誦。於是此一迎接靈骨儀式,乃告完成。 十九日上午十時,仍由上述諸位至青田街,再檢點未盡之舍利。此時,已將昨日檢出者,分裝八碟及一大玻璃缸,由各報館攝影記者——攝影,以留紀念。聞典禮委員會有公開陳列,供遠近信徒瞻拜之議決。倘能見諸事實,我想:全體佛教徒沒有一個不歡欣鼓舞的。查《佛學大辭典》中載:舍利,應名「室利羅」或「設利羅」,譯成國語,名骨身或靈骨。有白色骨舍利、黑色髮舍利、赤色肉舍利的三種顏色。《金光明經.捨身品》曰:「是舍利者,即是無量六波羅蜜功德所薰。」又曰:「舍利是戒、定、慧所薰修,甚難可得,最上福田。」據此,則舍利之形成,乃「無量六波羅蜜所薰」而有,絕對不同於世間名位,有時可僥倖而得。所以我說:「舍利不可思議!」舍利既由六波羅蜜所薰而有,章嘉大師有此萬千顆舍利,則表章嘉大師已多生多劫修行無量六波羅蜜,章嘉大師之因行,亦不可思議,值得作我們的領導與模範。 民國四十七年(一九五八)戊戌 五十九歲 國曆元月下旬「農曆丁酉臘月」,弟子游牧民有〈歲暮寄懷南亭老師父〉七律四首,於二月發表於《今日佛教》十一、十二期合刊。 二月二十八日,南公應桃園五十二後方醫院之邀,假桃園佛教蓮社,講「八正道」三天,聽眾一百餘人,受皈依者:女性議員一人,男眾七人。 三月七日晚,夢中見東方出現「金銀色樓閣,高達數千丈,深入雲霄,隱隱向東南方消失」;此夢非經驗中反應,殆是佛經裡的影像,於八識田中生根。 三月九日,受皈依弟子蔡觀依、張正揮之邀,於次日赴景美區中正新村午齋。因此,於十日上午陪同智光老法師前往,同席者,有監察委員曹啟文(生平不詳)、智老皈依弟子前監委李少陵(一八九八—一九七○)夫人、李樂堯、蔡某、證蓮老法師、慶規老和尚①等十人左右。 同時段,皈依弟子本德(姓氏不詳)自香港來函,請為其所創設之道場——香光精舍撰聯語一副為賀。 文曰: 香海湧金蓮,出世善根深境界; 光明作佛事,普門無礙妙莊嚴。 三月中,中國佛教會教育文化委員會開成立大會,公推南公出任主任委員。南公應之。 三月二十二日,去台中佛教會館,啟建佛七。當天往訪佛教蓮社創辦人李炳南老居士、周邦道居士、朱斐居士。二十三日,為佛七第一天,南公講念佛百偈,並反駁謠傳「非佛教會館信徒,不得參加佛七」之傳言。此次佛七,每天念佛信眾達三百人以上,座無虛席,法緣盛矣! 佛七期間,有弟子國大代表李杰超(生平不詳)——來台之初,從南公受五戒——,在此一年間,印《造像功德經》、《浴佛功德經》、《建塔功德經》、《數珠校量功德經》與人結緣。李氏請求南公講「開示」時,為大眾介紹彼之印經贈人事,南公慨然應允。 三月三十一日,應周邦道居士之請,去周寓午齋。同席有李炳南、朱斐、包本中,鄭慧淑、會館住持妙然尼法師……。 四月一日,乘車北返,次日出席影印大正藏經會於建康書局——張少齊居士處。會上東初法師提議:加印下半部四十五冊。但南公以為下半部多為日人著述,中國人經論注疏,尚無法全閱,何況日人作品? 四月九日(農曆三月初一),華嚴蓮社啟建春季誦《華嚴經》十天法會,至十八日圓滿。這是蓮社第二度所誦之上半部《華嚴經》。並以誦經之功德,迴向國運昌隆、世界和平、全國同胞健康幸福! 五月初,南公去台中佛教會館休息一個月,因風濕引起臂痛,乃暫停外出弘法講經。 六月八日,返台北後,去台北監獄為受刑人講四大皆空之義。南公以頑空、斷空、真空、四大皆空以釋題。 六月十日,致《今日佛教》編者星雲法師函,談該刊二卷二期刊出之〈閒話四寶〉一文,反應不良。南公舉出很多例證,說明〈閒話四寶〉不啻指明謾罵,於情於理,皆有礙佛門之互敬互信之倫理,尤其〈閒話〉作者樂觀法師(一九〇二—一九八七)②身居國外,以傳聞為口實,詆讒台灣居士,實為不當,希慎重處之。 旋接楊秀鶴居士一文,題為〈我對三寶、四寶的看法〉,敘述密宗四皈依至六皈依甚詳,請南公閱正。南公覆函稱:「學顯教不同密宗說法,勿再節外生枝,引起佛門內訐」而為回應。 泰國駐華大使——宋達宏,因當日逢泰國國慶,假介壽路台北賓館慶祝。由於泰國官民全信佛法,因此柬邀南公與會,道源、道安、悟一、李子寬諸法師居士亦參加與會,賓主盡歡而返。 六月二十六日,南公又赴台中佛教會館學院,安排課程與師資,七月八日返台北。 七月十六日,世界宗教徒聯誼會假善導寺召開常務理事會。南公去時,代表回教的白崇禧將軍(一八九三—一九六六)③已先至,會中聽取李子寬報告議程。 七月二十二日,台北善導寺妙然法師在北投居士林掩關三年,期滿出關,到賀者二百餘人。在此一階段,妙然師以華嚴關主為筆名,在《中央日報》發表作品多篇,飲譽佛教界。成一、煮雲二法師環島宣傳影印大藏經圓滿歸來,也參加了此一勝會。 七月二十四日,《中央日報》三版社會新聞欄報導:有一外國種小犬被無聊之徒刀傷,竟跑到派出所報案,傳為奇談。南公記云:「一切眾生,皆有佛性,信然!」 八月四日(農曆六月十九日),是觀音菩薩成道日,華嚴蓮社舉行紀念法會,參加者二百多人,蓮社空間甚感窄迫。 八月七日,去台中佛教會館籌備佛學院開學事,並聘請國文、歷史、地理、公民、自然、音樂……等科教師。南公主授佛學,達和尼法師擔任監學。計學生二十餘名,並於十八日正式開課。唯南公受會館住持妙然尼法師之請,於每晚為寺眾講《地藏經》,對學生則先講《沙彌律儀》,後講《佛遺教經》。九月十日,因事北返,無暇兼顧會館課務,便請台北法雲寺戒德法師代課。 十月八日去台中,戒德法師代講《佛遺教經》已結束,南公講〈禮佛發願文〉,至十月二十八日返台北蓮社。 十一月十三日(農曆十月初三日),去台中主持佛七法會。十四日起香,至二十日結束。佛七圓滿,為學生續講〈禮佛發願文〉。 十二月十六日南公再去台中,住錫十天,講〈西方發願文〉。 這一年南公在各地講經說法,未作統計,但所撰之論文,依序錄后: ㈠〈靈山寺上堂法語〉:民國四十七年元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第六十二期。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五七。 ㈡〈靄亭法師事略〉:民國四十七年二月八日,發表於《今日佛教》第十一、十二期合刊。另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一九六—二〇二。 ㈢〈漢明帝與佛教〉:民國四十七年二月八日,發表於《人生》第十卷第二期。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五三—六九。 ㈣《佛說孛經抄講話》:民國四十七年五月一日起,發表於《今日佛教》第二卷第一、第三,第三卷第十、第十一、第十二、第二六、第二八、二九、三十、三一、三二、三三、三四、三五、三六、三七、三八、三九、四〇、四一、四二、四三、四四、四五、四六、四七、四八、四九、五〇、五一、五二期止,時間至民國五十一年八月一日,前後連載三年三個月,計三十一期。另收錄於《全集》第一冊、頁一—二六九。 ㈤〈傳戒儀式與講戒應當并重〉:民國四十七年五月一日,發表於《今日佛教》第二卷第一期。收錄於《全集》第五冊、頁六五—六六。 ㈥〈佛說孛經抄講話引言〉:民國四十七年五月,撰於華嚴蓮社,未知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一冊、頁一—三。 ㈦〈改良社會風氣問題〉:民國四十七年七月一日,發表於《今日佛教》第二卷第三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七六—七九。 ㈧〈《歷代高僧故事》敘記緣起〉:歷代高僧故事由彭楚珩居士撰述,南公寫緣起。民國四十七年八月十日,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民國四十八年元月十日,發表於《人生》第十一卷第一期。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三一八—三一九。 ㈨〈如何建全佛教教育〉:民國四十七年十一月一日,發表於《今日佛教》第二卷第七期。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一—三。 【註釋】 ①慶規老和尚:浙江人。一九四九年以前,在普陀山慧濟寺任方丈。來台後,初住台北縣觀音山凌雲寺,後在天母地區建慧濟寺,約一九六〇年間逝世。其他事蹟不詳。②樂觀法師:湖北漢陽人,生於清,光緒二十八年。俗姓劉。幼年喪父,依寡母為活,童年隨祖母常去歸元寺禮佛念經。民四年,時年十四歲冬天,曾入基督教學校讀書,兩年後退學。十八歲出走去湖南長沙一寺院,禮靈一上人為師,出家法名源印,此時為民國九年。同年冬天,至湖北沙市章華寺受具足戒。民十年,去漢口九蓮寺,入華嚴大學受教。民十一年,入太虛大師創辦的武昌佛學院,不到一年,去北京尋訪剃度師之同參——龍泉寺明淨和尚,請求掛單閱藏。同年八月,參加佛化新青年會,加入新佛化陣營,並以悲觀為筆名,在《佛化新青年雜誌》寫稿。旋任京都第一模範監獄佈教師,為受刑人授三皈五戒。民十三年,游歷江南,隨緣掛單。民十四年初春,夥同湖南同道談玄及河南同道饒悟,三人東渡日本,在大阪勝尾寺密宗佛學院學密,但當年即回國。民十五年,與同學張宗載等在武昌辦《無畏周刊》。同年秋天參訪暹羅(泰國),由中華佛學社陳慕禪居士陪同晉見僧皇慎能昆羅室單那。民二十年回國,亟思雲遊西藏,但因道途險阻,乃折返。民二十四年,在南京組暹羅留學團,自任團長,於民二十五年,與等慈、覺圓、性教三僧抵達曼谷,入住寺院,而彼則離隊去檳榔嶼,再回仰光,在大金塔下觀音寺掛單,旋入仰光雀登宮佛寺受緬僧比丘戒,正式成為南傳佛教比丘。民二十六年,抗日戰起,經印度返國,到上海參加佛教僧伽救護隊,改名悲觀為樂觀。至武漢後,於軍政部一七〇後方醫院任看護,再升幹事。民二十九年,去重慶,住獅子山慈雲寺,發動僧侶成立陪都僧伽救護隊,自任隊長。敵機來襲時,即出動搶救受難軍民,頗受政府嘉勉。民二十九年,約漢藏教理院學僧西岸、悟祖、青雲等組織佛教步行宣傳隊,經雲南赴緬甸宣揚抗戰國策。民三十一年秋返國,去廣東韶州南華寺靜居半載。民三十二年春,返重慶住慈雲寺,回歸僧侶救護隊。當年緬甸情況緊急,率救護隊部份青壯僧侶參加遠征軍,服務印、緬各地,到抗戰勝利,日本投降,回到重慶。此後,曾返鄉為母親及剃度師掃墓,再到杭州靈隱寺掛單。民三十八年五月,自靈隱寺逃抵上海,得軍方之助,登輪去台灣,同船者有悟明法師(一九一二—)。不久,因僧難事件,再搭船去廣州,經昆明逃亡緬甸,在一小廟掛單。民四十年,去仰光入觀音寺掛單,此後成為緬僧,並參與國民外交活動,並不斷在當地《自由日報》、《亞洲日報》、《香港文壇》、《中國論壇》等華文報刊評論世界現狀。在緬十四年後,於民五十二年冬,回台灣,不久買下永和地區竹林路一小廟為住所,改名為常樂寺。民五十五年,接編《海潮音》雜誌。至七十六年十一月四日逝世,享年八十六歲,僧齡六十七。遺作有《僧侶抗戰史》、《佛教民族英雄傳》、《護國衛教言論集》等。③白崇禧:廣西桂林人,生於清.光緒十九年,生平不詳。 *錄游牧民〈丁西歲暮寄懷南亭老師父〉七律四首: ㈠ 海南飛錫幾經年,開社華嚴覺萬緣; 刦罅星辰輝皓首,腥膻濁世示青蓮; 曾聞奇蹟傳天鼓,猶見揮毫寫澤全; 想得安詳參上乘,度生有道願無邊。 ㈡ 莽莽乾坤滿殺機,炎炎冷戰競揚威; 忍淪大道成陳俗,枉駕飛星鬥是非; 勝負不殊蟻潰土,縱橫何異蝟穿幃; 獨憐無量生民苦,倒駕慈航抱落暉。 ㈢ 嵇生愐散尚欽持,芳塞胸懐不合時; 妙理當前仍瞶瞶,良師相對悟遲遲; 款回天地空昂首,指願河山苦攢眉; 願假香花成佛事,行將人世淨瘡痍。 ㈣ 忽忽殘冬隨浪去,海崖今遇九春風; 榮枯草色尋常見,冷暖人情困達中; 北望嶺梅天漠漠,南飛雛燕語融融; 無如對鏡添華髮,安得真如悟化工。 民國四十八年〈一九五九)己亥 六十歲 國曆元月二日,赴台中佛教會館,為學生講完《發願文》,同時排定考試日期。佛學課考完,南公即回台北。 元月二十四日(農曆十二月十六日),再赴台中,次日舉行休業式,寒假開始,二十八日講最後一次開示。參加之信眾約百人。二十九日返台北。 二月二十五日(農曆正月十六日),南公之再傳弟子成一法師從宜蘭頭城念佛會返回蓮社,出任監院(當家師),主持事務。成一法師於民國四十五年五月,由頭城鎮公所迎聘,出任頭城念佛會會長,旋又當選宜蘭佛教會長、台灣省佛教會理事,兼編《覺世》旬刊。由於台北華嚴蓮社事務繁忙,南公又兼領台中佛學研究社教學,兩地奔波,不勝辛苦,智光老法師年逾古稀,此時因信徒趙茂林居士等之建議返回蓮社,固為南公分勞,兼侍智光長老。南公見其回來非常歡喜!在蓮社主持月會之後,再回台中。次日召開教務會議,二月二十五日開學上課,南公講《四十二章經》。 三月十三日,啟建佛七法會,七天之後,法會圓滿,午齋二十五桌。參加念佛者,有來自清水、大甲、潭子、霧峰等地信眾,十分踴躍。在這七天中,除念佛功課之外,南公也講《阿彌陀經》、法照大師講《文殊、普賢菩薩開示偈》。 三月二十二日,受信眾盛鳳翔、張文適之請,去清水碧華寺,為一般信佛者說三皈依。當天皈依之男女信徒二十九人。次日,由清水北上,回華嚴蓮社。 四月九日下午,先到台中佛教會館,次日去北區寶覺寺,出席傳戒法會。這次寶覺寺傳戒,係恭請智光老和尚為得戒和尚、新店竹林精舍證蓮法師為羯摩和尚、南公任教授和尚。隆泉、戒德法師分任開堂、陪堂和尚。寶覺寺的住持僧是年輕的聖印法師。此次戒會結束之後,南公於五月十一日回佛教會館,參加寺方主辦的浴佛節(當天是農曆四月四日),南公為僧眾學生講〈釋迦牟尼佛傳〉一小時。五月十三日返回台北。 五月二十三日,再去台中,二十五日為諸生講《四十二章經》。五月二十七日,佛教會館住持妙然尼法師之弟子達殊,因送俗家之兩個幼小孫兒回南台中①,在途中為軍車撞死。達殊師在會館負責膳食,為人謙和,惡耗傳來,全館僧俗無不痛哭失聲,南公亦為之愴然。一位信佛念佛之善女人,遭此車禍,實非當世因果律可知? 六月五日,有來自菲律賓、宿霧定慧寺之妙門法師(生平不詳)至台,並由台北南下台中至佛教會館參禮南公,此日適逢常住念佛會期,因請彼作方便開示。次日,學生之佛學課,亦請妙門法師講南洋佛教概況。當日下午,南公仍續講《四十二章經》,講畢當日乘車北返。 六月十三日,再赴台中,十五日為學生講《百法明門論》,此後二十五天講完。於七月四日回華嚴蓮社。 七月十一日,華嚴蓮社因舊屋著手修葺未完,南公再去台中,因十二日佛學考試,十八日回台北。在同一時期,南公詳閱《未曾有因緣經》。 九月七日(農曆八月五日)去台中。次日,國大代表李杰超至會館拜見南公。因農曆八月二日(國曆九月四日)為南公生辰,彼特集資為南公印《華嚴宗史略》、《心經講義》、〈放生戒殺文〉為南公祝壽。會館住持妙然尼法師,亦邀集諸護法居士為南公補慶生辰。當日到賀客百餘人,上供、念佛為南公迴向法體安泰、佛壽無量。 九月十日,佛學研究社開學,生徒三十餘人。南公先講《八識規矩頌》,奈義理艱深,初學者難以消化,便從佛、法、僧之基礎講起。九月二十日(農曆八月十日),適逢佛教會館逢十念佛會,南公開講《觀無量壽經》,較為契機。 南公在會館教導生徒四十天,而《八識規矩頌》亦講完。乃於十月十三日北返。 十一月四日去台中,次日下午講《佛學概論》。 同時,台北善導寺妙然法師,為南公六十生辰,特提前發動師友印《法華經》五百部,因此,南公兩地信眾熱烈集資四萬餘元,書已印就。因此於十一月八日,在會館秋季誦經法會中,白天集眾念誦《法華經》,晚間就由南公主講《法華經.安樂行品》,各地信徒聞訊而來者,達五百餘人。晚間七時之講座,亦無虛席,直至七天之後圓滿。 此後,南公為諸生續講《佛學概論》,復又撰寫《佛教初級中學課本》五課,註釋五十餘條。 十一月二十六日,夜夢「遊泰州光孝寺」東莊房。夢中見管莊務之陳某,告之曰:「這座莊房,政府正處理中,如屬專有,有人盜賣寺產,則犯竊盜罪,且得『盜用僧物』之果報;如斷為官有,則用公物,其罪更大……。」言至此,南公突然醒來,故庭淒然在目,河山面目難圓! 十一月二十七日,北返蓮社。 十二月二日,至台中授課。 十二月五日,因受信眾之請,去台南為彼地初信佛人行皈依禮。當晚住法華寺。寺中全為在家女眾。六日南公回台中,為學生續講《佛學概論》,次日回台北。 十二月二十日去台中。彰化縣田中鎮有林某居士函問:「有一次見觀音菩薩現身,是否算是得道?」南公告云:「是善根初示,不算得道。道之為物,無形無相,絕思盡慮,語言,心行處滅。如認為此是得道,即生貢高我慢之心,反遭墮落之患!」 南公為佛教會館佛學研究社諸生上課,自九月十日至寒假,計四個月零十天,南公住此九十天,為學生講課一百節。這一年間,南公南北奔波,忙於講經說法,又無餘暇寫日記,唯將其手撰弘法之著作,依序錄之於次: ㈠〈懷念先法師常老人並向諸作者致謝〉:民國四十八年元月一日,發表於《今日佛教》第二卷第九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一二—二一三。 ㈡〈台中寶覺寺上堂法語〉:⑴本寺愛道堂新戒明德供齋法語。民國四十八年三月五日,撰於台中佛教會館。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五八—一五九。 ㈢〈台中寶覺寺上堂法語〉:⑵首堂新戒常願供齋法語。民國四十八年三月八日,撰於台中佛教會館。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五九—一六〇。 ㈣〈台中寶覺寺上堂法語〉:⑶本寺愛道堂新戒普妙等供齋法語。民國四十八年三月十日,撰於台中佛教會館。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六○—一六一。 ㈤〈台中寶覺寺上堂法語〉:⑷天龍寺及其信徒供齋法語。民國四十八年三月十一日,撰於台中佛教會館。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六一—一六二。 ㈥〈台中寶覺寺上堂法語〉:⑸愛道堂各班首供齋法語。民國四十八年三月十二日,撰於台中佛教會館。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六二—一六三。 ㈦〈台中寶覺寺上堂法語〉:⑹佛教會館住持、信徒供齋法語。民國四十八年三月十四日,撰於台中佛教會館。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六三—一六五。 ㈧〈台中寶覺寺上堂法語〉:⑺愛道堂新戒心融供齋法語。民國四十八年三月十五日,撰於台中佛教會館。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六五—一六六。 ㈨〈台中寶覺寺上堂法語〉:⑻首堂眾新戒供齋法語。民國四十八年三月十七日,撰於台中佛教會館。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六六—一六七。 ㈩〈台中寶覺寺上堂法語〉:⑼寶善、普濟二寺及其信徒上堂供齋法語。民國四十八年三月十八日,撰於台中佛教會館。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六七—一六八。 (十一)〈台中寶覺寺上堂法語〉:⑽台北錢吳文華居士上堂供齋法語。民國四十八年三月二十日,撰於台中佛教會館。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六八—一六九。 (十二)〈台中寶覺寺上堂法語〉:⑾台北聖觀佛堂信徒潘金蓮為其先父求生安養、離苦得樂,設上堂大齋法語。民國四十八年三月二十一日,撰於台中佛教會館。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六九—一七〇。 (十三)〈台中寶覺寺上堂法語〉⑿:張慧心居士設上堂齋、上堂法語。民國四十八年三月二十六日,撰於台中佛教會館。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七〇—一七一。 (十四)〈台中寶覺寺上堂法語〉:⒀本寺護法信徒設上堂大齋法語。民國四十八年三月三十日,撰於台中佛教會館。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七一。③ (十五)〈佛學問答〉:民國四十八年九月一日起,於《今日佛教》第二十九期(李觀嚴問)、第三十期(李觀嚴問)、第三十一期(李榮棠問)、第三十二期(王聖清等問)、第三十三期(楊振聲等問)、第三十四期(張啟明等問)、第三十五期(翁明義等問)、第三十六期(陳慧雲等問)、第三十七期(卓奎俊等問)、第三十八期(李觀嚴等問)、第四十期(王一明等問)、第四十一期(李觀嚴等問)、第四十二期(李觀嚴問)、第四十三期(李觀嚴問)、第四十四期(吳榮崇等問),時間到民國四十九年十二月。彙集答覆「佛學疑難」約七萬餘字。收錄於《全集》第八冊、頁一〇—一二一。 (十六)〈冠科妙法蓮華經跋〉:民國四十八年九月十七日(中秋節),撰於台中佛教會館。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三二二—三二三。 (十七)〈重印學佛初階序〉:民國四十八年十月,撰於台北華嚴蓮社。同年十二月一日發表於《今日佛教》第三十二期。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九九—三〇〇。 (十八)〈緬懷哲人唯有慚愧〉:民國四十八年十二月一日,發表於《今日佛教》第三十二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三六—二三八。 【註釋】 ①按:台中市之南台中,即今台中火車站以南、復興路一帶,延伸至大里鄉臨界點。②按:當時南公在台中佛教會館任導師,並主持附設之佛學研究社。會館有一定期念佛日,即每月初十、二十、三十,三天全天念佛,此一組織稱為逢十念佛會。會館念佛日用的是農曆,如果逢月小,即改為初十、二十、二十九三天,全日念佛。③按:以上十三條法語,不論何地何寺信徒打齋,均是為寶覺寺戒壇的供養。 民國四十九年〈一九六〇)庚子 六十一歲 國曆元月一至三日,佛教會館佛學研究社放假,學生請南公為他們講古文,因此南公為他們講了〈超然台記〉、〈岳陽樓記〉二篇。 二月三日,南公在台中佛教會館,抽暇訪問佛教蓮社創辦人李炳南老居士、周邦道教授。到十五日,學社開學,南公續講《佛學概論》。 二月二十六日(農曆元月三十日),會館逢十念佛會,參加念佛者百餘人。晚間南公講《觀無量壽經》。 二月二十八日,偕皈依弟子李繼曾、包本中、陳觀普,去市郊太平鄉山腳邊一處茅棚看東北籍的懺雲法師。南公與懺公二師於晤談間討論「天台與賢首兩家比較觀」。當時懺公向南公購《佛學大辭典》三部①,南公另贈一部。這四套大辭典,均待南公北返後寄給懺雲法師。懺公曾向南公期盼:來山間靜修比較無世俗干擾。南公則思考到山中靜修,固然會增強道心,但不便於利他,因此,未便完全承諾。 三月一日(農曆二月四日),會館舉行春季誦《法華經》大法會,講《法華經》七永日。南公於日間參加誦經,晚間則講《法華經.信解品》②,南公為〈信解品〉經文內容,撰聯一副。文曰: 五十年捨父逃逝,嗟欣稚子知歸,足承家業; 百千劫草庵稽留,且喜金山垂範,堪教佛乘。③ 由於台北到台中往來頻繁,浪費許多時間在火車汽車上。為了避免時間上的浪費,又可避免大都市的煩囂與人事干擾,對教授學生來說更可以朝夕親炙,於是決定擇期在佛教會館閉關。因此於三月十二日,與會館妙然法師商量,妙然師建議待暑假學生畢業後,再行閉關。於是南公交下台幣六千元請妙然師修整關房。此事既經決定,當天南公返台北。到四月三日,去台中之前,為閉關事,與蓮社監院成一法師談到閉關的願望,希望蓮社的對內、對外法務,全部委由成一法師承擔。付託之後,便與皈依弟子趙本潔去台中,次日為學生續講《佛學概論》。 四月十日,再返台北蓮社,為弟子倪本湛亡母舉行超薦法會,次日又去台中。於行前與當時皈依弟子——交通部部長袁守謙夫人(生平不詳)連絡,告以去台中後將於暑期閉關,袁夫人聽後,便乘自用車,送南公去台北火車站。四月十二日,在台中照常為學生上課。四月二十二日,關房已整理完畢,並將自己禁足閉關事,擬定〈告徒眾書〉五百份印妥備用。 四月二十四日在台北,於當天下午再去台中,因為華嚴蓮社的護法們已知南公要去台中閉關,於是有立委陳志賡、趙茂林、周淨華、李德義(以上四位生平不詳)等多人陪南公去台北車站搭車。 四月二十六日,由佛教會館出面,為南公閉關事,請齋十三桌,於當日上午十一時舉行關房前之佛前上供,十二時午齋,到下午一點十五分,南公正式入關,作定期修行。在台北方面,也有僧俗同道趕到台中來送南公入關。台北來者有悟一、清月、成一、佛聲、浩霖、性如、能果諸晚輩法師,以及張若虛、陳志賡、俞陳觀月、司鈞、李本慈、蘇本善、呂觀成、葉觀因、李慧真、李淨城、李建蜀、張正揮、俞淨純、周淨達、孟淨榮、倪蔚然、徐敦榮、文實君等皈依弟子,總共二十多人。他們在午齋之後,送南公入關後,便各自離去。 五月一日,南公安排功課,每日上午,一句一拜,開始拜八十華嚴。 五月十二日,為《華嚴經》分科到七十卷完了。此一工作,為南公自民國十八年八月一日起,斷斷續續,經過三十年,才於法務紛忙中有此成果;剩餘十卷,仍待陸續完成。 五月十三日,拜完第二卷《唐譯華嚴經》,偶閱蔡念生居士在《菩提樹》九十期刊載的〈復香港趙超書〉,有三個歷史上未確定的問題: ⑴鳩摩羅什到中國從事譯經時,接受秦王賜宮女侍席,離群別居,應已捨戒,何以佛教界仍稱其為法師? ⑵出家人受戒之後,要在頭頂燃香疤供佛,有何依據?燃香之制,如非來自佛陀時代的教規,自無傳續之價值。 ⑶居士可否研讀律典問題?古之居士整理經藏,涉及律典,非同盜聽說法,應如何解釋? 南公對於這三項問題,作如次結論: ⑴關於羅什受賜宮女,史有明文,但應心存仁厚,何況高僧心行,難以凡情推測,於此等事,不必宣染! ⑵出家人受戒頂燃香疤,《法華》、《梵網》二經為其源頭。且「菩薩戒」條文內亦有燃指、燃臂等供養於佛。燃頂之事,已史無可考,應自明、清開始,今人受比丘戒,燃頂香十二枝、九枝、六枝、三枝,各隨人願。為建立棄俗出家之願,燃香仍有其必要。 ⑶關於居士不能閱律典及出家戒等,應留佛教界共決。如作學術研究必要,可作方便,一般人則仍應遵守古制。 南公與蔡念生居士之關於佛門歷史上的疑難,就此告一結束。 五月十六日,南公在關內為學生用麥克風講《佛學概論》至最後一章結束。 五月十七日,夜間乍醒,忽思會館納骨塔內,應有祝願偈,即起身執筆書之。偈云: 一靈真性渾無住 白骨千年此地藏 醒卻癡迷歸去也 好乘佛力生樂邦 五月十八日,為學生考《佛學概論》,十九日開講《五教儀開蒙》。二十日,第三卷《華嚴經》拜完;另閱早期散譯《華嚴經》異譯《兜沙經》。二十一日閱《本業經》。上屬二經,皆為《華嚴》範圍內之〈光明覺品〉、〈淨行品〉、〈昇須彌山頂品〉、〈十住品〉之部份。唯自《晉譯華嚴經》成典之後,類似早期之散集小經,均無實在閱讀價值。 五月二十四日(農曆四月二十九日),會館舉行逢十念佛會,南公為之講〈孝養父母、慈心不殺〉。 自閉關以來,除每日拜《華嚴經》數百拜,兼之仍為學生在關房用麥克風授課,頗為勞累,引起頭痛、失眠諸不適。有夏荊山、蘇賽貞、李德義諸居士寄藥療疾,至六月中旬痊癒。 七月十三日(農曆六月二十日),學生放假,但此日恰為逢十念佛會,居士到四十餘人,南公開示云:「修行人不間寒暑,遇熱、遇冷,皆應加緊用功,因氣候寒熱,皆生之苦惱。古脇尊者④終身脇不著蓆,修般舟三昧⑤,九十天不坐不臥。」吾人可作借鏡。 七月二十七、二十九兩天,南公接台北蓮社監院成一法師來信稱:香港佛宗師⑥有函致張少齊居士,談及可以通過特殊管道-將南公的剃度師文心老和尚從蘇北帶到香港,但須港幣一萬五千元(台幣十二萬元)旅費。其中陸萬元,由南公負擔。由於文心老和尚高齡已過八十,在故鄉受盡煎熬,曾因去河邊洗滌衣物,三次落水,幾乎溺斃,南公聞之心痛如焚。思及往昔師恩,乃不顧一切,期籌款能將文老接至香港。可是經過一個多月信函往返,請佛宗設法,但文心老和尚在家鄉接函後,向當地公安局申請出境,隨即遭到拒絕,在南公而言,猶如一場幻夢,化為塵泥。此後直到文心老和尚於十年後逝世為止。 九月十二日,南公在台中佛教會館主持第三學年上學期開學典禮,隨即開講《觀無量壽經》。 十一月九日,台北高等法院首席檢察官夏惟上⑦,偕其夫人李德義到台中佛教會館拜候關中的南公,並介紹當時任職台南地方法院書記官長的表弟一張定國,皈依座下。南公於當天為張定國授三皈依時,為其取法名本安。會館並招待午齋。同席者尚有台南地方法院院長朱某、首席檢察官梁某、書記官李繼曾等,同來隨喜。這天下午五時後,立法委員儲家昌⑧夫人程念,偕其長、幼二位公子由台北到台中,為一遊新通車不久的由谷關到花蓮太魯閣間之橫貫公路,順道經台中拜謁南公。因程念也是南公皈依弟子,法號觀心。 夏惟上夫人李德義,在會館小住三天,有意出家,但為南公勸止。當月十五日,台北毛惕園居士⑨也專程來台中拜候,均相敘甚久。 十一月二十二日(農曆十月初四日),佛教會館例行「秋季法會」,晚間由南公在關房以擴音器向關房外生徒講《華嚴經.序品》,並由慈因尼師譯台語,聽眾一百餘人,講到第七天之圓滿日,信眾達二百餘人,有許多位從遠道縣市專程來恭聆法音。 陸劍剛居士,籍江蘇如皋,曾皈依於南公座下,法號慧虹,信佛虔誠,國學基礎甚好,每有信函與南公敘談其人生際遇。另台灣鹽務局長朱玖瑩,一九四九年前曾任湖南省教育廳長,亦曾皈依於南公,於此時因由台南到台中視察,順道拜候閉關中的南公。 十二月二十七日(農曆十一月十日),逢十念佛日,南公講《觀無量壽經》第二觀,觀「無常、苦、空、無我」四諦。 總合這一年,南北講經弘法亦同前歲,抽暇撰述之作品如後: ㈠〈覆曉雲法師書〉:民國四十九年七月三日撰,內容討論華藏世界、法界三觀等問題。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一四八—一四九。 ㈡〈我與藏經的因緣〉:民國四十九年十二月一日,發表於《人生》第十二卷第十一、十二期合刊。未見收錄於《全集》。 本年度除長篇連載之經論,零篇部分,因所發表之刊物佚失不全,無從查證。 【註釋】 ①按:丁福保主編之《佛學大辭典》,在民國四十七、八年之間,華嚴蓮社為了佛門需要,南公認為此書不可忽缺,乃影印流通,因此當時學佛人士多向蓮社購買。②按:〈信解品〉為《法華經》之第四章(品),收於《大正藏》第九冊、頁一六—一九。③南公所撰之聯句,完全根據〈信解品〉的內容而寫,請一讀此品即知。④脇尊者:梵語parsva,意為「難生」,又稱「脇比丘」。據《付法藏因緣傳》,此人為受佛陀付法之第九祖,但禪宗《傳燈錄》則列為西天第十祖。《付法藏因緣傳》卷五說:由於宿業,脇比丘在母胎內達六十年才生下,生時即白髮皤皤,後因出家,禮佛陀蜜多為師,得阿羅漢果。但因修苦行,日夜坐禪,脇不著席,一生不倒單,故稱「脇比丘」。《大唐西藏記》卷二,則稱脇比丘至八十歲始出家。⑤般舟三昧:梵語pratyutpanna-Samādhi,意為「佛立」,凡修此三昧之人,則佛自現前。三昧一詞,義為正定。據《般舟三昧經〉(三卷本):修般舟三昧,共九十天,不坐不臥,念佛不停。這九十天,不證三昧,誓不終止,是一種剋期取證三昧的修法。此經見《大正藏》第十三冊、頁九〇二—九一九。⑥佛宗法師:其人生平不詳。但依南公《自傳》推斷,彼為月基法師之法子,是當時棲霞山的法脈,而與靄公沒有法脈關係。成一按:佛宗沒有受靄師公法,沒有法系關係。⑦夏惟上:江蘇泰縣人,生平不詳。但自來台後,即任職司法界,而後曾任高院首席檢察官、院長,為司法界知名人士。⑧儲家昌:江蘇如皋人,立法委員,來台後寄寓台北。其夫人程念,法名觀心,係南公皈依弟子,並經常在佛教刊物發表佛法作品。至一九八○年後,疑已移民國外。其他經歷不詳。⑨毛惕園:浙江人,佛界知名居士,生平不詳。 *錄〈我與藏經的因緣〉全文 民國十三年的秋天,江蘇常州清涼學院成立,中國佛教總會會長靜波老和尚任院長,應慈老法師任座主,講大座經。我剛從安慶佛教學校畢業出來,由親教師常惺老人的引薦,得任該院的佛學助教,兼聽應慈老法師講大座經。由《四十二章經》而《起信論》、《楞嚴》、《法華》、《楞伽》、《華嚴》諸經,三五年間得益不少。 大約是在民國十三、四年之間吧?靜波老和尚從上海運回來四大箱《續藏經》教給我和監學師孝光開箱、整理、編號、入櫥。我們將四隻箱子打開,它是五冊一包,包裝牢固,封誌都甚清楚。我們只要一包一包的拆開,夾上木板,將包裝紙上甲乙套數剪下,夾在書夾上,便堆集櫥中,一望而知道它的套數就成。雖然,也為它忙了好幾天。 因此,我知道《續藏經》的次序是:正編九十五套,副編甲字二十三套、乙字三十二套。總共是一百五十套,每套五冊,計七百五十冊。 《續藏》收進去的佛經甚少,密宗的密咒、諸家章疏、禪宗語錄卻特別多,且多為《龍藏》、《頻伽藏》所未收者。「藏」之名,確能名符其實。我因上課、聽經、坐香,一天所餘的時間很少。藏經雖安放在我的房間對面櫥內,而我所看得最仔細的是道濟——濟顛僧禪師的語錄。因彼時「醉菩提」已搬上了銀幕,我為了證明該書的真實性,所以不惜一看再看,而全書的精華在道濟禪師的臨終一偈,偈曰:「六十年來狼藉 東壁打到西壁 如今收拾歸來 依舊水連天碧。」短短二十四字,寫盡了道濟禪師的一生,也包容了真俗二諦。性天流露,字字珠磯,不容人不五體投地。 民國十六、七年間,靜波老和尚在上海新閘路趙家花園建上海清涼寺成後,清涼學院移上海,改名「華嚴學會」。《續藏經》亦由我負責包裝運往上海。應慈老法師擬講《八十華嚴》,而先講《華嚴懸談》於此。弘一法師、蔣竹莊居士皆曾參加聽講過。後因賓主意見不和,未及一年即行解散。在講《華嚴懸談》期間,不知道什麼機會,讓我去哈同花園遊覽了一次。在哈同花園某一角的大房子裡,堆積如山的《頻伽藏》,蛛網塵封,紊亂狼藉,而標價需每部三百銀元。我的天!唯有向它瞪瞪眼睛,懷著慨歎無已的心情以去。 民國二十年的秋天,蘇北大水災,我奉了親教師常惺老人的電召,由鎮江竹林寺佛學院去泰縣光孝寺助理寺務,與災民收容所,乃至秋天收租穀的事結束以後,偶爾會去方丈樓上看看。有天忽然看到兩隻裝《續藏經》的木箱空放著,我很驚異。我驚異的是光孝寺也有《續藏經》,對愛書觀念很強烈的我,於是探問老茶房,因而在樓下方丈房間壁橱內找到《續藏》存放的所在。歡喜之餘,趕忙一冊冊的取下來。但是因大水的關係,潮溼緣牆壁而上,最下層的幾本,已經潮濕而且蛀損甚多。再經檢點,只剩甲乙副編,乃全經的半數,正編只有幾本。一部《續藏經》,當時的價值八百銀元,不是小事。而八百銀元的一部經書,竟讓它殘缺蛀蝕到如此,不禁對它深深的感到茫然。後來為了那半部《藏經》,詢寺中的老人,也曾函詢經手人金山江天寺方丈霜亭和尚,皆云不知。更在城門張貼廣告,也沒有得著消息,只好置之而已。 大概是民國二十二年的秋天吧?太虛大師的皈依弟子王誠中居士,手持著念珠,來到寺中報告我說:「城東張家院張某居士有《續藏》經一部、《頻伽藏》經一部,意欲供養貴常住,不知肯不肯接收?」《藏經》送進寺院,豈有不收之理?何況我對《續藏》、《頻伽藏》渴想已久呢!於是,在一個細雨濛濛天的下午,王居士押運來了。我統率著大眾,將送來的《藏經》一包一包的安置在大殿當中預備好了的香案上,拈香上供如儀。並且放在大殿上三天,由寺眾參觀禮拜。但是上供以後,我等不及送王居士走,且先去點一點套數,再逐套審查它的封面。真的我又要喊一聲「天」哪!原來那套《續藏》經,就是寺中《續藏》經失去的套數和冊數,這不能算張居士的供養,只是龍天感應而珠還合浦罷了。 我在不勝驚奇的心情下請問王居士:「張居士這兩部經是那兒來的?」王居士笑笑說:「已出家的陳某某——圓融和尚,你不是認識嗎?」我點點頭。王居士接著說:「他人已死了,他欠張居士貳仟銀元,家裡還不出來,所以就將這兩部經交給張家。張家很富饒,又與陳某是兒女親家,所以也就罷了。張居士雖然喫素念佛,但對這兩部經,却沒法處理,所以託我送到貴寺。」我道:「原來如此噢。謝謝你!」 我能親眼看到一部有價值的《藏經》由殘缺而復歸於完整,我心理上的愉快是可想而知的。 民國二十五年,上海居士界組織「宋版磧砂藏經會」。由範成法師攜帶技術人員、照相器材,冒險犯難,至陝西開元、臥龍兩寺,拍攝宋版藏經的照片。彼時,已臨日本侵略中國,而中日必須一戰的前夕。上海居士界,慮戰火所至,玉石俱焚,寺廟、藏經,也許要跟著中日大戰都成為灰燼。宋版藏經印成後,盡量向國外推銷,借以保存法寶。這是真居士、這是真正護法的居士,我為了尊敬與和同這班居士的卓見,由常州胡妙珠居士為我化了四百多銀元,也購請了一部。 宋版《藏經》影印成功了以後,又影印宋版《遺珍》……。「遺珍」中多唯識作品和禪宗語錄。三十一年,為了常熟虞山興福寺師徒間的小問題要我解決,我住在那裡足足一個月。我房間裡就放了一部宋版藏,順手取讀,那宋字的美麗,真能使看的人廢寢忘餐。我以字的美麗,來重視藏經,已失去印藏的原意。但是,版本好也能增加愛好書籍者的愛好程度。 光孝寺原有《龍藏》一部,安放《龍藏》的藏經樓,號稱百尺高樓,我曾做過這獃事,真正叫瓦工拿尺量過,一尺不少。貯放藏經的櫥櫃是特異的經久不蛀的川柏。十大櫥櫃並排安放在樓上的兩側,每櫥七十二盒,每盒十本。經盒、夾經板皆以樟木製,歷數十年而完好如新。盒外以「千字文」為次。每一冊的夾板上,都刻著經名。每一橱面,皆有經字對聯。據櫥側〈請藏記〉上說:此藏係光緒二十三年,住持法成和尚應長江南北諸大寺之邀,聯合赴北京向內務府呈請,經過皇帝的批准,自備紙張,僱工印刷。印成裝箱,還要得到皇帝的允可,才能運回。以彼時的交通來說,幾十大箱子的藏經,由北京運到南方,確是不易。所以請《藏經》的諸大寺,皆製有「奉旨回山」、「欽賜龍藏」的牌匾,以備迎接藏經時的光榮。這部藏經請回以後,據記載說:「只是摺成經摺式,還花了三年的工夫。」據此,可見祖宗們對《藏經》的重視。可是這樣的一部大字藏經,我只在退居以後,看了「四十、六十、八十」等三部《華嚴》和《大智度論》。 光孝寺算是有《續藏》、《龍藏》、《頻伽藏》、《磧砂藏》四部藏經。在兵戈擾攘聲中,偶爾到樓上一看,也增加不少的愉悅。但是,三十七年戰火蔓延,方丈、執事們逃離泰縣。四部藏經和那些堆積如山的佛儒典籍、字畫,現在都不知道是存是亡了。而光孝寺的半部《續藏》,為什麼會落到陳某手上,而被其家屬以之還債,也就不必再研究了。 民國三十五年,我寓居上海沉香閣,是什麼機會而購請到一部《南傳大藏經》,已經記不得了。南傳大藏經是日本出版的,內容是局限南傳佛教——二十五開道林紙精裝、硬底面、燙金,非常美觀。雖然我看不懂日文,但見到它,總感覺到有無限的歡喜。請到手沒有多久,剛好有徒孫果一來,遂將它帶寄存到鎮江金山江天寺去了。 在抗戰期間,上海有盛普慧居士者,服務於南京政府,甚得法緣。因為篤信佛教,曾經拿出很多錢來,由上海一部份居士組織普慧大藏經編印會,也譯印一部份南傳大藏,毛邊紙十六開線裝,由黃幼樨居士負責經理,勝利後改為民國大藏經編印會。我也訂了一部,陸續付取,也取到幾十本。 另外又在書攤上捜羅不少的(四庫全書》集部袖珍本:如王荊公《臨川集》之類數十種,皆是戰火瀰漫時,某些大學裡散失出來的。 這許多經書,後來託徒孫果一攜回江北,路過鎮江,他嫌累,也把它寄在金山。三十六年,金山失火,這些藏經和南傳大藏與金山江天寺同一厄運,而付之一炬。 四十三年,蓮社遷住臺北市濟南路以後,有人告訴我香港優曇法師可代辦《頻伽藏》,我又高興起來了。於是請教內行,申請外匯,很快的又請了一部,由孫心怡居士押運回臺的,同時還為佛光山請了一部,這是值得歡喜的。 四十四年,張少齊、張清揚、東初法師們合作影印日本版《大正藏》,我恐怕有人誤會這是弄錢的機會而加以搗亂,建議組織中華佛教文化館——影印大藏經委員會,我是竭力主張的一個。東初法師邀約我當中華佛教文化館影印大藏經委員會環島宣傳團的團頭,而以煮雲、廣慈、星雲為其副,加上宜蘭念佛會的一班青年女眾,周遊環島,連澎湖在內,跑了四十四天,接受到的預約藏經有二百八十部,總算不辱使命。我自己預約了三部,委實沒地方安放,才讓給臺南黃天爵一部,贈送臺中省立女中一部,我自己留一部。吳文華居士又送我一部,「藏經會」又送我《續藏經》一部。於是我又擁有《大正續藏》經一部、《正藏》一部、《頻伽藏》一部。後來,四十七年,成一、煮雲二法師,又應文化館邀,環島宣傳再印《大正續藏》經四十五冊,以成其全——一百冊。 記得三十五年,李子寬先生在南京刊印《太虛大師全書》,我在上海馬上花兩萬元法幣預約一部,結果只收到一包四冊,到臺灣來仍舊花全部代價買了一部。至於《二十五史》、《四庫全書》善本、《說文解字詁林》、香港出版的《大般若經》、建康書店寄售的《十三經註疏》,我都買了。愛書是文人的積習,我配不上稱文人但愛書的習氣很濃厚。教課、自修之餘,打開眼睛,向玻璃櫥裡書背脊、書屁股看看,心理上感到無限的安慰。現在聽說慈航法師永久紀念會與藝文印書館合作,影印《卍字續藏》,我又躍躍欲試了。 民國五十年 (一九六一)辛丑 六十二歲 國曆元旦日,信士鍾靈毓夫婦偕其子女,到佛教會館關房前,向南公拜年,子女中有未皈依南公者,咸令皈依。 元月十三日,在關中以三小時寫〈靜波老和尚傳略〉。 元月二十六日,信士鄒一乘女居士偕夫婿王某律師來拜見南公,訴說事業失敗,周轉不靈,擬遷居南部,因負債緊急,請南公周濟。南公以二萬元為助。 二月二日,佛學研究社寒假開始。六日,信士卞克安居士介紹台灣省農林廳一位余副主任到會館皈依南公。 二月十五日(農曆民國五十年正月初一日),台灣中部佛教界僧俗,紛紛至會館向南公拜年。另有信士黃慧淑居士之夫鄭蘭鶴先生,在一九四九年之前,抗戰時期為軍方將領,於此日來皈依,南公取「鶴鳴於九皋,聲聞於天」之義,為彼命法名慧皋。南公俗家皈依弟子之法名,初至台灣時,多以「本」為第一字,如周本潔、高本釗①;後又改「觀」為第一字,如程觀心、葉觀因;後又有以「慧」字為序,如陸慧虹(劍剛)、鄭慧皋(蘭鶴)。 在二月二十八日(農曆元宵)以前,來拜年者,有北部星雲、妙然、清月諸師,另有鍾石磐居士②於二十六日率多人來皈依。已曾皈依過的蘇清波居士、韋慧霞居士也陪同曾姓老先生來皈依。另弟子俞觀悅偕其夫俞鴻潤及美籍女性友人伊露茜之夫、谷某居士父女,都到會館皈依南公座下。 三月六日,佛教會館附設佛學研究社第三學年下學期開學,南公為講《金剛經》。 三月十九日(農曆二月三日)佛教會館春季法會,南公在關中以麥克風對大殿及講堂中之僧俗講「人身難得,佛法難聞,誦經功德,誦經規範,禪宗公案」。另有弟子蘇本善、呂觀成、帥觀恒三人,自台北來拜謁並聽講。次日講《法華經》,內容是「入佛知見與十如是」。 四月九日,南公決定每日拜《華嚴經》八頁,務期能於佛學研究社之生徒畢業時為出關日,拜完全部《華嚴》。此段時間,南公又為學生講「釋教文範」③及中國古詩。 五月三日,凌晨前三時即起,三時三十分誦《普賢行願品》、《大悲咒》,然後坐禪九十分鐘。 南公在關中拜華嚴、閱藏,又為學生講經。由於天候潮濕,時感臂膝酸痛,皈依弟子李德義聞訊,特寄中藥二帖服之,稍為減緩。南公以打油詩偈以報: 曾未攀岩登峻嶺,如何腿臂儘酸疼; 濟公惠我方三服,妙似還魂九轉丹; 牛七土苓兼荷芰,茱萸白芍版龜多; 無如解毒真熟地,藤縛寬筋老病魔。 六月十四日,南公拜畢《八十華嚴》,並為學生講完《心經》八堂。 在三年的教學中,南公以佛教會館住持妙然(尼)法師之徒孫真裕、真智二人為可造之材,因此,南公為佛學研究社講大小彌陀經④及《十六觀經》。此時南公亦決定在學生畢業時出關。 七月五日,學社停課,南公講《普賢行願品》亦已結束。 七月十三日,出關。各地信眾及佛門晚輩皆自南北各地來台中觀禮。當時從外地來者,有立委陳志賡、鄭觀月、呂觀成、蘇本善,出家眾有台北悟一、妙然、浩霖、清月、成一及高雄煮雲等法師。出關儀式開始,觀禮之四眾齊集大殿,誦《普賢行願品》,念南無大行普賢菩薩。然後至關房前,分班排列。再由主法者啟封、開鎖⑤,最後入關房內上供,唱爐香讚、普賢十大願王、三真言,及南公所撰之〈華嚴讚〉。文曰:「 光舒慧日,智行周圓,七處九會演真詮;塵剎攝毛端,寶網交羅,萬聖會只園。」 唱畢,再回大殿上供,南公亦隨之出關,在大殿上致謝詞。此次出關日,到有弟子約二百餘人。南公以手撰之《居士手冊》分贈來賓。 七月十六日,佛學研究社舉行第一屆畢業典禮。台中市地方首長、仕紳、佛教界僧俗都出席這一盛典。十七日,南公特訪護持他的何慧信、劉慧碧、張慧心、趙鳴九、鄭慧淑等皈依弟子,向他們道謝熱心維護道場。 七月二十二日(農曆六月十日),又逢逢十念佛會,寺眾與居士大家集體念佛,南公於念佛迴向之後,向大家宣佈他之所以出關的旨意,同時向大眾推薦真裕、真智二位青年女眾法師為大家開示佛法大義。 七月二十三日,南公乘鐵路光華號列車回台北,陪侍者有妙然尼法師、達永師、蘇本善女居士。至車站送行者,更達數十人。 七月三十日(農曆六月十九日),是觀世音菩薩成道紀念日。午間,蓮社席開二十九桌,南公為信眾講〈觀音菩薩成道紀念日源流〉。 八月二十五日(農曆七月十五日),蓮社舉行盂蘭盆會、南公領眾誦《盂蘭盆經》、講盂蘭盆會之來由故事,以提倡孝道。入夕做三時繫念佛事,南公做第一時,餘二時由成一法師完成。 八月二十九日下午四時,南公出席台北慧炬基金會所辦的民國五十年度國際文教獎學金董事會年會。會中推南公為主席,出席者有主辦人周宣德、丘漢平、徐可均、鄧翔海……諸董事,但出席人數不及半數,只有付諸座談,一切議案保留。 九月二日,台中佛教會館又於暑期辦理招生,因此於是日舉行第二屆開學典禮。南公是會館導師,因此由女眾弟子真願、達文二師陪同乘車去台中。南公為之安排這學期課程,並排定真裕、真智二師講初級佛學,如《四十二章經》等。 九月五日,永豐紙業公司何太太派車接南公、妙然尼法師、德如、達文師等去大甲觀賞蘭花。午間至永光寺午齋,皈依者二十餘人。 九月七日中午,乘車去高雄,先參訪壽山公園龍泉寺,晚宿五塊厝棲霞精舍,同時為佛教居士林講《地藏經.業緣品》。八日上午,遊大貝湖,中午至立委黃玉明、任林長之高雄居士林午齋,晚齋後講經。九日,居士林舉行放生活動,南公為信眾說三皈依,有三十餘人皈依南公座下。次日乘車返回台北。 九月十三日,在蓮社開講《大乘起信論》。南公講經過程中,詳細分析《起信論》真偽之辨,尤其王恩洋(見前註)與梁任公(一八七三—一九二九)⑥之說與太虛大師之辯正。 十月十九日《起信論》講完,共二十一座,聽眾每天皆一百數十人。 十月十日國慶,南公被列為閱兵台觀禮貴賓之一。閱兵者蔣中正總統,在介壽路總統府前廣場,浩大軍容。通過禮台,前後一小時餘禮成。 同時段,南公又去台中,為佛教會館第二屆學生講「為學日益,惜時間,遵教誡」。第二次開示,題為「教學相長」。十九日北返,下車後,直趨極樂殯儀館,悼皈依弟子巴某居士之喪。 十一月七日晚,台北軍人之友社,假善導寺設宴,歡迎由明常老和尚⑦任團長的香港、台灣佛教聯合金門勞軍團,並請南公為之授旗。此一勞軍團為成一法師策劃而成立。 十一月九日(農曆十月二日)晚,南公再去台中,夜十一時到達佛教會館。因為在農曆十月四日至初十,七日為期,南公要為常住眾講《法華經》,同時誦《法華經》。當晚聽者,坐滿大殿。 次日,偕信眾李繼曾去清水鎮佛堂,午齋後授皈依。此次受皈依者十餘人。回至台中,已萬家燈火矣。 十一月二十一日,與鄭介民(一八九八—一九五九)⑧夫人—本清居士、妙然尼師、真願師同車北上。下午至台北市政府,開冬賑籌備會議。 十二月十五日,皈依弟子包本中帶陳漢夫(生平不詳)贈南公二絕,〈有序〉: 南公法師垂示輪迴及般若至理,圓音展處,頑石點頭,率奉俚句,用誌感忱。並博莞爾。—— 五十年十二月九日。 詩云: ㈠ 參禪念佛兩無成,慚愧娑婆一眾生; 多謝慈悲垂指引,法輪轉處度迷情。 ㈡ 華嚴法界絕纖塵,一接圓音萬象新; 閣室生輝頑石化,師尊原是再來人。 十二月二十四日(農曆十一月十七日),為阿彌陀佛誕辰,蓮社啟建紀念法會,南公為一百數十位信眾講〈淨土要義〉。 二十五日,本擬去台中佛教會館,但以劉安祺夫人到蓮社請南公為劉先生主持拜藥師懺,皈依弟子張正揮為了接引劉夫人入佛,請南公多留一天,於是二十七日上午在蓮社為劉拜懺。劉安祺夫人到蓮社的大殿,虔誠燃香拜佛;午齋後,劉安祺將軍亦親自來上香。當時劉安祺語南公:一九四九年初,劉負責青島防務時,奉命撤退,當時的緊急措施是:儘量以兵艦運載難民二十多萬人南撤。因此順利由海路達海南島,再輾轉來台……。劉之身負軍務,又能傾心愛民,功德大矣!當日下午四時,南公由佛教會館妙然尼法師等陪同,南下台中。 十二月二十七日下午三時,到台中後,在會館為第二屆學生講《大乘起信論》二小時。晚間念佛後,再講「中阿含.八淨法」⑨,次日又講《起信論》二小時。三十一日為學生七人授「沙彌戒」。而「沙彌十戒」中,「不非時食戒」⑩,改「不受師長教誡戒」。下午二時,為二人說三皈依。四時乘車北返。 總計這一年南公講經弘法過程,臚列於次: ⑴在佛教會館講《無量壽經》九十四小時; ⑵講《釋教文範》、《懺悔文》十餘次; ⑶為佛學研究社講《金剛經》五十二小時; ⑷為佛學研究社講《千家詩》、《心經》、《普賢行願品》,計三十五小時; ⑸春秋兩季法會講《法華經.方便品》; ⑹每月三次念佛會,講《觀無量壽經》全部; ⑺在台北華嚴蓮社講《大乘起信論》全部; ⑻本年撰《成實》、《倶舍》、《三論》、《法相》等「四宗概要」各一篇,《攝大乘論》之八識、〈應慈和尚傳〉各一篇。 南公在本年已發表之作品,計開: ㈠〈靜波老和尚〉:民國五十年元月十日,撰於台中會館關房。發表於民國五十年二月一日、《今日佛教》四十六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一六九—一七六。 ㈡〈引禮師厚寬和尚圓寂十周年紀念感言〉:民國五十年三月撰於台中關房。發表於民國五十年五月十日《人生》第十三卷第五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一四—二一九。 ㈢〈文珠法師《普門品講話》序〉:民國五十年四月撰於台中佛教會館關房。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六五—二六八。 ㈣〈出關日致詞〉:民國五十年七月十三日,撰於台中佛教會館。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四〇四—四〇五。 ㈤〈攝大乘論上的八識〉:民國五十年八月起,撰於台北蓮社。未知發表於何刊。 收錄於《全集》第五冊、頁——七—一三四。 ㈥〈一生中的片鱗隻爪〉:民國五十年九月一曰,發表於《今曰佛教》五十三期。本文未見收錄於《全集》。 ㈦〈金門之行未去而去〉:民國五十年十二月一日,發表於《今日佛教》第五十六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九一—九三。 ㈧〈十宗概要〉:民國五十年十二月起,連載於《覺世》旬刊。收錄於《全集》第七冊、頁六九—一七三。 ㈨〈記華嚴座主應慈和尚〉:民國五十年底脫稿,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四五—二五七。 【註釋】 ①高本釗:江蘇豐縣人。自一九六〇年以後在台北創辦新文豐出版公司,所出版的多為佛、道、醫學及中國古籍,「本釗」係皈依南公後的法名。但因一九四九年來台時,尚未成年,係用他人身份證,當時為劉姓,後改回本姓,身份證上姓名,即以法名為名。②鍾石磐:江西人,一九四九年前任陸軍少將,抗日期間曾任地方部隊縱隊司令等職。來台後任台糖公司顧問,夫妻二人學佛,專志念佛,於一九九○年前逝世於台南新營。其生平不詳。③《釋教文範》:為有關佛學的文選。係日本學人編選而成,內容主要為中國唐宋時代僧侶所撰的短篇精品。④大小彌陀經:指內容長、短兩種《彌陀經》。大本,指《無量壽經》,為曹魏.康僧鎧譯本;小本指《阿彌陀經》,為姚秦.鳩摩羅什譯本。大本有三種譯本,小本有兩種譯本。但以本條所列為標準本。⑤按:佛教出家的比丘尼、比丘僧,為了剋期求證悟,或在一定期限內閱完全藏,或完成某一項修學過程,設定閉關這一修行方法。即在寺院或山林隱秘之處,以一房附盥洗間,在閉關後,室門加鎖,另在門上用紅紙長幅加封,上寫「某年某月某日入關」,或「自某年某月某日起閉生死關」。「閉生死關」為終身不出關。定期的閉關,如一年、三年不等,由人自訂。出關之日,即由前封關之法師或另請一法師說法開關,拆去封紙、開鎖、將關門打開,閉關之修行者即可出關。通常均有一定之儀規。所謂閉關,在佛教史上,無從查證其起自何時。唯佛教在印度初期,並無閉關之規範,想起自中國唐宋以後的事。⑥梁任公:任公為梁啟超之號。廣東新會人。生於清.同治十二年農曆正月二十六日,其字卓如,又字卓儒。十二歲中秀才。十九歲中舉人。並從康有為(一八五八—一九二七)受業,治今文經學。後世併稱「康梁」。一八九六年(光緒二十二年),在上海主編《時務報》闡揚變法維新思想,時譚嗣同在南京被捕,與之交密。嗣同隨之從楊仁山(一八三七—一九——)學佛。翌年,任公去長沙主講於長沙時務學堂,蔡鍔(一八八二—一九一六)為其生徒。一八九八年(光緒二四年)入京,見光緒帝,奉旨籌辦京師大學堂及譯書局。同年八月,參加戊戌事變,出亡日本。先後主編《新民叢報》等多種政治刊物,民元年自日歸國。民二年,出任熊希齡內閣之司法總長。民六年,段祺瑞組閣,任財政總長。民七年,赴歐洲考察,回國後著《歐遊心影》一書。民十年以後,全力從事學術研究與教育,先後任北大、南開、清華等校國學教授,並兼任北京圖書館長等職。民十八年元月,病逝於北京協和醫院,年五十七歲。其遺著有《清代學術概論》、《飲冰室文集》、《中國三百年學術史》、《佛學研究十八篇》、《先秦政治史》、《墨子學案》、《中國歷史研究法》等書。梁氏對中國近代思想史有極大影響。⑦明常老和尚:生平不詳。但其出自南京棲霞山法脈,自宗仰大師、若舜老和尚之後,即是明常老和尚。明老係江蘇人。一九四九年赴香港,住鹿野苑。一九六四年後,經常來台北。他的法子有月基(在高雄建有棲霞精舍)、覺民(自一)、智開三人。八○年,逝世於台北。港台佛教界之悟一、速醒、超塵、法宗、達道諸師,皆為其法孫。⑧鄭介民:廣東文昌人,生平不詳。其夫人一生篤信佛法,皈依南公,彼亦隨喜參加蓮社之共修法會。⑨《中阿含.八淨法》:案《中阿含經》計六十卷、五十一萬四千八百二十五字。細檢全文,並無八淨法,疑為「八敬法」之筆誤。「八敬法」即比丘尼戒中之對比丘之八敬法。《中阿含》卷二十八〈瞿曇彌經〉第十,則稱為八尊師法。詳見《大正藏》第一冊、頁六○五、六○六。⑩不非時食戒:即八關齋戒中之第八戒。亦見於《四分律比丘戒本》。所謂不非時食,即不在規定不可食的時間內去飲食。 ※附錄南公〈一生中的片鱗隻爪〉原文 一、童稚時代的一片天真 綠樹掩映中,竹籬茅舍三五為鄰,疏疏落落的散佈在一大片平原之上。雖然雞犬之聲相聞,但並非老死不相往來,相反的是守望相助,患難相扶持,而有無相通。古人的遺風,在這一群鄉愚中,依稀髣髴的,還可能看到一點。 鄉村人家,過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傍河而飲(溝渠四佈,居民皆傍河而居,故不須鑿井而飲)、耕田而食的生活。在數不清的年代中,看不見官吏、警察,更不知世界上還有什麼人叫做「兵」。鄉村中經常平安無事,有之,則麥熟既過,秩苗甦醒以後的青苗會,大家輪流著在這時候做,目的在感謝土地公公,招待親友。這平安而寧靜,足夠使人回憶的鄉村地方,就是我的故鄉——江蘇省泰縣東南隅曲塘鎮。 「鄉村四月閒人少,纔了蠶桑又插禾」。這兩句古人的詩,足堪為我那故鄉寫照。因為大、小、元三種麥類,都在農曆四月上旬與中旬之間成熟。四月裡的太陽已經如火傘一般。而陽光愈烈,麥的成熟也愈快。清早起來忙著收割,中午前後忙著打麥或碾麥,所以這時候叫做火麥場,連六、七歲的小孩子,都會派到用場。 我在六、七歲的時後,我父親在某一個碾麥天的午前,拿了六枚銅元,命令我到鄰莊去買豆腐,我提了蔑籃,手握著銅元,遵命而去。鄰莊豆腐店老闆姓張名叫龍山,這一天正是他豆腐店初開張的一天。我一進入豆腐店,就看到張老闆正忙著做豆腐,又要應付顧客,獨腳戲,忙得滿頭大汗。我在一群老頭兒、老娘、小孩子的顧客中,將蔑籃子交與張老闆,他拿了六方豆腐給我,我接到手,掉頭就走。走到半路上,才發覺到六枚銅元還握在手心裡,趕忙回到豆腐店,將六枚銅元交給張老闆,張老闆接了銅元,彼此皆一聲未響。回家去也未對父母講一聲,根本對此事不曾有第二個念頭發生。 二十五歲時在安慶佛教學校聽《莊子》,《莊子.內篇》第七應帝王曰:「南海之帝為鯈,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渾沌,鯈與忽時相與遇於渾沌之地,渾沌待之甚善。鯈與忽謀報渾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日鑿一竅,七日而渾沌死。』」因而悟到童稚時此一行為,固天真未鑿之真情。人之七情六欲,隨年齡而增長,世故日深,機心愈甚。然魚與熊掌,皆我所欲,即使兼而有之而天君已死,然行屍走肉,可笑孰甚。筆者生平從未受衣食困窘、經濟壓迫,或即此區區未鑿之天真為之基礎,嘗引以為慰者。 二、未出家而還俗 我父親弟兄兩個,他是老大。生我們弟兄四人,我還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我是行三。我叔叔只生一子。當我八歲進入私塾讀書時,有一位不太靠近的鄰居,我們管他喊張伯伯,居住在鵲兒橋祖師廟,和廟裡和尚很熟。他愛養醋鱉,常到我俗家聊天。往往在一盞豆油燈光之下,我父親抽著旱煙,我母親逗小弟妹玩,我們一群則包圍著看張伯伯放醋鱉在盤子裡吃,蠕蠕而動,老祖母捏著長旱煙管坐著靜觀。有時候談話中,拉扯到祖師廟,就有人問:「老三!你做和尚去好不好?」我當時對於和尚的印象是:光頭、穿不同式樣的衣服、為死人念經、不要種田。所以是非好醜,無法分辨,只有笑笑而已。一次兩次,大家以為我默認了,經張伯伯的介紹,祖師廟上下三代都承認了,並送來一本線裝木刻本《大學》,作為「媒定」。因我於「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已快念完了,三本小書念完了就念《大學》。但這時我已經是祖師廟的小和尚了。 我有個堂伯父,該有點田地,生了三個女兒,元配已死,繼配無出。這時忽然心血來潮,跟我父親交涉,要我承嗣。老大、老二、老四都不要,非老三不可。我父親沒法,請老祖母將《大學》送還廟上,廟上拒收,到第三次,我老祖母將《大學》放在大門裡不待答覆就跑回來了,我這未出家的小和尚算還俗了。 三、大概是命運的安排 我俗家與伯父家只一牆之隔,在做嗣子期間,算是幸運兒,兩邊受優待,我母親嘗喊我是「大橋的驢兒兩頭趕」。可是在一個新年裡,我三個堂姐姐先後回來拜年,和我堂伯母一頓嘰咕,我的嗣子身份就被取消了,我却是無動於衷而依舊上學。 宣統元年夏天的一個傍晚,我正寸絲不掛與鄰童玩得起勁的時候,忽然來了四個大和尚,都是長衫鞋襪,整整齊齊,威儀嚴肅,我父親請他們坐在廣場邊長板凳上,把我叫來給他們一頓看,我又一溜煙跑了。待到七月初二,我父親把我送到距離我俗家向南二十里地的大營溪鎮觀音寺出家,我才知道,初夏的那四位師父是來看我能不能作一個出家兒的,也許現在的智光老人也是其中之一吧! 靠近我俗家不遠有宏開寺,是我曾師祖玉成太老和尚住持,觀音寺是我曾師祖新受請接手的一座殘破廟宇。我曾師祖以為小和尚出家,靠近俗家太近,會使他戀家,所以把我送得遠一點。觀音寺的住持是我師公——道如老和尚。 前面所說的祖師廟,那廟上的和尚無遠大眼光,不懂佛法。我曾師祖對於任何一個子孫都教他讀書參學,不把他圈在小廟裡做經懺師。我的兩次入學,皆是我曾師祖的主張。後來所有微不足道的一點小成就,皆是我曾師祖的賜予。假如不是我堂伯父嚷著要我承嗣,我已在祖師廟出家,其不老死牖下、與草木同腐朽者幾希!所以我說這是冥冥中命運的安排。 四、一年有半的小學生活 大概是民國二、三年的事吧?泰縣諸山家合力創辦一所僧立儒釋初高小學校,校址是借用泰州北門外的廣慧庵,由我師父——今智光老人當校長。課程與普通小學校一樣,更增加一門佛學,共十三門功課。我師兄弟兩個,承曾師祖和師父的瞧得起,選擇我去入學。我在初級一學期,就升到高級,我憑什麼會高升,連我也不知道。高等讀了一年,學校因經費不敷而停辦了。 那是一個很完善的小學,縣督學累次查學,無不極端讚美。以城內外各大寺的經濟力量來共同維持,不費吹灰之力。可惜創辦人谷鳴和尚圓寂太早,繼起無人。不然,那就會更大放光彩了! 在小學校裡,我只知道打球、跳繩子,對於功課並不認真。在期考的時候,十個英文單字,一個都譯不出來,急得淌了些淚水算了。雖然失學而仍然回到小廟,但是因這一年半的教育,對於文字生了愛好,因而到處借小說看。都如「三國演義、水滸傳、東周列國、鏡花緣、紅樓夢」,至少看了有二十種以上。後來連《綱鑑易知錄》,都借來看過幾遍。由於《三國演義》、《水滸傳》屬五才子書,有金聖歎批語,因而知道文章有結構、有章法,我在這些地方得益很多。所以我教學生,常常勸他們多讀,反正開卷有益。 民國五十一年(一九六二)壬寅 六十三歲 國曆元旦,有郵政總局退休人員盧太育,由其妻盧觀紹陪同,至蓮社皈依為弟子。 元月十九日,廣東籍立法委員黃玉明,囑其廣東同鄉曾某夫婦,並請最高法院院長謝瀛洲夫人為介紹,到蓮社皈依南公,為曾某取法號慧昊。 元月下旬某日,蓮社辦理冬令救濟工作:發放城中區、延平區貧戶食米,一級貧戶每戶四十斤、二級十五斤、三級十斤。此外又至台中縣清水鎮發放貧戶救濟金台幣一萬元。桃園僑愛新村、板橋婦聯,一村各發貧戶慰問金及寒衣多件。 二月二十日,蓮社舉行本年度首次華嚴誦經月會,信眾百二十餘人。但台中佛教會館真裕、真行二位女眾法師來蓮社,促南公去台中講經,因此南公隨其坐夜車赴台中。二十一日續講《大乘起信論》直到三月三日止,講十九堂。其間,另由會館內達和師講《未曾有因緣經》、真智師講《阿彌陀經》、真裕師講《妙慧童女經》。這些女眾法師都是南公數年來教導之下綠樹成蔭的後輩。當日下午乘車返回台北。 三月四日上午十時,南公應邀,偕弟子蘇本善、俞觀月、李德義、呂觀成,李觀嚴等去郊區慈航精舍為西方三聖像開光說法,來賓約三百人。 三月七日,蓮社華嚴共修月會結束,當日下午去台中佛教會館,主持法華經講誦法會。次日晚灑淨,參加者一百數十餘人。 三月九日至十四日(農曆三月初四至初十日),日間上、下午誦《法華經》,晚間南公為常住僧侶、信徒講《法華經.信解品》、〈譬喻品〉。 三月十七日,偕台中鄭公僑居士去霧峯包本中(包錚)弟子①家中,於當日午後,為教育廳四十餘位同仁舉行方便皈依。其中有曹次珊老先生,詩文書法俱佳,另有馬姓、柯姓皈依者,間有對佛學上的問題提出疑問,南公——為之解答,盡歡而散。 三月十八日,受弟子輩明一師之請,偕會館慈因、真願師、鄭公僑、李繼曾居士去清水鎮念佛堂,為新塑之觀音菩薩像開光。午齋後,皈依者五十五人。入夜返抵台中。 三月十九日,寫《永嘉大師證道歌淺解》作民本電台弘法之用。三月二十日北返。 三月二十一日,蓮社華嚴誦經共修月會。二十四日(農曆二月十九日)觀音菩薩聖誕日,舉行法會,到信眾約三百人。三月三十一日,華嚴法會開始,連續十天,誦《華嚴經》四十卷。南公為信眾開示:「隨順無明起諸有,若不隨順諸有無」之經義。 由於位在濟南路二段四十四號之華嚴蓮社,初購時是日式房屋,活動空間狹小,一旦參與法會者超過百人以上,即無立足之地。南公有意改建為二層兼地下室,因此就商於信益建築公司鄭純禮居士,初步估價,需台幣十餘萬元。 四月十五日,南公偕同蓮社人員去台北縣板橋鎮婦聯一村為貧戶放賑,並接受皈依。由於眷村之女性村長信佛,兼另有已皈依弟子柳鴻翰居士住此,便通知當地住戶,願皈依者登記簡歷,結果參加登記者竟達四百餘人。皈依地點,則選定眷村內——由蔣夫人宋美齡女士署名所建之禮堂。並承立法委員莫淡雲②、陳志賡二位到場護持。皈依後,南公為大眾略示佛理。放賑貧戶事,由成一法師負責辦理。 四月十六日,建築公司派陳建築師帶來改建蓮社之圖標面呈南公。如合適可用,則可上報市政府申請,等到建照下來,便可開工興建。 四月二十三日,由皈依女弟子呂觀成、崔懿芳、嚴慧莊、趙慧節等邀請,遊陽明山。至十一時,入公園內茶室,以茶與素點為食,食後於園邊小坐。南公以李白〈山中問答〉絕句,形容當日之遊。詩云: 問余何事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閒; 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當南公一行返台北時,又經士林園藝所③一遊,再回蓮社。當時香港有一《佛道雜誌》出〈禪宗專號〉,來函約稿,南公以七絕一首以報。詩云: 拈花一笑話當年,百草頭邊見性天; 生死涅槃俱不是,未忘人我莫談禪。 四月三十日,鄭純禮建築師,送來擴建蓮社的預算書,總價二十餘萬。 五月十一日(農曆四月八日)釋迦佛陀聖誕,蓮社舉行紀念法會,來賓多達二百餘人。晚間,智光老法師命南公去北投佛教文化館看東初法師病。至則東初法師仰臥床上,語音低微,並呻吟:「不能翻動,動則嘔吐!」南公建議送醫院治療。 五月十二日,建築師送來地下室建築執照。五月十四日,開工拆除舊屋。二十一日挖掘地下室。 五月二十三日,了中法師(一九三二—)④到蓮社,因即將留學日本,向南公告假。南公略贈程儀。隔日去松山機場為了中法師送行。數日間,蓮社之舊址繼續拆除地上舊屋,挖土撐以鋼筋水泥,建地下室基礎。 五月二十八日,晨四時起身持《大悲咒》,靜坐一小時餘,直至天亮,日光高照。 六月八日,地面鋼筋水泥基礎鋪成,已無坍塌之慮。因受一家電影公司之請,南公對日人所拍《釋迦傳》提出評議。南公認為有些地方歪曲史實,而台灣版之《釋迦傳》也有荒誕之枝節,此皆編劇故意製造花邊情節,迎合世俗心理。 南公對蓮社之擴建,當時提出下列五項必要性: ㈠佛堂狹小,無法容眾; ㈡佛像近盥洗室,不恭不敬; ㈢屋齡已五十年,安危可慮,因朽破不堪、颱風地震之災,智光老人、南公、成一法師居處難安; ㈣守成法師⑤掩關竹東一寺院中,南公擬請其出關來台北協助成一法師管理社務,如來蓮社亦無下榻之地。 ㈤物價日高,建築更新,可於日後改建避免更增資金,俾得一勞永逸。 七月二十日(農曆六月十九日),清掃蓮社新修建之底層,啟建觀世音菩薩成道日紀念法會。出席信眾近四百人,地方仍嫌狹小。 七月三十一日,二樓樓板,澆灌水泥,直到次日上午十時,工程始告結束。 八月十五日,歐柏颱風襲台,上午八時台灣北部進入暴風圈,十時狂風暴雨,萬馬奔騰,至午夜風息。 八月十六日,初任陸軍總司令的劉安祺上將夫婦攜二女來蓮社禮佛,與南公共進午齋。 八月十八日,去台中佛教會館,為佛學研究社高級班講唐代禪師《潙山臨祐(七七一—八五三)語錄》,上下午各講一小時。又寫《永嘉大師證道歌講話》兩講。中午去郭姓建築師處應供。二十六日北返。 八月二十九日(農曆七月三十日),舉行地藏菩薩聖誕法會。收皈依弟子二十二人。其中有陸秋江為新聞記者、邵正清為行政院新聞局官員。 八月三十日,寄皈依於南公名下、泰縣同鄉之泰州北門外之王家老太太,其外孫陸永平亦在台,此時已讀完新竹交通大學碩士學位,並將赴美留學,攻讀博士學位。其母在蓮社設齋誦經為其祈福,陸永平亦來蓮社隨喜,其人沉默寡言,儒雅謙敬。 八月三十一日(農曆八月二日),蓮社華嚴誦經月會,亦為南公生辰,依例來致賀者,皆為參加誦經恭祝南公嵩壽,並作供養。 九月四日,冒颱風來襲之天氣,赴台中為學生上課,講《大乘起信論》七堂。 九月十八日,又赴台中佛教會館,為高級班講《大乘起信論》,為基礎班講〈南山賓主敘〉⑥。二十六日北返。 九月三十日,又去台中講課。到站時,忽見佛教會館妙然尼師及慈明寺聖印法師均來接車。當時南公先去南區慈明寺為該寺佛七法會開示。次日上午在佛教會館上課兩節。下午再去慈明寺開示,並由聖印法師譯為台語。五天之後,乘車北返。 十月四日,蓮社舊屋擴建完工,整理內部。 十月十四日,舉行華嚴共修月會,兼辦新建佛殿落成典禮。上午九時,舉行華嚴三聖⑦安座、灑淨、誦經。當天法會後,皈依者數十人。此日新建佛殿及其餘舊舍均已坐滿信眾。 在這一階段華嚴法會期間,因無法分身去台中,以此南公致函會館住持妙然尼法師,辭去導師一職。但妙然尼法師於次日忽偕同其弟子達文、達和、真智等諸師北來蓮社,除供養佛像資金三萬元,並苦苦懇求勿辭導師之職,請再去台中。南公迫於道誼,姑又承允。 十月三十日,去台中佛教會館,又講《法華經》七日。此間,服務於省農林廳任秘書的弟子卞克安、主計處長周某夫婦,同來會館,面求南公去中興新村佛社講法三天。至晚間,南公以頭部暈眩、嘔吐,講經暫停。 十一月六日上午,在會館早課上第一枝香誦經,晚間續講《法華經》。由於身體不適,為中興新村佛社所寫的講稿,交卞克安帶回,南公則無法赴約。 十一月十日,為台北華嚴蓮社佛殿新修落成,南公在佛教會館特為台中致賀儀者補請齋宴。又因身體不適,皈依弟子陳筱春中醫師夫婦日日看診送藥。會館常住又為南公誦經迴向,最後終因台北積事太多,由悟一法師陪同回台北。到台北車站,又有李德義、孫張清揚、張少齊居士全家接車。到蓮社後,留客午齋而散。 十二月二日,台中佛教會館妙然尼師偕達永師又來台北接南公去台中講經。三日下午為高級班續講《大乘起信論》。十二月六、十六日(農曆十一月十、二十日),有兩度逢十念佛會,南公為信眾講《中央日報》副刊〈子午線〉一文的啟示。 該文敘述:「日人侵略我國,隨之以飛機轟炸香港,當時香港有小型神壇被炸,起火燃燒;神壇裡有一隻母雞、六隻小雞。飛機炸彈爆炸時,母雞以兩翼展開保護小雞;因此母雞被碎片炸死,小雞倖存……。」由此可證:禽類也有深切不顧生命的母子之愛。 文又談及:「一位北極探險者,在冰河看到一北極熊與海象惡鬥,海象不敵而負傷,但以象鼻擱於小象身上而死。探險者見狀,放下救生艇以救小象,但小象抵死不走,探險者便將老象屍體拖至救生艇上,小象便隨著老象屍體而登艇……。」可見禽獸之母子情深,猶勝人類。 南公以這兩個小故事證明動物之有情、有愛,不輸人類;南公又引自身經驗:民國三十六年,南公在上海,當時江亞輪載運六千多客人,由黃浦江向外海航行,但到距離上海不遠之海面時,客輪忽然沉沒。有一婦女善於游泳,便以一手牽其父,一手牽其子,跳海游泳,但因兩手各拉一個親人,不能游上岸,便先將其父放開,但一隻手仍無法快速游向岸邊,只好又拋下孩子,此婦終乃逃生,未能與老翁、孩子同歸於盡。——此人與前述一母雞、二海象相比,人而不如禽獸也明矣! 南公又引《金光明經.捨身品》所載「釋迦本事」:「當佛陀過去世為一國王之第三子。一年冬天,山間雪景燦爛,兄弟三人便帶了侍衛,入山賞雪。第三王子忽然瞥見深谷中有一隻母虎,帶三隻乳虎,躺在雪地,饑寒待死。三王子見之,頓生憐憫之念,自謂『我今此身,百無一用,遲早終有一死,何不趁此時獻身以救他命,捨身餵虎?』念至此,便故意落單在後,遠離二兄及侍衛人等,從崖邊縱身跳下深谷虎母子處。母虎一見有人體落下,便得食人肉,而乳自生出,乃餵其奄奄一息之小虎。此一對虎母子,終得度過雪季。……」這便是釋迦「以身飼虎」之原典出處。南公提示:此種眾生生命同等,而又不惜己命、救助他命之大我精神,已非禽獸僅能顧及自家母子之情可及了! 十二月十八日,徒孫成一法師偕白衣弟子孟淨榮、王慧賢、張正揮居士,乘客運車到台中縣清水鎮作冬令濟貧之放賑工作,順便至台中佛教會館,接南公回台北蓮社。 十二月二十日,皈依弟子周兆裳夫人——周淨達居士發起同道在蓮社啟建觀音佛七法會,恭請南公主七,每日開示兩次。 在這一年最後一個月下旬,南公忽覺身體不適,逐漸飲食無味,食則反胃嘔吐。當時南公之師智光老法師,亦因疝氣病住台灣療養院;南公去療養院探智老人之疾不久,隨即自己亦去中心診所檢查,竟然發現罹患肝炎。智光老法師住院數日,經割治後出院,於出院後至中心診所探視南公,突顯師徒互愛之情。但南公亦於十二月三十一日,經醫院診察、給藥后,逕自出院,回蓮社修養。 綜計這一年南公在南北講經說法頻繁,但以閉關與身體數度不適,故未作記錄,唯所撰佛學有關文字,亦有多篇,列錄於后: ㈠〈慈航精舍西方三聖開光法語〉:民國五十一年三月四日,撰於台北蓮社。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三—二一三。 ㈡〈永嘉大師證道歌淺解〉:民國五十一年三月十九日,撰於台北。至同年十二月十日發表於《慈明雜誌》第十六期。民五十一年連續發表至該刊第二十七期,直至民五十四年五月份脫稿,全文三十一講。收錄於《全集》第五冊、頁一三五—二七六。民五十四年於〈淺解〉脫稿印行成書時,再撰〈永嘉大師證道歌淺解跋〉。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三三七—三三八。亦先行發表於《慈明》雜誌。 ㈢〈從永嘉大師證道歌說到門戶之見〉:民國五十一年八月十日撰於台北。民國五十二年九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第一三〇期。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七八一八四。 ㈣〈華嚴宗史略〉:民國五十一年十二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第一二一期。收錄於《全集》第五冊、頁二八三—三二二。 【註釋】 ①包本中:本中是南公皈依弟子的法名,本名包錚。當時任台灣省教育廳廳長的機要秘書,信佛虔誠,唯其生平不詳。②莫淡雲:立法委員,智光長老皈依弟子,為南公女護法之一,信佛虔誠,平日經常參加佛門活動。華嚴蓮社若有法會等重要活動,甚少缺席。其生平不詳。③士林園藝所:位於台北市士林區中山北路五段,近陽明山麓。所內主要景觀為各種花卉,此地也是蔣介石總統在世時之官邸區域。自蔣氏於一九七五年逝世後,至一九九四年,民進黨陳水扁出任台北市長後,即開放為旅遊景點。④了中法師:江蘇泰縣人,一九四九年來台後,從慈航法師在汐止彌勒內院受學。一九五四年慈航法師入寂後,於一九六二年赴日留學,入日本立正大學攻碩士學位,五年後回國,任北投區法藏佛學院院長,此後歷任:中國佛教會秘書長,世界僧伽會副秘書長,中華佛教僧伽會理事長,台北善導寺住持、董事長,並為玄奘大學創辦人。⑤守成法師:南公光孝寺法子,江蘇泰縣人。於一九四九年來台,民國五十二年,與成一法師皆任華嚴蓮社監院,亦曾在台北首剎善導寺擔任執事。其後即在台灣竹東淨蓮寺掩關修行。其生平事蹟不詳。⑥〈南山賓主敘〉:此文應為南山律宗道宣法師之有關古文。內容主旨屬於律學範圍。⑦三聖:一般指「釋迦牟尼佛、藥師佛、阿彌陀佛」。或指毘盧遮那佛(即法身佛)為主尊,右脇為普賢菩薩,左脇為文殊菩薩,總稱之為「華嚴三聖」。此三聖為《華嚴經》之主要佛菩薩。 民國五十二年(一九六三)癸卯 六十四歲 元月一日起,在蓮社休養。元月六日,泰國僧伽訪華團來台北,團長「拍叨察威戍帝孟提」為該國佛教大學副校長;團員三人,均為泰國佛教大學秘書長、教授及宗教教育局長。此時由中國佛教會理事長白聖法師,偕泰國駐華大使一同到蓮社拜訪。南公告以中國大陸佛教現狀。 元月十日,前交通部長袁守謙夫人——袁本渠,與劉安祺夫人——黃觀達同來蓮社,要南公去看肝炎專家李承泌醫師。因此兩位皈依弟子陪師同去李醫師診所。經由各種檢查,領藥後返回蓮社,服藥休養。 元月十二日,請泰國訪問團及白聖法師至蓮社早齋待客。當天也是華嚴蓮社華嚴共修月會日子。下午,南公逕去台中佛教會館,避開台北之人事應酬,以便修養病體。 元月十九日,前山西省財政廳長王平,其於來台後即皈依南公座下,為取名「本正」,當日與南公談及《頻伽藏》之感應。 元月二十五日(農曆癸卯年正月初一日),王平(本正)等多人至會館拜年。此時,結茅太平鄉之懺雲法師亦來致送高麗參二支,並約定待他在南投縣水里鄉之茅棚建成後,請南公去施教。 二月十一日,成一法師突自台北來台中佛教會館,告以智光老法師病情日益加重,南公聞訊,即於次日清早北返。 回蓮社後,一見智老之精神、身體均已疲弱不堪,於是遵從智老吩咐,留下遺書。連日請名醫來蓮社診察,均謂已甚危險,謹以西藥注射維持體力。這位主治醫師曹士英博士又邀約肺科專家劉浩泉來蓮社會診,結果認係智老患遊離性肺結核,心臟亦有問題,隨後又有一位信徒請來朱仰高醫師來蓮社看診,也只是隨手開一劑止痛藥而已。 二月二十四日,南公去善導寺,請一位張姓木工,為智光老法師訂製壽龕,又至僧衣店,訂製之壽衣此時也已經訂製完成。 二月二十六日(農曆二月三日),又至台中佛教會館,領眾誦《法華經》到三月五日(農曆二月初十日)結束。次日返回台北。智光老法師之疾,經陳姓中醫師診治,暫為和緩,南公稍為寬心。 三月十三日上午八時許,智老尚未睡醒,南公入智老寮房探視,並著人請曹士英醫師來蓮社診治。到時,智老神志不清,中午餵食爛麵,智老亦能狼吞虎嚥,其狀驚人。南公忖度,此非善兆,不禁淚濕襟袖。至下午,坐智老床側,勸其勿服安眠藥。智老低聲謂:「服幾片安眠藥,可以睡一下,也會忘其痛苦!」當晚,南公出席國際文教獎學基金會,為大專學生頒發獎學金,晚間九時散會之後,回蓮社探視智老,已沉睡矣! 三月十四日晨五時,南公去智老寮房探視,智老尚未醒。早齋後,再去探視,守成法師已先到,南公入室後,守成師說:「老人家已無氣息了!」此時,成一法師已入室,見狀隨囑速請醫生來蓮社急救。待醫生到,為智老按脈,隨口即說:「已無脈動了!」智光老法師就此捨報入滅。 隨之全蓮社便為智老設置香案、念佛。因為當天是農曆二月十九日觀世音菩薩聖誕良辰,信徒陸續湧至,大家驚悉智光老法師入寂,全日便為他念佛迴向。晚間,則另請外寺法師輪流念佛,一日夜念佛二十四小時未斷。 三月十五日,請新店竹林精舍證蓮老和尚來蓮社,主持入龕典禮。參與此一儀式念佛者,有僧侶、信眾三百餘人。到三月十九日,再請證蓮老和尚主持封龕典禮,到蓮社來弔唁者,僧俗信眾一千餘人。智老之遺蛻,決定擇地於台北縣內五股鄉觀音山下建塔奉安,並決定待「終七」後入塔。 智光老和尚圓寂後,由法子東初法師撰〈行狀〉,蔡念生老居士作傳。 四月十七日,智老入滅五七日,舉行「傳供典禮」,到者有台灣佛教界法師,計證蓮、白聖、印順、賢頓、懺雲、戒德、佛聲、隆泉、道安、妙湛、悟明、嚴持、蓮航、悟一、妙然、清月、清霖、弘慈、雲霞、浩霖、聖嚴……數十位,台中佛教會館也來十一位女眾法師,參加行禮。因參與祭禮者人數眾多,蓮社幾無寸隙之地,此為台灣第一次為入塔之高僧舉行傳供大典。 四月二十二日中午,邀請善導寺悟一、妙然二師及張少齊、張若虛、王鳳德等居士研商為智老人入塔事宜。 四月二十三日,為智光長老入塔之辰。上午蓮社集眾誦《法華經》,到信眾近四百人。午后,承善導寺悟一法師、桃園僑愛新村信眾周志明上校、王鳳德上校、姬泰安中校、陸軍總司令劉安祺夫人、副總司令羅列夫人等協助,由陸軍總部借用大小各種車輛,安置靈龕、銘旌、智光老人法像,並由周上校、姬中校指揮交通。一切安排就緒,數十部車輛列隊護靈,浩浩蕩蕩直駛台北市西北方觀音山麓,入塔禮成。在靈地,又請證蓮老和尚說法封塔。陳志賡、莫淡雲委員等數百位信眾護靈直到山麓安靈之所。而整個喪儀、覓地、建塔,均由其徒曾孫成一法師總其事。 六月十二日,弟子甘觀華陪一位陸姓婦女來蓮社請南公開示。其原因是「陸女與夫口角,攜二子一女出走,去高雄親戚家暫住,並欲與其離異。意外的是:她的幼子在親戚門外遊玩,竟落水溺斃,因此痛不欲生,難以自了!」南公聞其惡夢經過,便為開示曰:「人之聚散皆由因緣。緣合則聚,不合則散。人為有情之物,因緣終了,難免傷感,傷感又何濟於事?」南公告伊:「我勸你快念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可以消災滅罪,也可以迴向你的愛兒超生佛國淨土!」陸婦聞南公之言,稍釋悲懷,與甘觀華離去。 六月十三日,去圓山臨濟寺出席中國佛教會出國訪問團行前會議。主持人徵求此行之意見。同日《中央日報》載:「越南比丘普度,因抗議吳廷琰政府岐視佛教,在西貢以汽油澆身,引火自焚。身體火化後,竟安然不動如山。」為維護佛教而殉難,此所謂死有重於泰山矣! 六月二十日晚,善導寺舉辦台北佛教界邀請出國訪問團齋宴,南公因事未能出席。 六月二十七日上午,去中壢圓光寺,參加寺主妙果老和尚之告別式。告別儀式中,請南公為導師,並主持上香,火葬時說法。當時送靈者數百人。數日後,由其女弟子——台中佛教會館妙然尼法師送來「銀白色、綠色、紅色、白色、黑色」舍利子甚多,且有中間透孔之骨舍利,可見妙果老和尚修行之有素了。 六月二十八日起,南公在蓮社開始講經。 七月五日,在蓮社講《心經》。當日有國立師範大學國文系教授吳耀玉女士,由弟子張正揮之介紹,至蓮社皈依南公。其人信仰虔誠,皈依之後,隨請《大正藏》一部,研究佛法義理,南公甚嘉許之。 七月十五日,為智光老法師圓寂百日紀念,蓮社集眾誦經。參與者二百餘人。 七月十七日清晨,偕女弟子達宏師去台中。當日皈依弟子鍾靈毓(觀耀)居士之長女維娜在美結婚,特擇南公來台中這一天,假佛教會館齋宴。南公亦為之致詞祝賀! 七月十九日,為佛學研究社及常住法師續講《大乘起信論》,上、下午各一小時。教育廳專員黎少達皈依南公,法名觀人,亦專程來聽南公講經。 七月二十九日,佛教會館住持妙然尼法師,為苗栗大湖鄉法雲寺開山大德——覺力老和尚(一八八一—一九三三)①逝世三十周年、中壢圓光寺住持妙果老和尚滿七追悼,請南公赴台中說法,並為這二位台籍僧寶撰追思文。苗栗法雲寺位於大湖鄉山間,大殿供緬甸玉佛一尊,是妙果老和尚主事時請來。法事完了之後,乘台中佛教會理事長翁茄冬之吉甫車,去后里毗盧寺。當時大雨滂沱,直至雨停方踏水下山。天晚,返回佛教會館。 八月一日,《大乘起信論》講完,南公於三日下午北返。 八月八日(農曆六月十九日)觀音菩薩成道紀念曰,蓮社集眾誦經以申崇敬,到信眾約四百人。 當時,南公宣告已將蓮社向內政部申請寺廟登記。另寫〈法卷〉②三份,傳泰州光孝寺法與「成一、妙然、守成」三師;其中「成一、守成」二師授任「蓮社監院」。 時另有榮民邰寶成皈依,法名觀摩,以其所藏清初王巨川作《金剛經句解易知》寄與南公,請予排印流通。另附助印費用台幣三千三百元。因此南公感其誠,便囑女弟子祁慧悅、梁慧昭,重行抄錄,南公重校一遍,並撰〈跋語〉,付之印行流通。 八月二十一日,國大代表李本宜建議,請南公自即日起,晚間七至八時三十分,在蓮社講《地藏經》,聽者均百數十人左右。 九月十日、十一日兩天,葛樂里颱風過境,風狂雨大,門外馬路積水,台北近郊之三重、永和、景美、木柵均受水患。皈依弟子曹觀華③來電話告知:其出一千元、吳淨蓮一千元、胡淨祥五百元,通知麵包店訂麵包三千個,借信徒車輛,分送麵包至大同國小及西門國小等學校發放與災民,另至三重探視皈依弟子李慧真,一家幸平安。 九月十三日,南公續講《地藏經》。另赴萬華區榮泰印刷廠,校對《金剛經句解易知》。 九月十四日上午,南公去大同國民小學探視災民,並攜帶素菜包子數千個。到校內即散發素菜包與寄住教室之災民。另有大龍國小也有千餘人未能返家,學校老師也有數十人,南公均以菜包子相贈。 九月十九日(農曆八月二日),蓮社例行華嚴共修月會,又逢南公生辰,並為蓮社地藏殿、觀音殿、藥師殿菩薩像舉行開光典禮。信眾三百人隨喜。 九月二十七日,香港鹿野苑住持明常老和尚來蓮社訪問,南公以齋宴款待,賓主四席。當時並發起簽名,籌建智光醫院。次日上午八時四十五分,陪同明常老和尚南下高雄縣六龜鄉朝元寺,參加聖嚴法師(一九三○—)④入關典禮。因當時路途轉折,於下午三時到高雄車站,見月基法師、朱殿元居士,然後去月基法師之道場鳳山五塊厝——棲霞精舍休息。次日晨起,由月基法師陪同,先行走訪皈依弟子楊左熙春、帥觀恒,並赴高市元亨寺、棲霞精舍等寺參觀。下午一時,由高雄市經由楠梓、旗山、美濃,車行三小時,始達六龜鄉朝元寺。 九月三十日,早齋後,由寺方創辦人能靜老和尚引導參觀寺側華藏塔。午後一時,送聖嚴法師入關,入關前之儀程:由明常老和尚說法,南公在關房門上加封條、上鎖。南公隨即告辭,乘車回高雄市。下午四時,乘車返回台北。此次隨南公至美濃朝元寺送聖嚴法師入關者,尚有妙然、煮雲諸師及張少齊居士。 十月八日,南公陪同香港明常老和尚遊北海岸風景區野柳,隨行者有成一、浩霖、悟一、蓮航諸法師,居士則有張少齊、張若虛、張清揚、孫義貞、香港曾植儀……等諸人。稍後,有香港覺岸師者——曾去日本留學,取得碩士學位返港——,本年九月出任佛教寶覺學校校長。彼以《印度佛教史》初稿寄奉南公訂正。南公經校閱後,評云:「質而無文,受日人文法影響太深,有生吞活剝之句、拗折不順之辭。」南公並以函屬這位女眾法師多讀中國人著作,以剔除日文陋習,修改後再予付梓。 十月十七至二十六日,總共十天,蓮社舉行秋季華嚴法會。首日信眾百餘人參加。 十月二十八日,台中佛教會館妙然尼法師,向南公推介省籍男孩王啟忠至蓮社出家。此童父亡母存,生而茹素,有一兄一嫂在。其母久思出家為尼,但以兒幼為慮,因此先示兒出家,彼待兒削髮後再棄俗。南公欣然成其志,便收為成一法師之徒,取名常度。當剃度日,其兄姊、姨父母均來觀禮。後南公將常度送往台北中山區成功中學就讀,每日以自行車往返蓮社與學校之間。 十一月五日,南公自感年事己過花甲,便遨悟一、妙然、張少齊等友生到場證明:將社務交由成一法師接承,監院由守成法師專任。此後之社務範疇,以下列三項為限: ⑴成一、守成二師共同維持蓮社現狀:即佛事、法會、慈善、公益事業;有餘資,則儲存以備不時之需。 ⑵彼此以創建智光醫院為目標。南公及蓮社如有餘資,至智光醫院創辦時,全部獻出。否則,當南公入寂之後,將其生前所有儲蓄,悉數捐充作中大學生之清寒子弟獎學金。 ⑶華嚴蓮社不動產,留作弘揚佛法之場所,並供信眾誦經共修之用。如倖而能返大陸,則變賣作為重興光孝寺之用。 十一月六日,下午南公赴台中,已萬家燈火,忽覺腹部疼痛。 十一月十日下午,在會館樓上講常惺法師之《因明要解》。 十一月十九日,佛教會館舉行秋季法會,南公講《法華經》,晚間講〈譬喻品〉偈頌,至十一月二十五日圓滿,聽眾二百餘人。當時至會館聽經者,有省教育廳主任秘書戴行悌、王秘書、金專員,省黨部胡陶庵先生、劉潛(慧時)先生,及前江蘇省保安司令楊宗鼎等多人,這些公職人員日後多已皈依南公座下。 十二月七日上午八時,偕會館達永、達性、慈因、真願諸女眾法師及黃慧淑、林月子等皈依弟子,乘車去日月潭風景區。遍覽潭水風光之後,買舟過潭,至玄奘寺稍憩,再去山頂朝禮三藏塔寺,然後下山至玄奘寺午齋,再坐船回日月潭市區,晚間乘車回台中。 十二月二十日,南公在佛學研究社所授之《因明要解》講完。 十二月二十三日,南公回台北蓮社。此次南公在台中地區掛單四十七天,講《法華經》七堂,講《因明要解》二十六小時,寫〈天台宗概要〉一萬餘字。 南公在這一年,因法事勞累,且時感倦乏、小病迭見,因此許多瑣事,多未能詳記。但綜合全年撰述之有關作品,羅列如次: ㈠〈為楊慧卿居士封棺法語〉:民國五十二年三月二十一日,宣讀於台北極樂殯儀館。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三〇—二三四。 ㈡〈華嚴蓮社藥師琉璃光如來聖相開光法語〉:民國五十二年九月十九日成稿宣讀。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九。 ㈢〈華嚴蓮社觀世音菩薩聖像開光法語〉:民國五十二年九月十九日成稿宣讀。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二〇。 ㈣〈華嚴蓮社地藏菩薩聖像開光法語〉:民國五十二年九月十九日成稿宣讀。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二一。 ㈤〈修訂《中華大藏經》序》:民國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五日(農曆重陽)撰。另發表於民國五十四年四月八日《菩提樹》第一三七期。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六九—二七○。 【註釋】 ①覺力老和尚:台灣人。生於清.光緒七年。出家後,在台灣各地建寺弘法,亦為苗栗大湖鄉法雲寺開山方文。並在台傳戒多次,為台灣佛界三大尊宿之一。其他人,分別是基隆靈泉寺善慧和尚(一八八一—一九四五),另一為台北縣五股凌雲寺開山本圓和尚。覺力老和尚圓寂於民二十二年,享年六十五歲。②法卷:寺院繼承人拜法受記確定資格之證明文書。凡國內名山古剎,方丈為選定繼承人,多透過一定遵奉儀式、書立文卷,以某些青年晚輩比丘,接承他的法嗣,而稱為法子。但選任法嗣的傳人,並非一言為定,而須擬定專業文書,載明某某、某某為某某宗、某某派、那一代法子。這一文件,稱之為「法卷」。③曹觀華:其人皈依南公,江蘇武進人,其夫曹仲植,早年至上海經商,來台後經營南昌行食品公司,後又代理澳洲紅牛奶粉,曹仲植亦皈依南公,曾為台北華嚴蓮社、慈濟功德會重要護法。現年將近九十歲。④聖嚴法師:江蘇常熟人,生於蘇北南通鄉村,貧苦人家出身,髫齡出家於南通狼山廣教寺。十六歲至上海靜安寺就學,來台後,身在軍伍。至民五十年退役,再度剃度於東初法師座下,於民國五十九年留學日本立正大學,六年後取得博士學位返台。東初法師圓寂後,接掌北投佛教文化館及農禪寺,俟後陸續創辦中華佛研所、法鼓山佛教文教基金會、《人生》雜誌、《法鼓》雜誌、東初出版社等文化機構,並在紐約創建東初禪寺。其著作包括中、英文等約七十餘種。其初期著作,像《正信的佛教》、《戒律學綱要》、《學佛群疑》諸書,對初機學佛者及社會人士有極大之影響。著述中,尤以禪學最多。現年約七十一歲。 民國五十三年(一九六四)甲辰 六十五歲 國曆二月十二日(農曆民國五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除夕),以干支紀年,南公六十五歲,自歎「馬齒徒增,道業未成」,徒呼奈何?在新年之中,多應酬於諸山及信徒賀年、復信、禮尚往來之事務。 二月十三日至十七日(農曆初一至初五),整日都在佛教界彼此酬酢之中。十八日,南公冒雨去新店竹林精舍,向證蓮老和尚拜年。二十一日,蓮社舉行華嚴供會,此會為智光長老所創立,其主要意向在於:以供會餘資,用於救助清寒信眾家庭,對於其無力負擔子女之學費者,加以補助之,此一法會已行之三年。當日到信眾一百五十餘人,收香金八千餘元,除支出以外,餘額均備作清貧信眾子弟申請補助之獎助學金。 二月二十九日下午,南公偕守成法師等五人,去台中北屯區慈善寺參加該寺養老堂之落成典禮,及啟建佛七法會。當天至台中火車站恭候南公法駕者,有服務公職之皈依弟子胡陶庵夫婦、孫午南夫婦、鄭蘭鶴夫婦、劉白泉夫婦、鍾觀耀夫婦、鄭公僑夫婦,及佛教會館之達宏、真願二師。南公等由車站至慈善寺,參與典禮之後,因人事紛勞,突又感腹部疼痛。晚齋後,始回佛教會館休息。 三月一日,又去慈善寺參加養老院落成典禮,上午九時開始。出席者,有台灣省社會處長傅雲、台中市佛教支會會長翁茄冬、國民黨省黨部胡陶庵居士夫婦等多人。上午剪綵、啟鑰、演講、上供之後,下午由南公講《普賢行願品》。 三月二日下午,講「普賢菩薩十大願王」之〈第一願:禮敬諸佛〉。 三月三日,在慈善寺講《行願品》〈第二願:稱讚如來〉。當晚佛教會館逢十(農曆元月二十日)念佛,南公亦參加。 三月八日,《行願品》講至〈第八願:常隨佛學〉。當日下午三時許,南公授三皈依禮,皈依者達數十人。晚間放三大士燄口。首席主法者,是由香港請來的妙智法師(生平不詳)。 佛教會館第一屆佛學研究社畢業學生真智尼師,南公器重她的資質,堪可造就,畢業後留社任教。但因社中同時聘請印順導師之學人性圓(尼法師)授國文,與真智師相處甚洽。農曆年後,真智師去大甲永光寺、性圓師回台北縣板橋自己寺院。年後二人同時致函佛教會館住持妙然法師,辭去佛學研究社之教職。由於真智師為第二屆學生,講《普賢行願品》僅至〈第九願〉,還有最後一願未講完,因此南公於三月九日為學生補講完畢。 三月十六日,佛教會館舉行五十三年春季法會。從三月十七日至二十三日止,南公為之講《法華經.信解品》。 三月二十七日,南公藉講經餘暇去合作新村自強路三十九巷二十四號訪蔡念生老居士。蔡老為國大代表,但孑然一身,簡樸淡泊,不失其一介書生本色! 三月二十八日下午,南公偕達宏師及慧淑、慧悅二女弟子回台北蓮社。此行南公在台中駐錫一個月,當離開會館時,有妙然師、德如師太、達和師、達永師、鄭慧皋、鄭公僑夫婦至火車站送行。 三月二十九日,華嚴蓮社適逢華嚴共修月會,南公腹部不適,回宿舍休息,法會由成一法師主持。 三月三十日,腹痛至下午始癒。與悟一、妙然(善導寺副寺)、張少齊居士商討:為光孝寺傳法事,擬將光孝法脈傳與成一、妙然、守成三師,並以光孝寺之法係輩份,為成一法師等三位,以「瑞」字為法號、排行。 四月一日(農曆二月十九日),恭逢觀音大士聖誕,又為智光老法師圓寂週年紀念,乃於當日禮華嚴懺一永日,參加之信眾四百餘人。 至於為成一法師他們受法之三位「法嗣」所擬「授法文卷」三份,已分別裱褙完備,茲依次列后: ⑴成一法師:法名「瑞定」。偈曰:「成就妙功德,一行肅身心;瑞非無因有,定力啟其端。」 ⑵妙然法師:法名「瑞清」。偈曰:「妙理絕言象,然非斷滅空:瑞現千載事,清心一念中。 ⑶守成法師:法名「瑞棲」。偈曰:「守此身口意,成就淨無為;瑞應華光現,棲神絕慮思。」 中華民國五十三月正月吉日  曇光南亭印 另於升座時 拈香祝詞云: 此一瓣香,根盤劫外,葉遍寰中,爇向爐中,專申供養,本師毗盧遮那佛。唯願不捨本誓, 慈光攝照,證明攝受。 此一瓣香,即俗而真,無事非理,爇向爐中,專申供養,千華第三十四世、光孝堂上第十四 代,優祥常惺老和尚,用酬法乳之恩。 此一瓣香,不疾而速,爇向爐中,專申供養,過去、現在父母、師長,用報生身、法身長養 之恩。 此一瓣香,體離斷常,相非生滅,用繁興以恒如,智周鑒而長寂,爇向爐中,專申祝頌各界 護法善信,家宅安和,人口平善,現前五福咸臻,他生二嚴克備。唯願發菩提心,擁護僧倫 ,興隆佛法。 四月四日,為傳法事,正式舉行授記禮,國內外各地佛門師友到者,計台北地區:白聖法師、賢頓法師、印海法師、盛雲法師、道安法師、悟一法師,及新店竹林精舍佛聲法師。越南龍華寺超塵法師(生平不詳)、新加坡廣義法師(一九一四—一九九五)①等嘉賓十四位,信眾三百人。此一傳法授記禮,係南公為未來泰州光孝寺所立法脈傳承,而非為華嚴蓮社。此後對外,仍以南公與成一法師為華嚴蓮社之法定代表。 四月七日上午去台中,九日校對手著《佛說孛經鈔講話》。此一時段,安單於佛教會館,抽暇寫〈台中佛教會館附設佛學研究社六年來之回顧〉,將由菲律賓《慈航》季刊發表。唯寫未完稿,因腹痛,著皈依弟子鄭公僑代筆。 南公近二年來,有腹痛持續現象,因此就近去台中市區澄清醫院,請林進義醫師診治。當即抽血、驗小便之後,林醫生告以有輕度肝炎,亦有糖尿現象,但因連日注射葡萄糖,待兩天後再行檢查。 四月十八日,得澄清醫院林大夫電話:「有糖尿病狀,以後勿食『米、糖』,但可食麵。」兩日後,再去澄清醫院看林大夫,告以時常口乾舌燥,時患失眠。林醫師開藥片兩種,此後病情改善。旋接基隆市大覺寺函:將不久傳比丘大戒,柬邀南公為羯磨和尚,並為初出家眾授沙彌戒。但南公以病辭。 四月二十一日下午,越南西貢龍華寺超塵法師來台中佛教會館謁南公,請彼為學生講「越南教難」。超塵法師謂:「此一教難,主要產生於信仰基督教的越南總統吳廷琰,禁止佛教徒紀念佛誕,造成南越佛教強大反擊。出家僧眾登記以白焚抗議者,有四十多位比丘,實際自焚殉教者七人,均以汽油澆身殉教,不亞於釋尊於因地捨身飼虎、剁肉餵鷹。其可泣可歌,誠足令貪夫廉而懦夫立!」 四月三十日,南公草〈迷四諦之理而起十隨眠的幾個小問題〉一文。 五月十五日(農曆四月四日)上午九時,佛教會館提前四天舉行佛誕節、浴佛大典,南公主持上供,並宣讀疏文。由於體力虛弱,宣疏未畢,已汗流浹背。當日下午返回台北。南公本擬自即日起,個人行結夏安居,並日誦《華嚴經》二卷,閱《善見論》②,早晚功課、寫字。回台北之後,於十六日舉行華嚴共修月會。到二十七日,忽接善導寺監院悟一法師來電話,請同去香港訪問,因此結夏安居又無法履行。於是,隨即準備出國證件、照片,並交由悟一法師代為辦理護照,南公隨即於當日上午十一時暫去台中,休養身體。 六月九日,南公赴南區澄清醫院,請林院長診治,經注射針劑,領藥回佛教會館。由於南公已患肝炎,平日每晨四時許起身,念經、靜坐、寫字、著述,由於日感體力虛弱,乃終日偃臥,休息三整天,身體稍感輕鬆。此間,復接立法委員黃玉明自高雄致函蓮社成一法師,伊將於本月二十八日偕其老友——侯韓玉中醫師去台中為南公診病,經南公飛函高雄、台北兩地轉致黃玉明致謝。但黃玉明仍於二十八日偕侯醫師逕來台中佛教會館為之診治。經診脈之後,並服用彼帶來已煮好之湯藥及藥丸,經數天之後,病情果然大為減輕。南公並於當天將已訂好之〈普門品〉講座,交由成一法師代講。 七月一日,自台中返回台北蓮社。四日,為智光老人七十六歲冥誕舉行追念法會。次日,星期天共修會,說法一小時,南公又感腹痛。 七月十五日,香港忽將出入境證寄到。下午去松山機場注射防疫針,準備赴港。 七月十六日,去中山南路中央圖書館③參觀玄奘法師文物展。另準備一切去港手續,並去函覺光、元果、妙智、文珠、覺岸④等港地法師。當晚,有信徒張逸仙來蓮社,為其子出國深造,向南公借台幣八千元作為保證金,南公慨然許之。 七月十九日上午八時,去松山機場,九時起飛,一小時後,到達香港啟德機場。入境時,受港地妙智法師等出家二眾多位法師歡迎,並在入境口合影留念。然後乘車去中華佛教青年會,再受歡迎儀式。午餐後,去九龍塘,暫住妙智法師護法——李吳若華居士之宅第。 次日上午,由妙智法師陪同去一小佛堂拜訪由東北來港之樂果老法師;隨後去金巴侖道六十一號鹿野苑,拜會棲霞山香港別院明常老和尚,然後下山。經由大埔、沙田,回九龍塘李宅午齋。 當日來訪者,有香港佛教聯合會長覺光法師(一九一九—)、陳靜濤(一八八七—一九六七)老居士⑤。此二人因上午來訪未遇,晚間則有在台皈依座下之女弟子陳岑冠文偕其夫婿陳蔭康與長子來見。另有剃度徒本德與曉雲法師(一九一三—)於次日陸續來晤。而後數日,南公則分訪香港佛界法師並蒙受邀請齋宴。 南公在香港訪問二十天,得以了解港地此時已有佛教團體之建立,例如: ㈠香港佛教會、香港僧伽聯合會、佛教青年會。 ㈡藍地妙法寺⑥之佛學院、東蓮覺苑之寶覺學校、覺光法師創辨之養老院。此後陸續有能仁書院、佛教醫院……等社會機構及中小學之創辨。 八月十一日晨起,早齋後,乘李府之車赴機場,送行者紛集於機場出境大廳。十時南公登機,十一時許,到台北松山機場,入境大廳內,又有善導寺妙然法師、蔡南式先生夫婦⑦、陳志賡、趙茂林、夏惟上夫婦,及皈依弟子慧淑、慧悅、徒曾孫常度之母、從香港回台之女弟子陳岑冠文……等多人接機。 八月十三日,南公偕弟子守成法師南下高雄,至五塊厝月基法師之棲霞精舍。下午再與月基、守成、煮雲諸法師遊大貝湖(今之澄清湖)。 晚間去立法委員黃玉明宅第晤敘,旋即乘車去高雄體育館出席南部五縣市⑧普度法會。典禮開始後,先由南公致開會詞,隨之由大會主席黃玉明、內政部代表陳鯤、省民政廳代表等三人相繼致詞。 八月十五、十六兩日法會進行中,誦經、上供,南公皆參與其間,直到法會結束。當晚,離開高雄,至台南法華寺,並接受九位信眾皈依。 八月十七日上午,北返台中佛教會館。晚六時後,參加逢十念佛法會。在會上南公講:〈余在香港所見所聞記要〉。八月十九日北返。在籌備八月二十二日(農曆七月十五日)盂蘭盆會數日間,講《地藏經》。 九月七日(農曆八月二日),為南公六十晉五生辰,為母難日誦經。九月二十三日,以蓮社印行之丁福保編《佛學大辭典》寄贈香港佛界接待南公之佛門諸山大德及熱心護持之諸大居士。 十月四日,星雲、悟一等二位法師到蓮社晤談,請南公擔任計劃中設立之佛教中學董事會董事長一職,而台北事務由悟一法師負責。南公本已推卸承允出任董事長之職,但因悟一法師在善導寺處理事務能力甚佳,因此承允此職。晤談之後,即至前廳商討學校如設立後將出任董事之在家信眾名單,同時討論設立董事會之章程,並準備以「太虛」為學校之名。 十月六日上午,秋季華嚴誦經法會開始,參加者一百數十人。 十月八日,中華民國各宗教文物展覽會在中山堂開幕,南公偕成一法師同往參觀。佛教文物部份,由道安法師及周宣德居士籌集。而令南公驚異的是——由立法委員王寒生⑨設立的「軒轅教——異想天開,竟以唯一的「木製大指南針」為其教內法器,而參加展出。另有國大代表趙東書(生平不詳)所代表的「理教」,以「戒煙戒酒」為立教主旨,卻以「佛教《觀世音普門品》、天台《摩訶止觀、小止觀》」為其教義,這種以他教義理轉移盜錄現象作其立教教義,無異掩耳盜鈴,指黑為白,令人慨歎。而內政部一些官員,對這些民間缺乏「教主、教義、儀軌」……的新興教派,竟全部准其立案為合法宗教,不知有何依據。而此後循其軌道者,有更多的異行人士設立邪門教派,更不在話下了。 十月十日(國慶日)早齋時,南公笑謂小沙彌常度云:「你今天可以穿僧衣去宗教文物展覽會去參觀一下!」執料,南公於齋後下樓時已不見常度。待午後常度出現於蓮社,謂南公云:已去看過文物展覽。——南公一笑置之。成一法師為常度之剃度師,告南公云:「常度從不願穿僧衣,他本無出家之念,由此可知。」於是南公云:「我亦有同感!」於是,遂令成一法師告知其母,將常度領回還俗,不要再作一個虛有其名而無其實的沙彌。 另一女弟子慧淑,自其他道場——連雲禪院來電話,謂:「常度與其母相聚之後,哭之甚哀,請求南公待其初中讀畢業後再改著僧衣。」南公本已答應常度仍可回蓮社,繼續讀書,但成一法師說:「這樣不可行,如初中讀完不改僧裝,誰又能強迫他。如其不讀初中,可請家庭教師來蓮社教他。……」由於成一法師這一番意見,常度便不再來蓮社過出家人生活。 十月十六日,本年度秋季之十天華嚴法會今天圓滿。上午南公為信眾講誦經要義五點: ⑴凝聚精神;⑵提高志趣;⑶增益智慧;⑷遠大歸宿;⑸日行不懈:引《行輿日課》林則徐⑩(一七八五—一八五○)自書《彌陀經》、《金剛經》,在轎子裡讀誦。 南公又引述清代江蘇常州紳士莊蘊寬「住焦山一小庵中,修〈江蘇省通志〉。庵中住持日誦《華嚴》。誦時有『鼠子』來,伏香几上,聽僧誦經。誦畢此獠即去。一日,忽然伏案不去。摸之,死矣。其身冰冷。住持僧以木龕殮之,葬天井中,莊某為之題詩。」——這是野生動物聽經往生的感應。 十月二十四日(農曆九月十九日),為觀音菩薩出家紀念日,蓮社舉行誦經祝聖法會,與會信眾三百餘人。南公開示三點: ⑴解釋觀世音菩薩本緣及其願力; ⑵南公講「皈依弟子包本中(包錚)之兄包蝶仙,其三歲夭折;但其母三步一拜去三里外,求觀音菩薩護佑,結果其子夭後復活」; ⑶為冬賑貧困同胞,南公請法侶以菩薩利人濟世之精神隨緣接受捐冊,多少不拘。 十月二十五日,清末愛新覺羅王朝後裔、書畫名家溥儒於上午患鼻咽癌逝世。在未死之前,有沈李志偉女士,忽來蓮社上香供果獻花,虔誠禮佛,為溥儒迴向;溥之學生亦有多人同來,但當時南公不知彼等與溥儒之關係。彼等允以溥儒之觀音菩薩畫像相贈。及至溥儒逝後,沈李志偉果以鏡框裝好之觀音聖像送來蓮社。不久,又送來溥儒手書對聯一副贈南公,此聯於南公去香港時,已轉贈妙智法師。之後,南公去沈家問候,才知沈家之女稱生時之溥儒為阿爸(祖父)。而沈李志偉在溥儒生時寫字、繪畫時,亦常為之磨墨、舖紙,因此獲得溥儒之書畫太多。近數日,李志偉偕其女及女兒之同學共三人又來蓮社,送南公小幅對聯兩副、小張觀音菩薩像一幅。此三人同時皈依南公座下為白衣弟子。 十一月五日,南公去台中佛教會館,主持秋季法會。十一月八日講《法華經.藥草喻品》,當時由鄭公僑居士偕前江蘇保安司令楊宗鼎夫婦於法會之後一同皈依座下。 十一月十三日,佛教會館大殿、念佛堂目前經翻修,於當日舉行落成典禮。晚間請香港鹿野苑明常老和尚主持三大士燄口。同時也傳聞:台北市善導寺護法會長、國大代表李子寬居士之幼子李善培因謀事不成,憤而經其父同意出家為僧。今忽得此子來信云: 「南亭老法師:我是善培,現已在新竹福嚴精舍出家,做釋迦軍中一名二等兵,特別把這件喜事報告,並請老法師的安。……寬誠沙彌敬拜。 民國五三(一九六四)年、十一月、十一日 南公為此一青年大學生之出家而欣慰。因此,特別復函嘉勉。 十一月十五日,受達和尼法師之請,在會館講《華嚴五教儀開蒙》。 此時,數年前相識的東北籍懺雲法師已在南投水里鄉建一道場,曰「蓮因寺」。南公於十一月二十六日偕信眾鄭公僑、包本中二白衣弟子去水里鄉該寺致賀,當日返台中。 到十二月下旬,《五教儀開蒙》「十門」講完。 十二月三十日,自台中北返。當晚與莫淡雲、陳志賡、夏惟上夫婦及祁慧悅、真願、成一法師等二眾聚齋。 南公在近年本有意為紀念智光老法師,創建智光醫院。但佛教界反應不夠熱烈,因而暫時擱置。 今日摩迦(即星雲)法師自高雄來台北,到蓮社與南公商議辦中學事,準備將此構想中的太虛中學易名為「智光中學」,以紀念智光老法師。由於智光老法師圓寂不久,信眾或可大力資助。而南公亦可為智光中學號召佛教同道,共同創校。並面請南公下午二時去善導寺出席建校籌備會議。 南公依約於下午去善導寺出席會議。出席者有摩迦、悟一、妙然、張若虛、陳秀平(生平不詳)……諸人。當場傳閱初擬之建校草約,校名決定改為「私立智光商業職業學校」,並推定分組負責之人員,由南公支付台幣二千元零星費用。 在次日,由弟子李觀嚴策劃,啟建華嚴佛七法會,南公講《華嚴經》大意。 南公在這一年,由於佛教界酬酢紛繁,在講經說法上未留下統計記錄,但發表於佛刊之佛學論文,引錄於次: ㈠〈傳法法語〉:民國五十三年元月吉日,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七—二○八。未見收錄於何刊。 ㈡〈寫在雲門畫展之前〉:民國五十三年秋撰於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三五二—三五四。 ㈢〈告本社(華嚴蓮社)在學佛教諸青年書〉:民國五十三年十月十五日,發表於菲律賓《慈航》季刊第八期。見《全集》第十一冊、頁一五○—一五一。收錄題為〈告華嚴蓮社在學佛教青年書〉一文,與本文內容迥異。疑為一次開示,二度修訂。且下文時間題於「五十五年八月二十一日」,疑為五十三年之誤。 ㈣〈法雲寺上堂法語〉:民國五十三年十一月二十日(農曆十月十七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七二—一七三。 ㈤〈為香港護法居士設上堂齋法語〉:民國五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農曆十月十八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七三—一七四。 ㈥〈為願心、寶鳳二居士設上堂齋法語〉:民國五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農曆十月十九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七四—一七五。 ㈦〈為嘉義天龍寺能一、能惠法師,台中劉粘雪娥、陳林麗華居士設上堂齋法語〉:民國五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農曆十月二十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七五—一七六。 ㈧〈為新加坡慧修、慧遠學法女,台中李慈安居士,各設上堂齋法語〉:民國五十三年十一月二十四日(農曆十月二十一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七六—一七七。 ㈨〈為台北甘觀華,集集慈德寺信徒,台中佛教會館信徒蔣葛妙信、朱啟澤居士,大湖法寶寺達道法師暨信徒四人,竹東大覺寺求戒弟子慧永等十二人,台中張宜居士等四人,各設上堂齋法語〉:民國五十三年十一月三十日(農曆十月二十七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七七—一七八。 ㈩〈為台中佛教會館護法何蔡桂英,台北何林富香、何陳肅容、杜簡月霞,台北華嚴蓮社信徒唐雪文等十二人,各設上堂齋法語〉:民國五十三年十二月一日(農曆十月二十八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七八—一七九。 (十一)〈為台中慈明寺全體信眾、夏濟華居士、新竹永修精舍全體信徒、菲律賓李峻峰居士等設上堂齋法語〉:民國五十三年十二月四日(農曆十一月初一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七九—一八○。 (十二)〈為德山寺、善覺寺、法圓寺信徒,獅頭山元光寺本明法師率信徒一同,樹林海明寺悟明法師率信徒一同,台北吉祥寺信徒一同,台北華嚴蓮社劉黃經達、孟淨榮、李張正揮、李慧真等居士,台中佛教會館鄭順旺居士……等,各設上堂齋法語〉:民國五十三年十二月六日(農曆十一月初三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八○—一八二。 (十三)〈為頭份弘法社玄空法師,後龍新蓮寺真敏法師暨信眾,員林善德院劉石港居士等四十五人,另郭竟成、鄭慧沂居士……,各設上堂齋法語〉:民國五十三年十二月七日(農曆十一月初四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八二—一八三。 (十四)〈為台北劉安祺、李樂堯、孟淨榮等居士設上堂齋法語〉:民國五十三年十二月九日(農曆十一月初六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八三—一八四。 (十五)〈為大湖達道法師,台北孫張清揚、吳俞夢珠、俞淨純居士等設上堂齋法語〉:民國五十三年十二月十一日(農曆十一月初八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八四—一八五。 (十六)〈為台北善導寺常住、慧日講堂印順老法師、台北護國院達裕法師及信眾、本(法雲)寺在家求戒諸戒子設上堂齋法語〉:民國五十三年十二月十五日(農曆十一月十二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八五—一八六。 (十七)〈告受戒弟子書〉:民國五十三年十二月,撰於苗栗大湖法雲寺戒期。未見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一四三—一四五。 (十八)〈禪及其種類與修法〉:民國五十三年甲辰撰,此文係在「台北中美文化協會為甲辰學佛粥會」聽眾所講。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八冊、頁二四四—二四九。 【註釋】 ①廣義法師:福建南安人,生於民國三年(一九一四)。因幼年喪父,依母氏撫育,至一九三○年,十六歲依洪瀨清水岩瑞梁和尚出家。民二十年,於泉州開元寺受比丘戒。一九三二年(民二十一年),入廈門南普陀寺佛教養正院,並結識弘一大師。此後七年隨侍南普陀寺方丈會泉大師,並於妙釋寺聽弘一大師講《四分律含註戒本》;從二十歲起,陸續出任廈門南普陀寺及泉州開元寺監院至一九四九年(民三八年),赴新加坡,駐錫龍山寺,並於新加坡及馬來西亞兩地弘法。自一九六七年,在新加坡建華嚴精舍。曾於一九六三年來台訪問。至七十五歲後,因中風臥病不起,於一九九五年十一月九日入寂,享年八十三歲,僧齡六十六載。其事迹參見于凌波著《海外弘法人物誌》、頁一四七—一四八。②善見論:全名「善見律毗婆沙」,巴利語Samantapāsādikā,為小乘律部五論之一。此律為廣釋《四分律》之律學論書。見《大正藏》第二十四冊、頁六七三—八〇〇。③中央圖書館:為中華民國政府於一九四九年遷台後,設立於台北市中山南路(今中正紀念堂對面)。至一九九七年間,改為國家圖書館。此館為台灣全省收藏古今典籍最多的國家級圖書館。④按:以上所列香港佛教界法師,其中覺光、元果、妙智三位均自大陸北方來港,文珠、覺岸二位為女眾法師,廣東籍,至港後陸續接受高等教育。但其生平不詳。唯覺光法師來港較早,今(二○○○)年仍為香港佛教聯合會會長。覺光法師:遼寧省海城(今營口)人。生於一九一九(民八年)年六月十三日(農曆五月十六日)。俗姓谷,名成海。因慈母信佛,師於母胎內即食素,生後即不沾葷腥。幼兒時在家鄉受小學教育,十歲時親近北京營口之南方揚州高旻寺之清一和尚。十一歲即隨清一和尚去寧波天童寺出家為沙彌。由當時圓瑛法師命法號覺光。當年九月破例受比丘戒。十二歲,至觀宗寺就讀戒律學院。直到二十歲,在觀宗寺習律、學天台教九年。民二十七年,親炙天台第四十四世宗師寶靜上人門下。民二十八年,寶靜法師召之赴香港,建靜廬道場及弘法佛學院。師在天台門下,法號為起本,並傳承天台法脈。民二十九年,中日戰爭延至香港,寶靜法師入寂於上海玉佛寺。民三十一年九月,與顯明法師出亡桂林,掛單於桂平西山龍華寺,度其農禪生活。勝利後,於民三十四年十一月,隨國軍新一軍返香港,重建舊日道場。民三十五年十月一日,於黃泥涌道七號,成立香港正覺蓮社,同年組織香港佛教聯合會,當時由粵籍筏可和尚任會長。次年,師任弘法部主任。民三十九年起,兼任總務主任,此後賡續十八年。至民四十一年,並出任佛聯會董事。一九六○(民四九年),與元果、松泉法師共創《香港佛教》月刊。此後多年陸續推動佛教慈善、教育工作,並出席多次國際佛教會議。一九六五年,膺選為香港佛教聯合會會長至今。一九六九年(民五十八年),創辦香港佛教醫院。一九七一年,醫院落成,膺任該院第一任監督。一九七八年,六十初度,創辦佛教覺光法師中學。一九八○年十一月三十日,創辦之香港觀宗寺落成,為首任方丈。一九八五年五月,受北京政府聘為香港特別行政區基準法起草委員會委員。此後,至今(二○○○年)在港歷任重要職務:1.香港佛教聯合會會長。2.香港香海正覺蓮社社長。3.香港佛教月刊社長。4.世界佛教僧伽會副會長。5.世界佛教華僧大會、香港區理事長。6.北京政府港事顧問。7.香港觀宗寺方丈。其他職務尚多,所創中、小學、安老院亦多,不——俱列。至今(二○○○年)止,高齡八十二歲,仍主持香港佛教事務。(其事迹詳見陳慧劍著〈香江一代法匠.覺光長老略史〉及〈大事年表〉。)⑤陳靜濤:廣東南海人。生於清.光緒十三年農曆正月初二日(公元一八八七年元月二十五日)。字靜菴。六歲啟蒙。十五歲讀畢五經、古文要典。十六歲入廣州育才書社,旋以靜老改行業商。二十一歲與林儀靜締婚。宣統二年(一九一○年),由國民黨潘微達之介紹,於廣州白雲山雙溪寺拜謁太虛大師,不久皈依座下,法名為慧濤。民初,仍營商,在廣州設華美行,經營西藥、文具數十年。後遷香港,設華美電器行於中環。十九年與高浩文在港組佛教會,並延請葦菴、寶靜、顯慈諸法師講經。民二十五年,恭請太虛大師來港講經。民二十六年七月,抗戰開始時,任香港電業總會主席及香港華商總會理事諸要職。民三十四年冬,日軍戰敗,在港恢復營業,並協助覺光法師創設正覺蓮社。其後陸續創辦佛教學校十八所、安老院、香港佛教聯合會、佛教墳場、香港佛教醫院……諸多佛教事業。並於民三九年撰〈《太虛大師年譜》序〉,五十一年撰〈《棲霞山志》序〉。民五十六年(一九六七)二月二十七日,在港去世,世壽八十一歲,遺蛻葬於佛教墳場。⑥按:香港藍地妙法寺,係於一九七○年前後,由東北遼寧籍洗塵法師(一九二○—一九九三)所創。此後又陸續創辦能仁書院。⑦此蔡先生夫婦,為商務印書館編輯蔡克棟先生。其夫人劉挪卿女士,在大陸作過中學校長,來台后未做事,但有在佛教雜誌寫過文章,夫婦皆南公弟子。⑧南部五縣市,南公《自傳》中未註明那五縣市。依台灣地籍推斷,應為:高雄市、高雄縣、屏東縣、台南市、台南縣。⑨王寒生:此人為東北籍立法委員,生平不詳。⑩林則徐:福建侯官(今福州)人。生於清.乾隆五十年(一七八五)。嘉慶十六年進士,官至雲貴總督。其胡廣總督任內,受命為欽差大臣,去廣東禁姻。後任兩廣總督時,引起鴉片戰爭爆發,林則徐嚴密設防,英帝國不得逞。但遭清廷投降派讒害,被謫戍新疆。後又調任雲貴總督,曾鎮壓少數民族叛亂。道光三十年(公元一八五○)再受任欽差大臣,赴廣西鎮亂,在潮州途中病逝,年六十六歲。遺有《林則徐集》行世。林則徐中年以後信仰佛法,曾有手書《課誦本》傳流至今。 民國五十四年(一九六五)乙已 六十六歲 元月一日,清晨大霧彌漫,南公回憶昔日在上海沉香閣,應慈老法師每有念華嚴普佛①之構想。在《佛門課誦》內的祝聖普佛儀規這一節,念釋迦普佛時,則唱:「佛寶讚無窮,塵劫前證大雄;常住寂光悲心隆,垂迹度群蒙。為說機理雙契法,震發九界瞶聾。靈山一會願相逢,受記振宗風。」共八句。到元月四日晨,突然靈思一動,迸出「毘盧大智尊」可作佛寶讚語之首句。於是續成全偈,文曰: 毘盧大智尊,光明遍照群生; 十身相海無等倫,七處演法音; 塵剎聖賢首妙德,普賢瓶瀉萬行; 百城煙水禮聖明,果滿證一乘。② 此一讚偈乃專為誦念「華嚴普佛」之用。 元月十二日,為「智光商校」事,南公函約摩迦法師到蓮社協商。另有善導寺悟一法師、陳秀平居士皆同時來蓮社。摩迦法師建議:學校地皮由陳秀平居士勘察購買。摩迦法師連繫發起人約十位,每人出資六萬元,校地議價亦約此數。其次再決定募集資金辦法。即⑴分發贊助人函件;⑵海外地區亦寄邀請贊助函件;⑶台北地區贊助者已有覆函,由南公約請共齋,商討募款事宜。——一切事議定,南公偕悟一、摩迦二師、陳秀平居士同去永和地區勘察校地③,到後,並於沿馬路邊攝影。之後,去張少齊居士寓④,午齋後,各自返寺。 元月十七日,假善導寺開智校籌備會議,並選舉董、監事。投票後當選人推南公為董事長,並分發贊助人函件。二十六日,陳秀平居士至蓮社,閱贊助人覆信,承諾贊助建校者一百餘人,推辭者數十人。 二月一日,為民國五十三年農曆除夕,蓮社籌備新年一切法務。二月七日,在蓮社召開智校第五次籌備會議,更校名為「智光商業中學」,並統計捐助人數字、分發捐冊、開立銀行帳戶。二月九日,夜夢智光老人來,豈暗示智光商校之創建而有所感慰歟? 二月十一日,信士竺淨康(生平不詳)死,南公去極樂殯儀館弔唁,時道安法師(一九○七—一九七七)⑤正在靈前作三時繫念佛事。南公則於靈前默念《心經》一卷為之迴向。 二月十四日,由再傳弟子成一法師籌建之桃園縣大溪鎮僑愛新村之「僑愛佛教講堂」落成,請當時桃園縣長陳長壽(生平不詳)主持剪綵,桃園縣佛教會長淳浩法師啟鑰,南公則主持上供、為佛相開光說法。當天到賀信徒五百餘人。 二月十八日,南公偕守成法師去台中,二十日出席北屯區慈善寺佛像開光。主持人振光法師(生平不詳)每次打佛七皆絕食不進齋。當日又為了要建極樂塔,而自斷兩手之無明指,使得其為建寺而發心感動的贊助者極多。 三月五日,因佛教會館春季《法華經》講誦法會,當日晚間灑淨⑥;南公忽感左臂劇痛,仍帶病主持,並為信眾講〈弘傳序.道殊半滿之科〉,至三月十一日圓滿。南公之臂痛,經林一民居士之針炙及胡慧吾、黃慧淑、祈慧悅等諸在家弟子協助延醫治療,痛楚稍减。 在法會期間,白衣弟子——蔣老太太、陸慧餘、丁慧音、程慧妙等捐助智光建校基金台幣七千五百元,南公為之感動。 三月十三日,南公偕守成、真願、慧悅等二眾弟子北返。同日,善導寺悟一、妙然二師來蓮社報告,已籌印智校捐款名冊,即日當可發出。 三月二十一日,為智校事,又偕悟一法師、信眾陳志賡委員去立法委員劉啟瑞(一九○○—一九七四)⑦寓所,共商宴客事。次日,與張若虛居士登記「智校各方捐款」,已達台幣五萬四千餘元。 三月二十五日起,為設校事,邀請與佛界有關之立法委員及商業人士,計:楊管北(一八九六—一九七七)⑧、周兆棠(一九〇一—一九七三)⑨、姜紹謨、儲家昌、陳志皋(律師)、劉啟瑞、陳志賡、張伯英(一九一九—?)⑩諸人。其中楊管北、張伯英未出席,而其餘六位均承允全力支持。因此,於二十六日、二十九日、三十日、三十一日四晚,分開齋宴,邀請信眾協助建校經費。一般反應均甚良好。 四月二日,春季華嚴法會開經,出席誦經者坐滿佛殿,中午席開十桌。圓滿之日,南公講「初地菩薩五無怖畏」,這五無怖畏是:⑴不活畏、⑵惡名畏、⑶死畏、⑷墮惡道畏、⑸大眾威德畏。 四月十二日、南公介紹國代高建時(一八九六—一九八一)⑪與校董見面。 四月十四日,南公為智校徵募經費,已忙碌十餘天。人雖稍累,成績不錯。 同時,接到馬來西亞、檳城菩提中學為紀念創校人王弄書(一八九三—一九六四)⑫女居士逝世一週年之來函徵文。南公以七絕一首以弔。 詩云: 說經久羨維摩詰,護法今傳王弄書; 今古名賢如一轍,長留規範作前車。 到四月二十八日止,智光建校基金,已集資台幣四十萬元。後援仍待加強。同日,在永和智校建地區之預定地舉行破土典禮,由南公主持。參加者有葛建時、趙茂林、悟一、成一、張少齊、陳秀平等人。 此後多日,南公與台灣省教育廳有關部門洽談智校建校之許可公文事。 五月十八日,南公去台中。十九日上午九時,去北屯區參加慈善寺破土典禮,並向信眾說法、灑淨。另由省社會處長傅雲執鏟破土如儀。下午一時返佛教會館。 五月二十三日下午,南公偕悟一法師去台北工專訪葛建時教授。二位原係舊識,且葛之夫人、小姐皆皈依於座下。南公將聘請身為「國大代表」之葛建時教授出任「智光商校」首任校長之意當面說明之。起初,未決定聘請葛建時任校長之前,本有意聘請立法委員(女)莫淡雲為校長,以其學識、學養倶佳,且其信佛多年,但莫婉拒此職。今葛建時已無異議,校長一職,於此已定。 六月十六日,趙茂林居士謂南公:「佛教《課誦本》內,延生供讚之文,如本命元辰,九曜保長生等義同道教,是為不妥。」南公遂重作一讚,全文是「佛光注照,信眾真誠,三災八難化為塵;菩提願增明,福慧駢臻,四季永安寧。」 在舊《課誦本》第九三頁,「藥師灌頂真言」之後,讚文是: 佛光注照,本命元辰,災星退度福星臨, 九曜保長生,運限和平,福壽永康寧。 南公修正的即以「信眾真誠、菩提願增明」,以代「本命元辰、九曜保長生」兩句。⑬ 稍後數日,有何毅生者,退役後學佛,在台南成功大學任職,來函告以:「幼子生肝病,貧困無法就醫。」南公見信即匯款台幣一千元,聊為濟之。 六月二十日,在蓮社開講《金剛經》,由於事先發出通知,聽眾滿座。又以台東地區風災,南公發動同道濟災,得款七千餘元,送交救災單位轉發災民。 八月十六日,為「智光商校」即將招生開學事,在善導寺招待新聞記者會,並以齋宴兩席待客。 八月十七日,為智校申請建校立案事,因有異教信徒阻撓,與省教育廳周折多時,又經悟一法師據埋力爭,批准文件,不日可達。 八月二十日,擬訂智光商職招生廣告,已刊登於《中央日報》,建校底定,幸非徒勞。 九月六日,南公以智光商職董事會董事長身份,與董事悟一、摩迦二師聯名,向海內外佛界發函募化資金,至當日已集台幣一百一十萬元,足見信徒均很發心。 建校申請立案,悟一法師、陳秀平居士建校,副校長功不可沒。在九月初經招生後,錄取學生一百七十多人,編成四班上課。 當日正式開學,由南公董事長及葛建時校長向全校師生致詞。南公在致詞中提出下列六點: 一、自我介紹; 二、介紹「智光商職」命名意義; 三、介紹佛教及其理念; 四、解釋辦學動機——提倡傳統道德,提高愛國觀念,發揚民族思想,傳授時代新知。 五、今後教學從嚴; 六、學生要安份讀書。管理、設施,由校方負責。 南公於今已見師生肅立眼前,心懷欣喜而返。晚間又於善導寺宴請全體教職員,並介紹校長與教師們晤面。 九月九日星期一,學生正式上課。南公亦乘車去學校巡視。同日又赴大安區公所辦理印鑑,以便將吉南亭⑭名下三筆土地分別過戶與智光商校與華嚴蓮社名下。 九月二十五日,十天的秋季華嚴法會開始,至十月四日結束。每天誦經者皆百人左右。 十月九日下午,在智光商校召開常務董事會議。由於南公已受苗栗大湖鄉法雲寺之請,參加傳戒法會,出任羯磨和尚。 十月十五日晨,陪同得戒和尚證蓮老法師及隆泉(一九○二—一九七三)⑮、悟一兩位法師同赴法雲寺,巡視戒期一切設備。此次傳戒之主辦人,亦即是台中佛教會館住持兼法雲寺住持之妙然尼法師。 南公當晚下山,去台中佛教會館,隔日返回台北。 十一月十三日下午二時,去永和智光職校,觀賞由智校師生演出、為招待出席第一屆「華僧大會」而來台之華僧代表之遊藝節目預演。稍晚再去松山機場迎接新加坡華僧代表。 此後連日至機場迎接越南、香港、馬來西亞、菲律賓之華僧代表團。之後並陪同遊覽陽明山等地風景區。當晚在蓮社宴請嘉賓,席開十三桌。 十一月七日,上午出席在善導寺召開之第一屆世界華僧代表大會。一小時後,南公告假返回蓮社,為法雲寺準備傳戒之一切文件。 十一月八日上午九時,南公昔日在安徽迎江寺佛學院之同學、今為菲律賓馬尼拉大乘信願寺之方丈——瑞今法師(一九○五—)⑯,到蓮社拜訪南公,相談二小時,回善導寺。彼乃菲律賓代表團之首席代表。 當日下午二時,驅車去苗栗法雲寺。到時已近薄暮。當時由開堂師父隆泉法師命全體新戒在寺前路邊接駕,南公到大殿禮佛時,又受戒子們頂禮三拜。南公當時為之開示片刻。 戒期於焉開始。 十一月九日清晨,南公領導戒子上殿。午前上堂說法,下午為戒子們先講《沙彌戒》。十一月十日,南公繼續上堂說法,下午講戒。在三十天戒期中,主導傳戒之三大師分別是: 得戒和尚:證蓮和尚。 羯磨和尚:南亭法師。 教授和尚:道安法師。 其次,隆泉法師為開堂和尚,守成法師為陪堂和尚。在戒期中,南公上堂說法計二十二次。另講「沙彌律儀、比丘戒、菩薩戒」,直至戒期結束,戒子們賦歸為止。 十二月七日午齋之後,南公偕白衣弟子祁慧悅及白衣受戒弟子下山,當晚回到台北蓮社,清理累積多日之各方函件。 十二月十三日上午,南公去智光商校為學生講話——講題是:「應如何珍惜青年時代」。之後回休息室。副校長陳秀平出示印就之董事會聘書:南公為董事、兼董事長,摩迦、悟一法師、陳秀平等三位為創辦人,任董事。 十二月十九日中午,為智校順利建校成功,假善導寺宴請台灣省教育廳長、國民黨中央黨部第四組主任——鄭森棨(生平不明)等黨政官員,另由南公與葛建時校長作陪,盡歡而散。 十二月二十七日,華嚴佛七法會開始,南公為信眾講《華嚴經.問明品》。即日輾轉自香港來訊,自一九四九年來不通音信之「親教師」——應慈老法師,於本年八月三十一日,以九三高齡辭世。南公於沉重哀痛之餘,為老人設一靈位,並以佛七法會功德,為之迴向。 這是本年最後一件大事。 這一年南公在弘法、傳戒、建校奔波之際,遇暇成篇之作品羅列於次: ㈠〈撕完了日曆最後的一頁〉:民國五十四年元月十五日,發表於菲律賓《慈航》季刊第九期。未見收錄於《全集》。 ㈡〈三十夜到來,何以應付〉;民國五十四年元月十九日(農曆五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撰。未見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八冊、頁二四一—二四三。 ㈢〈值得學習的一位老人〉:民國五十四年四月十五日,發表於菲律賓《慈航》季刊第十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一六二—一六八。 ㈣〈如何辦好一所理想的佛學院〉:民國五十四年七月八日,發表於台灣《菩提樹》月刊第一五二第十三卷十八期。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一—一三。 ㈤《懷往事。憶故鄉》:民國五十四年七月十五日,發表於菲律賓《慈航》季刊第十一期。未見收錄於《全集》。 ㈥《智光職校校刊卷頭語》:民國五十四年九月下旬撰。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二四—二二五。 ㈦《為鄧志堅居士封棺法語》:民國五十四年八月中旬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三五—二三六。 ㈧《悼親教老人應慈和尚及其事略》:民國五十四年十二月十六日撰未見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五八—二六二。 ㈨〈靄亭和尚傳略〉:民國五十四年(未注月、日)撰。未見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一九四—一九五。 ㈩〈誰應該念佛㈠〉、〈誰應該念佛㈡〉:民國五十四年元月九日(農曆五十三年十二月七日),香港正覺蓮社週六念佛會第一○八週屆滿,擬出紀念專刊,請文於南公。南公於上年已撰〈誰應該念佛㈠〉,發表於《香港佛教》。本年初再撰〈誰應該念佛㈡〉,交付《香港佛教》。此二文收錄於《全集》第八冊、頁二二三—「二二九。 【註釋】 ①華嚴普佛:所謂「普佛」,是佛門「課誦」中的一個項目,也是常用語。其意義是普念一切佛菩薩名號。在課誦本中,全名為祝聖普佛儀規。在這一章內,所念之佛菩薩有釋迦佛、藥師佛、阿彌陀佛、彌勒菩薩、觀音菩薩、普賢菩薩,文殊菩薩、大勢至菩薩、地藏菩薩。每位佛或菩薩都有一段祝儀及讚偈。而華嚴普佛,指稱念三譯《華嚴經》內的一切佛、菩薩。因為《華嚴經》已將佛的法身,稱為「毘盧遮那佛」,所以南公將「毘盧大智尊」,列為讚語的第一句。②按:南公杜撰此偈,是繼其親教師應慈老法師的理想。③按:當初勘察之校地,即今永和市中正路智光商工職校之現址,陳秀平任副校長數年後,離職他去。④張少齊居士寓所當時在永和市竹林路一巷內。其後張氏移民美國,產權轉移至孫立人夫人名下。孫夫人張晶英(清揚)於生前已捐贈給佛光山。⑤道安法師:湖南祁陽人。清.光緒三十三年(一九〇七)十一月十七日生。世代業農。俗姓傅,名錫鋆。幼年聰穎,熟讀經書。十九歲時歧山楚寶法師至其村中,演講佛法多日,傅氏子因而皈依座下。同年與其父至祁陽佛國寺,父子同時出家,刺度於常悟和尚弟子養宣師門下。是年八月,在衡陽大羅漢寺受比丘戒。此後親近湖南名剎高僧,並專修坐禪,後於山洞中苦修。半年後去衡山祝聖寺佛學院研究佛學。二十八歲,去廣西各地弘法。民二十四年,回南嶽衡山佛學院任教席。民二十七年,組織南嶽僧伽救護隊,任大隊長,遇日機空襲,即出動救災。民二十八年,去桂林講經;次年正月,當選中國佛教會廣西省分會理事長,旋即創辦《獅子吼》月刊。民三十三年,受聘衡陽十方佛國寺住持。民三十五年初春,應廣州、香港信眾之請,去廣州助寬鏗和尚接收六榕寺。四月去香港,不久又返南嶽。民三十六年元月十八日,接任南嶽首剎祝聖寺住持兼佛學院長。初夏,受任湖南省佛教會理事長;秋,受聘為國立南嶽師範學院教授。民三十八年端午前夕,因時局轉變,偕佛學院學生靈根東去香港,至七月十八日抵港,住「妙覺園」。四十二年二月來台,時年四十七歲。此後在台北建松山寺,組「慈航法師永久紀念會」,編印《慈航法師全集》,直至民國六十六年,參與佛教界文化、弘法、傳戒活動。並曾任日月潭玄奘寺及台北善導寺方丈。因彼自幼患氣喘病,時發時癒,但四十年坐禪不倒單。著有《中國大藏經翻譯史》、《二力室文集》等書行世。至民國六十六年(一九七七)元月二十二日因病中風,凌晨捨報,世壽七十一歲,僧齡五十一。⑥灑淨:是佛門舉辦法會、或建屋破土典禮時舉行的儀式。其義是當法師在儀式開始之後,以楊枝沾水在地面或法會場地噴灑,一面唱讚祈求所作順利成功。早期這是密宗所使用的儀式,爾後流行整個佛教各宗派。其過程是法師手結印、持誦真言、加持香水,再將香水灑在道場內或供具之上。有部《毗奈耶破僧事》卷二云:「時彼仙人有神通力,隨其所樂皆得成就,即持金瓶盛滿中水,詣餘好處,灑水為界,告王子曰:「汝等可於此地安止!」時諸王子奉仙人教已,即築城壁止住其內。彼仙人灑水為界,因此立名為『劫比羅城』……。」這是律宗所述「劫比羅仙人為懿摩彌王四子灑水結界之故事」。⑦劉啟瑞:安徽省貴池縣人。生於清.光緒二十六年(一九〇〇)十一月二十一日。民四年,十六歲入中華革命黨,參加革命。並陸續創辦《民聲報》、《光明週刊》、新文化書店,鼓吹革命。民七年,畢業於安徽省立第一師範。民九年,入北京大學哲學系,畢業後任職膠濟鐵路局。民十五年北伐,策動鐵路員工及紗廠職工參加青島市政委員會,被推為主席,後事敗被囚,遭嚴刑逼供,終身不良於行。直到民十七年,任安徽大學教授。民二十年,創辦大同新聞社於南京。民二十三年,受戴笠之邀,入軍委會調査局,任書記。民三十四年,當選第四屆國民參政員,同年十一月,主持軍統局南京辦事處。民三十五年,戴笠墜機殉難,由劉啟瑞夫婦尋獲移靈至南京。民三十六年行憲後,當選第一屆立法委員。民三十八年,隨政府來台。民六十三年六月二十九日以肺病逝於台北,年七十五歲。生前有佛教信仰,著有《六十自述》行世。⑧楊管北:江蘇鎮江人,生平不詳。⑨周兆棠:浙江諸暨人。生於清.光緒二十七年八月十八日。早年入學,就讀本邑同文高小、達才書院,及杭州求實書院。民十三年,入廣東黃埔軍校第二期輜重科,十四年二月參加東征,同年六月畢業。民十五年參加北伐。南昌收復後,任贛東財政特派員。民二十六年七月抗戰開始,任中央組織部軍隊黨務處處長。民三十四年,任交通部總務司長。民三十五年,以陸軍中將退役。民三十七年,當選立法委員。三十八年來台,兼任招商局常務董事、中華毛紡廠董事、大華綢廠董事長。民四四年,任復興航空董事長……諸職。民六十二年六月十九日逝世,年七十三歲。生時信佛。⑩張伯英:上海市人,民國八年生。本名張超。生平不詳。⑪葛建時:江蘇寶山人。生於清.光緒二十二年(一八九六)。原名承德。世代耕讀自給,其幼年入私塾,十五歲入嘉定縣立師範,稍長入江蘇省立第一工業學校,後以父病輟學,在嘉定任小學教師。二十歲後,曾任上海商務印書館編輯。民十五年,隨葉楚傖(一八八七—一九四六)赴粵。民二十一年,東渡日本入東京明治大學習法律,民二四年夏返國。民二十六年,奉命去華北、西北視察內政。民二十七年,任中央軍校政治教官,隨之入川,改任軍委會戰幹三團政治總教官。民二十九年,調總政治部研究委員。民二十九年,奉命赴敵後江蘇興化工作。民三十一年,江蘇省府遷皖北,葛氏去蘇南,旋任江蘇省府委員。民三十三年,任青年軍二〇七師政治部主任。勝利後,仍任江蘇省政府委員。旋即當選第一屆國大代表。民三十八年來台,轉任陸軍官校總教官、花蓮農校校長、台北工專教授。本年受聘任佛教私立智光高級商工校長。民六十九年罹病,民七十年二月十七日逝世,享年八十五歲。⑫王弄書:女、福建閩侯人。生於清.光緒十九年(一八九三)。自幼茹素。十八歲畢業於福州女子法政學校,不久去新加坡,生平不詳。⑬按:所謂元辰、九曜皆中國道教與星相學上的常用語,為佛教早晚課誦引用,想係早期佛門人士編訂課誦時之不當使用。佛門應加以修改,勿再使用。⑭吉南亭:按:南公俗姓吉。在一九四九年來台前後,因適應時局關係,來台法師們有以俗名登記身份證,亦有不登記者。南公為行文方便,乃將俗姓加於法名之上,登記於身份證,因此凡涉及公文書之一切需要,均以此名應對。⑮隆泉法師:江蘇東台人。生於清.光緒二十八年(一九○二)七月十二日,俗姓王,家世務農為業。十二歲父亡,十五歲母逝,十六歲在本縣安豐鎮義阡寺,禮空月和尚出家,法名持宇,號隆泉。二十歲即能主理一切法事。二十三歲去南京寶華山受比丘戒,戒期後,隻身赴上海清涼下院親近應慈老和尚,習華嚴。此後在應慈老和尚座下二十餘年,為應公得力助手與侍者。民十九年,侍應老朝五台山。民二十二年,隨應公至福州湧泉寺傳戒,初見虛雲老和尚。民二十六年,應老在五台山廣濟茅蓬講經。民二十八年,奉師命去廣濟茅蓬代座講完《八十華嚴》。次年回上海,仍隨侍應老。民三十九年冬,廣東雲門大覺寺虛雲老和尚,函約隆師至雲門千佛大戒中任開堂和尚,因此離開上海赴雲門。戒期之後,因時局不定,乃經韶關、廣州去香港。民四十三年,轉赴台灣。在台十餘年間,講經、主七、傳戒,法務奔忙,後在士林區建華嚴講堂,隔數年後,因地屬都市計劃而遭拆除。隆師於民五十二年因腦病中風,直到六十二年二月二十七日逝世,世壽七十二,僧齡五十六。⑯瑞今法師:福建晉江人,生於清.光緒二十年(一九〇五)農曆十二月二十九日。俗姓張,母為佛教徒。十二歲時於南安小雪峯,禮敬公和尚為師祖,出家為沙彌。民十年,於莆田廣化寺受比丘戒。民十一年,去安徽迎江佛學院受學,院長為常惺法師,並與本書傳主南公同學。民十四年(一九二五)八月,廈門閩南佛學院開課,會泉長老(一八七四—一九六五〉聘請常惺法師為院長。一九二七年,奉師示去漳州南山寺任監院兼幼僧班主任。一九三二年,因弘一大師至廈門,乃相識親近。一九三三年五月,弘一大師偕瑞今、廣洽、性常諸師至泉州開元寺設南山律苑講律,旋示瑞師去廈門南普陀寺辦養正院,並任教務主任。一九三六年與廣洽、慧雲(林子青)辦《佛教公論》。一九三八年(民二十七年)廈門陷前,瑞師回泉州附近各縣弘法。一九四五年冬,已去菲律賓的性願法師(一八八九—一九六二)遨瑞師去馬尼拉弘法,一九四六年六月,瑞師赴菲接大乘信願寺第二任住持。一九五二年,世界佛教徒友誼會第二屆大會,在日本東京東本願寺召開,瑞師偕蘇行三(生平不詳)出席。一九五六年,復率菲律賓佛教徒組團赴印度朝聖;同年十一月十五日出席尼泊爾召開的第四屆世界佛教徒友誼大會。一九五八年,任信願寺住持職三屆,瑞師向性願老和尚請辭,由台灣印順法師接任。一九六〇年與性願法師、印順法師、妙欽法師建能仁學校,推印公任校長,但由妙欽師處理校務。一九六二年四月十一日性願老和尚入寂,瑞師又被推為信願、華藏二華人佛寺方丈,連任至今。一九八四年瑞師八十大壽,《南洋佛教》出特刊賀之,世界佛教各團體、法師均有賀詞及祝壽專文發表。一九九五年,高齡已達九十一,復受新加坡光明山普覺寺禮聘為住持,同年五月三十日就職。瑞公和尚(二〇〇〇年 )已九十六歲高齡,仍兼任菲、星兩國三大佛寺方丈。 *錄南公〈懷往事.憶故鄉〉全文 長江下游北岸,有所謂古都揚州,揚州在遜清時有八個屬縣,我的故鄉泰州是八屬之一。入民國後,改泰州為泰縣。縣址在揚州之東,差不多有一百華里左右,同樣也在長江的北岸,距江邊只三十六華里。泰縣雖然是長江北岸的一個偏僻小城,但南宋的名將——也是古今的第一個忠臣岳武穆王,領兵抗拒金虜的時候,曾在距離泰縣南門城外不遠的地方駐紮過軍隊。土人曾指路旁的古樹,告訴我那是武穆王曾經拴過馬的一棵樹,我唯有一笑置之。泰縣城裡西門城內,尚有土墩曰泰山,山上有岳王廟,香火甚盛。而武穆王亙古精忠的特行,給地方人民忠孝觀念上的影響很大。相傳泰山是武穆王與金虜對壘時,餉盡糧絕,疊土為墩,用飯鍋巴貼在土墩之上,使敵人遙望,誤以為糧草充足,而不敢急攻。這和前面拴馬的古樹,雖說是同樣的無稽,但忠心耿耿,而不得伸其志的偉人,他留給後人的懷念,歷七八百年而不衰,確是事實。 沿南門城牆迤邐東行,有文峰塔。每日午時,塔尖的影子落在文廟前的泮池內,縣人以為泮池是硯池,塔影是筆尖,這是泰縣文風甚盛的徵兆。所以在清朝的時候,有詹姓的一家,曾出生八個翰林。現在有博士之家,詹家可算是當時的翰林之家。 文峰塔之東有望海樓,顧名思義,當然是登樓可以遠望東海,足見泰縣在古時候距海甚近。而今滄海早已變成桑田,東城距東海之間的陸地,不知其幾百里矣! 南門城內,有松林庵,庵有古松,縣人均以為是六朝松。六朝到現在差不多有一千四五百年了,縣裡有這樣一棵古樹,怎得不引以為榮呢!其實這是一棵檜木,說也奇怪,這棵古檜,長到與屋簷相齊的時候,枝枝幹幹都分向四面伸張,一畝地大的一個院落,被它遮得密密的。當長夏火傘高張之際,這院落裡卻是綠蔭舖地,綠草如茵,偶爾涉足其間,撫孤松而盤桓,頓使人有清涼之感。勝利到臨之日,被地方駐軍砍斫其枝葉,紮慶祝的牌樓。我們是勝利了,七八百年的古檜卻老運不佳,恐怕要失敗到底,而一蹶不振了。這是我聽到古檜最後的消息。 距縣治不遠,有鐘樓巷,巷裡有古銅鐘一口,高與人齊。鐘下的邊緣尚埋在土裡。相傳,這鐘是一雌一雄,飛鬥於縣城的上空,鬥的結果,一則墜落在城河,一則墜落在城內,這和前面的鍋巴山同樣的無稽,但鐘的外面一個字都沒有,這也是使人難以理解的地方。 至於寺廟,城內外號稱八大叢林——光孝寺、覺正寺、永寧寺、淨因寺,加上東、西、南、北四個山寺。而以光孝寺、北山開化寺為較大。光孝寺的古香雨樓,號稱百尺高樓,高度與樓相稱的最吉祥殿——大雄寶殿,在城外一二十里處就可以遙遙看見。飛簷翻角掩映在綠樹叢中,儼然一幅圖畫,頗為那偏僻小城生色不少。 在北城外,有一道河流,由北門左側之水閘入城,蜿蜒曲折,經光孝寺左側,過三門前,折出西門城外而入江,等於人身之動脈。此河由北門外迆邐北行,約三華里折而東向,過趙公橋,經永寧寺門前,輾轉而入大海。在這三華里中,有通倉、清化、演化三座大石橋,為河兩岸之交通孔道。演化橋的附近有廣惠庵,庵字三十多間,住持老僧某不善經營,頗呈頹敗之象。 清末民初,廟產興學的運動甚露塵上。中國人已經失去自信心,什麼都是外國的好。佛教徒也很敏感,因為皇帝一人信了佛教,則天下靡然從風的潮流已成過去,而啞羊僧、蛀米蟲的稱號,整套的向和尚、尼姑頭上套。泰縣光孝寺的方丈——谷鳴和尚(據我的師父智老人說:谷鳴和尚,身材高大,聲如洪鐘,是南京寶華山出來的學人。於律門的一切,很有了解。所以行坐均有威儀而合乎法則,頗有善知識的風度。)很有遠見。他老人家鑒於時勢的趨向,首先提倡興學。一般人對於學堂的創辦,都存著戒心,而出家人更甚。大家雖然覺得辦學是有必要,但都不肯把這炸彈向自己家裡搬,於是乎等於廢物的廣惠庵被派上了用場。 廣惠庵的屋基與空地,拿臺灣的習慣用語來說,至少有一千五百坪。大殿保留作佛教徒共修,兩個廳做了高、初級的講堂。校長室、教師室、監學室、書記室、宿舍、工人住處、大廚房,應有盡有。山門前的廣場,圍以短垣用作操場。光孝寺搬來甚多用物,經費由諸山分擔,學生則僧俗兼收。聘吾師智老人當校長,於是乎一所很有可為的「泰縣僧立儒釋初高等小學校」出現了。 課程方面,就髙級來說,有十三門功課,比一般學校多一門佛學。那些功課是:國文、英文、地理、歷史、理科、算學、圖畫、唱歌、體操、書法、手工,還有一門記不得了。佛學、英文是校長兼之。國文教師是縣立兩等學堂的馬錫藩,他的弟弟馬錫純也曾教過一個時期。馬氏兄弟都是秀才,前清叫邑庠生。那是規行矩步,道道地地的孔孟之徒,有足夠的資格為人師表。唱歌、體操、圖畫、手工、算學是朱笑如老師教的。朱老師身材矮小,而聲音洪亮,實在是教歌唱的人材。監學,先後有三位:可道、葦渡、裕寬,而以葦渡能書喜畫,沉默寡言,最受小猴頭的我們的敬畏。最後的國文老師是徐克明。徐先生剛自北京某大學畢業回來,初來上課的時候,穿了一件簇新的縐面棉袍,神氣十足。第一課講張載〈劍閣銘〉:岩岩梁山,積石峨峨,講得吐沫四濺,很能引起學生的興趣。待我當光孝寺住持時,老先生在光孝佛學研究社代課,已經是一大群兒女,一天要跑幾個學校代課,跑辛苦了,到光孝佛學社課堂上來打瞌睡。當年響應五四運動,結隊遊行、發宣言主張拆城牆的豪氣,都隨年齡而消逝!使我在一個人的身上,而警覺到人事的興亡得失,真如電影那樣,一幕幕一閃就過。 不幸的是,這一所小學開學未久,而倡導者的谷鳴和尚一夕暴亡,繼起者法名敏學,大概對時勢無甚認識,對於教育亦不感興趣,更沒有足夠的資歷領導諸山,於是相似於現在各學校裡董事會無組織之組織,也就瓦解了;而這一莖佛教新發的教育嫩芽,僅三學期即因沒有經濟水的澆灌而枯萎了。 這一所學校的手工成績,開過展覽會,特別展出的作品曾參加過巴拿馬運河落成的國際某種展覽會。也和當地各學校合作過春季旅行。雪白的操衣,鴨舌帽子,胸前繫上一朵大白花,洋鼓洋號排起隊伍來,在大街上一、二、三走起來,交關有意思。也受到縣督學的讚美,認為比一般學校辦得好。然而它竟中途夭折了,實在可惜! 民國五十五年(一九六六)丙午 六十七歲 元月七日,蓮社舉行第二十三次華嚴共修月會,拜華嚴懺。到信徒約百數十人。 元月九日上午九時,智光商校召開第三次董事會,討論擴建校舍問題。 元月十二日下午三時,第二屆世界華僧大會,借善導寺開結束會議。 元月十八日,台中佛教會館來信,告知張寬心(女)居士逝世。其家人為其安靈,邀請多人題字刻石於墓地。南公書七絕二首以誌祭: 其一: 聞說西方快樂多,拈珠常念阿彌陀; 而今撒手西方去,托質蓮胎渡愛河。 其二: 慈悲喜捨遺芳規,蘭桂階前子滿枝; 鬱鬱佳城多祝頌,今名留與後人思。 元月二十六日,撰〈傳戒已了談傳戒〉、〈應慈老和尚傳〉各一篇,寄《覺世》旬刊發表。 元月二十九日(農曆正月初九日),蓮社啟建華嚴供會,到信徒二百五十餘人。 二月十一日去台中。十三日去北屯區慈善寺,主持佛七法會灑淨。次日為法會大眾講《往生論》。 此後每日上午偕翻譯(譯台語)慈因、侍者真願去慈善寺上供。下午二時講《往生論》,直至佛七圓滿。 二月二十三日,佛教會館春季法會第一天,誦《法華經》,晚間南公為信眾講《法華經》。便中為會館撰門聯一副: 一實深玄,種遠因塵點劫外; 三權假設,示方便化城喻中。 三月一日,經期屆滿。晚間為佛教會館住眾講《法華經》〈化城喻品〉。南公自任台中佛教會館導師以來,倏忽十二年,講經、打七如夢幻泡影般消逝。 三月四日自台中北返。六日智校召開董事會,決議擴建教室三樓九間,經費五十萬元,由南公與悟一法師分別籌措。 三月七日(農曆二月十六日),距農曆十九日(觀音菩薩聖誕)只有三天。此日亦為智光老和尚圓寂三周年,因此南公集眾誦《法華經》三天,功德迴向其恩師智光老人。 三月二十二日,春季華嚴誦經法會。南公續講《金剛經》〈須菩提聞法涕泣〉一章。又皈依弟子鍾觀耀以子女眾多,出國留學費用難籌,南公資助台幣二萬元。 四月七日,智光商校董事會決定:以四月八日為校慶日。因此,而後凡台北市佛教團體舉行慶祝佛誕日盛會,智光商校必出動樂隊,自萬華龍山寺迎佛到城中區新公園會場,沿途人山人海,盛況空前。直到一九七○年後,才移至中正紀念堂慶祝。 四月八日上午十時,南公去新公園出席浴佛大典,來賓數千人。可識者,僅道安、清度(生平不詳)①、悟明(一九———)②法師等三人。午後去永和智校,將智光紀念堂佈置一新,來賓陸續蒞臨。下午一時三十分,南公在升旗台講話之後,開始閱兵。其中省方派教育廳一官員為大閱官。南公與校長、教官隨後檢閱學生陣容。閱兵畢,全體師生進入大禮堂,由南公講話。——這天是智光商校第一次校慶。 四月九日,台北和平東路師範大學佛學社同學舉辦遊藝會,請南公去觀賞,節目精彩,頗值得讚美! 五月八日,南公在蓮社講《金剛經》「無法可說。若言如來有所說者,即為謗佛」之一段。 五月十五日,講《金剛經》「是法平等,無有高下」。南公以借《華嚴經》「如心佛亦爾。如佛眾生然。心佛與眾生是三無差別」為喻解。 六月十一日近晚,立法委員莫淡雲偕皈依弟子侯太太來蓮社,為南公說一「奇事」。彼謂: 「昨晚以科學靈乩圖③請死友——前江西省主席熊式輝(一八九三—一九七四)講話。正扶乩之頃,智(光)老人來,謂二人曰:『你們兩位明天下午到我塔上去看看。』侯太太說:『師父!我明天下午四時要燒結緣紙錢呀!』老人說:『你二時燒好紙錢,三時非去不可。』」當時莫委員以為久雨,塔或有損壞,且道路淋漓……。又借不到車子,著實為難。「唯乩上指示:道路,可以去。於是今天上午去了!等到市郊墓地一看,塔前香桌外邊水泥欄杆完全倒塌,塔後石砌高牆也已塌下。泥土堆積的塔基、塔身亦現裂痕。……」 他們二人為此頗感危險,特來蓮社佛前禱告。 南公聽後,頗為驚駭,以為智老人之靈塔勢非遷址了。莫、侯二人走後,昔年曾為南公侍者的束東凱告知,善導寺妙然法師約他同去塔地一看。去後檢視告知南公:塔身未裂,塔前塔後損毀並不嚴重,稍加修理即可。水泥欄杆改為鐵欄杆,則可保永久。 當束東凱離開,莫淡雲又給南公電話,他又再扶一次乩,智光老人來,她們請教三件事:就是「⑴修復塔地即可?⑵是遷塔他處?⑶還是火化遺蛻?」過了數小時後,莫委員又來電話謂:「老人指示要火葬,骨灰供在華嚴蓮社。」日期是五月二十五日。扶乩時又問及智光老人留下一筆四十萬元款項,存信士張超(伯英)處,迄未見歸還。老人說:「自有因果在。」至於智光老人之遺蜕,老人在乩上曾附告:「遺體過三年,出土不必開龕。」─最後決定:待智老人紀念堂建好,是否要將火化骨灰請回供奉,則等以後再說。—這是一件南公生平所經歷的民間扶乩的經驗,令人驚異。 另一件是泰國皈依弟子禰有聲來函稱:「某夜夢見一老僧,身體瘦削、矮小,眼角下垂。謂禰言:『汝既信佛,何不學佛?又何不用功?』彌答:『大師您是何許人?』僧云:『今世師祖前世師,兜率天上好風光;來世尚有夫妻緣,同往靈山禮世尊。』禰云:『不懂。』僧謂:『你問南亭法師好了!』」這又是一段玄奇的公案。 六月二十九日,智光商職民國五十四年度下學期課程結束。 七月十日,南公在蓮社講完《金剛經》,連同去年共講三十二座。七月十七日講《心經》。智光商校主管財務之張若虛及皈依弟子祁慧悅二人,經統計捐助建校及預墊建校款項,評估全台佛教團體及個人之捐款數目,華嚴蓮社及南公私人皆為數字最高的第一位。 八月十六日,印度摩訶菩提學會及鹿野苑④兩梵僧(印度僧人)來蓮社拜訪,其中一位酷似達摩⑤(?—五三六)。 八月二十一日,南公第六次講座的《心經》至此講畢。 八月二十一日,南公閱畢四十卷《大涅槃經》,再閱《華嚴搜玄記》⑥,此書四章,分科解析佛家上層結構為漸、頓、圓三教。另以十玄門為「經」,甚難理解。另講三祖法藏(六四三—七一二)⑦的《探玄記》⑧對「古今判教者」列為十家,獨遺二祖智儼(六〇二—六六七)⑨之《搜玄記》漸、頓、圓三教。南公以為法藏(賢首)大師判五教本於二祖(智儼)之三教,頗有商榷餘地。或者賢首分二祖之漸教為小、始、終三教,則有跡可尋。 八月二十八日,南公在蓮社為眾開講《維摩詰經》。 九月一日起,智光商校民國五十五年度上學期新生註冊,晚間副校長陳秀平報告:新生註冊者四百餘人,連同舊生,全校已有學生六百餘人。這是一年來建校的成果,南公頗感欣慰。 九月八日上午八時,智光商校舉行開學典禮,南公前往參加,並即席致辭,介紹葛建時校長給大家見面。葛校長並勉勵全校師生,教、學都要認真,爭取優良成績。九月十六日(農曆八月初二)華嚴共修月會,亦為南公生辰,蓮社護法信士紛紛來社為南公道賀,計到一百三十餘人。所收賀儀一萬三千多元,決定作為印製經書之費用。 九月二十五日,智光商校召開董事會,全體董事,除吳福祥、藍淑儀(以上生平不詳)二位外,餘皆到齊。 十月一日,智校董事沈佛生、張乃元、陳銘欽……諸人來蓮社審查預算、決算書。當時討論到董事讓賢事。 十月十四日,秋季華嚴誦經法會開始,南公續講《維摩詰經》。 十月十七日,內政部參事周中一、李慎齋邀南公赴中美經濟文化協會講演。當日下午六時至忠孝西路素菜之家晚齋。七時許,去中美文經協會,講〈禪及其種類與修法〉,共九十分鐘。 十月二十八日,趙夷午、李子寬、陳志賡三老到蓮社拜訪,擬為蔣介石總統在善導寺慶八十壽誕,並啟建仁王護國息災法會三晝夜。次日上午九時,南公被推為主壇和尚,拈香誦經。每晚並禮請南公宣講《仁王般若經.護國品》二小時。聽者都約三百人。 十一月十三日,蓮社華嚴共修月會,南公續講《維摩詰經》。下午南公去台中佛教會館,旋舉行秋季法會七天。每天上下午誦經,晚間講《法華經》〈化城喻品〉、〈譬喻品〉及重頌。 十一月二十三日,去鹿港龍山寺參觀。此寺並無出家男女僧眾,寺務由管理委員會女居士二人管理。⑩中午留南公應供,午後,南公為信眾說法,盡歡而別。 此一時段,智光商校舊董事辭退,增加新董事已成定局。 十二月七日下午,智校召開智光商校董事會,舊任董事辭退者十人。新增加董事,尚待下次董監事選舉中決定。 十二月十七日,蓮社啟建華嚴佛七法會,至十二月二十三日圓滿。佛七期中南公講《華嚴經》〈菩薩問明品〉。 南公在此一年中為智光商校之擴建、董事會之改選,頗費心力。但這一年所撰之作品也不少,臚列於次: ㈠〈傳戒已了談傳戒〉:民國五十五年元月撰。未見收錄於《全集》。據《自傳》民國五十五年「元月大事」記錄,此文曾寄《覺世》發表。 ㈡〈記華嚴座主應慈和尚〉:民國五十五年元月撰。據民國五十五年「元月大事」載,此文曾寄《覺世》發表。另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四五—二六二。唯《自傳》上之題名為〈應慈老和尚傳〉。於《全集》第十一冊中,所收應慈老和尚傳為兩篇。第一篇題目即本文〈記華嚴座主應慈和尚〉,第二篇題目是〈悼親教老人應慈和尚及其事略〉,文末時間是中華民國五十四年十二月十六日拜草。因此已列於「民國五十四年收錄作品之內」。 ㈢影印《華嚴經疏鈔》緣起:民國五十五年三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月刊第十四卷、第四期,即總列一六〇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二冊、頁四〇七—四〇八。 ㈣〈我對於智校教職員和學生的寄望〉:撰於民國五十五年四月八日校慶之前。未見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二六。 ㈤〈皈戒授受的演變〉:民國五十五年初夏,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民國六十一年六、七兩月,發表於《菩提樹》第二三五、二三六期。收錄於《全集》第五冊、頁一—一六。 ㈥〈我所希望於本校諸教師者〉:本文依內容與智校創校之經過,推斷應撰於第一屆校慶之年。未卜收於何刊。已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二七—二二九。 由於期刊佚失,南公此年作品,未能——列錄。 【註釋】 ①清度法師:為中國籍比丘,一九四九年後,在南韓駐錫,後移錫日本。在日、韓期間,曾於一九六○年後,遇有重大集會,曾來台參加。其於一九八一年十一月曾至台北圓山大飯店出席第三屆世界僧伽大會,唯會後不久即因急病逝世。其生平多有未詳。②悟明法師:河南商水人。生於清.宣統三年。俗姓李。十四歲出家於湖北竹谿縣觀音閣,當年農曆十二月八日,剃度於能靜和尚座下,取法名仁恩,字悟明,後以號行。民十九年,二十歲時,因師父病逝,以沙彌身份接掌寺務,為住持。同年,在漢陽歸元寺受比丘戒。民國二十年農曆正月十二日,去上海參訪,住留雲寺任執事多年。在民國三十一年任接引寺方丈。三十二年又受職為江寧縣雲居寺住持。勝利後,在上海辦醫療救貧工作。一九四九年來台,先住台北縣觀音山凌雲寺數年,於民國五十年,於樹林鎮建海明寺,此後數十年在台傳戒、弘法、辦學,並曾兼任日月潭玄奘寺住持。在佛教機構方面,曾任中國佛教會理事、理事長及世界佛教僧伽會會長多年。今(二○○○)年九十高齡。著有《仁恩夢存》、《美遊心影》行世。③科學靈乩圖:扶乩是中國民間請神靈與世人對話的一種方式。在一九四九年前,大陸各地均由主壇者畫符、禱告請某一神明下壇,然後在舖滿香灰的桌上,以篩麵粉的籮子向下,並於一角固定一隻筷子,桌兩面由人手抬起籮子,當神靈到時,筷子會自動在香灰上寫字,如「觀音菩薩到」、「呂洞賓到」、「土地爺到」……,然後一問一答,在香灰上神明寫字,扶乩者則以語言詢問。至今「科學靈乩圖」,想係用一種圖案工具,請神靈在上面畫字。扶乩,並非佛法上的正知正見。請的神靈是真是偽,仍無法了解。中國近代作家許地山(一八九三—一九四一)曾有專書研究這一民間神異活動。④鹿野苑:梵語Mrgadāva。佛初轉法輪之地。位於中印度婆羅痆斯國,乃一園林。為今之Saranath(薩爾那特),位於Varanasi(瓦拉那西)北方六公里。全稱「仙人住處鹿野苑」。晚近佛教界,也常以自己的道場,命名為鹿野苑。⑤達摩:全名為菩提達摩,梵語Bodhidharma。為中國禪宗初祖,生於南印度、婆羅門教家庭,出家後弘大乘佛教。彼於梁.普通年間(五二〇—五二六)渡海來華,先至廣州,再北行過江至魏,以禪法授人,後遊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受沙門道育、慧可禮敬為師,終以衣鉢傳授。遺有〈二行四入論〉傳世。其晚年生活說法不一。有傳在西土復活,所謂「隻履西歸」。⑥《華嚴搜玄記》共十卷。為華嚴宗二祖智儼所著。彼於二十七歲完成此書。見《大正藏》第三十五冊、頁一三—一〇六。⑦法藏:又號賢首,生於公元六四三年(唐.貞觀十七年)。其祖籍康居(今新疆省天山北麓)。誕生於中國。十六藏在扶風法門寺燃指供佛。二十歲入智儼之門成為弟子,但至二十八歲始出家。其一生從此專弘「華嚴」,成為華嚴宗三祖。曾為唐玄宗封為國師,著有《華嚴探玄記》等三十七種經論註疏。至公元七一二年(玄宗先天六年)入寂。⑧《探玄記》:即《華嚴探玄記》,共二十卷,為法藏重要大著。見《大正藏》第三十五冊、頁一○七—四九一。⑨智儼:生於公元六○二年(隋文帝仁壽二年),甘肅天水人,十二歲入華嚴初祖杜順(五五七—六四〇)之門。十四歲出家。此後從法琳(五七二—六四○)、智正(五五九—六三九)二師習華嚴,於二十七歲完成《搜玄記》。此後遺有書目十六種,並於華嚴一宗建「一乘十玄門」思想建構。於公元六八年(唐高宗總章元年)入寂。⑩按:在台灣地區佛教寺院,因甲午戰後為日人佔據,亦受日本佛教家族傳承,或俗人管理之俗例,至今為止,有許多寺院還是採管理委員會制。此制度顯非正法所許,亟宜廢除。 民國五十六年(一九六七)丁未 六十八歲 元月一日,本年第一個星期天,南公在華嚴共修月會上續講《維摩經》〈方便品〉,聽眾約八十餘位。 元月二十七日,香港明華電影公司在香港、東南亞國家放映「文素臣」影片,因內容侮蔑佛教,經兩地佛教徒群起反擊,該公司卻將影片轉至台灣放映。該公司以為台灣佛教徒勢弱,不料剛上演即受佛教界全面反擊,並要求政府明令禁止放映。不意明華公司派人邀約有關政府機構及佛教單位在台北撫順街豪華酒店內,看其試片。南公被邀,觀畢,深覺無一處對佛教表示尊敬,因此堅決反對到底,中國佛教會乃召開全台佛教徒會議,呼籲反對這一褻瀆佛教之影片,終於逼其撤回,不再上演。 元月二十八日,悟一法師推動智光商校學生於次日(周六)下午去善導寺念佛。當時響應者約五、六十人。由南公領導儀程,南公帶《玄奘大師傳》多冊分送學生,並於開示中介紹「玄奘大師徒步去印度留學十七年」,此為中國留學生之第一人。南公帶領學生念佛,這也是第一次。 二月六日,新店竹林精舍之證蓮老和尚於上午七時二十分圓寂。因證蓮老和尚是南公於民國八年在鎮江焦山受戒時之開堂師父,來台後彼此時相往來,今不意因中風入寂,南公以聯輓之曰: 往事溯當年,尸羅堂中,棒喝親承感德澤; 涅槃哀此日,師絃響絕,法音渺冥動悲思。 二月十九日,證蓮老和尚封缸①,南公應邀說法。南公以晚輩戒弟子之身份,讚頌證蓮老和尚一生在佛門的宏大功德。 三月十二日,南公偕侍者弟子達性師去台中,主持七天春季誦經法會。三月十三日灑淨。十四日至二十日全程,每晚南公為信眾講《法華經》〈五百弟子受記品〉。三月二十二日早車北上,直赴新店竹林精舍參加證蓮老和尚圓寂入塔前之傳供典禮②。到二十六日傳供③,下午為之行荼毘禮後④,安靈。 三月二十九日(農曆二月十九日),觀音菩薩聖誕法會,到信眾約四百人,南公講「觀世音菩薩本事因緣」開示大眾。今天也是智光老和尚圓寂週年祭,中午祖堂上供以為紀念。 四月一日起,啟建春季華嚴誦經法會,連續十日。南公繼續講《維摩詰經》。 四月九日,江蘇同鄉會假私立強恕中學舉行春季祭祖,並請香港來台之敏智老法師(一九○九—一九九六)⑤講江蘇佛教,當時敏師略述常州天寧寺一段因緣。 四月十日華嚴法會圓滿,此次每日誦經、上供,信眾日日滿座。在法會進行中,因自香港來台之敏智與洗塵(一九二○—一九九三)⑥二師返港,南公親送至機場,並贈敏師《華嚴大疏鈔》一部、洗塵法師《佛學大辭典》一部,以為紀念。敏師因昔時曾在泰州光孝寺佛學研究社聽南公講過《華嚴原人論》⑦,因而尊之為老師。 四月十九日,接香港海印精舍、南公昔日剃度之女弟子本充師轉來蘇北文心老和尚之長信,南公閱後,無限感傷。信中歷述近十多年來之種種苦痛,茲分數項列之: ㈠細訴自清.光緒七年(一八八一)出生後,十二歲出家,十九歲受戒,此後至一九四九年,這六十九年間,在中國各地參訪學道、弘法等經過。 ㈡一九四九年回到泰縣故籍出家之祖庭宏開寺,寺房已被人民政府單位佔用,僅自搭三間小屋稍避風雨。每日仍誦經念佛、精進修行。 ㈢一九六六年(民五五年)秋開始,文革爆發,紅衛兵將佛像、佛經、祖師牌位一概焚毀盡淨,文老手寫的《大本華嚴經》(八十華嚴),本為日常持誦之大字經本,被紅衛兵當面火化,心痛如煎,不敢爭辯!然後陸續搜索四次,最後文老被趕出寺,僅攜隨身行李、衣物,其他概不准動……,終日淒風苦雨……。 此時文革之難才開始不過一年,大苦大難還在後頭。此為佛教出家人在中國受難之開始。 六月六日,南公出席第三屆世界佛教華僧大會。 七月十二日,南公將數年來建校之功德芳名,錄為四幅,並裱好裝框。另偕張姓木工去永和智光商校,將功德錄懸於智光老法師紀念堂,看來甚為美觀。但南公仍以未能勒石立碑為憾。 八月十七日,南公昔日在常州天寧寺教學時之皈依弟子玄英、惠明二徒,後剃度於同是孫家庵的傳怡(尼)法師,與南公久未連絡。彼等自大陸避難香港,住東蓮覺苑。他們在香港曾見過南公於台北《人生》雜誌上有文發表,此後才互通信函,並經常為南公轉奉信函、接濟物資與泰州文心老和尚。彼等二人於數月之前自香港來台一晤,但出入境證等候數月,才姍姍批准,今日二人自港來台,南公至感歡欣。此後多日,南公偕彼等二徒遊北部風景區多次,另由白衣弟子祁慧悅代表陪遊日月潭等風景區。 玄英、惠明二徒返港之後,東蓮覺苑之覺岸、愍生二尼法師又來台訪晤,南公亦偕之共遊北部風景區。 九月二十三日上午,去善導寺,與道安、悟明、悟一等三師,同赴陽明山中山樓,參加世界民主聯盟大會開幕典禮。當時蔣中正總統親臨主持,並致揭幕詞。蔣氏時年八十一歲,精神矍鑠! 十月四日(農曆九月初一日)起,華嚴蓮社啟建秋季華嚴法會十永日,南公主壇,並隨誦經文大義而講開示。 十月二十三日,偕白衣弟子慧淑等同去台中佛教會館,參加秋季法會。同日,因高雄佛教堂於三日前落成,南公受邀,乃偕侍者真願師乘車去高雄,當晚掛單五塊厝棲霞精舍,但為摩迦法師知悉,乃驅車接至壽山寺佛學院,設齋接待,並為學生演講一席。 十月二十五日,偕棲霞精舍月基法師、摩迦法師等赴五福四路佛教堂祝賀,又參與剪綵典禮,事後遊郊區澄清湖。十一時返佛教蓮社午齋。飯後,由摩迦法師親送至車站,返回台中佛教會館。 在佛教會館,當晚七時灑淨。次日講《法華經》〈學無學人授記品〉,七天圓滿。 十一月四日,為了智光商職建校籌款而舉辦的「水陸大法會」,自即日起開始籌劃,至十一月九日,籌辦事宜大致完成。當日下午七時灑淨,參加之僧俗兩眾極為踴躍。而主法者,請的是香港來台之鹿野苑明常老法師、超塵、達道法師等三位,其中明老為主法;超塵、達道二師為正、副表。供資的齋主,旅美信眾有:鄧爕榮、王蔡瑞珠,國內則有周至柔夫人——周王青蓮、吳淨蓮、周淨達、李龍慧娛、鄔金錶、顧美月、張蕙芳、俞淨純、周淨榮、張正揮……等二十餘人。此次法會由悟一法師主辦,妙然、成一法師協助,井然有序,圓滿成功。 十二月五日,智光商校董事會改組,公文由台灣省教育廳批示發下。將擇日開會。 稍後數日,蓮社舉行華嚴佛七法會。南公講〈禮佛發願文〉。 綜觀這一年南公又在校務、法務紛忙中度過。而抽暇所寫之文稿,順列於右: ㈠〈禪及其種類與修法〉:民國五十六年六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第一七○期。收錄於《全集》第八冊、頁二四四—二四九。 ㈡〈自由的可貴〉:民國五十六年元月底撰,未悉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八九—九〇。 ㈢〈證蓮和尚傳〉:民國五十六年三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第一七二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六三—二六六。 ㈣〈勤能補拙,儉以養廉〉:民國五十六年三月十二日撰。未知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三○—二三一。 ㈤〈太虛大師與我〉:民國五十六年三月二十日,發表於菲律賓《慈航》季刊第十七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一八四—一八七。 ㈥〈為證公老和尚封缸讚偈〉:民國五十六年三月某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一三—二一四。 ㈦〈為證公老和尚起缸頌詞〉:民國五十六年三月某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一五—二一六。 ㈧〈兩年來的智光商職學校〉:民國五十六年九月某日撰。未悉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八—三一。 ㈨〈安有靈丹妙藥起將死之沉疴〉:民國五十六年十一月某日撰,不知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三二—二三三。 【註釋】 ①封缸:佛教出家人逝世,在歷史的傳統上,採用坐缸。即將遺體安坐在陶製的缸內,坐好後,再用一口缸從上面、缸口向下,與遺體坐定之缸合起來,將兩口缸合縫處密封,塗以油漆或黏合劑,此之謂「封缸」。然後再以說法儀式,送至安缸處。在過去,多以磚或石塊砌塔,將缸安放於塔內,從此終了。有的,如死者有遺言,交代某年某時開缸,遺體如未腐化,即可塑金供於寺內。例如:民國四十八年五月台北縣汐止彌勒內院後山,慈航堂所供的「慈航法師」金身,即是開缸後肉身不壞,塑金供於佛堂內至今。②傳供齋:即佛門出家人逝世,尊為「圓寂」,行將入葬前,舉行傳供禮。在傳供之前,要準備傳供所用的素菜飯。此一「傳供」用之齋飯準備妥當,然後再行傳供。③傳供:於「傳供齋」之齋飯菜準備好,頌讚、加持之後,柬邀而來之諸山長老齊集後,再由排隊逐次將每一盤素齋,傳遞到死者遺像前上供,即為傳供。④荼毘:即死者遺體,如有遺言交代,先行火化,再置於罈內入缸安置。這種下葬(或入塔)前之遺體,因須火化後才能入罎,於是便請德高望重之僧人以火棒引火於遺體下方之木柴,加以火化。這種儀式,即稱為「荼毘」。⑤敏智法師:江蘇武進人。生於清.宣統元年(一九○九)。幼讀古典經書。民十五年,在江都縣寶藏寺依寶蓮和尚剃度為沙彌。民十八年(時年二十一歲),去南京寶華山隆昌寺受比丘戒,然後任執事於常州天寧寺。民二十二年,入湖北武昌、太虛大師創辦之「世界佛學苑圖書館研究部」,前後研習三年,其後精於唯識學。民二十五年,畢業後回常州天寧寺主持學戒堂,旋為天寧佛學院教授生徒。抗戰期間,智師在天寧寺初任知客,繼而出任監院。民三十四年底,抗日勝利,但政局惡化,彼接任天寧寺住持兩年,於民三十八年四月,避難香港。安定之後,於一九五九年,先後創辦正心佛學院、內明書院。其後,內明書院遷至東北籍洗塵法師之妙法寺。一九七三年,應紐約美國佛教會之請,赴美駐錫於大覺寺,次年,任美國佛教會會長。一九七五年,籌建莊嚴寺於紐約郊區肯特鎮。 一九八○年,美國佛教會召開第十三屆會員大會,辭會長職,另在華埠創設世界佛教中心、觀音寺。一九八六年,再度受任為美佛會會長。敏師在美國二十餘年,以講經弘法為家務,深受信眾敬仰。彼持過午不食戒,行持嚴謹,直至一九九六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入寂,享年八十八歲,僧齡七十。⑥洗塵法師:遼寧復縣人,祖居山東黃縣。生於民國九年(一九二○)農曆三月二十五日。俗姓朱,其世代務農,唯因幼年多病,父母於其十一歲,送彼至城區海潮寺,依照同和尚出家,法名思賓,號洗塵。十六歲至瀋陽萬壽寺,入佛學院受學。十九歲回海潮寺,旋任該寺住持。二十二歲至長春般若寺受比丘戒。民三十五年,因聞青島湛山寺佛學院聲譽甚隆,乃南下青島,親侍倓虛(一八七五—一九六三)老和尚,並入佛學院深造。至民三十七年,國內戰亂頻仍,即隨佛學院師生經由上海、廣州,抵達香港。一九五○年,在港創妙法精舍。一九五九年,任香港佛教聯合會董事。一九六〇年,在新界藍地開闢十方道場,命名妙法寺,並收容無依老人。此後並積極興辦幼稚園、小學、英文中學,至一九七一年在荔枝角購得舊屋,拆建七樓,將原辦之香港佛教書院,改為能仁書院,為正式大學制,並為港台兩地政府立案認可。彼為創辦人兼校監。一九七二年創辦《內明》月刊,一九七三年再辦劉金龍中學。一九七七年冬與同參金山法師(一九一九—一九九三)去紐約弘法。此後不斷參與台灣及國際佛教活動。一九八二年因法務去美國芝加哥,途中以患糖尿病嚴重,不久返港。此後在香港妙法寺養病,至一九九三年五月二十四日捨報,年七十四歲。僧齡六十三。此洗塵法師與緬甸華裔之洗塵法師(後亦在美國弘法)同名,並非一人。⑦《華嚴原人論〉:此書為唐.圭峰宗密(七八○—八四○)著。約八千字,為華嚴家重要的大書。 民國五十七年(一九六八)戊申 六十九歲 本年元旦後,南公接獲高雄摩迦法師所辦東方佛學院全體應屆畢業生來函:道謝他們畢業旅行到台北華嚴蓮社時,受到午齋接待。這封信的信封正面郵票竟未加郵戳,這張郵票撕下,理可再用。若棄而不用,則殊為可惜。然南公從佛門戒律面考慮,這張郵票已將信件由高雄帶到台北,它的職份已盡。如果再用一次,則義同盜取公物。依佛戒竊五錢以上物者,犯波羅夷罪①,不共住。——在儒家道德上,勿以惡小而為之,於是南公棄之! 元月五日,有信徒王德裕、王蔡瑞珠夫婦,為長子王秀雄在善導寺舉行佛化婚禮,請南公證婚。南公即席致賀詞云: 「人類生生不已,端賴夫婦結合。日月普遍照臨,萬象炳然齊現。君臣以至朋友,夫婦五倫之一。舉案齊眉嘉話,家庭萬世圭臬。夫婦始終唱隨,福壽康強何極。若問我佛云何?玉耶女經可則。」 三月十六日下午二時,智光商職學生一百五十餘人,對南公行大皈依禮於禮堂內,南公開示後,約一小時又三十分鐘禮成。 三月二十一日上午十二時,南公自外回蓮社,旅居加拿大之詹勵吾(一九○四—一九八二)居士②之子詹志一與桃園郵局某分局長之子陳某一同攜行囊到蓮社內,在樓梯邊相遇交談後,結為朋友。 原來詹志一在加拿大多倫多,因車禍受傷,又遭失戀,以致頭腦不清,經常鬧事!他的母親汪寬慎居士常與南公通信,將他兒子頭腦受創情形告知。當時南公在報章曾見到台北市信義路四段有一專治腦病、精神失常的中醫師詹吉辰,經常刊登廣告招攬病人。於是南公介紹詹志一,可姑且一試。當詹志一服用詹某藥丸後月餘,精神不穩現象即痊癒。 這一天詹志一之所以到蓮社來,是專程來感謝南公之關注的。在數日之後,他便將攜同在台結婚的新娘——桃園郵局那位分局長的女兒同返多倫多,然後再去美國工作。他們向南公道謝之後,便辭別準備離台赴加。 三月二十九日起,蓮社舉行春季華嚴誦經法會十天,女弟子王蔡瑞珠打上堂齋一堂,供養新台幣一千六百元。——這是華嚴蓮社信徒打上堂齋③之始。 四月十六日上午,南公偕智光商校校長葛建時,同赴內湖區西湖商職參觀。當時西湖校長趙筱梅(生平不詳)為智光老人之弟子,有事外出,由毛姓職員陪同,遍訪全校。該校當時學生一千餘人,校區頗大,大禮堂正興建中。 四月十八日,南公在台中佛教會館,講誦《法華經》,內容是〈弘傳序〉、〈見寶塔品〉。法會期間,南公曾偕僧俗弟子去南區參觀李炳南老居士創辦之菩提醫院。南公為紀念剃度師文心老法師,曾捐建病房一間,另有白衣弟子為紀念智光老法師,也捐建病房二間。 五月一日,前鎮江金山寺方丈太滄老和尚圓寂後三七日,法裔悟一法師假善導寺為之傳供,南公亦受請參加。 五月四日(農曆四月八日)佛誕節,蓮社舉行浴佛法會。南公主持普佛祝聖! 次日上午,陽明山中國文化學院成立佛教文化研究所,請曉雲法師(一九一三—)④任所長。當日並舉行浴佛典禮,請南公主持,當晚又邀南公為學生演講,南公以「我對佛學研究之看法」為題,講四十分鐘。講畢,有女生二、三人至講台前向南公頂禮,應是法音所感。在佛門稱之為謝法。 五月十二日,為母親節,南公為智光商職師生講〈父母恩重難報經〉一小時。 五月十三日,上午八時,智光商職開辦後第三學年,下學期頒發優良學生獎學金典禮,由身任董事長的南公主持,當場頒發獎學金新台幣二萬四千餘元。 五月二十日,假蓮社為智光商職當年畢業學生出路問題,宴請商界信佛弟子及金融界人士共六席。南公致詞云:「余已年老,早已於人一無所求,今荷智光職校董事長重任,為了智校招生,為了畢業生謀職,不得不仰求於人。如不發菩提心,為學生謀福利,何苦來哉?」南公為學生求助於商界、金融界,真是慈心示現,用心良苦;此為一般私立高職創辦人所不敢妄想的! 五月二十六日下午五時,南公偕校長葛建時同車去台北縣林口鄉,參觀由江蘇省漣水縣籍之顧懷祖所創辦之醒吾商專及醒吾中學至晚間七時,在該校晚餐,並受邀觀賞學生遊藝節目。醒吾校區廣大,前途無限! 五月二十七曰,智光商職第一屆學生即將畢業,南公為畢業生操心,終於獲得回應。由皈依弟子曹觀華(仲植居士夫人)的南昌行公司錄用了學生周明輝、王鳳麗二名。當日下午又為民本電台介紹擔任國台語錄音工作之學生五人。 六月八日上午八時,智光商職第一屆學生畢業典禮,假台北善導寺大殿舉行,禮堂寬大剛好坐滿。典禮莊嚴而隆重。約二百位畢業生,人人歡欣鼓舞。南公在禮堂題贈賀聯一副。 詞云: 三載辛勤,頑石一拳資磨琢; 千年偉業,高朋滿座慶初成。 當日下午二時起,在校學生舉行遊藝會,歡送畢業學兄學姐。晚間七時後,再辦一場,供全校董監事、教職員及外來觀眾欣賞。全程由學生自導自演,儼然可觀。尤其有兩個女孩唱雙簧,其老練猶如職業演員。 六月十日,由南公推薦的就業學生中:洪琬芳去民本電台、陳金枝去孔會計師事務所、林玉琴去戎有本貿易公司、陳怡去台森公司。 六月二十九日,在校生共十二班,學生六百餘名,當日上午八時,舉行休業式,南公致訓勉詞五分鐘,另由董事悟一法師陪同越南高僧明珠⑤蒞校,為學生致詞。 九月七日,智光商職五十七年度上學期新生報到,全校新舊師生舉行開學典禮,下午舉行校務會議。晚上六時夜間部亦舉行開學典禮,南公在典禮中均致詞訓勉。當日舉行校務會議時,由於副校長陣秀平已辭職離去,另由新任副校長蔡韜⑥接任。南公當時以葛校長已年高七十三歲,且校務繁重,乃授權蔡韜處理一切校務。南公並勉勵全體教職員同舟共濟,為智光建立遠景。詞云:「智校初創,由於建校工程賡續,學生逐屆增多,校譽有待建立,需要之經費也不斷溢增,而這些經費都由我本人與悟一董事籌措。學校所收學雜費除專款專用之外,在所收學費中、結算一學期五個月教職員工薪資應支用多少,則分期存入銀行,待按月支付。教職員工薪資雖說微薄,但還不致到期不發。可是正因薪資問題,有人鬧得鬼神不安,這一點請大家寬心,專心於教務是幸。……而且,我也聲明:從學校開創第一天起,我從未動用過學校一元錢。……」 九月十六日下午四時,智校召開董事會。這是智商第一屆董事會最後一次改選會議。會中經決議:全體董事連選連任。之後,續開第二屆第一次董事會議,並推選常務董事、董事長,經表決全部連任。 十月十九日,應陽明山曉雲法師之邀,南公赴華岡文化學院佛學研究所,講華嚴思想與小乘佛教出發點之不同。 十月二十二日,蓮社啟建秋季華嚴誦經法會十永日。參加誦經之信眾達一百三、四十人,盛況空前。南公每天主持誦經,講開示。聽眾莫不法喜充滿。 十一月二日,又應曉雲法師之約,每週星期二下午七時,去華岡佛學研究所,選授華嚴經。曉雲法師又恐南公年高往返辛勞,南公答以「只要有人學華嚴,我都應該一盡棉薄」。此後南公去華岡校區十次,講完《八十華嚴.問明品》。 十二月二十一日,南公皈依女弟子應金玉堂(一九一五—)⑦自美回台,超度其亡母,同在蓮社參加華嚴共修月會。應金玉堂與其夫婿應行久,於一九五○年後赴美經商,南公藉便向彼為智校化緣,承彼答允。俟彼去善導寺為亡母超度,悟一法師亦加鼓勵,乃供養南公香港股票一萬元,折台幣四十萬元。在當時社會言,頗為一筆豐厚資金,得以解決南公建校一部份困難,頗為難得。 南公在這一年多忙於校務,抽暇所撰作品,錄列於次: ㈠〈常惺法師集.三版序〉:民國五十七年七月,撰於台北華嚴蓮社。不知發表於何刊。收錄《全集》第九冊、頁二八九—二九〇。 ㈡〈從一個男女相愛的故事說到《十六觀經》的觀想〉:民國五十七年九月二十日,發表於菲律賓《慈航》季刊。收錄於《全集》第八冊、頁二三五—二三九。 ㈢〈禮貌.感情.秩序〉:民國五十七年十一月二日夜,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三四—二三六。 除以上三篇之外,其他刊物仍應有南公作品,惜已無法查錄。 【註釋】 ①波羅夷罪:波羅夷,梵語pārājikā,義為「棄損、極惡、無餘、他勝、斷頭、墮不如意處……」,為佛家「律典」中之極重罪。比丘、比丘尼若犯此罪,則永除僧籍。比丘之波羅夷有四、比丘尼有八,可參看《四分律》。此罪主要指觸犯「殺、盜、淫、妄、摩觸異性、八事戒犯學處、覆藏他罪學處、隨順被舉比丘」等八條。比丘則指「八條中之前四條」。②詹勵吾:安徽婺源人。生於清.光緒三十年(一九〇四)。家以經商為業。詹氏幼讀詩書,至二十一歲父死,則承父業。至上海經營照相材料,名華昌行,此後到漢口開設華昌行,並於長沙、南京、南昌各地開設分行。一九三七年抗戰,上海失陷,華昌行遷至重慶、成都,最後在昆明設華昌總行。一九四五年抗日勝利,詹氏將總行遷至上海;一九四九年後,至台北設南開行。一九五〇年,到加拿大多倫多定居,並經營瓷器商業。詹氏受伯父煜齋公早年虔信佛法、終身不娶之影響,亦自幼信佛。至加拿大後,寓所名「龍山精舍」,自號龍山居士。一九六〇年後,支援台北周宣德居士,成立大專佛學社團;其後成立詹煜齋佛教獎學基金會,捐助大批獎學金,隨之於一九六三年捐贈聖蓮室一間與台中菩提醫院。詹氏曾於一九五六年初函江西雲居山虛雲老和尚座下皈依:其夫人汪慎基居士亦隨之皈依,與虛老信函往還至一九五九年,共十六件。至一九八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以心臟病,逝世於多倫多寓所,享年七十九歲。遺有《半痴詩禪集》行世。③上堂齋:所謂上堂,指中國唐宋以後禪宗叢林中,方丈上堂說法。上堂,即上殿或登祖師殿堂,其義含有特別法事的聚會。例如:傳戒法會期,居士可供齋與傳戒和尚或戒子。此一供齋與重大戒會或法會,稱為上堂齋。④曉雲法師:廣東人,生於一九一三年。香港書院畢業,曾從高劍父(一八七九—一九五一)學畫。抗日勝利後曾任印度泰戈爾大學美術學院研究員。並於一九六〇年間,在香港剃度於倓虛法師(一八七五—一九六三)門下,研天台教觀。旋受台灣文化學院創辦人張其昀(一九〇一—一九八五〉之聘,來台任私立文化學院藝術研究所教授。此後在陽明山永明寺創辦「蓮華學佛園」,並於一九九○年後在台北縣石碇鄉創辦「華梵人文科技學院」,至一九九八年改為「華梵大學」。一生在國內外開過多次畫展,著述有十餘種行世,並於一九九九年,獲得國家文化獎。現年〈二〇〇〇)八十八歲。⑤明珠:為一九七○年前越南吳廷琰執政時代之佛教領袖,其後因越共胡志明執政,佛教重要人物多出走歐美國家,其後行止不明。⑥蔡韜:來台後,曾任教於高雄縣旗山中學。於一九六八年,轉任私立智光商職副校長,唯於任職約數年後,再辭職赴香港出家,剃度於覺光法師門下,法名「果通」。其他生平詳情不明。⑦應金玉堂:江蘇無錫人。民國四年,生於一個虔誠信佛家庭。二十五歲與同邑應行久先生締婚。抗戰八年間,應行久在上海經營合眾汽車公司。一九四九年彼夫婦放棄上海事業,攜獨子應立人經香港來台。彼於上海時曾皈依章嘉活佛(一八九〇—一九五七),來台後則皈依南公座下。一九五五年,全家移民美國紐約創業。於一九六二年,創辦美東佛教研究總會,並請台灣悟明法師去紐約主持弘法。一九六三年國曆二月八日(農曆正月初一),再創立美東佛教會,請妙峰法師講經。一九六九年,應金玉堂在紐約州南開羅郡覓得一塊六百英畝之土地,於一九七〇年四月,請香港壽冶法師於七月八日主持動土,創建大乘寺。於一年後建寺,首任住持即壽冶(一九〇八—一九九九)老和尚。目前之住持則為中共開放後由普陀山赴美之通理法師,彼於一九八一年赴美任大乘寺方丈迄今。應氏夫婦而今均已八十六歲以上高齡。其子應立人為太空科學博士,現在佛羅里達州定居,為佛州著名之企業家、慈善家。 民國五十八年(一九六九)己酉 七十歲 元月四日,台灣《大眾日報》出版〈佛教週刊〉。 二月十七日(農曆正月初一日),《大眾日報》提前一週出版佛教週刊第七期。因農曆元月一日為彌勒菩薩①誕辰,南公撰〈彌勒菩薩簡介〉一文刊出。 二月二十日,台北地區佛教界舉行春節團拜,南公隨緣出席,在台北善導寺禮佛、問訊、互祝新禧後聚齋。 二月二十五日(農曆正月初九日),蓮社循往例舉行華嚴齋天供會②,此會原為智光老和尚所倡辦,主要為蓮社信徒子弟籌設獎助學金。 三月十四日,佛門青年比丘:三十九歲的聖嚴法師申請赴日本留學於立正大學成行。③ 三月二十四日,智光商職新建之禮堂,於當日下午四時舉行破土典禮,南公親往學校主持,並訂於同月二十九日正式開工。 五月十五日,智校董事會購下校門左側五十六坪④土地,當日與地主張姚宏影女士⑤在永和鎮韓代書處簽約。地價為新台幣二十五萬元。由董事吳長華(生平不詳)居士捐助。 六月十六日,智校第二屆(高、初級)畢業班畢業典禮,假台北市中山堂舉行。當日下午二時開始,學生已有近千人。家長、來賓盈集,坐滿典禮大會堂,並分由下列諸人頒獎、致詞:主持及頒獎人為南公,致詞者有台北縣教育局督學、董事立法委員莫淡雲、明常老和尚、家長代表等。典禮進行約一小時。之後遊藝節目則達三小時,至晚七時始散會。 七月,因智校綜合大樓發現包商工程偷工減料,為建築師發覺,南公告以籌款之難,且此建築關係千人學生之安全,又請悟一法師與高某承包商開陳利害,勸他應顧及名譽信用,終以正理戰勝邪惡。 八月二十五日至二十七日(農曆七月十三—十五日)為佛門盂蘭盆會⑥,皈依女弟子帥觀恆老居士(生平不詳)不因年老體弱亦來蓮社誦經。第一天午後,南公去經堂探視,彼見南公來,即速欲起身頂禮,南公趨前扶彼。帥云:「弟子今天回去,就不再來了!」南公聞之惻然!於是命另一女弟子穆本能送彼返寓。唯不料於節後(八月二十八日)在念佛聲中,病逝台北仁愛醫院,可謂是預知時至! 九月十七日,南公在智校第一次為高三乙班學生講《德育課本》⑦第一課〈泛論宗教〉。 九月二十三日晨七時,南公去智校為高三乙班學生續講《德育課本》第一課。由於「盂蘭盆會」剛過一個月,南公以《盂蘭盆經》及目犍連⑧尊者的孝親故事為重心,再旁引《詩經》〈寥莪篇〉「哀哀父母,生我劬勞……」、「父兮生我,母兮育我……父母之恩,昊天罔亟」、「十月懷胎,三年乳哺,嚥苦吐甘,推乾就濕」諸文,以勉學生,實行孝道。 九月二十四日凌晨一時十五分許,南公夜夢師父文心老和尚躺臥床上,似已彌留,南公不禁淚涕涔涔。醒後,淚濕枕邊。——南公以不能侍文心老人終老,不能親理其身後喪儀而抱恨終天。 十月十一日(農曆九月一日)起,蓮社按例將舉行華嚴誦經法會十天。二十六日(農曆九月十六日)舉行華嚴誦經月會。自十一月四日(農曆九月二十五日)起,為智校籌措經費,在善導寺啟建「水陸大法會」。此乃第二次為智校籌款而啟建之水陸法會。 南公在這一個月內,無暇去智光商職視察。 十月二十日(農曆九月二十日),得香港弟子本充尼師轉來自江蘇泰州文心老人手書一通,南公至為歡欣,並將信轉送張少齊(昔年同門)居士一閱。 南公在這一階段,由於「學校樓房不足,夏日炎炎,如遇週會,師生曝曬於烈日之下;冬寒,冷風逼人,學生衣著單薄,瑟縮支撐,易罹感冒……。」因此南公決心籌建一幢三樓廳屋:一樓為學生實習工廠,二樓為教室,三樓為禮堂兼室內體育教室,總計經費約一百八十餘萬元。其中由南公外借台幣一百萬元,應金玉堂女弟子捐助四十二萬元,省方補助十七萬元,信徒捐出十五萬元,綜計台幣一百七十四萬元。至於少數不足款,室內設備、水電等等,仍缺一百萬元,由此才發起在善導寺再做水陸大法會一次。 於是年十一月三日(農曆九月二十四日)起,晚間灑淨,四日外壇開始誦經、拜懺。僧俗兩眾約一百數十人參加。善導寺大殿為之人滿。到十一月六日(農曆九月二十七日),請香港明常老和尚主法,覺光法師副之。同為港地同門之松泉、達道、宏量及台北悟一等四位法師為正、副表。直到十一月十日(農曆十月一日)圓滿。此次法會收入現款台幣九十七萬餘,支出三十餘萬,結餘約六十餘萬元,可謂三寶加被,在家信眾功德大矣! 十一月十一日(農曆十月初二日),華嚴蓮社例行的華嚴誦經月會。次日,南公赴台中佛教會館,講《法華經》七天。十一日圓滿回台北。 在這年冬天,南公一位同鄉——蔣鎧淇,民國二十年南公在泰州光寺任住持時,與南公相識。至民國四十三年許,此人亦來台,初到台北,便到南公處請求介紹工作,經輾轉波折,直到智商建校,南公將之安插校中任幹事,做幾年之後,當上廁所時,突發腦溢血死去,南公再為其料理後事。 十二月二十一日起,華嚴蓮社啟建年終華嚴佛七法會。南公與成一法師共同主持。 綜合本年,南公所撰作品,錄列於后: ㈠《釋教三字經講話》(初版):民國五十八年初印行。收錄於《全集》第六冊、頁一—三二九。 ㈡〈祇樹給孤獨園的簡介〉:民國五十八年二月八日,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七冊、頁二〇九—二一七。 ㈢〈彌勒菩薩的簡介〉:民國五十八年二月十七日(農曆正月初一日),撰於台北華嚴蓮社。發表於《大眾日報》〈佛教週刊〉版。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九—一六。 ㈣〈佛教聖歌集序〉:民國五十八年四月二十六日,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三———三一五。 ㈤〈《徹悟禪師語錄》序〉:民國五十八年四月(上旬?)撰。發表於《香港佛教》第一〇五期。收錄於《全集》第五冊、頁二七七—二八二。 ㈥〈再版《十善業道經講話》自序〉:民國五十八年五月一日,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七——二七三。 ㈦〈故鄉寧靜憶兒時〉:民國五十八年六月二十日,發表於菲律賓《慈航》季刊第二十六期。未見收錄於《全集》。 ㈧〈臨別贈言——贈本校第二屆畢業同學〉:民國五十八年九月初,撰於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三七—二三九。 ㈨〈清和住持八秩大慶頌〉:民國五十八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發表於菲律賓《慈航》季刊第二十八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七四。 【註釋】 ①彌勒菩薩:彌勒,梵語Maitreya音譯。義為慈氏,姓也。其名為阿逸多(梵語Ajita),義為無能勝。生於中天竺婆羅門家族。彼將傳釋迦佛之位,為補處佛。並將於五十七億六萬年後,下生人間成佛。玄奘遊學印度時,已發現印俗皆奉行彌勒菩薩。故自古印度即多信敬彌勒菩薩,因他與佛教唯識思想家無著、世親二兄弟有師弟關係。梵語Bodhisattva,義為大道心眾生、覺有情。彌勒菩薩,或稱作彌勒大士。②齋天:在中國傳統民間信仰中,遇到節日都會焚香燒紙,酒肉供祭天神。佛教傳入中國後,吸取一部份中國民間信仰,也夾一些供祭天神於某些法會中。但佛教供的天神,指三界內二十八天。例如帝釋天等諸多天。③按:聖嚴法師於一九六九年赴日留學,受到南公支持、讚歎。他離國後,能以刻苦治學,終於獲得立正大學博士學位。治學中並與南公信函往還,亦受南公經濟支持。④「坪」,是台灣於日據時期,土地計量的單位。一坪等於三.二五平方公尺。在台灣地區,沿習至今。民間買賣土地、房屋,均以「坪」為計價單位。⑤張姚宏影:為一九七○年以後,台灣日月光企業負責人之夫人。其夫婿張某逝世,彼亦擔任過董事長職,旋又交其公子張虔生掌經營權。張姚宏影本人亦虔信佛教,為佛教之大護法,彼至(二○○○年)時,約七十餘歲。其他生平不詳。⑥盂蘭盆會:盂蘭盆,梵語Ullambana之音譯,義為救倒懸。但正音為烏藍婆拏。《盂蘭盆經》內容主旨敘述目犍連至鬼趣救母的故事。盂蘭盆會,即於每年農曆七月十五日,佛教寺院或團體舉行為已逝父母或死者超度之法會。⑦《德育課本》:此為南公於民五十八年(一九六九)九月(上學期)為智光商職學生所寫的德育課本。唯此書於民國六十五年九月三十日起,始連續發表於《海潮音》月刊,直至全文刊完。⑧目犍連:為梵語mahāmaudgalyāyana音譯。全譯作摩訶目犍連,又作大目犍連。義為大胡豆。在佛陀十大弟子中,神通第一。《盂蘭盆經》即敘述他至餓鬼趣救母之故事。 民國五十九年(一九七〇)庚戌 七十一歲 二月九日(農曆正月初四日),台北佛教界出家眾集體乘車,赴台北縣樹林鎮千霞山海明寺出席春節團拜。 二月二十日,接新加坡轉岸老和尚(一八八二—一九七〇)①紀念專刊編委會寄來徵文啟事;又接香港大光法師②「二十年中國、二十年之佛教」徵文。南公近年校務紛忙,無暇做文字應酬,適以張劍芬③居士來訪,南公便委託他代作轉岸老和尚之紀念文。不數日,得其七絕二首: 其一: 華嚴彈指現樓台,梵宇全憑願力開; 久向南溟尊老宿,法門重此棟樑材。 其二: 隻履西歸攜不還,分身舍利照千山; 並時宗匠重相遇,旨在低眉一笑間。 三月十日,南公去智光商校,為學生上德育課,講普賢菩薩十大願④之前五願。當日下午,又偕弟子呂觀成、蘇本善、王蔡慧圓居士等去台中佛教會館,講《法華經》十天。 三月二十三日,蓮社華嚴誦經月會時,有信徒送塑膠製的觀音菩薩像,供於佛前。唯此聖像,係側面之像。南公回憶當時在泰州亦曾見過側面觀音聖像,並有聯句云: 問菩薩何緣側面; 為世人不肯回頭。 三月二十六日(農曆二月十九日),觀音菩薩聖誕。白衣弟子錢淨輝、陳江月仙、穆本能、祁慧悅等為側面觀音攝影,請南公書聯句一副,寄《大眾日報》副刊發表,以警惕世人。南公即以前錄之側面觀音聯應之。今天恭逢智光老和尚圓寂週年紀念,中午上供致敬。 三月二十九日,在蓮社恢復講《維摩詰經》,自〈阿閦佛國品〉開始。 四月六日(農曆三月一日)起,蓮社啟建春季華嚴法會十天,參加信眾至為踴躍。 四月二十一日,蓮社例行華嚴月會。上午十時,為智光職校綜合大樓完工,近日舉行落成典禮,因此先行為智光老和尚設紀念堂,兼供佛像。南公特率信眾多人乘遊覽車去永和,為佛像及智光老人法像舉行安座、上供。智光綜合大樓從開工到完成約一年有餘,建築經費總計為台幣三百五十萬元。 同時間,蘇北揚州同鄉——詩人杜負翁(一八九一—一九八三)⑤八十生辰,文化團體寄來徵文啟事,南公仍請張劍芬代題四言古詩一首以賀。 詩云: 肫肫其仁,愛鄉愛國;出其餘緒,能為貨殖。 市政借籌,名區生色;有時諷詠,自攄胸臆。 更工楹聯,金石可勒;壽躋大耋,康強逢吉。 驥子龍孫,騰歡一室;樂只君子,以允無極。 南公第二度請張劍芬代寫詩詞,其用心是珍惜這一位湖南才子之手澤也。 六月十三日,智光綜合大樓於當天上午十時舉行落成典禮。南公請名書家梁寒操(一八九九—一九七五)⑥剪踩,谷鳳翔(一九〇五—一九八八)⑦啟鑰。會場佈滿佛教界、社會人士所贈之花籃、匾額。到會之來賓有劉安祺、董正之、道安法師、悟明法師、李子寬、陳志賡、顧延畢、許君武……⑧及永和鎮長、學生家長會會長等約二百餘人。經剪綵啟鑰、頒獎、來賓致詞、演說、會後學生遊藝……,盡歡結束。 同時間,台中慈善寺女眾信士鄭黃慧淑患無名之病,不能進食,日益消瘦,醫藥罔效。南公得信復函囑其淨心念佛,以求佛佑。鄭居士乃發心禁足,念佛四十九日,並播放懺雲法師七音佛號,唱片為助,不久竟然恢復健康,此亦神奇感應。 六月十六日,台中慈善寺住持振光法師為女信士鄭黃慧淑禁足念佛。最後一日,北上到蓮社請南公前往上供。因此,南公乃赴台中佛教會館,另由侍者真願師陪同到鄭寓,陪彼等念最後一支香佛號,圓滿後上供。齋後,返佛教會館。 七月十一日,南公在蓮社講完《維摩詰經》,同時宣告下週開講《大乘起信論》。 九月七日,智光商校開學,此時新舊生已達一千二百餘人,可見校譽日隆為社會大眾認同。 九月三十日起,蓮社舉行秋季華嚴誦經法會,出席信徒一百二十餘人。南公照常誦經開示。 十二月三日,南公依常例去智光商校為學生上德育課。當離校時,走至校園外,剛好中興巴士駛來,南公速奔上前準備搭這一班公車。孰料奔向校門時,被鐵柵因低於頭部而撞擊,乃致絆倒在地,待起身時發現已血流滿面。無奈,再奔回學校醫務室,由護士以酒精棉花擦淨血跡,再塗上紅汞、敷以紗布,乘車回蓮社。 綜合南公這一年因智校建舍辛勞,所得作品錄列於次: ㈠〈如何引導青少年出家〉:民國五十九年二月十二日,撰於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三七二—三七六。 ㈡〈創業難,守成亦不易〉:民國五十九年四月某日撰於華嚴蓮社,未悉發表於何刊。收錄《全集》第十冊、頁二四二—二四三。 ㈢〈慈航中學畢業典禮點滴〉:民國五十九年六月三十日,撰於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一九—二三。 ㈣〈很難措辭的一席話〉:民國五十九年九月二十日,發表於菲律賓《慈航》季刊第三十一期。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三二—三五。 ㈤〈影印宋版《寒山詩集》跋〉:民國五十九年夏撰於華嚴蓮社。未悉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三三一—三三六。 ㈥〈代表中國佛教會於中國宗教徒聯誼會爭取統一勝利大會演講辭〉:民國五十九年十月三日撰於華嚴蓮社。未悉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四〇〇—四〇一。 ㈦〈書中自有千鍾粟〉:民國五十九年十一月中旬,撰於華嚴蓮社。未悉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九九—三〇一。 【註釋】 ①轉岸老和尚:福建惠安人。生於清.光緒八年(一八八二)。俗姓劉,務農世家。青年時父母雙亡,一九三○(光緒二十九年 ),於南安雪峰寺,喜敏上人座下出家。三年後,在福州湧泉寺受比丘戒。隨後在寧波天童寺、泉州開元寺、漳州南山寺等處參訪。一九——年(清.宣統三年)去南洋(馬來西亞)麻六甲青雲亭(寺)任執事;翌年,赴仰光禮大金塔,遇虛雲和尚。一九二七年,任廈門南普陀寺監院。一九三六年任南安雪峰寺住持。一九四一年去新加坡,住錫普陀寺。二次大戰後,一九四七年,接任新加坡普陀寺住持。一九五〇年,任彌陀寺住持。一九六五年為新加坡居士林導師。一九七〇年元月二十四日傍晚,自知時至,回彌陀寺方丈室,至初夜約晚九時,隨眾念佛,安詳入寂。享年九十四歲,僧齡七十二。火化後,得大舍利十餘粒,小舍利數百,光燦奪目。②大光法師:一九四九年禮為山東青島湛山寺倓虛老法師門下。彼為山東籍,後隨倓虛法師去香港,駐錫多年。其他事跡不詳。③張劍芬:本名張齡,湖南大學畢業,亦湖南籍。青年時期曾任縣長,來台後任台灣銀行分行經理。彼長於書法、對聯。早年曾皈依虛雲和尚,約一九八〇年後逝世。其他事跡不詳。④普賢菩薩:梵語viśvabhadra,普賢為義譯。與文殊菩薩為釋迦佛之脇侍。普賢在右代表福德、文殊代表智慧。普賢十大願源自《四十華嚴》。依次是一者禮敬諸佛,二者稱讚如來,三者廣修供養,四者懺悔業障,五者隨喜功德,六者請轉法輪,七者請佛住世,八者常隨佛學,九者恆順眾生,十者普皆回向。⑤杜負翁:本名杜召棠。生於清.光緒十一年(一八九一)農曆八月二十六日。彼祖籍陝西,移籍江蘇江都揚州。幼年聰慧,能詩文,筆名揚州小杜。後皈依佛門,為棲霞寺某法師弟子,法名惟盡。來台後,改筆名負翁,長於舊詩及雜文。彼初習法政,後習體育。抗戰期中在重慶經營書店;勝利後移店南京,並轄分店二十六所,遍布國內。在台時間,則鬻文為活。杜氏有三子、一女。其女杜其容,適台大教授龍宇純。彼於一九八三年(民國七二年)七月十三日逝世,享年九十三歲。著有《負翁詩存》、《負翁詩鐘》、《負翁聯話》等百餘萬言。⑥梁寒操:籍廣東高要。號均默。於清.光緒二十五年六月十二日,生於三水。少有文名。民十二年,畢業於廣東高等師範(中山大學前身),並加入國民黨。民十五年,隨黨軍北伐。民十六年,任中央黨部秘書長。十七年,任鐵道部主任秘書。二十年,膺國民黨中央委員。二十二年,任立法院秘書長。二十八年,任委員長桂林行轅政治部主任。二十九年任中國遠征軍政治部主任。三十四年,任國防最高委員會副秘書長。來台後,任中國廣播公司董事長。六十一年退休。梁氏一生長於書法、舊詩,傾向佛法。於民國六十四年(一九七五)二月二十六日逝世,年七十七歲。著有《三民主義理論之探討》等書行世。⑦谷鳳翔:字歧山,察哈爾省龍關縣人。生於清.光緒三十一年(一九〇五)。幼長農家,其早年畢業宣化師範學院,隨之以第一名考取北京私立朝陽大學法律系。民二十二年,第二屆文官高考及格第二名。民二十六年,任監察院總務科長,旋任監察委員。抗日勝利後,奉派為東北九省監察使。民三十六年,當選為行憲監察委員。民四十三年,任行政院政務委員兼司法行政部長。民五十七年,調聘為總統府國策顧問,同年九月三日任中國電視公司董事長。民國七十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逝世於台北榮民總醫院,享年八十四歲。其生前傾向佛教。⑧按:上屬諸人:劉安祺為陸軍總司令、董正之為立法委員、許君武為師大教授。其他法師、李、陳等,已見前文。顧延畢為台北縣政府督學。 民國六十年 (一九七一)辛亥 七十二歲 二月四日(農曆正月初九日),蓮社舉行華嚴供會,所收供養,除開銷外,所有餘資,南公均移作智光商校清寒子弟獎學金。此亦秉承其師智光老人之遺願。 二月五日夜,南公靈思湧動,偶成一偈: 出俗披緇六十年 不看經卷不參禪 常覺心中無一物 飯來開口睏來眠 三月十四日,南公續講《大乘起信論》,並向聽者報告:今年農曆九月上旬,為智光商校再啟建水陸大法會一堂,希望各位大德發心參加護持。 六月八日,有王偉萍居士偕傅余昌蘭女士來蓮社,向南公請教有關出家手續。 在此一時段,泰京曼谷的普門寺、華裔僧皇普淨大師(一九○二—一九八六)①將於國曆八月六日(農曆六月十六日)七秩大壽,特寄來徵文啟事。南公再請張劍芬居士代撰七律一首以賀。 詩云: 煙水南尋歷卅年,高擎法炬燭人天; 崇封早涉華宗長,異域宏宣上乘禪; 大道本來空物我,雷音久已澈中邊; 七旬晉祝無疆壽,好為含生種福田。 七月三日,智光商校第四屆學生畢業,全校放假。參加典禮。 九月七日,智光商校民國六十學年度上學期開學、新生訓練,南公到校致詞訓勉。 九月八日晚,赴永和智校為夜補校新生作精神講話,主旨是上課神聖,為年輕人第一要務。 九月九日,智光商校舉行開學典禮,除夜間部之外,日間部新舊生已有七百餘名坐滿三樓禮堂。南公致詞時,仍以上課神聖為主旨,囑諸生珍惜韶光,努力求學。九月十一日晚,因智光商校夜間部有德育課要上,因之南公提前入浴。浴後躺在床上稍歇。忽聽外間有人大喊一聲「南老」!其聲清亮,待起身走出休息室察看時,卻寂無一人! 十月二十七日(農曆九月初九日),蓮社與善導寺配合,為智光商校建築教室籌募欠款事,舉辦第三次水陸大法會。當時內壇請香港鹿野苑明常老法師主持;其他各師為:宏量、法宗、達道、恆越、覺光②諸港地佛界同道。至於水陸法會上重要捐資之信眾則為:龔慧庵、吳淨蓮、胡王惠賢、香港徐熙白……等五、六十人。此次法會圓滿後,入帳款約台幣六十二萬元。 十一月二十一日,南公去台中佛教會館主持秋季法會,同行者有弟子呂觀成、蘇本善、龔慧庵、祁慧悅、甘觀華、周王淨珍、周雪庵、蔡馬光珠諸人。這些女弟子皆為南公來台後之重要護持者,尤其對南公之崇敬,猶如父摯。 佛教會館七天法會結束之後,南公攜同弟子們延山線公路去日月潭、玄奘寺、慈恩塔作一日遊,師弟猶如家人,目覽湖光山色,曉霧晚鐘,沿途競演梵唱,盡興而歸。 這一年南公將大部份時間、精神都消耗在智商建校,與每週在校為學生上德育課、巡視校園等工作上。唯所撰作品,多為短篇,臚列於次: ㈠〈從賢首五教論淨土宗的價值——代序〉:民國六十年元月元日,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 《全集》第九冊、頁三〇一—三〇六。 ㈡〈南亭小啟〉:民國六十年四月底撰。收錄於當年《人生》雜誌。此文乃答台南二中同樂林良桂之信。收錄於《全集》第八冊、頁一—二。 ㈢〈從柳營滅門血案談到善惡因果〉:民六十年五月下旬撰。未悉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五五—五九。 ㈣〈為陶慧鎔居士供養觀音大士聖像開光法語〉:民國六十八年十一月三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集、頁一四九。 ㈤〈趙夷午老居士大殮法語〉:民國六十年十二月二日,撰於華嚴蓮社。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二三—二二四。 ㈥〈菩提樹月刊廿週年紀念說菩提〉:民國六十年十二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第二二九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五六—三五八。 ㈦〈夏敷章居士書寫《妙法蓮華經》序〉:民國六十年癸亥孟冬(國曆十二月十八日—民國六十一年元月十五日)撰於華嚴蓮社。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七四—二七五。 【註釋】 ①普淨大師:廣東揭陽人。生於清.光緒二十八年(一九○二)農曆六月十六日。俗姓黃,自幼喪父。由於其母信佛虔誠,長齋禮佛,即種下佛緣。民十六年(二十六歲),辭職南遊泰國,乃於同年於泰北標府清水寺出家於華僧、隆源和尚座下。法名能持,號普淨,又號持戒。至一九三一年,移錫曼谷,設湄山精舍。一九三二年回國,在南京寶華山受三壇大戒,留山二年。一九三四年再回曼谷,創立化僧舍,塑毘盧遮那佛像八萬四千尊,供於僧舍大殿。一九四二年二度回國,參禮名山,後至西康禮諾那呼圖克圖學密五年,成為上師,傳承法統。一九四八年,再返曼谷,開壇傳戒、授密法。旋在北碧府建普仁寺。一九四九年,三度返國,在上海接受律宗第十八代宗師——妙柔老和尚法脈,為該宗十九代傳人。不久回泰,再塑釋尊像、毘盧遮那佛像各八萬四千尊。……供於普仁寺大殿。一九五五年,受泰皇敕命為泰京龍蓮寺住持。一九六一年,在曼谷興建普門報恩寺,一九六五年三月十二日舉行開山大典,盛況空前。一九七一年,年屆七十,受泰皇蒲美蓬敕封為華裔佛教宗師、廣度大上座。同年九月,率團訪問香港、台灣、日本、南韓佛教界,在台時停留十二天。受當時副總統嚴家淦(一九○五—一九九三)接見。總計一生,在泰國建佛寺十餘座,其弟子以仁字為輩,如仁得(今泰國華僧宗長)等,並編定《漢梵英泰佛學辭典》。至一九八六年九月十五日示寂,世壽八十五歲,僧齡六十。②按:上屬諸師,均為香港佛界名德。法宗、達道為香港鹿野苑先後住持,明常老人之法子。宏量、恆越二師,不悉主持何寺。覺光法師當時為香港正覺蓮社住持,今為香港佛教聯合會會長。 民國六十一年(一九七二)壬子 七十三歲 三月一日 (農曆正月十六日),蓮社適逢華嚴月會,南公乃當信徒大眾之面,正式宣布將華嚴蓮社住持一職,交由再傳弟子成一法師接任。在交接簡約儀式舉行之前,不發請帖、不請齋宴,亦不在報刊刊登啟事。 四月十四日蓮社重建工程舉行動土典禮。是項重大工程今天也已經開標完成,計房子總造價為七六○萬元,水電一二○萬元,蓮社現有之存款約五百萬元,不足之數由住持籌集。 南公自忖自己年高體衰,不能再多耗時間於雜務,因此本年度沒留下自傳式紀事。 茲將法務與校務,較重要者,錄列為下: 一、春秋二季,照常主持華嚴誦經法會各十天。 二、 每月農曆初二 、初八、十六、二十三共四天,南公主持誦華嚴大經及禮懺法會。 三、在這一年間,照例去台中佛教會館主持春秋二季法會、講《法華經》各七日。 四、每年舉行華嚴齋天供會一次,為智光商校清寒學生募集獎學金。 五、陸續在智光商校日夜間部,為畢業班講授德育課本,此書為南公自編自授,至這一年已完成三冊,共三十六課。 六、同年印製觀世音菩薩聖像與眾結緣。 七、仍在蓮社為信眾講《大乘起信論》。 八、校閱《釋教三字經》,並撰述解釋本,命名《釋教三字頌講話》。 九、讀舊、新五代史、《世界史》、《四十華嚴》。 一○、當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在蓮社主持首日華嚴佛七。 復次,將南公於本年所撰作品,照錄於后: ㈠〈華岡《佛教文化學報》序〉:民國六十一年六月,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九冊、三一六—三一七。 ㈡〈謝公冠生長者發引安葬法語〉:民國六十一年元月撰,民國六十一年三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月刊第二三二期。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六一—二六二。 ㈢〈慈明十週年說慈明〉:民國六十一年三月十四日,撰於台北華嚴蓮社。發表於《慈明》雜誌十週年特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五九—三六二。 ㈣〈歡迎日本佛教致敬使節團的一席話〉:民國六十一年四月二十七日,講於台北圓山臨濟寺。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八○—三八一。 ㈤〈做人與做事〉:民國六十一年(壬子暮春)五月初,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一〇—三一三。 ㈥〈讀畢業後的雜感的建議〉:民國六十一年五月一日,發表於《海潮音》第五十三卷五月號。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一四——八。 ㈦〈序「美東佛教總會興建大乘寺紀念特刊」〉:民國六十一年五月五日,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本文發表於當年美國紐約美東佛教總會興建大乘寺紀念特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〇四—三〇七。 ㈧〈事業與責任〉:民國六十一年五月九日,撰於華嚴蓮社。未悉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四八—二四九。 ㈨〈勸懲見聞錄序〉:民國六十一年仲夏月、國曆六月間,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三二〇—三二一。 ㈩〈德育的最後一課〉:民國六十一年七月初,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未悉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四四—二四七。 (十一)〈勸懲見聞錄作者郭公鐸小傳〉:民國六十一年國慶(十月十日)撰,未悉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九七—二九八。 (十二)〈人間淨土〉:民國六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未悉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五〇—二五二。 (十三)〈文心老和尚傳〉:民國六十一年底,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未ト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六七—二六九。 民國六十二年(一九七三)癸丑 七十四歲 元月一日,為蓮社農曆年終例行佛七法會第四天,參加者六十多位信眾。南公於上、下午開示〈發菩提心文〉的報父母恩、報眾生恩及真妄二心之意義。 元月四日,佛七圓滿日,參加之信眾百餘人,南公開示:尊重己靈。上午講「心不可思議」,下午講「業報不可思議」。當晚再請新店竹林精舍戒德法師放十四人的三大士燄口,為文心老和尚迴向。 元月五日,南公主持華嚴共修月會。立法委員丘漢平、慧炬基金會周宣德、前考選部次長周邦道等在蓮社用齋。 元月八日晨,南公去智光商校,為學期終了之前的貧困學生頒獎,再為高三生上本學期最後一堂德育課。 元月十日(農曆十二月八日),為佛成道日慶祝法會,席開二十五桌。南公為信眾講:〈成道及佛果福德智慧〉。所謂智慧為三藏教典,福德為三十二相,八十種好。① 元月十九日(農曆十二月十七日),這一天為蓮社舊曆年最後一次共修法會。南公講「觀世界、念非常」,同時講「張劍芬居士之夫人生西故事」。 元月二十一日,南公受了中法師之邀,去北投區法藏佛學院參加學生畢業典禮,並為學生致勉勵詞。 二月二日,為農曆六十一年除夕,二月三日為來自新店青年黃建興授皈依禮。 二月十三日,閱《仁王護國般若經》及《中國科學史略》二書。 二月十五日,立法委員董正之等中央民意代表發起召集全省男女出家二眾,假善導寺,啟建仁王護國法會。當日大殿上座無虛席。副總統嚴家淦、總統府秘書長鄭彥棻(一九〇二—一九九〇)皆到場拈香。晚齋後邀南公講《仁王護國經》。聽眾之多,法緣之盛,為南公留下最深刻之記憶。 同時,閱鍾石磐居士(一九〇三—一九九〇)②《淨土宗講話》一書,並為之作序。另贈由周邦道居士主持之佛學研究所經費台幣一萬元。 二月二十二日,智光商校日夜間部開學,南公出席致訓詞。 同日,立委董正之居士、孫亞夫太太、國代李謇、馮永楨等來蓮社道謝南公在仁王法會上講經功德。 二月二十五日,閱《仁王護國般若蜜多經疏》(唐.良賁疏),並著筆寫《仁王護國般若經講義》。次日,去智校上德育課,又與校長葛建時、副校長蔡韜同席午齊後返蓮社。有女弟子林福梅者,寄觀世音菩薩像一幅,並附函告窮,南公寄一千元以助。 三月十八日,去台北縣義光教養院,為加拿大詹勵吾夫人汪寬慎居士捐贈台幣六千元。此院所收養的兒童,多為缺肢斷臂、五觀不全之形,其狀至堪憐憫,實導於業報不可思議。 三月二十日華嚴法會,南公為信眾講因果故事,另撰〈五燈會元節引序〉一文。 三月二十一日,為智光老法師入寂十週年之前兩天,蓮社舉行法會紀念。當天拜大悲懺,第二天拜水懺。 三月二十三日(農曆二月十九日),為觀世音菩薩聖誕,也是智老人十週年忌辰。當天來蓮社弔念之信眾多達五百餘人,席開五十二桌。 同日,南公出席台北銘傳商業專科學校(一九九九年已奉教育部令改為私立銘傳大學)建校十五週年紀念展覽會,同時參觀該校佛學社,並致贈佛書一批。當晚另撰〈台中慈善寺佛相開光文〉。 三月二十八日晚,為智校學生發放趙廷箴、趙朱懷芳(生平不詳)伉儷獎學金。南公並為學生講義光育幼院殘障兒童現況,勉諸生珍惜現世因果。 三月三十日,與悟一法師受邀赴台中市北屯慈善寺,為新建大殿主持佛像開光典禮。此寺主持人為振光法師,其人軍人出身,建寺過程,以斷去二指發願,今寺已建成。開光者,除南公,另有道安法師。開光典禮後,南公與悟一法師去佛教會館休息,次日返台北。 四月三日(農曆三月一日),華嚴蓮社春季華嚴法會第一天,南公為信眾講經。稍後,有皈依女弟子戴照南,因與夫離婚,另與一家庭教師同居,不久受騙破產,戴女懷恨而死。其友人侯太太到蓮社,請南公去極樂殯儀館為之說法迴向往生。 四月八日,智光商校校慶,晚間舉行遊藝會。南公率信眾數十人坐遊覽車,去永和校園觀賞,其中天女散花一藝最有意義,直至十時回蓮社。 四月十二日,華嚴共修法會圓滿。南公在十天會期中,除主持法務、開示佛法,並帶領信眾念《華嚴經》。 四月十六日,上午去智光商校為學生上德育課,講農禪生活。隨即再去松山機場接香港來台之覺光、元果、法宗三師至善導寺。晚間去陽明山中國文化學院、中國佛學研究所,講《仁王護國般若經》大義。 四月二十四日上午,陪中國文化學院、佛教文化研究所所長曉雲法師之弟子蔡采杏③去戴拱北居士(生平不詳)寓,取彼贈送曉雲法師之《卍字續藏經》一部,計一百五十冊。 五月三日,台中佛教會館將舉行傳三壇大戒會三十二天,恭請南公為羯磨和尚。 五月五日上午九時,去台灣銀行總行取回蓮社土地所有權狀三份,交與成一法師,更改法定代理人之名號。 五月七日,偕弟子黃慧淑去智光商校參觀。南公則為學生上德育課。返蓮社後,南公即為台中佛教會館印行傳戒通啟。 五月九日(農曆四月七日),佛誕曰前一天,南公偕信眾二十餘人,赴陽明山佛教文化研究所,參加由曉雲法師主持之浴佛大典。當日下午在該所為來賓演講。然後去士林故宮博物院,參觀佛教文物展覽。 五月十九日,校對手著《釋教三字經講話》,後偕侍者束東凱去智光商職,看沈佛生居士(生平不詳)所放映日本博覽會、江子翠兒童樂園、智光商職校景、台北新公園浴佛大典、智校校慶遊藝會等錄影帶。 五月二十五日,為募化萬佛緣,寫國外弟子函十封。次日,全天寫贊助功德信。當晚靜坐一小時。 五月二十八日晨,去智光商校為學生上德育課。另將悟一法師名下所承購之校門外右側土地一方之契約二件交與總務主任程世俊,暫為保存。 六月一日上午九時,去台北襄陽路省立博物館,參觀永和地區復興商工職校——張慧生校長的藝術展。其藝術作品全為碎爛報紙與樹膠結合製成之佛菩薩像,另有倣石作品,看似山石,唯妙唯肖。並由張校長本人逐件說明。 六月二日,華嚴法會第一天,全體信眾誦《華嚴經》第一、二卷,南公再為信眾講〈世主妙嚴品〉中請菩薩、天神,其皆與毘盧遮那如來於過去生生世世同願、同修、同行菩薩道,海印炳現,互為主伴。今則分別現形,護持道場。……南公云:「說偈讚佛,使眾生知佛之可尊、法之可貴,勿誤為多神教。」 六月五日,有不知名之西裝革履大漢來蓮社向南公哭窮,因病無錢治療,南公明知其為騙局,不忍回絕,給他五百元滿其所願。 六月十日下午三時許,有簡老先生,八十八歲,偕其兒媳同來皈依南公座下。十一日,去智光商校為四十三名學生授皈依禮。另有教育會總幹事同授皈依。俟後為已畢業之學生上德育課,講太虛大師。對受皈依之學生——其皈依師加妙然法師之名,南公告學生云:「我年已老,妙然法師④尚在中年,將來有守有為。……汝等皆已成家立業,可以量力支援學校。……」 六月十二日,全日讀「文心老和尚遺札」。南公為老和尚受盡一切折磨、骨瘦如柴以死,哀傷不已。 六月十三日上午,去台北殯儀館弔唁皈依弟子陸正平(生平不詳)之喪,此人新聞記者出身,突然逝世。南公至殯儀館為彼念佛二十聲,並誦懺悔、發願偈,藉表哀思,並迴向其往生淨土。 十四日晚,去台北南京西路菩提講堂,出席銘傳商專覺音學社之新舊任社長交接典禮,南公開示太虛大師之名言:「仰止唯佛陀,完成在人格;人成即佛成,是名真現實。」以勉勵諸生。 六月十五日下午,智校董事會開會,決定成立財團法人。董事仍由原有智光商校董事轉任,但得須立法院通過私立學校法,始能實現。 十七日,有女弟子曾淑嫻者,捐助蓮社萬佛功德金新台幣十萬元,此一發心,尚不多見。 六月二十二日,南公已校完《釋教三字經講話》。二十四日,撰《釋教三字經講話》再版序及其提要。同日,讀慈航法師遺著《真唯識量解》,於自許初三攝眼所不攝故,胸臆忽然開解。 六月二十九日,台灣省高等法院檢察長趙琛(一八九八—一九六九)⑤之妻為南公歸依弟子,但其子個性不羈,他曾任軍法官、律師,在趙琛逝後,近日因開車肇禍死,遺未成年子女八人,甚為淒慘。南公為之資助。 七月二日晚,去永和智光商校主持夜間部休業典禮。南公為師生講為人要對自己負責,對家庭負責,對社會、對國家負責。講後,看學生表演之同樂晚會。 七月六日,有皈依弟子(退役軍人)陳德珍、張季高來信講:已從基隆十方大覺寺靈源老和尚出家。南公因不受剃度徒,今彼等已棄俗為僧,南公復函勉勵之。 七月八日上午,去陽明山永明寺蓮華學佛園,出席學生畢業典禮。到有東初、悟一、成一、真華諸佛教界法師,主持人曉雲法師請南公等法師開示一番。 七月十三日,南公閱新寄到之《文藝復興》、《慧炬》、《菩提樹》、《天寧寺志》等書刊。同日,在台復校不久之前中央大學校長戴運軌(生平不詳)之父九十冥誕,在蓮社做法會,戴亦來社行禮,與南公晤敘片刻。彼已退休。 有信眾吳馥麟者,重印聶雲臺(一八八〇—一九五三)⑥著《保富法》一書,請南公題詞。詞云:「富而吝財,德之賊也;貧而能捨,義之最也;佛教六度,以檀施為首,蓋有深義存焉!」同日,周慶光、邦道居士介紹崔某女士及另十人皈依座下。當晚,南公閱《四分律》七滅諍文。有立法委員冷彭(生平不詳)偕其女公子來蓮社,請南公開示談禪的修法。 七月二十三日,蓮社啟建華嚴佛七。南公及成一法師共同主持。 八月六日,智光商校舉行民國六十二學年度新生考試,計十八個試場,考生九百餘人,南公巡視之後,返回蓮社。 八月十一日(農曆七月十三日),今為蓮社啟建之盂蘭盆法會第一天。南公領眾誦經、開示、上供。至十三日(農曆七月十五日),誦《父母恩重難報經》。當晚舉行三時繫念佛事一堂,由成一法師主持,圓滿功德。 八月十七日,南公受邀去台北西寧南路法華寺,講〈發菩提心文〉。 八月二十日下午二時,南公去石牌榮民總醫院,看立法委員陳志賡病(?—一九七三)⑦,此人為立法委員,其信佛教,常到蓮社聽講經,並曾皈依皈依智光老和尚,法名淨繼,護持佛法不遺餘力。來台無固定寓所,他在新店中央新村未成立前,一直住其義女胡太太家,至民六二年八月二十二日逝世於榮總加護病房。死後由其義女胡太太葬之於台北縣樹林鎮山佳、淨律寺後山佛教墓園。⑧ 八月二十九日(農曆八月二日)為南公七四壽辰,皈依弟子們發動:自國曆八月二十二日起,為南公拜梁皇懺七永日。當時又逢蓮社共修月會,當天共收壽儀三萬餘元。南公自責,無功而受祿,慚愧! 次日,智光商校訓導主任趙玉珍本擬隨成一法師去韓國出席世界佛教青年會,唯動身之前一日,忽告不去。南公知其家計繁重,往返旅費不克負荷,乃代付一萬元以解其困,因此趙才忻然隨團出發。 九月五日,智光商工新生訓練。南公蒞臨致詞,然後介紹真實正信的佛教。 九月八日晨,出席智校開學典禮。晚六時,夜間部開學,南公亦以董事長身份致詞勉勵諸生! 九月十七日上午十時,南公赴市立殯儀館,為李子寬居士封棺。封棺法語,由張劍芬代筆。 九月二十日上午八時,赴陽明山永明寺蓮華學佛園,講《五教儀開蒙》。 九月二十五日,密宗上師屈文六(映光)逝世,其家屬在蓮社建頭七佛事。南公下午三時去善導寺中國佛教會,出席屈文六居士治喪委員會。當時來賓有黃少谷(一九〇一—?)、周至柔、袁守謙、董正之、劉泗英⑨等軍政界老宿人士及立法委員等多人。 九月二十六日,秋季華嚴法會開始。在會期中,南公為信眾講⑴定力、⑵普賢菩薩云:「一念瞋心起,百萬障門開」、⑶《華嚴經》〈離世間品〉……諸多佛典故事。 十月一日上午,為智光商校經費事,與悟一法師往訪護法信士吳淨蓮。由於智光商校建校經費仍感不足,擬再辦一次水陸法會(第四次水陸法會),請這位女施主作水陸頭⑩大力護持。 十月三日,南公與道安、悟一法師去台中佛教會館勘察傳戒大會場地。 十月四日,再赴殯儀館弔唁屈文六居士。屈曾倡導建立修訂大藏經委員會,請蔡念生(運辰)為總編輯,前後十餘年,惜未印完全部五輯大藏,最後人謀不臧,經費被陸某人等吞入私囊,終成有始無終之佛門憾事。 十月五日,十天華嚴法會圓滿,當日誦《華嚴經》至〈入法界品〉五十三參之摩耶夫人章。南公則講摩耶夫人示善財童子:「守護心城,發菩提心。……」 十月八日上午,南公寫完「華嚴十玄門」一文,寄香港《寶筏雜誌》。另寫續祥法師(一九一○—一九七三)⑪、李石曾封棺法語。九日,去山佳為續祥法師傳供法會說法。 十月十三日上午,南公去法華寺,續講〈發菩提心文〉。又閱吳怡博士「誠可以針砭佛學思想的空疏」之論文⑫,乃以〈誠能針砭佛學思想的空疏之商榷〉一文反駁。另寫本中沙彌尼出家法語。 十月十四日(農曆九月十九日),觀世音菩薩出家紀念日,到信眾約三百餘人。薄暮,南公去善導寺主持水陸法會前夕之灑淨儀式。次日拜懺。十七日亦隨眾拜懺,同日下午與副校長妙然法師僱遊覽車,偕信眾去智校參觀。隨後載學生至善導寺參觀水陸大法會。十八日凌晨四時,南公去善導寺主持水陸法會結界儀式及內壇第一壇佛事之堂主。至二十二日,法會圓滿結束。 十月二十八日,南公去台中佛教會館,參加傳戒法會。南公上堂說法時,為戒子講沙彌律儀,並代替住持(妙然尼法師)上殿。 此次佛教會館傳戒三十天,南公主授沙彌、比丘、菩薩三種戒法。並擔任三壇懺摩、三壇請戒、說戒。 十一月二十一日上午,南公去智光商工,因副校長蔡韜於數月之前不辭而別,另行交代校內行政人員應分層負責協助推動校務。 十二月三日上午,南公去智校上德育課。返蓮社後,讀印順法師、王雲五(一八八八—一九七九)二位宏著。 十二月八日,南公去輔仁大學參觀大千佛學社舉辦之佛教文物展覽。近晚,去智光商工看學生球賽。 十二月十一日(農曆十一月十七日)晨醒後,南公忽得一偈,詞云: 念慮本無從,心識何嘗有? 一肩水上泡,愚伕擔著走。 這一天是阿彌陀佛誕日,南公為信眾講阿彌陀佛(譯為無量光)。講詞中,引願雲禪師(生平不詳)戒殺詩: 千百年來碗裡羹,冤深如海恨難平; 欲知世上刀兵劫,但聽屠門夜半聲。 十二月十二日,南公去法華寺,續講〈發菩提心文〉第七「尊重己靈」。 十二月十三日,去陽明山蓮華佛學園,講《五教儀》二小時。返蓮社時,在山間馬路邊候車,忽有一輛私人轎車駛過,至南公身側剎車,車主問南公是否要去台北?如願意可搭便車同去云云。南公上車後,便敬申謝意,不料一問對方,竟然是一位基督徒。南公感謝系之。基督徒能如此利人,是真正的基督徒了! 晚間,南公撰輓信徒周曉庵一聯,聯云: 行解兼優,精通佛理多著述; 歸依受戒,常念聖號必生西。 十二月十四日,蓮社啟建華嚴佛七法會第一日,期中南公為信眾講《華嚴發願文》。 十二月二十日,佛七圓滿。次日南公去蓮華學佛園,講《五教儀》。 十二月二十二日,南公閱印順法師著作。印師於本年六月二十二日,獲日本大正大學博士學位,其博士論文為《中國禪宗史》。另閱《中國佛教史》、《陸象山學案》等書。 十二月二十五日,舉行華嚴共修月會,誦《華嚴經》。南公講《三聚淨戒》⑬。 十二月二十七日,南公去陽明山蓮華學佛園,為學生講《五教儀》。晚,閱宋明理學。 十二月三十一日(農曆十二月初八日),為佛成道日,蓮社集眾誦《普賢行願品》。南公開示成道之意義。人而無信——有台北縣一位育幼院院長向佛門善士多次化緣,事後卻飽入私囊。南公亦曾於十多年前借與其台幣一萬元,當近日還時,已無昔日之值。一般人總以為信佛者好騙,卻不知因果森嚴。 同日,南公讀梁.僧祐《弘明集》、唐.道宣《廣弘明集》、李時珍《本草綱目》,當晚寫「文心老和尚行狀」。再讀日本學者鈴木大拙的《禪與生活》。 綜計本年南公所著作品,錄列於后: ㈠〈第二屆仁王護國息災法會開示〉:民國六十二年二月九日至十三日,講於台北善導寺仁王護國法會。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〇〇—二〇六。因本文未註明某年、月、日,疑為農曆,編者僅以時間推定,錄於此。 ㈡〈淨土宗講話敘〉:民國六十二年二月十五日,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三○七—三○八。 ㈢為中華佛教居士會供養三聖像開光法語:民國六十二年三月一日,發表於《海潮音》第五十四卷三月號。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三二—一三三。 ㈣〈隆泉法師圓寂封缸法語〉:民國六十二年三月五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一七—二一八。 ㈤〈為恭印先師智光老人手書五燈會元節引序〉:民國六十二年三月某日,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九一—二九二。 ㈥〈從低眉菩薩說到怒目金剛〉:民國六十二年四月某日,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一四—三一五。 ㈦〈比丘律中一個難解的問題——七滅諍〉:民國六十二年七月某日,撰於台北華嚴蓮社。上篇在一九七三年十月三十一日發表於《南洋佛教》第五十四期。下篇在一九七四年二月二十八日發表於《南洋佛教》第五十八期刊。於民國六十七年初冬,南公又補序一篇於文末。全文收錄於《全集》第五冊、頁一〇二———三。 ㈧〈為李子寬了空居士封棺法語〉:民國六十三年九月十七日撰於台北。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四一。 ㈨〈為陳立委志賡居士封棺法語〉:民國六十二年九月二十一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三九—二四〇。 ㈩〈為李石曾先生封棺法語〉:民國六十二年九月二十日李氏逝世,南公為之封棺,時間約於十月中旬前後。本文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五一—二五二。 (十一)〈台中佛教會館上堂法語〉:民國六十二年十月二六、二八、三一,十一月三、六、十三、十四、二十、二三日(農曆十月初一、初三、初六、初九、十二、十九、二十、廿六、廿九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八七—一九七。 (十二)〈對於吳怡博士「誠可以針砭佛學思想的空疏」之商榷〉:民國六十二年冬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文後附〈跋〉。本文於民國六十三年三月八日、四月八日,發表於《菩提樹》第二五六、二五七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四九。按吳怡之博士論文《中庸誠字的研究》第八章,則為「誠可以針砭佛學思想的空疏」。 【註釋】 ①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三十二相,在佛典中描述佛陀有三十二種祥瑞的特殊儀相:即足下安平相、……頂成肉髻相等三十二種相。可參閱《佛學大辭典》三十二相條。八十種好,又稱八十隨形好。這八十隨形好是從三十二相分衍而出的。如無見頂相、鼻不見孔相、牙潔白相、身壯碩相、髮細美相、手足柔美相、……等八十種。可詳參《法界次第初門》卷下之下。②鍾石磐:江西萍鄉人。生於清.光緒三十二年。十七歲中學畢業,入北京匯文大學預科。民十一年,入東北講武堂步科第五期。民十三年,任第三旅教導營連長;民十五年,升任營長、中校參謀。民十六年,任奉軍第八軍上校團長。民十七年,升少將支隊長。北伐後,辭去奉軍軍職,與賀玫女士締婚。民三十四年,抗日勝利。民三十八年,任贛南師管區司令,隨轉來台灣,蟄居嘉義。鍾氏留日返國,至北京後即信仰佛法,其妻賀玫自動信佛,來台後,潛心淨土。民四十一年,夫婦同皈依甘珠活佛與慈航法師座下,法名慈聖,妻名慈賢。民四十二年,協助大仙寺傳戒。民四十五年,移寓新營。彼夫妻均曾受在家菩薩戒。民五十二年後,退休專心修行,全日念佛二萬聲,至一九九〇年在念佛聲中逝世。其同修賀玫於一九九五年後往生。③蔡采杏:於一九七○年後,畢業台北陽明山私立文化學院建築系。在校時皈依任教於該校藝術研究所之曉雲法師。數年後,隨曉雲法師出家,法號仁華。曉雲法師於一九九○年前後創辦私立華梵大學,彼即赴澳洲留學,至今為博士侯選人。④按:當時妙然法師,本職為台北善導寺監院,於一九八〇年後,任善導寺董事長,亦在智光商工董事會任董事,常駐學校辦公。俟蔡韜離職去香港出家之後,而接任副校長一職,直至一九九七年六月逝世。⑤趙琛:浙江東陽人。生於清.光緒二十五年(一八九九)五月十一日。一九二〇年留學日本明治大學法律系。一九二四年(民十三年)回國,歷任安徽、復旦、上海法政大學、國立政治大學……諸校教授。民十七年,在上海法科大學執教時,兼律師業務。民二十二年,任立法委員。民二十六年,隨政府西遷。民三十四年還都南京,任「首都高等法院推事兼院長」,負責審理漢奸「殷汝耕、周佛海」等大案。民三七年十二月,任司法部政務次長,兼代部長職務。民三十八年攜眷來台,初任台灣大學等校法學教授。民四十一年,任最高法院檢察長。民五十八年九月十九日逝世,年七十一歲。遺有法學著作多種行世。⑥聶雲台:湖南衡山人。生於清.光緒六年(一八八○)。其父聶緝槼,曾任江蘇巡撫,為曾國藩之婿。彼幼年家居上海。十四歲即中秀才,後曾赴美留學。返國後,任其父經營之復泰公司經理,從事紡織工業,旋任總經理。宣統元年(一九○九),改為恒豐紗廠,仍任經理。聶氏在美留學時曾與其妻蕭氏加入基督教。民四年,赴美考察實業。民六年,與蔡元培、黃炎培、張謇等組中華職業教育社,在上海設職業學校,推廣職業教育。民九年,任上海總商會會長,為一時工商界風雲人物。民十三年以後,外資入侵,事業虧損,於民十五年退居幕後。待其晚年,隱居信佛,法號慧杰,不問外務,每日誦經禮佛。當時彼在《申報》發表《保富法》一文,勸人散財布施。其母於民三十一年逝世,年九十一歲。彼則於民三十二年患骨結核症,不良於行,更專心於念佛、誦經。至一九五三年(民四二年)於上海病逝,年七十四歲。遺有《地藏菩薩靈感近聞錄》等行世。唯《保富法》則流傳最廣。⑦按:陳志賡委員,浙江嵊縣人,本名陳成。曾任嵊縣縣長、浙江省議會議長。一九四九年隻身來台,寓總統府前之義女胡家。當南公於民國四十一年後,住台北新生南路一段九十七巷九號時,由成一法師引見,皈依智光老和尚。其後,其義女舊宅拆遷,曾借住蓮社一間樓閣,不久遷出。但數年後,胡家又賣房子,人去美國,陳再度到南公於新生南路二段六十二巷九號之一間學生宿舍寄住,此後直到民六十二年逝世,年八十餘歲。⑧陳志賡的後事,皆由其義女胡家料理。入葬之處是由慈航法師再傳弟子廣元法師所建立之佛教墓園,前總統府資政王雲五(一八八八—一九七九)亦將遺蛻入葬於此!⑨以上所列諸人,其中── ㈠黃少谷:湖南省洞庭湖北岸南縣人。其人曾肄業北京師範大學教育系。民十四年,任成舍我所辦之《世界晚報》編輯。其後利用新聞記者身份,做情報工作。民十六年,任馮玉祥之中將秘書長。民二十三年,赴英國,入倫敦大學經濟政治學院就讀三年。民二十六年返國,任監察委員。民三十年任政治部第三廳廳長。民三十二年起,任《掃蕩報》社長。民三十六年,任立法委員。民三十八年,任行政院秘書長。民三十九年,任行政院政務委員兼秘書長。民四十三年,任行政院副院長。民四十七年任外交部長。民五十六年,任國家安全會議秘書長。數年後,轉任總統府國策顧問,直至一九九〇(?)前後逝世,約八十餘歲。逝世時間不詳。 ㈡周至柔、董正之二位簡歷,見前註。 ㈢袁守謙:黃埔軍校一期畢業,來台後曾任內政部部長,其他事蹟不詳。 ㈣劉泗英:為立法委員,其人事蹟暫闕。⑩水陸頭:即佛教為超度死者所做的法會上(此一大型法會,通常指水陸法會)能提供經濟供養最多予資深的佛教僧侶,擔任主要班首之職的人,稱水陸頭。 ⑪續祥法師:湖北漢川人。生於清.宣統二年(一九一〇)農曆十二月二十四日。十三歲出家於沔陽縣吉祥寺,依心波和尚剃髮。同年十二月,於漢川廣福禪寺受比丘戒。民十二年,在武昌寶通寺,任由日本學密回國的持松法師身邊侍者。民十五年,至揚州高旻寺,親近來果禪師,時年僅十八歲,並於此時結識白聖法師。民十八年,去上海法藏寺任執事。民二十年,在上海玉佛寺聽天台名宿諦閑老法師講《楞嚴經》。三年後,在法藏寺親近天台名宿興慈老法師,陸續任知客、監院等職。此後歷經戰亂,於民三十一年,接任杭州多子塔院住持。民三十八年,至香港;四十一年來台,任台北十普寺監院。民四十六年以後,在台北縣樹林鎮山佳村起建吉祥寺,此後在台從事弘法、傳戒工作。至民六二(一九七三)年十月六日,因事下山,通過鐵路山佳平交道時,不幸為火車撞死,年六十四歲。⑫按:吳怡,於民國五十年後畢業於台北國立師範學院,後入私立文化學院,獲博士學位。彼之博士論文主要以儒家思想、宋明理學為立足點,批判佛家落於空寂,因此南公為文反駁其淺薄。此人在台任教不久,即移民美國,初任教於宣化法師所創辦之法界大學,旋又離職。此後其事蹟不詳。⑬三聚淨戒:所謂三聚戒,即佛門一般受戒者,受比丘戒或比丘尼戒之後,再受十重四十八輕之菩薩戒。菩薩戒之內容,概分為三,即三聚淨戒: 一、攝律儀戒:意謂凡受過優婆塞、優婆夷、沙彌、沙彌尼、式叉摩那、比丘、比丘尼戒法的人,都要嚴持自己所受的戒法,維護戒律尊嚴。 二、攝善法戒:意謂凡是受過戒的七眾,都要修習一切身、口、意的善行,不得造作一切身、口、意的絲毫不善行。 三、攝眾生戒:意謂凡是受過戒的佛門七眾,都要為眾生作有益之事。例如:為他們看病、說法、報恩、救助、安慰、施與等諸多接引眾生的善事。 民國六十三年(一九七四)甲寅 七十五歲 元月一至二日,南公利用假期閱《中邊分別論》、《五燈會元》、《傳燈錄》、《禪與生活》等古今典籍。另為司法院之下的行政法院院長周某之父周孝庵(生平不詳)迴向、上供。 元月三日清早,與蓮社住持成一法師等談及「智光商校」副校長之補任事。由於校內人選難覓,擬先行查察蔡韜在何處,他是否能回校再復原職。當日,不料接得郵寄《香港佛教》雜誌,其中有署名「果通」者文字一篇,一看內容即知為蔡韜所寫,也由內容可知,他已出家,不可能再回任了。 元月七日晨,南公去智校巡視期末考試。又與校務主管人員洽商覓人代理副校長一職。總務主任程世俊居士稱:可請妙然法師出任董事會執行秘書,來分擔蔡韜去後未完之事。 元月八日晨,南公去陽明山蓮華學佛園巡視學生期終考試。返蓮社後,為農曆(民國六十二年)最後一次共修月會,午齋有百餘人入席。 元月十日,南公去西寧南路法華寺,續講〈發菩提心文〉。次日,赴智光商校主持日夜間部休業典禮。 元月十四日晨,冬令救濟托鉢,分九梯隊在台北街道進行,南公率第一梯隊,至下午五時許,化得台幣二萬餘元交佛教會統一發放。 元月二十三日(農曆六十三年正月初一日),全天有數十位信眾來蓮社拜年,南公——接待。 元月二十五日,立法委員董正之、是國代亦為中國佛教會秘書長之馮永禎、張某老先生至蓮社,與南公商討舉行仁王護國息災法會事。 當日養息之前,南公忽得一偈,詞云: 萋萋芳草盡含珠,霧露當窗見也無? 一俟東君推日出,曉風吹醒溪頭蘆。 元月二十八日午前,南公去善導寺,陪訪華泰僧午齋,下午二時又赴機場送行。泰僧抽煙、赤足、穿拖鞋、肉食、行止儀態欠莊嚴等,而泰國人對之卻特別恭敬,此乃日久成習之故。南公認為出家人畢竟與世俗不同,如不講行住坐臥威儀,於在家之人有何教益? 二月八日,約請由美來台之度輪法師(一九一八—一九九五)①午齋。下午去善導寺主持仁王護國息災法會灑淨儀式。次日起,即正式舉行法會。 二月十二日晨(七時),南公出席智光商工校務會報。下午為仁王護國息災法會,在善導寺舉行,南公領眾誦《仁王護國般若經》。當晚講《仁王經》至〈觀如品〉第二「不觀相、不觀如…… 」一節,妙語生花,聽者法味盎然!此一仁王法會至十八日結束。 二月二十日上午,南公去智光商工出席六十二年度下學期開學典禮,並為師生致詞,晚間為夜間部開學講話。由於廣東籍、香港海仁老法師(生平不詳)女弟子文珠法師(一九三〇—)②自美來台拜訪南公,因之贈彼《佛學大辭典》、《華嚴大疏鈔》等許多佛典。文珠乃一位知識尼青年,現正讀廣東省立大學。 二月二十一日,南公去陽明山蓮華學佛園出席該園開學典禮,致詞時為學生講佛教支離破碎的教育。隨後上課,講《五教儀》及小乘佛教。 二月二十二日,蓮社舉行華嚴共修月會,並為文珠法師《募緣薄》撰〈緣起〉一文。因台中妙然尼法師來邀,南公隨之同去台中佛教會館。次日主持灑淨儀式。二十四日起大眾誦《法華經》,南公則講《法華經》七日,法會圓滿結束。 二月二十五日,台糖公司員工訓練所副主任鍾靈毓法名觀耀,與其妻張穗芳、子女六人,同為南公座下皈依弟子。於不久前出外散步,返寓後突然死亡。當日在台中殯儀館開弔,南公為之說法致哀。 三月七日上午,南公去蓮華學佛園,為學生講《五教儀》。 三月十一日,上午南公去智光商工學生上課。次日(農曆二月十九日),觀世音菩薩生辰,蓮社法會到信徒近四百人,皈依南公座下者十五人。是日為智光大師圓寂週年,大眾亦為上供紀念。 三月十六日晚,南公主持智光商工董事會會議。 三月十八日上午,南公去智光商工為學生上德育課,講五蘊、十二處、十八界。同日南公捐贈政治大學東方文化佛學社經費台幣二千元。 同時,皈依弟子甘觀華自美返台,到蓮社拜謁南公。當日陳含光——社會名流、生平不詳,逝世十五週年,在蓮社誦經、迴向。其生前好友余井塘(一八九六—一九八五)③前來弔唁,與南公晤談。 三月二十四日起,蓮社啟建春季華嚴共修法會十永日。這十天中,南公行事記錄如次: 第一日:法會誦經,南公主持上供、講開示。 第二日:南公去市立殯儀館,為皈依弟子陸雲隆大殮說法。 第三日:南公寫《佛陀聖誕日談受生經》,並寄《南洋佛教》雜誌。此文係解釋出家人為死人家庭寫文疏、往生牌位、誦經超度之源流。 第四日:南公去蓮華學佛園,為學生講《五教儀》中之頓教。 第五日:善導寺新任住持道安法師陞座,由成一法師代表出席,南公於當晚為趙廷箴居士發放慈孝獎學金。為受獎學生講「心也者,一切法之大本也」。 第六日:南公為信眾講《八十華嚴》中十無盡藏④中慚、愧二藏。 第七日:續講十無盡藏。 第八日:續講十無盡藏。 第九日:為信眾講華嚴十無盡藏偈圓滿。 第十日:法會結束。中午上圓滿供,南公主持。 四月三日晨,法會圓滿之次日,南公去蓮華學佛園為學生講課。至十時再回台北善導寺,為廣東籍立法委員黃玉明鄉祭上供。 四月八日上午,南公去智校為學生上德育課,講國父孫中山先生談「生元之為物」。 十一日,南公去蓮華學佛園上課。返蓮社後,因蓮社平房要改建為大樓,因此於次日臨時將住處遷至濟南路二段六十二巷九號公寓。 當日協助打掃整理之弟子有黃淨益,祁慧悅、李瑞娟、余鳳娟、劉穆本能、陳長美等多位,南公至感彼等之道情。 同時,設齋筵二席,宴請菲律賓、馬來西亞來華訪問團畢俊輝居士(一九○二—一九八二)⑤等。 四月二十二日上午九時,華嚴蓮社重建動土典禮。南公冒雨至原址主持,至午齋後回新居。 四月二十七日,南公為陽明山文化學院佛教文化研究所撰觀世音菩薩開光法語。二十九日又去該所為農曆四月八日之佛誕念普佛、上供,並為觀世音菩薩聖像開光說法。 五月二日,南公去蓮華學佛園上課,講《五教儀略本》。 五月七日,華嚴共修月會,領眾誦《華嚴經》第四十、四十一卷。當晚看成一法師放映台中佛教會館傳戒錄影片。 五月十日上午,南公去陽明山蓮華學佛園,講《五教儀》共二小時。 五月十三日,南公寄發旅美之信徒俞俊民佛書四包。晚上去智光商工參加應屆畢業班同樂晚會,至九時許返蓮社。 五月二十三日,南公去蓮華學佛園上課。下午陪眾誦經。晚六時許,去智光商工帶領夜間部女生念佛,並為之講「信佛之益處」。次日,為蓮社執事一杜伯軍居士著《蓮華集》作序。隨後赴中山南路立法院聽立委孫亞夫講張君勱先生生平。 五月二十七日,南公撰〈尊師護教讀後感〉一文。近晚去智光商工陪學生念佛。 五月三十日上午,南公去蓮華學佛園上課。下午,陪眾誦經,並講《法華經》〈方便品〉半小時。 六月十日星期一上午,南公去智光商校參加週會,並為學生講宿命論、造命論,以建立他們的道德觀。然後又為應屆畢業生致最後的訓詞。 當時畢業班學生,由妙然法師指導,分班去智光老人紀念堂,向智公遺像告假。告假的儀式是排班、全體肅立、主席就位、上香、獻花、唱讚僧歌、行三問訊禮、禮成。另外也由妙然法師——當時董事會的執行秘書教導夜間部學生五、六十名,每晚集合在紀念堂念佛。這些誘導學生學佛的方式,都得到南公贊同認可。 六月十二日下午二時,應屆畢業生在台北中山堂舉行畢業典禮,南公前往出席致詞嘉勉。 六月十五日上午,去水源路三軍總醫院看立法委員、也是智光商校董事的劉啟瑞先生的病。 六月二十日上午,南公去蓮華學佛園上課,講很多禪宗公案。另應園主人曉雲法師請,撰〈佛光普照十方〉一文。 六月二十九日再去三軍總醫院看劉啟瑞病,劉已入彌留狀態,隨即逝世,時年七十五歲。次日遺體送殯儀館,南公再去為之上供、說法。 七月一日,南公為智光商工在校生休業典禮致詞。次日上午九時,為夜間部學生休業式訓勉。十一時則為前內政部長袁守謙尊翁大壽上供。 七月四日晨,去蓮華學佛園為學生期終考試監考,下午去襄陽路省立博物館,參觀檳城三慧講堂竺摩法師(一九一三—)⑥之皈依弟子鄭浩千畫展。南公欣賞之後,認為頗有嶺南派大師高劍父之風。鄭時年僅二十六歲。當時鄭贈南公「橫披」一小幅。 七月八日,南公為蓮華學佛園學生批改試卷,然後再赴新店東山中學舉辦之暑期夏令營,為參加者講「唐.道宣律師〈南山賓主序〉」,前後總計講三次,甚獲大專學生嘉評。 七月十三日上午,南公去善導寺為李子寬老居士奉安行禮。接著去蓮華學佛園,參加休業典禮。 七月十九日,台北國立師大許君武教授(生平不詳)之夫人許陳淨音居士七十大壽,在華嚴蓮社啟建觀音佛七法會。南公為信眾講〈南山賓主序〉。另贈智老皈依弟子許陳淨音之七十誕辰賀詩五律一首。詩云: 風警頻傳日,甘霖幸及時, 經聲繞殿角,花雨散瓊枝; 賓主南山序,精純百世師; 如今七十壽,為汝祝期頤。 此次觀音佛七法會當中,南公參加念佛,並為信眾講明代蓮池大師〈七筆勾〉二次。 七月二十八日,南公受邀評審慧炬基金會所主辦之密勒獎學金會之學生論文。其中有〈慧遠大師傳〉一文,南公至為欣賞。同日上午,去智光商校出席民國五十七年這一屆畢業生之同樂會。 八月四日上午,南公去智光商校親察新生考試,當時有九百多名考生應考。 八月二十日,謄清文太老人傳記,次日寄《南洋佛教》發表。並草擬慧峰法師紀念文。 八月三十日,撰〈文心老和尚傳略〉,寄新加坡出版之《南洋佛教》發表。另寫慧峰法師紀念文一篇。 八月二十三日,南公檢校《仁王護國經》在《大正藏》有四種譯本:其中最早的真諦(四九九—五六九)譯本已佚。智者(五三八—五九七)、吉藏疏者,皆羅什(三四四—四一三)譯。唐.良貫(七一七—七七七》所疏為不空三藏(七○五—七七四》譯本。 八月二十五日,華嚴共修月會,信眾誦《法華經》,南公講「大慈悲為室、柔和忍辱衣、諸法空為座」。 八月二十八日,南公去智光商校為新生訓練講話。 九月二日,女弟子趙本潔來蓮社參加法會,晚課後返寓,南公囑彼坐計程車回家。伊云:「車無法坐到門口。」晚六時許,聞蓮社侍者束東凱云:趙本潔在仁愛路細雨濛濛中被計程車撞倒,已送台大醫院急救。南公即刻去台大醫院急診室探視,已不省人事。鳴呼!何其不幸! 九月三日,南公去立法委員鄧萃英家,為之上供。時道安法師、孫亞夫、董正之、韓同等諸委員均在,梁寒操委員也來了。 九月七日,智光商校舉行民國六十三學年度上學期開學典禮。南公全日在校為日、夜間部師生致詞訓勉。 同時段,當南公為《仁王護國經》撰解時,對佛教八萬四千法門之說,與「十八空」最後之「空空」,感覺不夠究竟。故細檢《華嚴》,有此一解。對「空空」一詞,以《大智度論》較為透徹。 九月十五日,南公去市立殯儀館為皈依弟子趙本潔上供說法。 九月二十五日,南公受諸皈依弟子之請,遊陽明山公園,齋後再去中國文化學院大恩館八樓佛教文化研究所參觀。南公在參觀後靜坐一小時許,再隨眾去板橋參觀水上樂園之遊樂設備。 九月二十七日,上午南公去智光商校為學生上德育課。下午閱《四分律》、《五分律》,尋〈寄戒法》。 十月三日晨,去蓮華學佛園上課。次日去智光商校,課後歸途,經過畫家高逸鴻處,為信徒林建生送購畫筆潤二千元,高氏僅肯收一千元。同時,弟子甘觀華返美前,供南公香敬美金二百元。 十月八日晨,去智光商工參加已畢業學生之同學會,南公講「敬親行孝」勉之。 同時間,由於新加坡宏船老和尚(一九○七—一九九○)⑦所辦的施診所第二分所二週年,由《南洋佛教》出版紀念特刊,徵文於南公。南公以七言絕句一首以賀。 詩云: 阿誰不道老維摩,只為蒼生病患多; 此有診療醫國手,摩肩接足來普陀! 十月十五日起,啟建秋季華嚴誦經法會十永日。信眾冒雨參加,到九十餘人。二十四日圓滿。 十月二十六日晨,南公去智光商工視察。寫〈敬親行孝》一文。下午去開放醫院,探視鄭慧淑、祁慧悅二弟子,因其從蓮社返家時被機車撞傷而住院。至時,鄭慧淑已返寓,祁慧悅亦無大礙!南公稍感安慰。 十一月一日,去智光商工上課,隔日再去視察。弟子梁慧昭請南公至其寓午齋。同席者有甘觀華、鄭慧淑、龔慧庵、祁慧悅(已出院)、蔡慧良多人。 十月八日晨,南公為智光商工校刊撰《如何辦好學校》一文。 十一月十六日上午八時半,乘火車赴台中佛教會館,到站時有多位信眾接車。由於次日舉行法華法會,因此當晚灑淨。十七日上午誦《法華經》,南公為信眾講《法華經》。午齋信眾達三百餘人。當晚南公講《法華經》〈陀羅尼品〉。 十一月二十一日,法會第五天,講《法華經》第二十七〈妙莊嚴王品〉。 十一月二十三日上午,誦經畢,南公忽感天旋地轉,深恐腦有溢血症狀,乃下座回寮休息。至晚,再講《法華》最後一品。次日,南公回台北,妙然尼法師等送車。 十一月二十八日,南公應邀去周宣德居士寓,為西方三聖像開光。 十二月六日,南公去智光商校為學生上德育課。 十二月十三日,除了去智光商校上課,南公回蓮社撰〈華嚴蓮社重建碑記〉一文。 十二月十六日,南公去智光商校為優良學生頒發獎學金。 十二月二十一日,蓮社舉行共修月會,拜《大悲懺》。晚間南公去智校為念佛學生開示念佛法門。稍晚為夜校生頒發獎學金。 十二月二十四日,修訂中華大藏經會在蓮社開會。南公訂《補續藏經》一部,將台幣二萬四千四百四十元交與管理人陸崇仁親收,唯此經已石沉大海,陸亦去向不明。 下午南公回舊寓休息,不料到時,見一壯年人持信一封,坐右鄰門邊石階上。見南公至,將信遞給南公。此人從蓮社追南公至宿舍,其動機是以信向南公討錢。南公因未加理會,待進門時,不意頭部撞到門上鐵釘,擦破出血。南公忽退省:「一念瞋心起,百萬障門開」名言,自責慚愧!慚愧!——像台北都會區,這種以許多花招騙錢的人,隨時可遇,一嘆! 這是民國六十三年最後一次人生經驗! 總合南公本年所撰作品,錄列於下: ㈠〈為鍾靈毓觀耀居士封棺法語〉:民國六十三年二月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四二—二四三。 ㈡〈為陸雲龍先生大殮說法〉:民國六十三年三月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二五。 ㈢〈佛陀聖誕日談受生經〉:民國六十三年三月二十四日,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未發表於《南洋雜誌》。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一三九—一四○。 ㈣〈為李又民居士封棺法語〉:民國六十三年五月十二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四四—二四五。 ㈤〈釋教三字頌講話〉:民國六十三年五月十五日起,發表於台灣《中國佛教》第十八卷第九期至第十九卷第二十四期,合計十六期。時間至民國六十四年十二月十二日刊完。本書於民國五十九年已完稿,民國六十二年七月再版。原係供「佛教之聲電台」廣播用稿,成稿時更名為《釋教三字經講話》。收錄於《全集》第六冊、頁一—三二八。 ㈥《台中慈善寺西方三聖像開光法語〉:民國六十三年六月十八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五—一○六。另南公之〈慈善寺養老院彌陀聖像開光法語〉、〈慈善寺觀音聖像開光法語〉,應也撰於同一時段。亦收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七———○。 ㈦〈佛光普照十方〉:民國六十三年六月二十日撰,未卜發表於何刊。未見收錄於《全集》。 ㈧〈為智光職校董事會董事劉立委啟瑞大殮法語〉:民國六十三年六月二十九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二八—二二九。 ㈨〈文心老和尚傳略〉:民國六十三年八月二十日清校,發表於新加坡《南洋佛教》當年十月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七○—二七二。 ㈩〈敬親行孝〉:民國六十三年十月二十六已撰。未見收錄於《全集》。 (十一)〈寄戒問題之商椎〉:民國六十三年十一月一日,發表於《海潮音》月刊第五十五卷、十一月號。收錄於《全集》第五冊、頁六七—七○。 (十二)〈如何辦好學校〉:民國六十一二年十一月八日撰,發表於同年智光商職校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五三—二五四。 (十三)《華嚴蓮社重建碑》:民國六十三年十二月十三日撰。未見收錄於《全集》。 【註釋】 ①度輪法師:吉林省雙城縣人。生於一九一八年(民七年),俗姓白,世代務農。十五歲皈依於哈爾濱南平房站三緣寺之常智和尚座下,為白衣弟子。平日隨師習靜坐。十九歲其母早逝,再依常智和尚出家,法名度輪。一九四五年勝利後,東北光復,彼由東北入關,經天津乘船至上海,再赴浙江普陀山受比丘戒。戒期滿後,去廣東曲江南華寺,親近虛雲老和尚。一九四九年,再由廣州轉赴香港。至一九五六年,虛雲老和尚自江西雲居山來函,傳彼為潙仰宗第九代法嗣,賜名宣化,自此「宣化」名聞海外。至一九六四年四月,輾轉至美國舊金山,在美十餘年間,在舊金山、洛杉磯、西雅圖、溫哥華等地,建有金山寺、金輪寺、金峰寺、金佛寺、華嚴寺……。並於舊金山北一百餘英里,建萬佛城,設法界大學、培德中學、育良小學及座下美籍出家弟子有數十人。彼一生修禪定,行苦行,日中一食,一九八○年後曾至台灣,出席第三屆世界佛教僧伽大會。至一九九五年六月七日,因病示寂萬佛城,世壽七十八歲,僧齡五十九年。②文珠尼法師:廣東湛江人。生於民國十九年。俗姓蕭,幼時寄養於庵堂,至十六歲,禮德周尼師為師出家。一九四七年,香港海仁老和尚去湛江講經;見後,攜之至香港,隨海公習法華、楞嚴達六年之久。一九五五年入聯合書院之社會教育系就讀,一九五九年獲學士學位。隨之去日本京都佛教大學研究,一九六一年獲碩士學位。當年回港,年三十二歲,從事佛教教育工作。一九六四年,任佛教青年學校校長。一九七二年後,經過多重手續,赴美國洛杉磯,創立美西佛教會,建圓通寺。一九九○年,彼以多年來積蓄之美金六十萬,在故籍湛江重建出家時、文革期間被毀之福慧山寺,隨即改名為福壽山玉佛寺。住持仍由其師德周尼師擔任。彼雖常駐洛杉磯,但經常往返美、港之間弘法講經,且經常發表作品,著有《金剛經講義》等十餘種。現(公元二○○○年)年七十歲。③余井塘:江蘇興化人。生於清.光緒二十二年(一八九六)農曆九月十五日。本名愉,字景棠,後改名井塘,書香世家。民六年,入上海復旦大學商科,在校時與同學創辦平民週刊社。民十二年,自復旦畢業之後赴美,在西北大學攻經濟學。民十四年,自愛阿華大學得經濟學碩士學位回國。民十六年,在國民黨中央黨校任教授。民十八年,中央黨校改中央政治學校。民二十二年,任江蘇省民政廳廳長。民二十四年,任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民三十三年,抗戰期間,任中央組織部副部長。民三十七年回鄉,居杭州。民三十八年來台,任政務委員兼內政部長。後任蒙藏委員會委員長。民五十二年,調行政院副院長。民五十五年,受聘為總統府資政。民七十四年四月二日,病逝於台北中心診所,年九十歲。④十無盡藏:所謂十無盡藏,乃《八十華嚴經》(卷二十一)之法數名詞,義指菩薩應具有的十項德目、能。依次是:⑴信藏、⑵戒藏、⑶慚藏、⑷愧藏、⑸聞藏、⑹施藏、⑺慧藏、⑻念藏、⑼持藏、⑽辯藏。所謂藏,就是寶藏、庫藏、收藏珍貴物品處所。詳見《華嚴大疏鈔》卷二十一。⑤畢俊輝:廣東花縣人。生於清.光緒二十八年。六歲隨父母僑居馬來亞之檳城(即檳榔嶼)。一九二五年,畢業於當地英文學校。一九二八年,返廣州就學中山大學外文系,一年後轉學香港大學。一九三○年,返檳城,任教於福建女子學校。一九四○年六月,以通訊方式皈依慈航法師,法號再航,字自在。當年七月,慈航法師去檳城講《楞嚴經》,畢為之譯國語為廣東話。一九四八年,在新加坡創辦菩提學校,請王弄書女居士為首任校長。後由畢自任校長。全校學生一千六百餘名,四十個班級。一九七一年(民六十年),齡屆七十退休。彼與王弄書皆一生未嫁,為在家學法女。一九八二年逝世,享年八十一歲。⑥竺摩法師:浙江樂清人。生於民國二年(一九一三)。俗姓陳,名德安。父母均信佛虔誠。幼入私塾,稍長隨其父聽法師講經。民十三年,入同邑壽昌寺,在白雲和尚座下出家,法名默誠,字守志。民十六年,在寧波觀宗寺受比丘戒,並入弘法學社就讀。從權靜、寶靜二位天台家習教觀。一九三一年至廈門,入閩南佛學院就讀,與印順、東初……諸師同學。亦為太虛大師所器重,所以畢業後,隨侍太虛大師。旋再入武昌佛學院,並在《海潮音》等佛刊發表作品。民二十六年,在國內各地流屣,最後至香港。民二十八年春,主編《覺音》月刊。竺師擅書法、長詩文在港與名畫家高劍父相識,隨後成忘年交。一九五四年離開香港,當年五月,檳城菩提學院禮請為導師,自此在馬來西亞各地弘法。一九五七年,受聘為檀香山檀華寺住持,在檀香山一年後返檳榔嶼。一九六五年在檳城建三慧講堂,並任馬來西亞佛教總會主席,連任達十二年。竺師在馬地弘法講經,並以書法與人結緣。至一九九六年後,年高八十四歲,已減少佛教界活動,平日蟄居講堂,迄今(二○○○)年已八十八歲。⑦宏船老和尚:福建晉江人。生於清.光緒三十三年(一九O七)。俗姓朱,為家中獨子。十歳喪母,十五歲,依泉州承天寺會泉法師出家,法號宏船。翌年在蒲田廣化寺受比丘戒。此後隨侍會泉法師。一九三七年抗日戰起,隨會泉法師南去新加坡,駐普陀寺。旋得光明山普覺寺住持——轉道和尚之記別,授為法子。一九四二年,會泉法師入寂,宏師任妙香林寺住持。一九四六年,再受聘新加坡光明山普覺寺為住持,從此在新加坡弘法、講經度眾。此後光明山成為星洲名剎勝地。一九六四年,宏師出任新加坡佛教總會主席,俟後又兼任僧伽聯合會主席及文殊中學、菩提學校董事長。一九八○年,率徒眾返大陸朝禮四大名山,並回泉州重修承天寺、開元寺及廈門萬壽岩、南安小雪峰寺、漳州南山寺……等多處古剎。一九八七年,受泰王蒲美蓬封賜為「華僧大尊長」。至一九九○年十二月十五日捨報示寂,世壽八十四歲,僧臘六十九。 民國六十四年(一九七五)乙卯 七十六歲 元月一日,台中達宏、達玉二尼師來蓮社,請南公次日去蓮雲禪院,為他們所禮拜的梁皇懺法會去拈香。此時南公所撰《仁王護國經解》,已將完成。 元月二日上午,南公去蓮雲禪院拈香領眾誦偈開懺,待第一支懺拜完,返蓮社。當日下午,皈依弟子陳姜月仙之夫陳勞能居士突以腦溢血亡故,為之震驚。隨與成一法師同赴陳寓,慰問陳姜月仙。唯彼不在,悵然而返。 元月三日,南公在智光商校講德育第十二課。次日,蓮社華嚴佛七法會開始,南公主七。上午為信眾講〈佛身充滿於法界〉,下午則講〈實叉難陀傳〉。 元月五日,中國佛教會發起啟建仁王護國法會,擬請南公主壇,南公以函辭謝。 元月六日,南公在佛七法會期中,為信眾開示。下午,以「心」字為題,以「明珠」為喻,致勉念佛同道。 元月十三日,華嚴共修月會,南公領眾誦《華嚴經》二卷,並講善伏太子的故事。 元月十四日晨,去智光商校,主持學期終了之休業式。南公向學生講三項應注意之事。一、要注重德育,二、要愛惜光陰、努力讀書,三、勿隨便爬山、易遇山難。——並舉不久前大學生登山遇難事警示之。下午去市立殯儀館,至陳姜月仙之夫—陳勞能之靈前上供。當晚再去智光商校為夜間部學生主持休業式,南公為學生介紹佛法要義。 元月十六日,去智光商校參加校務會議。由於當時社會貪污案件層出不窮,南公為出席之教師講貪之為害。 元月十九日(農曆十二月八日),釋迦牟尼佛成道紀念日法會,南公為二百餘位信眾講戒殺的功德。同一時段,《仁王經解》在一年多來,逐日抽暇撰述,已全部清稿。同時,台中有女眾弟子章光來信,並附另一出家女弟子智郁之信。函意彼二人皆欲來蓮社掛單,以報師恩,護持蓮社。南公復函謂:「華嚴蓮社住持已交卸,無權決定。同時我在建社之初,即訂有不住女眾之規約,因此無法承允但望汝等可同住共修。」此外,南公也將彼等所寄二千元供養之資寄還。 其後,智郁還俗,在台北衡陽路經營日用品生意,此後再無音訊。 同時段,南公為某一信眾之觀世音菩薩畫像題讚偈一首。 詩云: 楊柳枝頭甘露水,灑向人間潤焦枯; 淨潔清涼輕溫軟,潛化凡愚貪瞋痴; 一枝一葉總關情,正是菩薩普濟心。 楊枝一滴甘露水,遍灑河山大地春, 太息人間貪瞋多,多生惡習可奈何? 安得菩薩楊枝水,灑向愚蒙解沉涖。 同時,南公又為信徒陳祖堯所畫的一葉一蓮花題七絕一首。 詩云: 佛經何故偏重蓮,蓮出污泥自清鮮; 不與群芳爭光彩,諸天常供世尊前。 元月三十一日、二月一日兩天,南公為《南洋佛教》撰〈佛書上人體解剖學的發現〉一文,供其發表。 同時段,曉雲法師來謁,談及佛教文化研究所之運作,為人所嫉。一般人學佛、信佛,仍難逃出名利鎖之牽絆,如台中李炳南老居士,千載難遇之人也,亦時遭謗。 二月十五日,南公閱《解深密經》。隔數日,達宏、達裕、真願三尼師自台中來,請南公於農曆二月初去佛教會館,主持「春季法華法會」,領眾誦經,講《法華經》。當時南公正閱《瑜伽師地論》〈十七地論〉、《六足論》等唯識法典。 一晚,東吳、中興大學有兩位女生來蓮社,向南公請示佛義。南公為之開示在家人修行法。 二月二十二日晨,在智光商校看學生註冊情形。當日草〈性相兩宗於阿賴耶識之異同〉初稿。 二月二十四日上午九時,去永和出席智光校務會議。南公以「愛心為教育之輔導」勉勵在座之老師。下午七時,夜間部學生舉行開學典禮,南公為師生講「德國之復興」。 二月二十五日晨去智校,出席日間部開學典禮,南公為師生講「新的希望、新的努力、新的成功」!同晚,閱《五教儀廣本》、《華嚴原人論》二書。剖析「真如凝然」與「真如隨緣」之不同。並可與《成唯識論》、《大乘起信論》相印證。 二月二十六日,本年第一次華嚴共修月會,領眾誦《華嚴經》第七十七、七十八兩卷。南公另講六十七卷末之「頓」義。 同日,南公寫〈性相兩宗於阿賴耶識之異同〉完稿。 三月四日晨,南公去智校視察,批示董事會公文。晚齋後,去善導寺參加仁王法會,為信眾講「普明王偈」,聽眾滿座。 次日上午,南公在蓮社主持華嚴共修月會,陪信眾拜懺。晚間赴善導寺仁王法會,講完「普明王偈」。 三月六日晨,去陽明山蓮華學佛園,授《五教儀略本》。下午,台中慈明寺、萬佛寺住持聖印法師來蓮社,請南公於三月下旬去「慈明寺」主七、講經。南公因事忙,僅承允去霧峰萬佛寺上課,講〈禮佛發願文〉。 三月七日晨,南公去智光商校上德育課。同時閱智光商校建校史,手撰〈建校十周年紀念特刊〉一文。並將所著《仁王般若經解》郵寄「美國、香港、馬來西亞」等地之佛教界需索者。 三月十日晨,南公去新竹縣、竹北鎮蓮華寺,為皈依弟子、已出家之悟光尼師之「關房佛像」開光,並為之「掩關說法」。同行之信眾達八十人。悟光師之初出家於蓮華寺,乃南公之介紹,出家前,其婚約關係錯雜,倖而能懸崖回首,削髮解脫。 三月十五日,南公去台中佛教會館主持春季法華法會。當晚灑淨,次日上午誦《法華經》,晚講《地藏經》,直至四月二日(農曆二月十日)圓滿。 三月二十三日上午八時,聖印法師至佛教會館接南公去萬佛寺。南公偕弟子慧淑、真願同往。當日上、下午,為三十餘位女眾、尼師說法各一個小時。次日由佛教會館返回台北。 三月二十七日上午,南公去蓮華學佛園講《五教儀》終、頓二教。 三月三十日,受中華居士會之請,南公在中美文化協會講「性相兩宗於阿賴耶識的異同」。 三月三十一日(農曆二月十九日),蓮社觀音法會為智光大師圓寂週年上供。南公為四百位信眾講「慈悲」二字。同日,南公閱莫正熹老居士(一八九八—一九八七)①所著之《驚奇》下冊,其內容寫唐代宗元和十二年,陝西有一美貌女子賣魚的故事……,此女就是觀世音菩薩化身。當日也正是農曆二月十九日。因此,觀世音菩薩誕辰由此而來。隔日,南公為聖印法師《正覺之道》一書作序。 四月四日,南公去智校,講「人為萬物之靈」。 四月五日,晚十一時五十分。蔣介石總統忽傳崩逝。而智光商校將於四月八日所舉行的校慶之前的準備工作,因此惡耗傳遍全國,校中師生都感無限傷痛,因此於六日上午,通知行政人員,校慶停辦。 四月七日上午,南公去善導寺為蔣總統之靈位前上供。下午,再與中佛會長白聖法師等數十人,乘車去光復南路國父紀念館瞻視蔣氏遺容。但當時蔣氏遺體仍在石牌榮民總醫院,尚未移至國父紀念館,只有遺像懸於大廳,於是行禮後,返回蓮社。 四月十日上午,去蓮華學佛園上課。返蓮社後,先參加蔣總統誦經法會,然後再休息。此時蓮社之新建佛堂已可使用,可坐三百餘人。 四月十二日,蓮社「春季華嚴法會」開始,南公誦完《華嚴經》第一卷,因疲累返住處休息。次日,為信眾講《華嚴經》前五卷大意。南公之身體,因年事漸高,時感身體倦乏! 四月十四日,南公與信眾念完第一卷《唐譯華嚴經》,然後摘講第二卷〈毘盧遮那品〉部份經義。 四月十六日上午,蔣總統之遺蛻自榮民總醫院移靈至國父紀念館,沿途排隊瞻仰遺靈之市民萬人空巷。南公偕蓮社多人去仁愛路邊列隊觀靈車經過。蓮社有辦路祭。 四月十七日晨,南公去蓮華學佛園講《勝論》、《數論》。 四月二十二日晨,南公去智光商校視察。下午,皈依弟子黃慧淑借祁慧悅、蔡慧良等同來蓮社,為前先一日黃、祁二人因細故爭吵之事,向南公懺悔昨日之過失!南公平日晚齋後,養息之前,除法務忙累之外,均維持靜坐一至二小時,當日返住處,南公坐約一小時。 四月二十六日,撰《佛說阿彌陀經白話解》序。 五月一日上午,南公照常赴陽明山蓮華學佛園上課。下午為觀音菩薩像題詞、閱《華嚴疏鈔》、靜坐九十分鐘。另撰〈高僧傳外之高僧〉兩節。 五月九日,南公去智光商校上德育課。寄給陳子龍(生平不詳)居士《六祖壇經箋註》、《心經講義》各一本。另重寫《佛說阿彌陀經白話解》序。 五月十三日下午,南公去郵政博物館參觀各國佛教郵票展覽。而中國佛教郵票僅玄奘法師像一張。至於國外,如東南亞國家,佛教郵票琳鄉滿目。可見中國政界人物漠視佛教史實之一斑。 五月十六日午後,南公去市立殯儀館,為皈依弟子祁慧悅之亡母大殮說法。另續寫〈高僧傳外之高僧〉。近晚,靜坐二小時,心靈清淨。 五月十七日,南公為陳子龍居士題《彌陀經白話解》封面。又撰《永光寺募緣啟》。 五月十八日(農曆四月八日)佛誕日,蓮社集眾誦《普賢行願品》。皈依南公座下者十五人。 五月二十一日,南公閱密勒獎學金得獎學生之論文:⑴〈魏晉以來之銅刻及其變相》、⑵〈宋朝佛教對社會之貢獻〉。次日午後,再閱〈佛教與中國文化〉一文。此文旁引博徵,頗堪一讀! 五月二十四日,南公復美國女弟子甘觀華函、《南洋佛教》、泰國仁聞法師、新加坡常凱法師等來函。 五月二十六日,華嚴誦經月會,南公陪信眾誦經兩卷之後,講「業報之業、國土染淨繫於業」。 五月二十九日下午,南公去南海路歷史博物館,出席佛教文物展覽會議。南公提出在佛教文物展覽會之前,應加「世界」二字,即全名「世界佛教文物展覽會」,如用中國二字嫌其狹窄,為與會者採納。 六月五日,南公閱《華嚴疏鈔》〈十定品〉,對「東方入定、西方起」之意不明,南公遍閱疏文,未見此文之原意。 六月八日,南公去善導寺內中國佛教會,聽淨空法師(一九二七—)②講《華嚴經》〈入法界品〉「五十三參中之德生童子、有德童女」這一節。 六月九日,閱《華嚴疏鈔》〈十定品〉「男子身中入定、女子身中起」,有迷罔之慮。南公檢閱〈賢首品〉中解云:「海印三昧威神力,菩薩以法界為身,法界遍虛空界,出入自如,不動身心。」此一解析,亦可與「東方入定、西方起」相通。 六月十二日,華嚴蓮社重要護法——吳淨蓮居士,對智光商校亦出力最多。當日為其母逝後三七,蓮社為之誦經,智光商校送素齋三桌。南公則率學校師生代表至其宅參加公祭、上供。 六月十三日午後,南公去市立殯儀館,主持徐潤泉居士(生平不詳)上供、大殮。徐氏為民社黨員,平日對華嚴蓮社及智光商校,均曾供奉財力,可感。 六月十七日,蓮社例行華嚴共修月會,南公隨眾拜大悲懺。飯後,更為會眾講大悲懺的歷史大意。當晚,靜坐二小時。 六月十八日下午二時,南公去台北中山堂,主持智光商校應屆畢業生的畢業典禮,到有董事孫張清揚居士、成一、妙然法師、其他來賓及上級主管機關官員數十人。 六月二十二日,南公閱歐陽竟無(一八七一—一九四三)③之《內學、心學大義》,對禪境分析極為詳盡。 六月二十五日,蓮社華嚴共修月會進行時,南公陪眾誦經。經中提及〈毘盧遮那品〉中云:「威光太子為毘盧遮那佛之前身。」但品末並未結合古今文義,稍感殘缺。但古人篤實,照原典譯出,未加隻字。 又,智光商校董事吳長華(生平不詳)母喪後,五七在蓮社做三時繫念佛事,南公為之上供。晚齋後,南公回宿舍靜坐。次日中午,南公又為吳長華之母拜懺上供。休息時他所作〈高僧傳外之高僧〉一文,當日抄寄某一刊物發表。 六月二十七日,南公去市立殖儀館為信徒王培基律師之岳母上供。下午處理郵寄美國五所大學圖書館之《佛學大辭典》、《華嚴大疏鈔》各五部。 六月二十九日,接到日本留學之聖嚴法師來函,請南公證明其父母姓名,以便在日辦理美國證件。南公如函所請,出具證明,寄東京立正大學。 六月三十日上午,南公去蓮華學佛園講「周偏含容觀」。下午閱《華嚴疏鈔》、《海潮音》月刊、〈唯識二無我〉。又皈依弟子丁慧音由美經香港回台,特來蓮社拜見南公,相敘甚歡。 七月二日,蓮社共修月會,南公陪會眾誦《法華經》一卷,並為信眾講妙法之「法」字。次日,在蓮華學佛園,為學生講完《五教儀略本》。 七月七日,南公去智光商校視察期終考試。返後,寫〈八大人覺經講義〉一文,備作東山中學暑期夏令營講稿。 七月八日,續寫《八大人覺經》講義。次日,閱《華嚴疏鈔檢了義燈》、《唯識演秘》。唯書中「一百二十八煩惱」一辭,釋義未見。當晚南公靜坐一小時餘。 七月十四日,與佛教界多人去桃園慈湖謁蔣故總統之靈。下午四時返蓮社。皈依弟子李德義請齋,介紹三人皈依座下。慈湖之行往返,南公已感疲累不堪,返九號宿舍,浴後小坐入息。 七月十五日,南公應邀去木柵區東山高中暑期佛學講習會,為學員講《八大人覺經》兩節,一百分鐘。此後連續七天講完。 七月十八日中午,去桃園機場接自日本留學獲得立正大學博士學位的聖嚴法師返國,並出席政府召開的會議。次日又偕同去新店中央新村,探候江蘇鹽城籍國大代表李鴻儒(一九○一—)④。次日,由孔憲歧會計師介紹汪長壽(生平不詳)皈依南公座下。復有信士錢淨輝自美來台,至蓮社向南公禮座。 七月二十四日,華嚴共修月會,南公為信眾講《華嚴經》〈賢首品〉「定功」之義。並提醒大家勿重視厚葬,如以此浪費之資源移於救助苦難之人,功德更大。 七月二十五日,智光商工董事會開會,通過補選台北工專音樂科副教授吳居徹⑤為董事。次曰,為信徒柴阿姣居士撰〈起棺文》、為陶學臣居士撰〈觀音大士開光法語〉,當晚去殯儀館探視柴阿姣居士之喪事。柴氏全家信佛,為人盡孝,至為難得。 七月二十七日(農曆六月十九日),觀音菩薩成道日,南公陪眾誦〈觀音菩薩普門品〉。當日信眾達四百餘人,皈依南公者十四人。 七月二十八日,去智校巡視。受當時之教務主任李敏娟之請,去南京東路空軍總醫院,探視其昔年東海大學讀書時之教授朱雲龍。朱已七十歲,琴棋書畫皆精,唯患骨癌,住院治療。此刻始發心皈依三寶。南公於數日後,再去醫院,至其病床前,為其說三皈依,並授以皈依證書。此人不久即逝世。而其夫人開書畫展時,南公以二萬元買其畫一幅,以作紀念。 七月三十一日,華嚴共修月會,南公陪眾誦《法華經》一卷,再講妙法蓮華經之「妙」字。下午去殯儀館為柴家老太太——柴溪豐之母柴阿姣安葬說法。 八月六日,函請曉雲法師、周邦道居士二位為智光商校董事,承彼等覆函同意。 八月八日,華嚴月會,南公講《華嚴經》〈梵行品〉中一節。此時蓮社改建之工程,包括地下室、地上五樓已完工。於此一工程進行中,皆成一住持辛苦照顧。八月十日,閱《華嚴大疏鈔》,晚靜坐二小時,當時心念中湧現偈語一首: 生死流轉苦 繫於貪瞋痴 名號曰三毒 潛伏眾生心 八月十一日,南公晚靜坐二小時,唯念觀音聖號,以攝妄心。得偈云: 貪唯欲最甚 生物皆有之 逆風持火炬 雖死甘如飴 八月十二日晨,南公去智校巡視,返社閱《華嚴疏鈔》。晚宴立法委員莫淡雲全家。靜中又湧偈云: 生活之所須 唯一是利財 貪多務得者 愚昧亦可哀 八月十三日,華嚴共修月會,南公講「獨眼之龜,飄流海上,值浮木孔,而得保全」。此喻佛法之難聞也。靜中又湧偈語二首: 其一: 慚愧為上服 僧尼當奉持 僧尼無慚愧 死當墮泥犁 其二: 諸法空為坐 學佛之根本 不能空現實 則與凡夫等 八月十五日晨,南公去智光商工巡視。返後閱《華嚴疏鈔》、《內明》雜誌。晚,入息前,靜坐一小時,法喜浮沉。因得一偈: 大慈悲為舍 以之蔭群生 身體而力行 庶不愧為僧 八月十七日晚,南公靜坐中心境靈明。得偈二首: 其一: 我今戒習氣 百害無一利 口業尤清淨 須堅強意志 其二: 懈怠亦是賊 盜我精進寶 人無精進心 萬事無一得 八月十九日(農曆七月初二日),盂蘭盆法會首日,南公陪眾誦經,然後為信眾講「孝」字。隨之再說偈云: 以孝治天下 相傳幾千年 而今歐風漸 老對碧雲天 八月二十日,台北地方法院判某某僧徒刑五月,南公惋歎。偈云: 堂堂稱僧寶 胡為貪與瞋 枉昧正心事 終成受刑人 八月二十一日,盂蘭盆法會第三天,皈依者十一人。南公為之講「戒殺、不食眾生肉」。晚間舉行三時繫念佛事,南公主持第一時,餘二時由成一法師完成。 八月二十二日晨,去智光商工視察。返蓮社後,為參加共修月會之信眾講《華嚴》「二行菩薩」經文。此時因蓮社重建完工,返臨時住處整理衣具,準備搬回新建蓮社住。 八月二十六日,南公搬回蓮社新修之二樓後進寮房,其中祁慧悅、張瑞娟二女弟子協助最多。 八月二十七日,閱《華嚴疏鈔》至〈出現品〉,其中列「十大問題」,多見於〈佛不思議法品〉、〈離世間品〉,但難查對。唯南公有偈云: 佛法不思議 普見於華嚴 凡可思議者 皆非真佛法 八月三十一日晨,去智光商工看新生註冊,學生隊排如長龍,此時智光商工新生已達二千餘人。當日下午,南公去江蘇省同鄉會,聽詩人杜負翁講春秋大義。返後赴浴,得一偈: 清淨八德池 法水湛然滿 浴我貪瞋痴 長我智慧遠 九月五日上午,去智光商工參加校務會議。南公要求教職員工,要負起教育下一代的重任,並請女老師上衣必須過膝。 九月六日,智光商工日間部開學,大禮堂滿座。南公為師生講六道輪迴。晚間,則參加夜間部開學典禮,南公為師生講佛教心法。 九月八日晚,南公去智光商工所辦之學生補習班,參加開學典禮,其中工科學生較多。南公為之講「木得繩則直,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至晚間九時許始回蓮社。 九月十一日晨,南公去智光商工,從這學期起,董事會執行秘書、台北善導寺新任住持(後接任該寺董事長)之妙然法師,已受命出任智光商工副校長新職。當時妙然法師向南公報告:開學後新舊生,總共已達二千六百七十餘人。明年仍待增班,教室亦將不敷使用了。 今天,寄《南洋佛教》一稿,題為「華嚴經十度中之布施度」。 九月十三日,蓮社華嚴共修月會。南公講「僑曇彌、耶輸陀羅授記」的故事。 九月十四日上午,借同成一、真度二師去陽明山蓮華學佛園,出席該園開學典禮。座中有來自香港之九二高齡樂果老法師,其人耳聰目明,精神钁鑠可敬! 九月十五日,南公又去智光商工,上德育課。下午在蓮社閱完《華嚴大疏鈔》第十四卷全文。 九月二十一日(農曆八月十六日),華嚴共修月會。今為中秋次一日,到信眾五十餘人。南公陪誦《華嚴經》之後,講「兜率天宮偈讚品、偈語」。 九月二十六日晚,南公在蓮社召開智光商工董事會,改選董事。新增董事中,有董正之、沈佛生、曉雲法師,代替卸任之自聖法師、達道法師、許萬枝居士。會中無異議通過。 十月二日,南公應蔣緯國先生(一九一六—一九九六)⑥之請,赴大鴻園餐廳,陪同蔣緯國上將日本友人─龍田和尚聚晤。龍田在中日戰爭中,曾獲得蔣緯國十歲時所寫「勤勉讀書為蔣家子」八字,視為至寶,且珍藏至今。今特回贈蔣緯國將軍。因此蔣氏感激之餘,邀請其來台,今請午餐,並邀南公作陪。 十月五日,秋季華嚴誦經法會十天開始,南公陪信眾誦《華嚴經》〈十定品〉,並講「定」的功用。 十月六日晨,去智光商工上德育課。返蓮社後,陪信眾誦經,南公講「佛不思議法」。當晚靜坐一小時。 十月七日,南公為信眾講〈普賢行品〉內「我未見有大過失,如諸菩薩,於餘菩薩起瞋心者」,另講〈出現品〉「如日出時,先照高山……」一節。這兩品為賢首五教立教之張本。 十月十一日,南公陪信眾誦經四卷,講善財童子「三有為城廓」偈語。 十月十三日晨,去智光商工上課。返蓮社後,講善財童子精進事。上午誦經後,南公因背痛,下午休息。 十月十四日,為秋季華嚴法會最後一天,南公講「摩耶夫人故事」,隨後赴開放醫院探視盛修師(生平不詳)之疾。當晚靜坐一小時。 十月十八日晨,南公去殯儀館弔朱龍盫會(雲龍)之喪。返後,盡日閱《華嚴疏鈔》、《明紀》、《印度佛教史》及趙亮杰(生平不詳)所著《正本清源論》:此書痛斥天台家「一念三千,百界千如」之旨,體無完膚。 十月二十三日(農曆九月十九日),為觀世音菩薩出家紀念日。南公為一位居士所繪觀音大士像題句。詞云:「一枝一葉總關情,此是菩薩大悲心,願將枝頭甘露水,灑向人間見太平。」當晚陪鮑某居士,談「法、報、化」三身,入睡之前,靜坐二小時。 十月二十七日晨,南公去善導寺,接來白高雄的煮雲法師,同去智光商工參加週會,為師生講話。返蓮社後稍停,再赴殯儀館,為女弟子葉觀因之亡女、黃觀感之亡媳上供。下午回蓮社,再陪眾拜大悲懺。 十月二十八日,大乘精舍樂崇輝(一九二九—)居士⑦率皈依女弟子慧鳴來蓮社,此女有意出家,但以婚姻不遂,沒有生兒育女。南公以其動機並非對佛法之省悟,而基於生活之不如意,因此南公謂樂崇輝:年輕人慾熾盛,如欲出家,很難、很難! 十月二十九日,全日閱《華嚴疏鈔》〈世界成就品〉、〈華藏世界品〉。 十一月三日,南公在智光商工為學生講《八大人覺經》中第一章中之四大、五陰。 同時間,蓮社住持成一法師在書堆中,檢出日本人所作《華嚴教學之研究》一書。南公抽暇閱數十頁,知彼「對三祖法藏(賢首)弟子慧苑(生平不詳)被排出華嚴宗師之列,頗為不滿」。南公認為中國研究華嚴學之先賢尚未見有此一說。 十一月八日,台灣北部五縣市中學校長借智光商工大禮堂開會。南公去校與葛校長建時、副校長妙然法師會面。彼等開會,南公則回蓮社,續閱《華嚴教學之研究》。晚靜坐二小時。 十一月九日,南公續閱《華嚴教學之研究》,逐漸了解此書全旨在為當年靜法寺之慧苑法師鳴冤。作者博學群書,考證之後,認為四祖清涼澄觀(七三八—八三九)既蹈襲《刑定記》,又斥苑公,有違師教而將其檳斥於宗脈之外,有違情理。作者認為華嚴一脈應以杜順、智嚴、賢首(法藏)、慧苑、法詵、清涼(澄觀)、宗密為統序才算公道,而慧苑之屈亦可伸。但慧苑學說思想,背離其師承,奈何? 十一月十日晨,去智光商工上課時,南公告誠學生不可殺生,以天下事之殘忍無過於殺生。如此一來,冤冤相報,無有了時,戰爭也永遠不斷。 十一月十一日,南公全日閱《華嚴疏鈔》〈毘盧遮那品》疏文,及《居覺生老居士全集》。晚,靜坐二小時。 十一月十二日,南公為蓮華學佛園、林濃居士畫觀音大士像題詞。當晚,為大專學生頒發趙廷箴獎學金,受獎者五十餘人。頒獎後,南公向受獎學生介紹自著「淨行品講話」一書,鼓勵大家依法修行。 十一月十五日,再傳弟子成一法師,已企劃在蓮社辦佛學院很久,此乃受南公建議而想對佛教盡一份應盡之義務。因此事先成一法師已草擬章程、課程內容,並準備生徒應用之一切桌椅用具。同時也已向外招生,聘請老師。此一佛學教育機構,經商椎定名為「華嚴專宗學院」。 招生啟事發出以來,雖錄取者尚不足二十名,仍照常準備開學。到十六日上午十時,在蓮社舉行開學典禮。其中正取學生十五人,旁聽者二人。擔任課程之師資,有真華法師授戒律學、張少齊居士教授唯識、張廷榮居士授因明學、吳允良老師授英文、鄭森棨教授國父思想、楊永裕先生授日文、吳居徹教授教音樂梵唄。當時典禮中,由成一法師擔任主席,南公被請為導師。 十一月十八日上午八時五十分,南公為「專宗學院」第一屆新生講《相宗綱要》第一課。當日逢華嚴共修月會,南公領眾講《華嚴經》外,並為信眾講「善根」二字。 同時段,木柵東山高中校長雷永泰有意在該校附設佛學班,請南公講課。最後因周折多,由廣化法師(一九二四—一九九六)⑧主持,但不久就停辦了。 十一月二十日晨,南公為專宗學院學生上第二課《相宗綱要》,當晚教學生唱「普賢十大願」。晚間靜坐約一個小時餘。 十一月二十九日,為專宗學院續講《相宗綱要》。抽暇閱《華嚴疏鈔》〈光明覺品〉。 十二月四日,蓮社華嚴共修月會。南公領眾誦《華嚴經》兩卷,後為信徒講「無著、無縛解脫迴向」。 十二月六日晨,南公為華嚴專宗學院諸生講《相宗綱要》。上午十一時許,智光商工董事會召開第二次會議,並改選董事長。南公當選連任第三屆董事長。 十二月七日上午,中華居士會假蓮雲禪院,邀請南公講〈居士於佛教之貢獻〉。專宗學院學僧亦同往聽講。 十二月八日上午,南公去智光商工為學生上課。下午,將七日所講〈居士於佛教之貢獻〉之稿,轉述為論文。晚靜坐一小時餘。 十二月十二日,南公續閱《華嚴疏鈔》〈金光明品〉。 十二月十三日,講《相宗綱要》,閱中國民主自由派大師、前中央研究院院長胡適之(一八九一—一九六—)〈校敦煌本神會語錄〉。南公認為胡氏之校改《神會語錄》,僅在辨證此書是否為神會之手筆,但與禪學無關。 十二月十五日,南公去智光商工上課。返後續寫〈高僧傳外之高僧〉。晚上,在靜中坐兩小時。 十二月十八日,華嚴共修月會。誦經之後,南公為信眾講「迴向三義」:其一、迴向真如實際,二、迴向佛果菩提,三、迴向一切眾生,皆成佛道。 十二月十九日(農曆十一月十七日),恭逢彌陀聖誕,南公隨眾誦經後,講「念佛之道理」。下午講「淨土宗史」。 十二月二十三日,專宗學院學僧第一次月考,南公主考《相宗綱要》。晚坐香二小時。 十二月二十四日起,冬季華嚴佛七第一天。南公為信眾講「遮那妙體」,並隨念佛號至晚八時。次日上午講「遍法界以為身」,下午講「華藏莊嚴、等太虛而為量」。有二人皈依座下。 十二月二十六日,佛七法會第三天,南公講「初成正覺、現神變於菩提場中」,此文之重心,在一「初」字。當日下午第一枝香,南公講「佛教核心的問題」。南公指這一核心,是指人我執、法我執,亦即煩惱障及所知障。此二問題弄通,學佛成功一半。 十二月三十日,華嚴佛七最後一天。第二枝香念完佛,南公講「空有分宗」。下午念第二枝香,南公講「紙錢、冥房等民間祭祖習俗之來源,與佛教無關」。 十二月三十一日全天,南公清理信函,下午沐浴、理髮。佛七法會瞬間即過。南公有七絕一首記之。詩云: 一年容易似雲煙,學道無成愧此生; 鬚髮皓然頭罩雪,深漸馬齒老更侵。 這一年南公撰述之文,錄列於次: ㈠《德育課本序》:民國六十四年元月二日,撰於華嚴蓮社。但於民國六十五年始陸續逐期發表於《海潮音》月刊。此書稿共七十二講。唯「序文」則於成書時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三七—三八。全文則列於頁三九—二二○。 ㈡《道德與教育》:民國六十四年元月二日,撰於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五七—二五八。 ㈢〈仁王護國般若波羅蜜多經解自敘〉:民國六十四年元月寫於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三冊、頁一—二。另《仁王護國般若波羅蜜多經》要解、大意、經解三種皆收錄於《全集》第三冊仁王經部份,分列於頁一—五、七—十五、一—二五一。 ㈣《佛書上人體解剖學的發現》:民國六十四年二月一日,撰於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九七—一○一。 ㈤〈性相兩宗於阿賴耶識之異同〉:民國六十四年二月二十六曰,撰於華嚴蓮社。未ト發表於何刊。赤未見牧録於《全集》。 ㈥〈正覺之道序〉:民國六十四年三月三十一日,撰於華嚴蓮社。未見收錄於《全集》。此序係為台中慈明寺住持聖印法師之著《正覺之道》而寫。 ㈦〈智光創校十週年感言〉:民國六十四年四月八日(校慶日),撰於華嚴蓮社。可能發表於《智光校慶特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五五—二五六。 ㈧〈佛說阿彌陀經白話解序〉:民國六十四年四月二十六日,撰於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亦未見收錄於《全集》。 ㈨〈為祁蘭芳母馬太夫人觀修居士大殮法語〉:民國六十四年五月十六日(農曆四月初六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二六—二二七。 ㈩〈教孝月〉:撰於民國六十四年五月蔣故總統經國撰守〈父靈一月記〉之後,未記日期。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六七—二六九。 (十一)〈《八大人覺經講義》跋〉:民國六十四年七月十日,撰於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二冊、頁一—一四。除「跋」之外,「講義」全篇皆集於此。 (十二)〈為柴母應太夫人諱阿姣居士封棺法語〉:民國六十四年七月二十六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五五—二五六。 (十三)〈為陶學臣居士觀音聖像開光法語〉:民國六十四年七月二十六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五O—一五一。 (十四)〈華嚴經十度中之布施度〉:民國六十四年九月十二日,撰於華嚴蓮社。發表於新加坡《南洋佛教》十月號。未見收錄於《全集》。 【註釋】 ①莫正熹:廣東中山人,生於清.光緒二十五年(一八九九)。為世代書香之家。幼時,其信佛虔誠,但彼誤認為佛教迷信,直至二十四歲,其母病逝,始而信佛。彼於二十五歲結婚,在廣州自來水公司任職,並俟機轉至佛教居士林工作,藉此結識虛雲老和尚之弟子觀本法師(俗名張壽波)。民二十四年(三十六歲),又在居士林接待由仰光返國演講之慈航法師。民二十六年,再拜見虛雲老和尚。當時抗日戰爭初起,彼隨國軍轉進至後方,入空軍後勤部隊工作。民三十八年隨軍來台,住台南市。民四十年自空軍(上尉階)退役,時年五十二歲。此後參與佛教弘法活動,並在佛刊撰寫佛學論文,至民七十五年十二月十六日,因病逝世,享年八十八歲。死後遺有長女佩嫻、次女麗嫻、子健慈。遺著有《楞嚴經白話解》、《見性成佛》、《驚奇集》(上、中、下)三集、《驚奇雜集》等書行世。②淨空法師:安徽廬江人。生於民國十六年(一九二七)。俗姓徐,名業鴻。幼年隨父母在閩北受小學教育。抗戰中,在貴州都勻就讀國立第三臨中(校長周邦道)。勝利後,返南京就讀市立一中,旋即參加軍旅,從事文書工作。來台後,在實踐學社任少尉書記官。一九五三年,識方東美教授,隨私淑為弟子,為之講東西方哲學三年。一九五八年,退出軍職,去台中依李炳南老師修學淨土。一九五九年,去台北圓山臨濟寺,依白聖法師出家,法號淨空。一九六二年,於基隆海會寺受具足戒,俟後仍回台中,從學雪廬李師。此後在台灣各地寺院佛學院擔任授課工作。隨後在台北創辦華藏講堂、華藏圖書館、佛陀教育基金會、淨宗學會等弘法機構。並將台灣印行之大量佛書及佛經錄音帶運往大陸各地贈與佛教寺院。一九八二年去美弘法,又在美設立淨宗道場。至一九八八年在德州設立達拉斯佛教會、華藏蓮社、淨宗學會。一九九五年後,在新加坡設立淨宗學會。而今淨宗學會已遍及舊金山、洛杉磯、華盛頓、亨城、亞特蘭大、麥迪生、溫哥華等十餘國、城市,台灣地區南北亦有多處。淨空法師一生以弘揚《佛說無量清淨平等覺經》為願,並以夏蓮居專弘淨土組織為本願。因此帶動海內外修行淨土風潮。③歐陽竟無:江西宜黃人。生於清.同治十年(一八七一、亦作同治十一年生)。本名漸,字竟無。早年力學,二十入泮。通諸子百家、天文數學。年三十四,創正志學堂。三十六歲,母逝,遂斷肉食,絕人欲,歸心佛理。次年赴南京,從楊仁山遊。旋經東渡日本,遍尋古本佛經典籍,帶回多種唯學著作。返國後任兩廣優級師範教席。宣統三年(一九——)楊仁山卒,乃主持金陵刻經處。民十一年,辦支那內學院,從事教學與刻經,從遊者眾,如梁啟超、梁漱溟、熊十力、黃懺華、湯用彤……均執弟子禮。抗戰初起,彼西遷重慶,設支那內學院於江津。又與陳獨秀、高語岸等為儔。至民三十三年二月二十二日逝世於江津,年七十三歲。其生平遺著綜訂為《竟無內外學》共二十六種。分目為「《內院院訓釋》、《大般若經敘》、《瑜伽師地論敘》、《大涅盤經敘》、《俱舍論敘》、《藏要論敘》、《法相諸論敘》、《五分般若讀》、《心經導讀》、《唯學扶擇談》、《唯識研究次第》、《內學雜著》、《中庸傳》、《孔學雜著》、《詩文》、《小品》、《楞伽疏決》、《解節經真諦義》、《在家必讀內典》、《經論斷章讀》、《四書讀》、《論孟論》、《毛詩課》、《詞品甲》、《詞品乙》」,均由江津內學院刊行。世稱「宜黃大師」。唯佛教界與其對「唯識法相解析」相左者亦不乏其人,尤以太虛大師為先。④李鴻儒:江蘇鹽城人。生於清.光緒二十七年(一九○一)農曆五月十九日。上海民國大學畢業,中央訓練團三期、台灣革命實踐研究院二十期結業。民國二十六年,膺選制憲國民大會代表,抗戰初期奉母西遷四川,任成都《中央日報》編輯、中央軍校政治教官、朝陽大學教授兼訓導長。勝利後還都南京,於民三十六年當選第一屆國大代表。民三十八年來台,執教省立嘉義中學。侯後多年,陸續籌建台北李氏宗祠、成立李氏宗親總會、纂修世界李氏宗譜。一九八五年,編印《江蘇旅台旅外人士史科彙編》一鉅冊。其身份仍為國大代表,直到終身民意代表退休,現居新店中央新村。高齡今(二○○○年)已達百歲。⑤吳居徹:台灣省籍,於民國五十年前後,即任台灣省立工專音樂科講師、副教授,直至退休。其本人信佛,曾為佛教界譜曲佛歌。其他生平不詳。⑥蔣緯國:為蔣介石總統之次子。生於一九一六年(民五年),抗戰前在國內曾入蘇州東吳大學物理系就讀。旋去德國,入陸軍明興官校,受軍事教育三年,畢業後分發德軍,任少尉排長。曾參加希特勒軍攻佔捷克之役,至一九三九(民二十八年),奉召赴美,入陸軍航空隊戰術學校受訓。一九四○年(民二十九年)返國,初任陝西胡宗南部隊陸軍第一軍、第一師、第一團、第一營、第一連排長,旋升連長、營長……。勝利後,任陸軍裝甲兵旅團長、旅長。一九四九年來台後,任陸軍裝甲兵司令。而後若干年,任三軍大學校長、國防部戰略顧問等職,官至陸軍二級上將。⑦樂崇輝:北平市人。民十八年生。出身於北京中藥商同仁堂家族。陸軍官校二十二期畢業,退役前任國防部參謀總部中校參謀。而後因信仰佛教,在台北創辦大乘精舍及《慈雲雜誌》,其間曾任中華居士會秘書長。現(二○○○年)為大乘精舍負責人。⑧廣化法師:江西南康人。生於民國十三年(一九二四)農曆二月初十日。童年即奠定國學基礎。十八歲畢業於江西贛縣高級中學。抗戰開始,投筆從戎於陸軍部隊。來台後,於民四十二年因讀「慈航法師與閻錫山論道書」,乃以信函向汐止慈航法師請益,遂皈依座下。至民四十六年,退離軍伍,披剃於律航法師座下。民四十八年於台北十普寺受具足戒,民四十九年,接任台中慈善寺住持。此後事修净土,嚴持戒律,從事佛學院教學工作多年。民七十年以後,任台中市南普陀寺住持、佛學院長。至民國七十年,特由香港禮請道海法師(一九二四—)接承院務。師晚年健康不良,但弘法、傳戒不解,嚴於律己。民國八十五年,南普陀舉辦三壇大戒時,師為得戒和尚,得戒期將滿,於同年六月七日下午七時三十分,坐化於法座之上,身軟如綿,安詳捨報。身後荼毗,得五色舍利子多粒。全口牙齒完好無缺。世壽七十三,僧臘三十九年。 民國六十五年(一九七六)丙辰 七十七歲 元月一日,南公閱《百法明門論》、《成唯識論述記》、《華嚴疏鈔》。在潛入探討之中,認為唯識之解固難,而窺基大師(六三二—六八二)之「述記」,則越解越深,南公以偈示云:「疏鈔頭緒繁 述記更艱澀 經論更難通 侈言立成佛」。 元月二日,華嚴共修月會,南公講「二地菩薩修十善」。當日接聖嚴法師自日本寄來之博士論文《明末中國佛教之研究》。這本書以「蕅益大師(一五九九—一六五五)為中心寫明代佛學思想,功力之富,可稱傑作。南公亦以七言偈讚之。偈云: 新書寄我自東瀛 想見為學用力勤 他日乘機歸國日 光明遍照九重天 元月三日,南公續閱《唯識述記》。午齋後,與趙廷篇居士談佛教猶如一盤散沙,言之喟然! 元月六日上午,南公為蓮社內華嚴專宗學院學生講《相宗綱要》中十善法。 南公今年七十七歲,老態頻侵,體力衰退,決定日後不再參與「應酬」。感嘆之餘,以偈賦之: 流水韶華年復年 花開花落幾度遷 侵尋老病意中事 唯有念佛與參禪 元月七日,南公膽清〈高僧傳外之高僧》一稿。下午校對《成唯識論述記》與《百法明門論》二書。 元月八日(農曆十二月八日)佛陀成道紀念日,上午陪眾誦《普賢行願品》一卷。下午法會由成一住持主持。南公繼續閱《印度佛教史》、《五燈會元》中龍潭德山悟道因緣。次日上午,去木柵東山高中,為七位學生講《禪宗史》九十分鐘,講後南公告在座諸生,因年邁體衰,以後無法再來上課了。 元月十一日晨,去蓮華學佛園,參加學生休業典禮。返蓮社後,下午閱《華嚴疏鈔》有關唐.清涼國師澄觀(七三八—八三九)講「空有」之理,數千言,曲盡其妙。晚間南公靜坐二小時。 元月十五日,南公為蓮社學生講《相宗綱要》中「行捨」與「不害」。 元月十六日,南公夜夢蘇東坡(一○三六———○一)《赤壁賦》中「縱一葦之所如,臨萬頃之茫然,白露橫江,水光接天」。南公醒後自念,「吾愛其文,不如說,我愛其不以敵為敵之胸量也。」① 同日華嚴共修月會中,陪眾誦《華嚴》第三十七、三十八兩卷。下午有「台北商務印書館」經理來訪,南公向其購《國粹學報》舊刊二十一冊,付款五千元。 元月十八日,南公在蓮社閱《國粹學報》、法舫法師(一九○四—一九五二)②《唯識史觀及其哲學》。 元月二十一日晨,南公去智光商工參加日間部休業式,為師生講話。晚間又為夜間部休業典禮之學生講「禮義廉恥」四字。 二月六日晨,南公去智光商工視察,返後閱《華嚴疏鈔》、《國粹學報》。以後多日潛心讀「一鈔、一刊」。 二月十四日,南公將〈高僧傳外之高僧〉一稿,寄《覺世》旬刊,續閱《華嚴疏鈔》與《國粹學報》。 二月十六日晨,去智光商工出席教務會議。同日,華嚴專宗學院第一屆下學期開學典禮。南公致詞云:「我們這裡是小型佛學院,學生僅有十五人,教師反而有十位之多。在這十五位生徒中,如能教出二、三人能講、能寫,則各位老師的功德就無量了!」當日,南公為蓮社新塑之大毘盧遮那佛撰開光法語。 二月十七日上午,智校日間部開學。南公致詞時,自我介紹云:「我很難得來學校走一趟,來時希望大家合掌行個禮。此所謂禮別尊卑,所以示上下。」晚間再參加夜間部開學典禮。 二月十八日晨,蓮社集眾拜梁皇寶懺。南公午齋後為信眾講「緣起論」半小時,當晚去永和智光商工夜補校出席開學典禮,南公為學生講「業精於勤,荒於嬉戲」。 二月二十一日,南公草擬蓮社用「釋迦、藥師、觀世音」三尊佛菩薩像開光法語。 二月二十四日,蓮社改建後之佛堂落成,佛像開光。上午十一時,南公主持佛前上供。當時有施主何蔡桂英、吳長華等,至蓮社拈香上供。當天到信眾五百餘人,可謂盛况空前。 三月一日晨,去智光商工,為特定的學生講《八大人覺經》。晚間有弟子祁慧悅、祁蘭芳來蓮社,為南公注射葡萄糖劑。彼等談及南投縣水里鄉蓮因寺懺雲法師主持佛七,其規矩之嚴,無處可比擬:凌晨四時至晚九時,拜佛、念佛,不眠不休,禁絕語言。不管老幼,凡參加佛七者,莫不心悅誠服。懺公且日中一食,持戒極嚴,堪為佛教之典範。同日為蓮社舉行春季華嚴法會之第一天。南公主持上香、誦經、開示。 三月二日,法會第二天,南公陪眾念《華嚴經》第四十一、四十二卷。南公為信眾講《十定品》。同日又為學院諸生講《相宗綱要》。 三月六日,南公續閱《華嚴大疏鈔》至《淨行品》。此品之初,諸菩薩向佛陀提出「一百十一個問題」,其氣派之大,足以涵蓋乾坤。同日又閱歐陽竟無《全集》〈內學〉部份。南公款其說「氣吞河嶽」。再閱法舫法師之《唯識史觀及其哲學》。另寄美國敏智法師興建莊嚴寺資金台幣一萬元。 三月七日晨,去中國佛教會,出席大專學生佛學講習會開學典禮,由當時善導寺方丈道安法師主持,南公亦受邀致詞。 三月九日,程文熙居士(一九○四—?)③來蓮社,南公贈以自著之《仁王經解》、《釋教三字經淺釋》各一冊,並談及《張君勱年譜》④事。 三月十日,閱《華嚴疏鈔》〈賢首品〉。適巧,南投懺雲法師至蓮社,與南公談「四教、五教」⑤之異同。 三月十一日,為蓮社學生講《華嚴綱要》。晚間靜坐九十分鐘。 三月十二日,閱《華嚴經》〈賢首品〉有關「十信滿心,即有神通,八相成道,一塵中見無量佛土……」。另閱歐陽竟無支那內學院、法相大學開會詞。南公譽之不啻中國之那爛陀寺。當晚七時靜坐,剎眼之間至十一時。靜中時間消失,身心愉悅。 三月十四日,得信徒張葆鍾函,討論留美陳某博士公開演講稱:「所謂佛教,為佛菩薩像開光、為盜取道教精義。」南公覆信駁之:「佛經說:十地以上菩薩,聞『有佛、無佛、毀佛、謗佛』——心定不動。佛教不會盜竊別人的東西。」像軒轅教以木製指南針為法器,理教以天台大小止觀、觀世音菩薩普門品作為他們的經典,佛教無人指責。」嚴格地說,《道藏》極多經典多盜竊佛家經典思想文字,早已為日本學者所證實。 三月十五日,南公去智光商工為特定班級講《八大人覺經》。當日由於這一班之導師諄諄教導,有學生三十餘人皈依南公。因此南公以佛教故事書四十冊,分贈獎勵。 三月十六日,南公為專宗學院學生講《相宗綱要》。課中有學生問及「『二十四個不相應行』⑥中,第一個『得』字下,除注語外,有『無情相同、無法無有』作何解?」當時無法參考原典,南公告以下一課答覆,返後查核「相宗」有關古籍皆無此語,且《相宗綱要》內,無任何文字說明此文之出處及意義。頗為一憾。 三月十七日上午,為吳浩源居士持大悲咒水治療眼疾。另為台南一女議員授三皈依。下午看陶壽伯畫展,返後閱《華嚴疏鈔》〈賢首品〉下,對「東方入定西方起」只言「三種自在」,「如何入、如何起」未提。 三月十九日上午,為學院諸生講《相宗綱要》「二十四個不相應行」完了。當日下午細閱《華嚴疏鈔》〈賢首品〉,見其注文「東方入定西方起」,已有所解。此義係說明「菩薩境界事理圓融,身土不二;觀色塵而出定,應非從眼根走進色塵。」 當日課後,沈經熊居士來蓮社,禮請南公為清嚴法師(一九二四—一九七○)⑦肉身不壞後起缸法會作主壇法師。南公因事未予承允。三月二十日(農曆二月十九日)為觀世音菩薩聖誕日,南公為信眾講「不殺生義」。另有八人皈依座下。當日為蓮社開山第一代智光大師圓寂紀念日,中午,南公主持上供,以為紀念。 三月二十一日,南公去台中佛教會館。 三月二十八日,南公為《智光校刊》及《南洋雜誌》撰稿。晚間主持趙廷箴獎學金頒獎典禮,並為專宗學院學生講「戒貪瞋痴」之義。 三月二十九日晨,南公偕成一法師暨專宗學院學生四人,同去台北縣五股鄉、獅子頭智光老人塔前掃祭。到時由學僧先在四週清理雜物,之後再燃香行禮,事畢返蓮社。 三月三十日,南公為專宗學僧講《相宗綱要》時,順便解析清嚴法師肉身不壞事。清嚴法師捨報時,遺囑交代其徒常明「六年後開紅一視」。今年已達六年。徒眾為其師開缸視之,見清嚴法師遺體端坐不動,僅上腹部皮肉垂至下腹。兩臂間之肉亦凝結於手肘。其手執竹扇,念珠如故。——這種「逝後坐紅、數年後再開紅,發現肉身未毀」,謂之肉身成道。當時轟動社會,觀者數萬人。隨後,在台北善導寺啟建法會七天,再塑金身供於他生前所建的新店海藏寺內。 三月三十一日,春季華嚴誦經法會第一天。南公陪信眾誦《華嚴經》第二、三、四卷之後,再講〈世主妙嚴品〉大意。 四月八日上午九時,中國佛教會在台北新公園內舉辦「佛誕紀念大會」。蓮社由住持成一法師出席。南公則於誦經之後,講「十二因緣之無明與愛」。 四月九日,蓮社十天華嚴誦經法會圓滿之日,南公為信眾講《華嚴經》〈十地品〉第八不動地之不動義。 四月十日,為蓮社專宗學院學僧講「阿賴耶三相」。隨後去智校巡視。當晚靜坐二小時,身心愉悅。 四月十二日晨,去智光商工參加週會。南公為歡迎日夜間部五名報考軍校學生致勉詞。之後再為二年榮班學生講《八大人覺經》「摧伏惡魔,破除煩惱」。晚入息前,靜坐二小時。 四月十七日,南公為華嚴專宗學院學僧講《相宗綱要》,當晚靜坐一小時許。 四月十八日上午,閱《華嚴疏鈔》〈初住菩薩章〉。所謂「初住」,即「十信滿心,攝五位而成正覺」。十信滿心,即是「初住」。午餐前,再去善導寺,為立法委員韓同之父母逝世週年忌上供。晚靜坐二小時。 四月二十日,去智光商工為學生講《八大人覺經》第五節。返蓮社後,為學院學僧講《相宗綱要》。當日有信徒數人皈依南公座下。晚靜坐二小時。 四月二十二日為學僧講課,並查閱《成唯識論述記》,細檢語義不明之文。因天氣轉熱,南公頗感勞累。晚靜坐九十分鐘。 四月二十三日上午,南公往新生南路訪相識二十餘年之水利專家、皈依弟子宋希尚教授(一八九六—一九八二)⑧,時彼年已八十歲。彼時來蓮社與南公談佛理,因此南公囑其常誦《金剛經》,此老亦遵而行之。南公在宋寓閱覽彼之八十誕辰賀詞之後,再去智光商工巡視。 四月二十六日,去智光商工上課。返蓮社後,閱《華嚴大疏鈔》〈十住品〉完。當晚靜坐二小時。次日,為信士沈心怡寫字二幅。二十九日,為蓮社學僧講《相宗綱要》。此時學僧經過兩學期的佛理薰陶,在佛學課上已能提出許多艱深的問題了。正所謂「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這正說明「設校教學」對佛門後生之重要可知。 四月三十日,華嚴共修月會。南公當日於《香港佛教》上閱「作者.火頭僧」一文稱:「佛在楞伽山說法,舍利弗未到,佛命目犍連促之。目犍連以神足傳佛旨後返回楞伽山,而舍利弗已在座!目犍連見之,自慚道行迄今不及舍利弗……。」文中尚有疑義,南公以《楞伽經》中並無聲聞人在座。當日為華嚴學院學僧講《相宗綱要》。 五月三日晨,去智光商工上課,並為特定班級講《八大人覺經》最後一節。 五月四日上午,去省立博物館參觀曉雲法師清涼藝展,並致開幕詞。下午在蓮社,校《華嚴經》誤字。晚靜坐一小時餘。 五月五日,為新印線裝本十六冊之《唐譯華嚴經》作〈跋語〉,再為信徒柴溪豐家所供之佛陀聖像撰〈開光法語〉。柴溪豐對蓮社之重建工程,供養全部玻璃,功德很大。其母柴阿姣居士、妻、弟、弟媳等,全家皈依於南公座下,所謂「佛化家庭」者。 五月六日(農曆四月八日),佛陀聖誕紀念日。南公陪眾誦《普賢行願品》,為信徒講破除迷信。當日有多人皈依座下。晚靜坐二小時。 五月九日,受信士王章淨音之請,去敦化北路國泰賓館出席彼之公子婚禮。晚赴松江路佛光山星雲法師創立之「普門精舍」演講。無固定講題。南公在座,任聽眾即問即答。 五月十日,南公去智光商工視察。返蓮社,為《八十華嚴》重印〈跋語〉校稿。當晚靜坐九十分鐘。 五月十二日上午,南公為「華嚴專宗學院」學僧監考《相宗綱要》。 五月十四日,華嚴共修月會,南公陪眾誦《華嚴經》第四十九卷。隨後講普賢菩薩語:「我不見有大過失,如諸菩薩於餘菩薩起膜心者。」晚靜坐二小時。 五月十九日,南公全日看《華嚴疏鈔》至〈發心功德品〉。 五月二十一日,為專宗學院學僧講《相宗綱要》,然後去智光商工巡視。下午閱《華嚴經》《發心功德品》一百十一偈。 五月二十三日上午,去中國佛教會,聽淨空法師講《普賢行願品》。 五月二十四日上午,看《華嚴疏鈔》。下午,去歷史博物館出席佛教文物展之開幕典禮。致詞者有南公、道安、星雲等三位法師及監察院長余俊賢。 五月二十七日,為華嚴學院學僧講《相宗綱要》之後,去智光商工巡視。返蓮社後,閱《戴雨農⑨將軍年譜》。 五月三十一日,去智光商工巡視,午後閱《高僧傳》,並從《高僧傳》中檢視古代弘研華嚴之高僧。晚靜坐一小時。 六月一日,學院、智校講課如常,續閱《高僧傳》。淨海法師(一九三一—)⑩自美來台,當日為農曆五月五日——端午節。閱《高僧傳》,南公於讀《高僧傳》之餘,念及南北朝時,中印高僧受「帝王公卿」之禮遇,撫今思昔,不禁憮然。晚坐九十分鐘,一片寧靜。 六月四日,閱《高僧傳》,繼續擺錄弘研華嚴學高僧之史料。晚靜坐一小時。 六月十日,為華嚴學院學僧講《相宗綱要》,後至智光商工巡視。返蓮社後為一位齋主上供。並郵寄檢錄專弘「華嚴」之高僧傳選輯與陽明山曉雲法師。晚坐九十分鐘,靜! 六月十二日,除講課如常,課後閱《華嚴疏鈔》。當時有印尼華僑一人在道安法師之松山寺受「菩薩戒」,南公受任為羯磨和尚。去松山寺後返蓮社,晚上,靜坐一小時,心無妄念。次日晨起之時,南公見痰盂內有一隻蟲在水面泅泳,乃以木片將其救出放生。南公又憶三十年前住鎮江承天寺養病:一日由金山坐人力車回承天寺,見馬路旁有碗大之小水坑,水面一隻金色蒼蠅仰臥,載浮載沉,如車輪忽沒忽浮,南公亟思下車拯救,無奈車速太快,未能挽回這條小生命,至今仍念念不忘。 六月十三日,華嚴共修月會,陪眾誦經——卷後,為信徒講《華嚴經》「普慧雲興二百問、普賢瓶瀉二千酬」。晚間靜坐,因腰痛而在伸足時撞碎一隻保溫杯。因思「虛雲和尚於五十六歲時,在揚州高旻寺參禪經行中,服務禪堂的侍者給他沖開水,因水出太急,虛老的茶杯,被開水沖落在地上跌碎,忽然開悟:紫柏大師打破粥盌而見本來面目」,今南公憶古人工夫,均水到渠成,徒自慚愧! 六月十四日晨,去智光商工察看應屆畢業典禮準備情形。當時畢業學生數百人正在紀念堂分班向智老人法像獻香、獻花、唱讚僧歌、行問訊禮……,神情恭敬而莊嚴,頗感欣慰。學生臨別向智老告假,乃是副校長妙然法師之指示。同日下午,南公又去西門町遠東百貨公司,為聽德育課的三十六名學生購買紀念品。但最後因沒有適當的東西可買而返。返蓮社後,從寮房裡尋出自越南西貢買來之金項鍊及佛像三十六副,因之取出送給這三十六個學子,於是人人皆大歡喜,南公亦為之盎然。 六月十五日,上午講課。下午去中山堂參加應屆畢業生之畢業典禮。有佛教界周邦道、莫淡雲、沈佛生、孫張清揚居士及佛聲法師、雲霞法師及學生家長多人到場。禮成後,放映地藏王菩薩地獄救苦影片。 在這一段期間,南公時感身心疲累,隱約中似有病徵出現。 六月十七日上午,仍為華嚴專宗學僧講課。當晚靜坐二小時,觀「諸法從本來,常自寂寞相」。 六月二十一日,去智光商工巡視。返蓮社後,去牙醫診所修補牙齒。晚間坐九十分鐘。 六月二十五日,修訂中華大藏經委員會借蓮社開會,直到下午二時。客散之後,閱《華嚴疏鈔》,靜坐一小時許。次日晚,坐一枝長香,約二小時,頗有靜境。 六月二十七日下午三時,江蘇省文獻委員會假立法院召開演講會,南公前往聽講。主講者以「高郵二王」為題,主旨、內容極佳。 六月二十八日,華嚴共修月會。南公領眾早課誦經,再講「二千酬之自在行」。次日撰〈賢首略本大意〉初稿,晚坐一小時餘。 七月二日上午,將清校後之〈賢首五教儀略本大意〉寄出,同日為華嚴專宗學院學僧講完這學期最後一課。次日晨,去智光商工主持日間部學生休業典禮,並致訓詞。 七月五日晨,至智光商工巡視,與副校長妙然法師談及位問題英文教師事。返校日,為學僧講〈禮運大同篇〉。 七月七日,去智光商工參加教務會議。南公致詞時,期勉教師要為國培材。下午,在蓮社看專宗學院學僧《相宗綱要》考卷。當晚,在蓮社宴請香港來台之洗塵法師。 七月八日上午,應立法委員董正之邀請,赴善導寺陪洗塵法師午齋。同席者有銓敘部長鍾皎光、教育部次長朱匯森及道安法師、雲霞法師。南公當時又感兩腿酸痛。次日聞台中佛教會館之達永尼師病重,因此,在蓮社專宗學院讀書之達度師請假,返台中照料達永師。 七月十一日,南公謂:近一週來感覺口渴、飲水多、全身疲弱、兩腿無力……,應是糖尿病復發了。當日入夜到次日天明,南公直覺渾身不適,午齋僅食鰻頭一小片,菜餚無味,於是急偕蓮社住持成一法師、工友何卿同去台北中心診所診治。皈依弟子慧悅、慧庵、慧馨、張瑞娟諸人聞南公病,亦趕至蓮社一同赴診所。直到十七日,遵醫囑返回蓮社休養。十八日,陽明山蓮華學佛園第二屆學生畢業典禮,亦未出席。 七月十九日,華嚴共修月會,拜大悲懺至下午,南公僅陪坐香一枝。曉雲法師攜二生來探南公病,執禮至恭。一小時後辭去。 七月二十日,讀蓮池大師《彌陀經疏》。南公始悟此書倣《華嚴疏鈔》體例而作,其文句流暢明利,則不下清涼大師。次日下午,為《彌陀經疏》分科。 七月二十二日,以全日時間分完《彌陀經》科。南公之如此作,乃是為了學院之生徒,使彼等學習如何分科。但期在開學期間,能為學僧講《華嚴經》,兼授《淨土三經》。這是南公之所盼! 七月二十三日,閱《華嚴疏鈔》,同時得悉永和樂觀法師已將其主編數年之《海潮音》移交善導寺監院,亦即由智光商職副校長妙然法師接編。 七月二十五日,全日看《華嚴疏鈔》。當日有弟子畢慧錫來探南公病。又平日均由弟子龔慧庵、祁蘭芳、祁慧悅等來蓮社為南公注射糖尿病針劑、侍侯服藥,其中尤以慧悅、蘭芳,最為辛勞! 七月二十六日,閱《疏鈔》〈無著行〉一章。當晚,悟明法師邀請之韓國僧伽親善訪問團來華,邀南公出席作陪。 七月二十七日晨,去中和南山寺為大專學生佛學講座,講華嚴大意,順道回智光商工察看新生報名情形。此時報名之新生已達五百餘人。 七月二十八日,華嚴共修月會,陪信眾誦經二卷,另講「二千酬中之二十七——菩薩住胎之一問」。當日下午五時許,蓮社晚課進行中,台北醫學院一位醫生偕學生二人向南公請教舍利子產生原由。晚間,打坐九十分鐘。 七月三十日,南公看完《華嚴經》〈十行品〉。所謂「世間好語佛說盡,尤以救度眾生之悲願」最為感人! 七月三十一日,全日閱《華嚴疏鈔》〈十無盡藏品〉,晚靜坐一小時餘。 八月一日,智光商工招考高一班新生考試,當時報名學生已達九百餘人。實際到考者,為八百六十餘人。南公返蓮社後,頭暈全身發冷,靜臥半小時稍緩。下午閱〈十無盡藏品〉。晚打坐一小時餘,身體稍緩。 八月二日上午,看〈十無盡藏品〉「有記無記之聞藏」。同日下午,皈依弟子祁慧悅、余鳳尊、襲慧庵、穆本能等來蓮社,陪南公去中心診所複診、檢驗血糖,至五時返蓮社。晚間,靜坐一小時餘。 八月三日下午三時,再去中心診所複診,看檢查報告。血糖已降至一百度。晚靜坐一小時。 八月五日,南公全日閱《華嚴疏鈔》〈十無盡藏品〉竟。 八月七日,南公閱《疏鈔》〈兜率天宮品〉。八日(農曆七月十三日),秋季盂蘭盆法會開始。九日,南公陪眾誦地藏經二卷之後,為信徒講〈觀眾生業緣品〉。在法會期間,南公每日除陪眾誦經之外,並為信徒講《華嚴經》。每晚,定時靜坐一至二小時。 八月十六日晨,南公去智光商工視察,副校長妙然法師已通知應徵智光商工教師者來校面詢。次日,閱《華嚴疏鈔》〈兜率天宮品〉說佛二十一種功德。 八月十八日上午九時,借達性尼師坐莒光號火車去台中佛教會館。次日晨,去澄清醫院看糖尿病、驗血、驗小便。據該院朱副院長稱:糖尿無問題,明早再驗靜脈血液。但胃酸太多。 八月二十日晨,南公再去澄清醫院,看檢驗報告。 八月二十四日,由會館妙然尼法師陪同,返台北蓮社。當時為農曆七月二十九日,月小。蓮社舉辦地藏法會。 八月二十五日晨,南公去智光商工巡視,適逢學生返校日。校中已招新生一千六百名。超收二百人。此時因校長葛建時年達八十餘,又臥病住榮民總醫院,校務已完全由副校長妙然法師負責。 八月二十六日,為華嚴共修月會。又適逢農曆八月二日,為南公生辰,來祝壽之信眾約三百餘人。南公上下午陪同誦經,並講《華嚴經》一節。 八月三十一日,閱《華嚴疏鈔》〈十回向品〉。當時唯有一位女士來蓮社皈依南公。此女與夫不睦,談時涕淚交流。當晚,南公坐一小時。 九月一日晨,南公去智光商工巡視。日間拜懺一枝香,晚靜坐一小時。 九月二日上午看《華嚴疏鈔》〈十回向品〉。南公深感《疏鈔》著者清涼國師對「十迴向」之十名條分縷析,言之綦詳,可謂博學! 九月四日晨,南公去智光商工看學生註冊,下午在蓮社閱「第一迴向」散行文竟。晚間靜坐一小時餘。 九月五日晨,南公去石牌榮民總醫院,看葛建時校長病。據鄰床病患稱:葛老日間無人照顧,頗為可憐。南公於返蓮社後,即刻電話通知副校長妙然法師,火速派人去榮總照顧葛校長。 九月六日晨,南公去智光商工巡視,據妙然法師言:當時註冊新舊學生共二千八百餘人。待註冊完畢,應有三千人之譜。 九月十日,蓮社華嚴專宗學院舉行開學典禮。南公即席致訓詞,勉同學惜陰勤讀。 九月十三日上午,南公去智校巡視。返蓮社後,閱《華嚴疏鈔》〈第五迴向〉竟。晚,教導專宗學院學僧,講大座經之儀式與梵唄。 九月十四日晚七時,為學院學僧及信徒開講《阿彌陀經》,聽眾三百人、學僧二十人。次日為學僧續講《阿彌陀經》。晚,靜坐一小時餘。 九月二十日晨,去智光商工視察。此時已報到學生達三千零七十一人。下午為日夜間部學生舉行開學典禮。次日南公在蓮社全日休息,只有祁慧悅居士來蓮社為南公注射糖尿病針劑。 九月二十四日上午,南公校檢《華嚴經》錯字。下午受弟子祁慧悅等多人之請,遊士林中國文化城。返台北時,晚宴於林森北路梅林素食館,這是弟子為南公預設之暖壽齋宴,因次日為農曆閏八月二日,南公生辰。 九月二十五日,華嚴共修月會。上下午陪眾誦經。當日是南公閏八月生辰,再傳弟子成一法師率信眾念普佛一堂,並有多人面呈供養。中午上延生供,為南公祝壽。 九月二十六日下午,看《齊白石傳》(一八六三—一九五七)⑪,次日去智光商工巡視。下午閱《華嚴疏鈔》。晚靜坐一小時。 九月二十八日晚,南公為華嚴專宗學院諸生復講《華嚴經》「初六種成就」。聽者二百餘人。 十月二日,續看《華嚴疏鈔》,為專宗學院諸生講《華嚴經》。當晚講「宮殿莊嚴、師子座莊嚴」。同日啟建觀音佛七。 十月四日晨,南公去智光商工巡視。返蓮社途中,順道至永和中興醫院看智校主管出納之張若虛居士病。張若虛任智光商工出納十一年,對金錢一分不苟。返蓮社後,靜坐一小時。 十月五日,南公為華嚴學院諸生講《華嚴經序品》「於一切法,成等正覺」。 十月六日中午,去智光商工出席董事會,共有八位董事出席。返蓮社途中,再去中興醫院看張若虛病。次日去智光商工,順帶董事會所發給副校長妙然法師之聘書。返蓮社後,看《華嚴疏鈔》。同日為華嚴學院諸生講《華嚴經》「海眾雲集」⑫。 十月八日,香港覺光、洗塵法師以華僑佛教會代表身份來台,參加十月十日之國慶日大典。當日中午蓮社請午齋。 十月十二日,南公撰〈慧矩基金會十五週年紀念文〉。當晚為華嚴專宗學院諸生講《華嚴經》第二卷〈如來現相品〉至〈毘盧遮那品〉。 十月十三日晨,陪香港洗塵法師、悟明、成一法師去陽明山看趙廷箴居士預備捐贈之山地。下午返蓮社。晚靜坐一小時。 十月十五日南公去智光商工巡視,午后閱《華嚴疏鈔》。 十月十六日,南公看《華嚴疏鈔》,晚間為學院諸生講經。次日上午,去歷史博物館,看張大千畫展。當日下午再去立法院會議室,聽江蘇同鄉沈兼士講「司馬光與資治通鑑」、李鴻儒講「周遊海外報告」。此次演講會之主持人為一九四九年以前之江蘇省民政廳長東海籍之王公璵先生。 十月十九日,南公校對自撰之《居士手冊》⑬。同日有佛教徒姜渭水居士(生平不詳)來訪,贈送彼所撰《歷代人物詩史》二冊。此書所收歷代著名詩人史跡。姜某擬將出家人的詩詞與一般詩人之作錯綜排列,破除歷史上歷來將僧人之詩列於卷末之積習。 十月二十日上午,去智光商工視察。返後,為蓮社專宗學院學生講淨土法門兩節。晚,靜坐一小時。次日,為蓮社專宗學院學生講《華嚴經》一小時二十分鐘。 十月二十三日,閱《慧炬》及《香港佛教》二種雜誌。火頭僧保賢法師,在《香港雜誌》上又有詆毀《楞嚴經》之文。當晚,南公為學院諸生講《華嚴經》第七卷〈普賢三昧品〉。同日秋季華嚴法會開始,一連十天。 此後,南公在蓮社為學院諸生教學期間開的課是:《華嚴經》與《淨土法門》。平日有暇,即閱讀《華嚴大疏鈔》,晚間靜坐。 十月三十一日,此日為蔣中正總統九十歲冥誕,智光商工全體師生辦登山活動。南公於當日上午八時去智校為師生訓話。晚,破例⑭看蔣老總統之電視影片。 十一月一日,這一天秋季華嚴誦經法會圓滿。南公依舊抽暇看清涼澄觀六十卷的《華嚴大疏鈔》。 十一月三日,護法居士沈經熊之妻、南公弟子沈本淨,於十月三十一日下午,送台中佛教會館達宏尼師去機場赴東京留學;返蓮社後,入佛殿參加法會念經,待法會結束,出門返家,誰料一出蓮社大門即被摩托車撞倒,腦後頭骨破裂,大量出血,送至中心診所,在第二天凌晨一時死亡。南公於早齋時聽到此一消息,無限傷悲。因參加法會而遇禍身亡,對一個佛弟子而言,真是悲痛難言。南公於齋後急速借同蓮社華嚴學院學僧數人,去診所太平間為本淨居士念佛一小時。返蓮社後,下午為學生講淨土法門。次日,為沈本淨居士撰〈封棺文〉。 十一月十日(農曆九月十九日),觀世音菩薩出家紀念日,南公陪信眾誦〈普門品〉一卷。另為皈依弟子王壽諼居士之子重病,籌募醫藥費。 十一月十五日,新店竹林精舍證蓮老和尚圓寂十週年,南公偕徒孫成一及雲霞法師與戴拱北居士去竹林精舍行禮上供。下午再由戴拱北陪同,至水源路三軍總醫院,探視其子戴行燧之病。戴行燧本為外科醫生,患皮膚癌;南公去醫院病房探病慰問,但其不久即逝世於醫院。——真是生死無常,人命危脆,世間無人能逃過這一劫難! 十一月二十二日,華嚴共修月會。南公陪眾誦經一卷。同日司法院長謝冠生逝世三週年,在蓮社誦經追悼。謝與宋希尚居士為早年同學。宋希尚於南公在民國五十年間住善導寺時,受本際師介紹皈依,十餘年來,經常問道於南公,此時是八十一歲。因當時台中港建港完工,舉行落成典禮,邀請宋出席,因此宋來函請南公指示。南公以其年逾八十一,南北往來車多,道途擁塞,勸其不要去了。宋在信中,又請南公撰述自傳。 十一月二十三日,在蓮社為專宗學院學生講《華嚴》「事得理融,千差攝入而無礙,理因事顯,一多緣起之無邊」。 十一月二十五日,南公在蓮社為專宗學院諸生講《華嚴》〈如來出現品〉。 十一月二十七日,南公白天為學生講《華嚴經》,閱《大疏鈔》,當日夜間夢回故鄉,醒後作偈,詞云: 夢中曾作故鄉遊,移岸溪頭看牧牛; 犬吠雞鳴驚野客,醒來不覺淚雙流。 同日《南洋佛教》寄來合訂本,封面佛像甚為莊嚴,南公作偈以讚。詞云: 百煉修成不壞身,六根宛具亦如人, 光明照徹三千界,警覺吾人識自真。 十一月二十八日,閱《華嚴疏鈔》,且撰《善根》一文,寄《獅子吼》月刊,此文以蔡善功居士談其內姪女念佛的故事。次日,仍如往昔——講經、閱疏鈔。晚間,靜坐二小時。 十二月五日上午,去北投奇岩新村看葛建時校長之腿疾。下午,輔仁大學一位魏教授偕美國二男一女,來蓮社與南公談佛法。南公告以「基督教《新舊約》有許多不合世間常理之處」,又談及佛教現行的教育、慈善、公益事業。在修道方面,示以修心、修行之不同。歸結到最後,「佛與耶穌之歧異,最大的差別在於『戒殺』與否!」 十二月七日,為戴拱北之子戴行燧寫〈封棺法語〉。為台中佛教會館妙然尼師撰〈彰化大佛寺開光法語〉。晚為蓮社華嚴學院學生講《華嚴經》。 十二月九日上午,智光商工教務主任李敏娟辭職照准。晚講《華嚴經》。 十二月十日晨,去三軍總醫院,為戴行燧大殮說法封棺。次日,戴行燧喪事在蓮社開悼。一個年輕力壯之醫生,就此走完人生之路。當晚閱《疏鈔》〈普賢三昧品〉竟。 十二月十二日,閱〈世界成就品〉、〈華藏世界品〉。晚靜坐一小時餘。 十二月十四日,去沈經熊居士家,為其妻——本淨居士上供。晚為華嚴學院學生講〈世界成就品〉、〈華藏世界品〉。 十二月十六日,為慧裕師(其人不詳)撰〈《無量壽經》序〉。 十二月二十三日,為香港寬如、寬融二尼師校正〈六祖壇經摸象記〉。 十二月二十四日晨,南公去智光商工,頒模範學生獎狀。閱《華嚴疏鈔》。晚靜坐二小時。 十二月二十六日晨,去智光商工巡視。晚上,在蓮社為華嚴專宗學院諸生講《華嚴經》。 綜結本年度南公所撰作品,錄列於次: ㈠〈高僧傳外之高僧〉:民國六十五年二月十四日,脫稿於華嚴蓮社。發表於同年三月份《覺世》旬刊。未見收錄於《全集》。 ㈡〈蓮華學佛園釋尊聖像開光法語〉:民國六十五年二月二十二日(農曆正月二十二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二九。 ㈢〈華嚴蓮社毘盧遮那佛、萬佛開光法語〉:民國六十五年二月二十四日(農曆正月二十五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七———八。 ㈣〈重印大華嚴經跋〉:民國六十五年初夏(陽曆五月)撰於台北華嚴蓮社。發表於民國六十六年四月八日《菩提樹》月刊第二九三期。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三二四—三二六。 ㈤〈為柴溪豐、張菊英新塑觀世音菩薩聖像開光法語〉:民國六十五年五月五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五三。 ㈥〈德育課本〉:民國六十五年八月之前全書脫稿,共七十二課。依次自全書之「序」、「總目錄」、「第一編第一課」,到全書結束,發表於《海潮音》。從民國六十五年九月號至民國六十九年二月號,共計連載四十二期。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三七—二二二。 ㈦〈祝慧矩雜誌十五週年紀念〉:民國六十五年十月十四日,撰於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六三—三六六。 ㈧〈初入佛門居士手冊〉:民國六十五年十月十九日,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八冊、頁一五四—一八○。 ㈨〈從紀念總統 蔣公誕辰說起〉:民國六十五年十二月二日,撰於華嚴蓮社。不知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六三—二六四。 ㈩〈為沈周素英法名本淨封棺法語〉:民國六十五年十一月四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四六—二四七。 (十一)〈善根〉:民國六十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撰於華嚴蓮社。發表於民國六十六年期《獅子吼》月刊某期。未見收錄於《全集》。 (十二) 〈為戴行燧君封棺法語〉:民國六十五年十二月七日,撰於華嚴蓮社。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四八。 (十三)〈彰化大佛寺開光法語〉:民國六十五年十二月七日撰。未見收錄於《全集》。 (十四)〈《無量壽佛》序〉:民國六十五年十二月十六日受慧裕師之請,撰於華嚴蓮社。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七六—二七七。 (十五)〈身病與心病〉:民國六十五年冬撰,為應新加坡光明寺——宏船和尚來函徵文,南公特為文應之。本文發表於同年紀念特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一八—三二○。 【註釋】 ①按:南公在此,並非評蘇東坡之文,而是論蘇東坡之人。當時蘇東坡一生,由於政見與王安石等不合,因此一旦由王派主政,則蘇東坡這一派則多被貶於邊地。蘇東坡第一次被貶到湖北黃岡,住「東坡」,以賣酒維生,故取名「東坡」。此後再被貶至嶺南、海南島等地。最後到六十六歲,始由海南島釋回,途至江蘇常州,因病亡故。但其一生為人樂觀,對王安石而言,並未存深仇大恨。故南公言其「不以敵為敵」,胸量寬宏。②法舫法師:河北石家莊人,生於清.光緒三十年(一九○四),俗姓王,幼年父母雙亡,但天資聰穎,曾讀二年初中。民國十年(十七歲),依姚家井觀音寺是岸和尚出家,賜名法舫。而後到北京法源寺依道階法師受具足戒。民十一年,南下武昌,入太虛大師創辦之武昌佛學院,為第一期學生。法舫於民十三年六月提前一年畢業。由於其同學大勇在北京辦藏文學院,因之連繫同學法尊等轉至北京藏文學院,專研藏密。民十四年,隨大勇等由四川入西康,想入西藏學密,但因旅途艱困,再回武昌佛學院,專心於唯識與俱舍。民十九年,轉任柏林教理院任監學,開《俱舍論》課。民二十一年,柏林院停辦。年底,回武昌任世界佛學苑圖書館主任。同時,接編《海潮音》月刊。前後主編「第十三、十六、十七、十八」共四卷及第二十一卷。抗戰開始,應太虛大師召,赴重慶漢藏教理院任教務主任。民二十九年,奉太虛命,以傳教師之名,赴東南亞各國傳教。民三十一年出國,經緬甸,至三十二年輾轉始達印度,入新德里國際大學,研究梵、巴、英文。三年後,又轉赴錫蘭智嚴學院刻苦修學,四年後,已可以用英語教學,並以巴利文譯《南傳阿昆達摩攝義論》。民三十六年,太虛大師在上海入寂,隨由錫蘭回國,於三十七年五月抵上海,奉太虛大師舍利塔去奉化雪竇寺,繼大醒法師為雪竇寺住持。旋又接任武昌佛學院長。民國三十八年年底,因戰亂抵香港。民三十九年元月,離香港去新加坡,講經數月,至五月間,應錫蘭國立大學之聘,擔任該校中國佛教文學及大乘佛學教授。彼原患高血壓,在錫蘭任教期中,於一九五一(民四十年)十月,在教室走廊散步時,忽患腦溢血症逝世,世壽四十八歲,僧齡三十年。著有《唯識史觀及其哲學》、《印度之文化》……等數種作品行世。③程文熙居士:河南開封人。生於清.光緒三十年(一九○四)。一九二四年,入國立政治大學,從張君勱為師。一九三二年加入國家民主社會黨。一九四六年當選國大代表、民社黨組織部長、中央常委。一九四九年來台後,任國大主席團主席。一九七一年辦《再生雜誌》,撰《張君勱年譜》。其人在台即信仰佛教,與佛門人士多所往返。但其他生平不詳。④《張君勱年譜》:此書為程文熙所撰。張君勸(一八八七—一九六九),江蘇寶山人。生於清.光緒十三年,原名張景森,字君勱。一九○三年,以秀才身份入南京高等學堂。一九○六年,留學日本早稻田大學政治經濟科。一九一○年回國,得授翰林院庶吉士。辛亥革命後,回寶山任縣議會議長。一九一三年留學德國柏林大學,一九一六年回國任浙江省交涉署長。隨後任段祺瑞內閣政務評議會書記長、馮國璋總統府秘書長。一九一七年以後,專心研究唯心哲學,曾任北大教授、上海大夏大學董事長、國立政大校長、燕大教授……。一九三三年,與張東蓀共組中國國家社會黨,任總秘書。抗日期間,與黃炎培等組織「民主同盟」,任常委。勝利後,國社黨與民主黨合併為中國民主社會黨,任黨主席。一九四九年出國,遍歷印度、印尼、澳洲。一九五二年到美國,一九五八年再遊德國、日本、義大利、英國……。至一九六九年逝世於美國舊金山,享年八十三歲。留有《人生問題》、《明日之中國文化》、《史達林治下之蘇俄》……行世。⑤「四教、五教」:此乃佛教判教名詞。「四教」,指天台宗學者,判如來一代時教為「藏、通、別、圓」四教。「五教」為華嚴宗祖師判如來一代時教為「小、始、終、頓、圓」五教。請詳參《天台四教儀》與《華嚴五教章》等書。⑥二十四個不相應行:又稱「二十四個不相應心行」。此法,非心法、亦非色法,亦心、亦色法。其分別是:「⑴得、⑵命根、⑶眾同分、⑷無想果、⑸無想定、⑹滅盡定、⑺名身、⑻句身、⑼文身、⑽生、⑾住、⑿老、⒀無常、⒁異生性、⒂流轉、⒃定異、⒄相應、⒅勢速、⒆次第、⒇方、(21)時、(22)數、(23)和合性、(24)不和合性。」請參閱《百法明門論解》等書。⑦清嚴法師:湖北隨縣(今隨州市)人。生於民國十三年。俗姓葉,名興華。十一歲依黃陂古潭寺聖祥和尚出家,法名清嚴,字果華。十八歲在漢陽歸元寺受具足戒。一九四九年後,清嚴由故鄉經香港輾轉來台,先在台北十普寺擔任執事。因彼與白聖法師同為漢陽歸元寺受戒的戒子,因此,白老對他頗為關照。清嚴法師長於梵唄,來台後,在一些傳戒法會上,都是任尊證師的職務。他在十普寺掛單三年,於民四十六年到嘉義,建小靈山永明寺一所,無何發展。民五十七年,在台北新店碧潭路建海藏寺,但清苦如昔。以禪坐為常課,精進不懈。曾膺任過中國佛教會監事。對弟子說:「我死之後,坐在缸裡,不要火化,六年後再開缸來看。」想不到當年三月二十五日,清晨做早課時,在靜坐念佛中竟自圓寂了。世壽四十七歲,僧齡三十五。六年之後——民六十五年元月二十一日,弟子常明率眾去台北吳興街後山去開缸,發現清嚴師的肉身完整如生,合目端坐,如入禪定,肉身呈半透明號珀色。消息傳出,全台北地區報社記者一擁而來拍照、訪問,信眾則多到十餘萬人,來山上頂禮瞻仰遺容。同年三月二十日,中國佛教會將清嚴和尚肉身迎到佛教會活動中心,舉行七天法會,有五十餘位佛教界法師、長老參加念經。當時總統嚴家溢以「佛光普照」一匾奉贈。法會後,和尚肉身為其信徒迎至新店海藏寺,塑金供養。⑧宋希尚教授:浙江嵊縣人。生於清.光緒二十二年(一八九六年)十一月二十日。宣統三年,入上海英華書館。民四年,考入「南京河海工程專門學院」,民六年畢業,見習於南通,監造小洋港蓄水閘。此後在南通一帶一直從事水利工程工作。民九年,張賽嘉其功,以運河工程局名義,保送宋希尚赴美深造,入麻省理工學院,再轉布朗大學。民十三年,獲工程碩士學位。十四年應張季直邀,任保坍會經理,隨後歷任浙江省道路局工程師、江南水利局總工程師。民十七年,政府奠都南京,宋就任交通部揚子江水道整理委員會委員兼工程處長,兼南京中央大學水文學教授。民二十二年,因黃河決口,宋受命處置完工。民二十四年,轉任南京市工程局長。民二十六年初至漢口,後調至雲南省公路局,任特派員,負責開關滇緬公路。民二十七年九月,調長西北公路建輸管理局長,並兼後方勤務部、陝甘地區司令部中將司令。民二十八年,隨孫科訪俄,秋,將政府從西方購置的巨炮二百尊,經新疆運至蘭州,最後趕至長沙,支援長沙第一次大捷。民三十四年,勝利後,任青島港工局局長。民三十八年,來台任台大土木工程系教授。四十二年,任台北工專校長。民五十年後,任逢甲大學水利系主任,其後又兼淡江大學灌溉系主任。民七十一年五月二十一日病逝於台北,享年八十七歲。遺著有《歐美水利調查錄》、《水文學》、《防洪與灌溉工程學》、《治水新編》……等二十種。宋氏於民國五十年後信仰佛法,皈依於南公法師座下,此後時有往返,情誼甚篤。⑨戴雨農:戴雨農(一八九七—一九四六),浙江江山人。生平不詳。⑩淨海法師:江蘇泰縣人,生於民國二十年(一九三一)。俗姓袁,九歲入故鄉小廟——復興庵,依灼然和尚出家。十五歲去南京寶華山隆昌寺受具足戒。翌年,入常州天寧佛學院就讀。一九四九年後,輾轉來台,依汐止彌勒內院慈航法師研習佛法。一九六○年,負笈泰國。先在泰文佛學院習泰文及巴利文,侯後考入「朱拉隆功大學」研究,先後八年,並經常在國內外刊物發表論文及著述《南傳佛教史》、《英國佛教史》等。一九六九年轉赴日本,入東京立正大學佛學研究所,二年後獲碩士學位。隨受紐約妙峰法師之請,去美弘法。師於一九七二年中去美,曾在多處寺院掛單。一九七七年春,巧與由香港來美的嚴寬祐居士連絡上,再由嚴介紹與香港永惺法師連絡。於是相商之下,決定在休士頓創辦道場。就這樣經過多番人事、經費、環境之轉折,終於在波士頓南區買了兩英畝的土地建一小寺,並經由永惺法師、嚴寬祜等支助,於一九七九年春,在德州共組財團法人,命名為德州佛教會。首屆董事為:永惺、淨海法師,嚴寬祐、崔常敏(嚴之妻)、崔常祥、呂子樵、雷久南、姚白章等居士,並推永惺法師為董事長。會屬之寺院即佛光寺。到一九八○年,道場終於完成。但不幸,淨海法師在此時罹患末期肺癌,此時有昔年道友,像台灣的真華、印海,紐約的浩霖、宏意等師來探病。最後決定去台灣療病。佛光寺法務由宏意法師接手。到台灣,經過成一法師介紹台中一位「中醫」施治,經大量服藥、休息治療,當時是住在了中法師的靜室休養。待淨師身體康復後,又回美國,再建「佛光講堂」於休士頓西南區華人密集之鬧市,此後法務蒸蒸日上。殿舍擴充,莊嚴宏偉。道場公推香港永惺法師為住持,再以「玉佛寺」之名代替「佛光寺」。淨海法師迄今仍在美國德州一帶推動佛法,今年(二○○○)虛齡七十歲。⑪《齊白石傳》:齊白石(一八六三—一九五七),湖南湘潭人。本名齊璌,生於清.同治二年(一八六三)十一月二十二日,其別名達三十個。彼幼年家貧。光緒三年(十五歲)學木工,四年學雕花木工,七年期滿出師,以雕刻為業。次年(二十歲),從胡沁園、陳少蕃學詩畫。光緒十八年,代人作山、水、花、鳥、仕女以營生計。光緒二十二年,學書法、習鐘鼎篆隸。二十四年,得丁、黃兩家「印譜」。次年,入詩人王湘綺之門,此後遊仞於金石書畫之間。光緒三十四年,應羅醒吾約赴廣州,以刻印為生。民三年,赴長沙晤王湘綺。民六年,接樊樊山之召入京,會陳師曾(一八九○—一九六九),而後與其成莫逆交。民九年,識林琴南、徐悲鴻、朱悟園。自創紅花墨葉一派。民十一年,參加中日聯合畫展、巴黎藝術展覽會。次年作「日記」,訂名「三百石印齋紀事」。民十四年二月生大病,七日夜不省人事,本年梅蘭芳入室學畫。民十六年,任北京藝術專科學校教席,翌年改制為學院,任教授。民二十一年,門人瑞光和尚入寂,自此閉門謝客。次年《白石詩草》八卷出版。民二十六年北平淪陷,辭教職幽居。民三十三年閉門不再作畫。民三十五年恢復賣畫治印,並去南京舉辦畫展。民四十六年十月十六日逝於北京,享年九十五歲。遺有《白石老人自述》、《齊白石畫集》等行世。⑫「海眾雲集」:乃佛典對宇宙間諸多現象之形容語詞。「海」為無限數之形容詞,例如在〈世界成就品〉中,就有「一切世界海、一切眾生海、一切諸佛海、一切法界海、一切眾生業海、一切諸佛法輪海、一切三世海、一切如來願力海……入佛智慧海……」,集這麼多事物形容之海,稱「海眾雲集」。請參閱《大正藏》第十冊、頁一—四四四中《唐譯華嚴經》〈世界成就品〉等有關「海的形容句」即知。⑬按:居士手冊,為南公對〈初入佛門居士手冊〉之略稱。⑭破例:在本節中指南公看蔣中正總統的電影片。為何說出家人看電影為破例呢?其一、是因為南公當時在智校陪學生看蔣總統一生的電影,但在佛家戒律上,出家人是不可以看戲劇電影的,否則犯戒。例如八關齋戒中,便有不歌舞倡伎及故往觀聽。但為了陪學生,看的又是當代國家元首人物一生之電影,有教育學生意義在內,所以稱「破例」。 民國六十六年(一九七七)丁已 七十八歲 元旦日假期,南公偕本院學生及信徒多人,訪桃園縣中壢市觀音鄉觀音寺①,此寺之供設有民間佛教色彩。在瓦屋中堂設神龕,內供觀世音菩薩像,廟側方井內有水,據說飲此水可治病。參觀後,至中壢淨蓮寺午齋後返台北。 南公回憶體自傳,僅寫到本年度元月即已擱筆。列於《全集》第十二冊。 自此以後,根據全文逐年推斷,在身體尚能行動之時,仍參加佛教界重要應酬。更重要者,南公最關心的是永和「智光商工職業學校」,除了向海內外信徒募款建築經費外,共舉行四次水陸大法會,分別在⑴民五十六年十一月、⑵民五十八年十一月、⑶民六十年十月、⑷民六十二年十月。因此,評估南公日常生活是: ㈠蓮社舉辦的「春秋季華嚴誦經法會」,照例參加誦經,為學僧及信徒講《華嚴經》。 ㈡華嚴共修法會,亦照例出席領眾誦經,法會中間開示、講經。接受信徒皈依。 ㈢照常為「華嚴專宗學院」學生每週講「相宗綱要」、「華嚴要解」等課。但不再去陽明山蓮華學佛園上課。 ㈣每周仍固定去智光商工巡視二至三次,並為學生講德育課本及《八大人覺經》。 ㈤南公仍依規定出席智光董事會,及學校春秋兩學期之開學、休業、畢業典禮及遊藝會。 ㈥偶而會去台中佛教會館為女眾法師說法,因為他仍是台中佛教會館「導師」。 在整個台灣佛教界,南公是德名昭著之長老,為社會所推重,因此遇有傳戒大事、佛教界大法會,仍會受邀出席擔任三師或主持法會。 南公雖高齡已達七十八歲,患有糖尿病,體力已不及七十歲前之健康,但竭其能,也要為佛教界盡一己弘法度生之義務。 於每晚仍定時靜坐一小時至二小時之間。南公之靜坐方式,除偶一念觀世音菩薩或特定之佛號,多半在靜坐中以「觀心」或「數息」來作為修道的重心。 南公雖日常忙於法務,但仍不忘以文字與眾生結緣。因此仍經常有海內外佛刊邀稿,南公亦滿其所願,抽暇撰稿。其中海內外之雜誌經常發表其作品的,國內如:《覺世》、《人生》、《獅子吼》、《海潮音》、《慈明》、《菩提樹》、《佛教青年)、《中國佛教》。海外如:《香港佛教》、《內明》、《南洋佛教》、菲律賓《慈航》……等刊物,都會見到南公之作品。蓮社現有之刊物,除受贈之合訂本之外,已大半佚失不全。甚至南公生前之信件,除外來之函件,而其本人發出之親筆函,則未見複印保存。外來信件,亦多無法推斷許多問題之真相。 唯南公本年度仍有些作品,茲分別錄列於次: ㈠〈為道安長老封棺法語〉:民國六十六年元月二十七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一九—二二○。 ㈡〈為松山寺道安長老起缸法語〉:民國六十六年二月十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二一—二二二。 ㈢〈法寶壇經摸象記〉:民國六十六年二月,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八四—二八七。 ㈣〈臺北市陽明山中華學術院、佛教文化研究所十周年紀念感言〉:民國六十六年五月二十九日,撰於台北華嚴蓮社。不知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二八—三三四。 ㈤〈不誠無物〉:民國六十六年六月,撰於華嚴蓮社。不知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六五—二六六。 ㈥〈答吳施菊生居士問靜坐書〉:民國六十六年九月二十四日,撰於華嚴蓮社。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一五二。 ㈦〈悼道安長老圓寂一週年紀念〉:民國六十六年十月八日,撰於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七九—二八二。 ㈧〈悼道安長老〉:民國六十六年三—四月間撰。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七五—二七八。本文「悼道安長老」共四篇。本篇未著時間,特列於「封缸法語」之後。 ㈨〈為朱陳淨明居士供養瓷質觀音大士像開光法語〉:民國六十六年十月二十一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五二。 ㈩〈《華嚴經淨行品講義》跋〉:本文於民國六十六年十月三十日,撰於華嚴蓮社。連同全書《華嚴經淨行品講義》,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四冊、頁一—八七。 (十一)〈因明學簡介〉:民國六十六年十月三十一日,發表於《海潮音》第五十八卷十月號。原文則於五十一年春撰於台中市佛教會館。未見收錄於《全集》。 【註釋】 ①觀音鄉、觀音寺:觀音寺疑已改為上林寺。此鄉面臨台灣海峽,於一九九九年,佛教界昭慧法師(一九四七—)於此創建「弘誓學院」,教導青年從學之女眾僧侶。其母則出家於上林寺(觀音寺)。 民國六十七年(一九七八)戊午 七十九歲 由南公創辦的華嚴蓮社,至六十六年底,完成財團法人登記手續。其中由成一法師、妙然法師、雲霞法師、莫淡雲委員、張少齊居士、王培基律師等組成董事會,並選出南公為首任董事長,以便受到國家法律合理的保障。 一般社務、法務、學生教育,南公在體力仍可支持之下,無不全力克盡義務。 至於智光商工,由於校長葛建時長年生病,無法推行校政,副校長蔡韜於民國六十二年底,留函離職,副校長懸缺二年,最後才由南公決定聘請董事會執行秘書——妙然法師為副校長,實際上也執行校長職務。但校政、校務都蒸蒸日上。此時日夜間部學生已達六千七八百人,員工亦有二百五十餘人。在台北地區私立學校中,其校譽可謂佛教人士所創辦的學校中之翹楚! 南公性格堅強,但為人謙遜,平日仍參與蓮社法務活動及智校一切集會。講經說法如常。每晚依然靜坐一至二小時,閒時仍執筆為文,以應付諸方之索稿。 謹統合本年度作品,錄列於次: ㈠〈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民國六十七年五月,撰於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七一—二七二。 ㈡〈良知良能〉:民國六十七年秋季,撰於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七三—二七四。 ㈢〈貪瞋痴、殺盜淫妄支配了人類行為〉民國六十七年七月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未下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七三—七五。 ㈣《四分律比丘戒本釋名》:民國六十七年十一月十一日撰於華厳連赴。未ト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五冊、頁八三—一○一。 ㈤〈《比丘律中一個難解的問題——七滅淨》補序〉:此文撰於民國六十二年七月,但〈補序〉則撰於民國六十七年初冬(農曆十一月)。收錄於《全集》第五冊、頁——二———三。 ㈥〈中華學術院佛學研究所主佛開光法語〉:民國六十七年十二月十四日撰。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三○—一三一。 民國六十八年(一九七九)己未 八十歲 這一年南公行事如常,只因年齡日益老邁,更少應酬佛事。但智光商職與華嚴專宗學院的教學,他還是一肩承擔。 這一年九月二十二日(農曆八月二日),是南公八十壽辰,大家吵著要為老人做壽,但總為老人拒絕。南公向來不肯讓人為他做壽。但這年八十高壽,大家覺得總該有所表示才好,乃由蓮社住持成一法師及經常參與共修之信徒藉南公八月初二日生辰之期,念一堂普佛,吃一頓聚餐壽麵,聊表敬祝而已。但成一住持總覺心有不安,乃商之南公,將桃園大溪僑愛佛教講堂週邊之空地,蓋起三面廂房來,當中的佛殿也改建為宮殿式大殿,於中附設一所「華嚴僑愛兒童村」,收容社會貧苦無依之孤兒,以此善舉為老人恭祝佛壽無量!(此話當時並未表明,只說為老人做一善舉。)當蒙老人欣然同意了,成一法師因此心為之稍安。 此一工程,到七十年六月竣工,老人親臨,並為堂中新塑佛像開光,為華嚴僑愛兒童村懸牌,請當時桃園縣陳長壽先生剪綵,請內政部居伯均司長啟鑰,並請桃園縣佛教會理事長淳浩法師,主持灑淨。當日到賀僧俗來賓,一千餘人,盛況空前,老人周旅永日,歡喜而歸。 至於到八十之年,仍有佛教界報刊,向南公索稿。因此南公在遇緣講經說法之暇,便提筆成文,也都一概與之結緣。 綜計這一年所撰作品,錄列於次: ㈠〈復吳施菊生居士書〉:民國六十八年三月十一日撰。收錄於《全集》第十一集、頁一五三。 ㈡〈答吳施菊生居士問禪淨法門書〉:民國六十八年三月某日撰。收錄於《全集》第十一集、頁一五四—一五五。 ㈢〈人類之通病——我與貪瞋痴三毒〉:民國六十八年三月某日,撰於台北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集、頁三六七—三六九。 ㈣〈為張劍芬(齡)居士起靈法語〉:民國六十八年三月三十一日,發表於《海潮音》民國六十八年度三月號。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六○。 ㈤〈智校六十七學年度畢業錄題語〉:民國六十八年六月某日撰。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七五。 ㈥〈唯識三十頌簡義序〉:民國六十八年七月撰。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三○九—三一○。 ㈦〈初讀禮記〉:民國六十八年四月撰於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七六—二七七。 ㈧〈中國華嚴宗概況〉:民國六十八年八月上旬,撰於華嚴蓮社,時年八十。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五冊、頁三二三—三三一。另同冊、頁二八五—三二二,頁三三二—三四五,刊有〈華嚴宗史略〉、〈華嚴經上世間法、出世間法》、〈華嚴經十無盡藏品中之施藏〉諸篇,可能也於同一時段,或稍前脫稿。 ㈨〈為王雲五長者封棺法語〉:民國六十八年八月二十二日撰。本文發表於《海潮音》第六十卷、民國六十八年十月號。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四九。 ㈩〈為王均一、法名本正居士封棺法語〉:民國六十八年八月二十六日撰。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五○。 (十一)〈江著金剛經講義略附祖語輯要序〉:民國六十八年九月六日,撰於華嚴蓮社,時年八十。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七八—二七九。 (十二)〈為智光紀念堂恭塑釋尊金身寶像開光法語〉:民國六十八年十月三十一日,發表於《海潮音》民國六十八年十月號。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一三四。 (十三)《節儉》:民國六十八年十一月十日,撰於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七八—二七九。 (十四)《影印大佛頂首楞嚴經跋》:民國六十八年冬,撰於華嚴蓮社。發表於《海潮音》第三十一卷、民國六十九年十月號。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三二七—三二九。 民國六十九年(一九八〇)庚申 八十一歲 南公年事漸高,體力漸衰,但對蓮社佛事及智光校務,仍不忘戮力隨緣。智光商工自民國五十四年創校以來,可謂是南公十五年來付出最多的體力與精神消耗之成果。 本年度南公仍繼續為華嚴專宗學院的諸生講《華嚴經》,從未間斷。 平日如身體疲弱,或有糖尿病癥,皆由弟子們陪同去中心診所就診,或在蓮社服藥療治。如體力許可,在蓮社晚齋後,仍維持靜坐一小時至九十分鐘,甚至兩小時以上。 智光校務,由於葛校長長期生病,另由妙然法師及教務主任慧哲尼法師承擔,校務依然蒸蒸日上。南公偶一巡視,至感欣慰。 至於平日有佛刊邀稿或說法之急需,南公仍會執筆為之。 本年度南公之重要撰述,列錄於次: ㈠〈三界如火宅〉:民國六十九年元月三十一日,發表於《海潮音》第六十一卷元月號。收錄於《全集》第七冊、頁六二—六三。 ㈡〈復立法委員董正之居士論復興佛教問題〉:民國六十九年九月十日撰。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一五六。 ㈢〈悼念慈航老法師〉:民國六十九年十月十日(雙十節),撰於華嚴蓮社。發表於《海潮音》第六十一卷、民國六十九年十一月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三○—二三三。 ㈣〈自強年談自強〉:民國六十九年十一月「為智校校刊題詞」。收錄於《全集》第十冊、頁二八一—二八二。 ㈤〈馬來西亞鏡盦法師率佛教青年團訪問東南亞佛教團體歡迎詞〉:民國六十九年十月三十一日,撰於華嚴蓮社。發表於《海潮音》第六十二卷、民國七十年二月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八二—三八三。 ㈥〈《華嚴搜玄記》影印跋〉:民國六十九年冬,撰於華嚴蓮社。發表於《海潮音》第六十二卷、民國七十一年元月號。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三二○。 民國七十年 (一九八一)辛酉 八十二歲 二月十七日,智光商工老校長葛建時因久病纏綿逝世。在喪期中,南公亦去殯儀館為之說法、封棺、上供。 六月二十八日,南公由於日益老邁,凡智光商校之事,除重大集會仍前往參加外,已暫停學生的德育課教學。 六月二十八日,由成一法師創建的桃園大溪僑愛佛教講堂附設的華嚴僑愛兒童村(孤兒院)揭幕,佛教講堂重建落成,由蓮社請內政部社會司長居伯均剪彩,另請桃園縣長陳長壽啟鑰,亦恭請南公到僑愛佛教講堂說法開光,看來似無病容。 其他法務,能隨眾隨緣的,南公依然強勉而為;如超乎體力之外,則儘量謝卻外界應酬。 這一年二月,智光商校葛校長建時先生逝世,南公曾親撰輓聯誌哀。 聯云: 賓東相處十七年,融恰無間,薄俗時風,道義心交幾人在; 智校遺規千秋世,齟齬未聞,和諧與共,薪傳學子沐深恩。 葛建時先生喪事過後,智校校長之職由教務主任——輔仁大學畢業的慧哲法師先代,此後再接任校長之職。妙然法師仍任副校長,分擔校務。 此後,南公便很少去智校辛勞。華嚴專宗學院的華嚴經課還照上。 這一年之間,南公仍留下所撰作品,錄列於次: ㈠〈金光明經.捨身品〉:民國七十年四月(佛誕日)陽曆五月十一日撰。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二四—三二七。 ㈡〈為《菩提樹》創刊三十週年說菩提〉:民國七十年七月十一日,撰於華嚴蓮社。發表於《菩提樹》民國七十年十二月號、三十週年特刊。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三七○—三七三。 ㈢〈基隆月眉山靈泉寺開山第二代祖師——善慧大師一百零一歲冥誕獻詞〉:民國七十年九月,撰於華嚴蓮社。發表於《海潮音》第六十二卷、民國七十年九月號。收錄於《全集》第十一冊、頁二八三—二八四。 ㈣〈戒律學要解序言〉:民國七十年十一月一日,撰於華嚴蓮社。未卜發表於何刊。收錄於《全集》第五冊、頁八一—八二。 民國七十一年(一九八二)壬戌 八十三歲 南公本年初夏以前,仍會勉強到智校出席重要會務,但體力益不如昔。法孫成一法師於四月八日告假,偕聖嚴法師赴美國佛羅里達州立大學作學術文化交流,於四月中旬返台北時,南公依然為蓮社華嚴專宗學院學生講授《華嚴經》,看來精神尚佳。但一週後——即四月下旬,忽感不適,發燒、哮喘,彷佛肺炎初期病徵。於當日,火速送中心診所診治,經醫生檢查後,心肌衰竭、肺腎功能退化。但於住院十一天後,病況減退,乃接返蓮社休養。 在這一段期間,南公於五月十二日晚,為蓮社學生講完最後一座「華嚴大經」,又略示衰相。但仍勉力說法。 至六月十五日,智光商職學生第十四屆畢業典禮,南公帶著病痛出席主持,訓勉師生。 在六月間,南公還抽暇撰文二篇: ㈠〈楞嚴經講記序〉:民國七十一年夏(約農曆五月在蓮社脫稿)。這篇序是應美國文珠尼法師為其師海仁老和尚所著《楞嚴經講義》之初印而寫。此篇收於《全集》第九冊、頁二八○—二八二。 ㈡〈梵筴本《華嚴經》序〉:民國七十一年夏(同前)撰。此文係應華宇出版社所邀而寫。收錄於《全集》第九冊、頁二八三。 這兩篇序,極可能是南公示現人間最後之文字。 七月十五日,南公身體越顯衰顏,成一法師便偕老侍者束東凱,將南公送到中心診所,經檢查並補充營養。此次由院長趙某診治,經診斷南公右肺罹癌腫,並擴及肝部。次日,趙院長告知成一法師:「老人家年事已高,抵抗力不夠,不擬為他動手術治療,而特效藥服用後,副作用大,也不想用,目前只有為他做對症下藥,使他能減輕點痛苦,帶病延年就好了。……」南公又住了十二天醫院,待體力好些之後,再度要求回蓮社休養。 八月八日(農曆六月十九日、觀世音菩薩成道日),成一法師拜完普佛,至南公寮房一看,老人呼吸急促,即命侍著束東凱再僱車送南公去中心診所「急診」。法會之後,成一法師偕蓮社信徒數人,去診所探視南公。此時南公呼吸已恢復正常,晚間並進食爛麵半碗。至次日上午,南公忽陷入昏迷,為院方全力救治,直至當晚十時後,始恢復清醒。八月十日晨,在診所侍奉南公之弟子祁慧悅居士,又告知成一法師:南公夜晚又一度昏迷,經急救才清醒過來。於是蓮社派三班護士及白衣弟子在病房輪班照護。 八月二十一日清晨,南公精神稍好之際,又堅持出院。最後無法之下,請趙院長開藥七天份,由束東凱等護送回蓮社,但回到蓮社後,南公一切都不正常,經過多方商討,還是決定再送回中心診所。經兩天調治,本以為諸病狀已漸消失,誰知至九月三日凌晨四時許,南公呼吸頓顯微弱而急迫,經祁慧悅居士通知成一法師速去處理。成一法師急忙乘車到診所,一看情況緊急,便請院方派車送南公回蓮社。約十餘分鐘後,即當日(九月三日)上午凌晨四時五十分,南公安詳示寂於丈室。 九月三日(農曆七月十六日),是蓮社華嚴共修會的日子,將南公之遺蛻停靈在一樓三聖殿正中,隨即由學院同學集合於靈床周邊開始念佛,隨之許多信眾聞訊趕來,協助佈置靈堂,並輪班念佛。當晚,由成一法師召開董事會,討論治喪事宜。此時,在南公生前之保險櫃中,發現兩封遺書。 其一:寫於民國五十五年病中所留,其內容要點是——蓮社的一切產權由成一法師繼承(其餘文瑣不錄)。 其二:寫於民國七十一年八月某日,南公自知時已將至,便提示其重要三點: ⑴余一旦不起,請由蓮社董事會出面治喪;喪事力求節約。 ⑵蓮社及智光學校之董事、住持、學校負責人之產生,悉依此二機構之組織章程辨理。 ⑶依本人(南公)名下出家者,如對蓮社有相當貢獻時,應可聘為信徒。依蓮社法人法,自應有選舉權及被選舉權。 在此次圓寂典禮期間,召開臨時董事會時,出席者一致公推成一法師暫代蓮社董事長。南公圓寂至七期後,依法:蓮社及智光商校均由成一法師暫代董事長職務。 至於南公之喪禮,經決議: ⑴南公遺蛻,依故籍風俗「坐龕」奉安;並禮請福慧寺慧三長老(一九○一—一九八六)主持封龕大典。 ⑵訂於寂後六十天內,假善導寺舉行傳供禮後,奉安入塔。 ⑶不開弔,不發訃聞,登報代訃。 有關南公追思一切儀典決定後,坐龕位置,由成一法師於九月四日偕同童天炳居士去台北縣八里鄉觀音山區左麓,面對淡水河口,遠跳七星、大屯、陽明諸山,經與地主協定購置三百餘坪土地,作為塔園。 九月六日上午,請樹林福慧寺慧三老法師主持封龕大典,當日參加行禮念佛之佛教界長老、居士達五百餘人。此後七個「七期」,分別安排七天梁皇懺、七天華嚴經、七天地藏經、七天金剛經、七天華嚴懺……最後銜接十天秋季華嚴法會。 十月三十日,南公靈龕,假台北首剎善導寺行傳供典禮後,舉行奉安入塔。傳供大典,當時承上至總統府,下至有關機構首長,海內外佛教名流、諸山長老千餘人出席,並致贈「輓聯、幃額、詩偈、頌贊……」。 當日下午一時許,南公靈龕由傳法門人、皈依弟子、佛學院師生、智光學校師生、護法信徒、諸山長老、道友等千餘人數,在三十多輛車陣下,恭送至觀音山塔園奉安入塔。南公之一生,為佛教、為眾生,惜福濟人,終於走完了最後的一程,入火圓寂。 【譜後】 一、綜觀本書譜主之一生,白幼年啟蒙入學、出家、研習經論、嚴守「身、口、意」三業禁戒,實可謂佛門「菩薩僧」之典範。南公幼年出身貧農,知識一無所源,及長而講經、說法、撰文、著書,完全在他本身對佛道上的願力參究所成。 二、南公為人,在儒家面,是「淡泊、明志、寧靜、致遠」,推己及人,謙和逸志,實在是一位一無所求之書生;從佛門言,他是一位「惜福求慧、捨己為人、愛物如金,視一切生命如己靈」之苦行僧。 三、南公為佛法奮鬥一生,其動機只有一個,就是「唯有發菩提心,才能引度一切眾生,離苦得樂」,而他便是推動這一法輪之佛陀傳人。他的一切文字,皆為弘揚佛法而寫,皆為饒益眾生而寫。 四、南公身後,至民國七十一年十二月,由再傳弟子成一法師,彙集紀念性圖文而成書,得名《華嚴蓮社第二代住持南亭和尚紀念集》,全書二二四頁。參加紀念人士、社會名流、佛教界四眾,總千數百人。 五、民國七十六年九月三日,由蓮社董事長成一法師主持,搜集南公一生著作,彙編成《全集》十二冊。區分為「佛學類」一至五集、「一般佛學」四集、「世學類」(教育、評論)二集、「自傳」一集。——這十二冊達三百萬言的文字般若,可說是南公心靈的明鏡,也是接引世間眾生的指針。 六、南公一生著作有三百餘萬言,經集為十二冊法語。但是以拙筆編完《年譜》時,由於生前發表於海內外報刊之作品,散佚不全,在補綴譜文中,竟然發現有些單篇作品,《全集》竟然遺佚而漏列。其次,核對《全集》內容時,也發現生前發表作品之雜誌,亦佚失不全,無法與全書核對——例如:像《香港佛教》、《南洋佛教》、菲律賓《慈航》雜誌所載之作品,遺失最多。至於國內佛刊,亦收集不全,因此《全集》未能收盡南公法語,這是本譜美中不足之處。 七、本譜於一九九八年春開始執筆,經細讀十二冊《全集》內容、檢核生時信件(只是友生來書,南公發出之函,已無從檢列)、國內尚可檢閱之佛刊、引述海內外諸家參考書籍,矻矻孜孜,終於伏案二年之後,全譜於公元二○○○年三月二十九日,全書初稿完成。個人為文淺薄無狀,不能登方家之堂,尚祈常寂光中之南公老和尚,開我智慧,加被我愚味之心靈,為眾生世界,再一盡棉薄! 【參考書目】 ①台北華嚴蓮社印行《華嚴蓮社第二代住持南亭和尚紀念集》。 ②台北華嚴蓮社印行《南亭和尚全集》十二冊。 ③台北慧炬出版社印行、于凌波著《中國近代佛門人物誌》第一至五集。 ④台北慧炬出版社印行、于凌波著《中國佛教海外弘法人物誌》。 ⑤台北傳記文學出版社印行《民國人物小傳》共十九冊。 ⑥國史館印行《國史擬傳》第一、第四、第五輯。 ⑦國史館印行《民國人物傳記史料彙編》第五輯、第九輯。 ⑧台北傳記文學出版社印行《民國百人傳》第一、二、三、四冊。 ⑨浙江古籍出版社印行、陳玉堂編著《中國近現代人物名號大辭典》。 ⑩台北復興書店印行、李鴻儒主編《江蘇旅台(旅外)人士史料彙編》。 ⑪台北天華出版公司印行、陳援庵著《釋氏疑年錄》。 ⑫台灣佛光出版社印行《佛教史年表》。 ⑬中華佛教百科文獻基金會印行、藍吉富主編《中華佛教百科全書》共十冊。 ⑭《大正藏》總目錄。 ⑮《大正藏》第九冊:《法華經》、《晉譯華嚴經》部份。 ⑯《大正藏》第十冊:《唐譯華嚴經》、《四十華嚴經》部份。